帝皇婿-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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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迈步上了府外迎候的画轮四望车,屋子内外人等,统统叩首跪拜。在我上车的时候,头上沉沉的九重凤凰金步摇,轻轻撞击出声,甚是清脆悦耳。
车缓缓向宫门进发,我端坐车中,浑身僵直。到了宫门外,我听到有门慢慢开启的声音。我往昔进宫都是走的侧门,今日,中门为我大开,这是只有皇后才能走的一道门,在本朝第一次开启。
进入宫门时,以丞相为首,百官和勋贵在宫门两侧向我行叩拜大礼。帝后的大婚是在金銮大殿举行,六哥登基的时候我没机会来看,今日却拖着长长的裙裾拾级而上。
年轻的君王正在台阶的顶端迎候我,今日的六哥格外的神采焕发,俊美一如天人。我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盈盈跪下,行了一个拜礼。等我站起,他也慎重跪下,回我一个拜礼。
礼成,我们从此就是夫妇了。
大婚的仪式繁复无比,我在先到达坤泰殿时,整个人已经精疲力尽,但心头有一种终于安定下来的归属感。从此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家了。我与六哥是将要携手并肩、同甘共苦的夫妻了。
六哥还没有回来,命妇们在寝殿内作陪,我头上顶着沉沉的头饰被她们簇拥进了婚房。在合欢被上坐了个三四岁模样、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正睁大眼看着我。这是从萧氏皇族中挑选出来为我们坐床的,听说就是兰王的孙子。
他身侧一堆的枣子、花生、桂圆、莲子铺撒着,坐在当中很是可爱。我看他长得讨喜,便也坐下,伸手要抱他。他忸怩着不肯,牢牢的坐在合欢被上。
我看眼那些吃食,瞧出些端倪,瞅着他笑。他脸微红垂头,然后抬头:“皇后娘娘,我叫萧栩。”脸上有着自豪,想是听大人说过坐在帝后婚床上是一件极其荣耀的事。
至于他脸红的缘由嘛,说来也好猜,他定是等得无聊,趁内侍们不注意在床上把那些吃食偷着吃了一些,然后把壳藏在身下压着。还好还好,被子抖一抖就行了。他要是藏到被子下头,回头我们柔情蜜意躺上去,却被嗑到,那场景就搞笑了。
“来,我不怪你。”
萧栩这才笑嘻嘻依到我身边搂了我脖子。软软的小身子香香的,“嗯,你好像醉仙楼的烤鸭哦,香喷喷的。”
萧栩吸吸鼻子,“我才不想当烤鸭呢,可是衣服都是宫女姐姐打理的,她们就是要拿去熏香。我又不会自己洗衣服,自己熨衣服,只好穿她们熏过的。”
这小鬼头有意思,我抱着他说了会儿话,众命妇立在旁边微笑着看着,不时搭几句话。其实我也想抓一把莲子桂圆的来吃,可当着她们怎么好意思。我也是午间喝了碗参汤就是,现在有些饿了。
其实我让翠侬给我偷偷在梳妆匣子里装了几色小点心,都是一口一个,不会弄花嘴上的唇色的。可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偷吃。
这样子逗着孩子,时间好打发一些了。过了一阵,六哥回来了。有人上来把萧栩抱出去,我也起身,让内侍收拾被子上的果壳。
六哥看到,哑然失笑。
等合欢被收拾干净,我们又被摆布着坐到床上,有人持金剪刀上前,六哥拿起来绞了自己的一缕发,又绞去我一缕。然后手微颤的去绕这两缕发,那略显生疏的动作看得出是刚学会不久。这是华禹洞房中‘结发’的仪式,但帝后大婚与民间婚仪不同,并不一定会执行这个步骤。多半是六哥要求的,我的心跳得微微快了一些。
然后有仆妇端了吃食来喂我,按说我饿了该趁机多吃才是。可秦嬷嬷一早告诉我了,这里头的馅是生的。我微微咬了一口没到馅,这样不用吃生食。旁边立时有人问:“生不生?”
“生。”我小声回答。不然我还能怎么回答,耳边是六哥愉悦的低笑声,“来,也喂朕一个,朕与皇后一起生。”
侍候的命妇们忍不住吃吃而笑,我真想白一眼六哥,还不知叫人在背后笑多久呢。
他倒好,干脆嚼都不嚼,直接吞了个整的下去,幸好也不大。我真怕他说要多生几个,所以要多吃几个。还好,他只吃了一个。
一应仪式行完,命妇和内侍都识趣的说了两句吉祥话就退下了,屋里只剩下我们俩。六哥也不说话,伸手就取下我头上的九重步摇并其它的物件,我顿时觉得头上轻松多了,还居然有点不习惯。刚呼出一口气,却见他手下不停,又往下解我的婚服。
不会吧,这么不含蓄,直奔主题!我看他,他一脸的自然大方,我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可是,你怎么这么直接啊,好歹问我一句‘今天累不累’这类的话啊。
六哥把我的大婚吉服剥除,然后看着我,我有点愣怔。他不耐的直接抓住我的手放到他自己的衣扣处,我抖着手给他解衣服,这可是头一遭,所以我干得不熟练,半日才帮他把衣服褪下。
“嗯,总算可以好好喘口气了。你藏的吃的呢?”他四处看看,“快拿出来,吃饱了才好卖力干活。”
我还以为,结果……我脸胀得有点红,“没有。”
“你连跟老太太出去庙里逛都会藏吃食,今天会没有?是不是藏在身上在,要我来搜。嗯,十一,你真是知情识趣。我来搜了。”见他当真把手伸过来要搜,我一边躲着,一边说:“在那边哪!”说着过去把藏着的小匣子拿出来。
婚房里自然是有茶水的,倒了两杯坐下一起吃喝。
六哥一边往口里丢着小点心,一边问:“十一,你刚才一脸的含羞带怯,是不是以为……”
“不是。”
“我还没说完呢,你就知道不是了。”他笑,不过好歹知道不能太过分,忍着笑又抓起一个点心往嘴里丢。
我不理他,低头吃着,吃了三个觉得不够,又拿起一个却被他抢了去,“过犹不及,回头告诉我多吃了一些,洞房推后岂不急死我。”边说还边把匣子盖上,收到一边。
“我自己带的,还分给你吃,你居然不让我吃饱。”我愤愤指控。
六哥把嘴往钟漏呶呶,“皇后娘娘,已经夜深了,你吃了五六分饱也就够了。”
这婚房里灯火通明的,我哪知道已经到这个时辰了。
六哥站起来,过去灭了那些青铜铸成,真人模样的羽人手中所持的大红烛,只留了最远的一对。等他回来,我悄声问:“你之前说的嬷嬷和值夜太监呢?”想起他说的会有人守在帐外,我心头着实有些膈应。
“让他们退出去了一点,放心,这几重厚重帷帐可以隔点音的。”
我看眼垂下的重重帷帐,方才那些仆妇放下时还冲我意味不明的笑呢。
因为红烛吹灭了,六哥又将床外的帷帐也放下,一下子暗了下来,我心头还是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点惶恐。
“你紧张什么,我们又不是头一回一起过夜了。”
的确不是头回,可是,今晚不一样嘛。想起四姐姐在我的嫁妆压箱底的地方还放着那本春宫图,那上面的姿势…我的脸顿时绯红。
六哥抚着我的脸颊,“红扑扑的,真让人想咬一口。”说完当真低头亲下头,他捧着我的脸从额头,眉心,鼻尖一直亲到唇瓣,口中喃喃的说:“十一,你是我生命里的奢侈。”
奢侈么,我也回抱着他,努力回应。
他稍稍退开,除掉身上的束缚,重又俯身下来,寻到我的唇,发狂一般深深浅浅的吻着,他的舌搅动着我的,不让我有一丝间离,用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强烈的热情燃烧彼此。
当我在痛楚中完成成为一个女人的仪式时,他一直用有力的臂膀紧紧抱着我,不停的在我耳边柔声安抚着。
……
一场酣畅淋漓的释放之后我只觉得浑身黏黏答答的很不舒服。
“这后头有温泉浴汤,我抱你去洗白白。”六哥恢复了气力,将我抱了到后头一同洗浴。浴池是全汉白玉的,水汽蒸腾,但没有闻到难闻的硫磺味,是经过处理的温泉水。水池中央有用整块汉白玉雕成的莲花状的大床。看着很有几分仙境之感。
我蜷缩在六哥怀里,又累又困,浑身乏力,他笑着帮我打理。洗着洗着动作就不规矩起来……
“混蛋,我要睡觉了,是谁说再一次就好的。”
“最后一次……”
我实在是被折腾得够呛,可想到他之前一直苦忍,大婚前也老老实实的没有偷吃。便伸手松松的环着他的脖子随他浮沉。
到我醒来的时候,天光大白。呀,还要去拜见安穆太后的。再转头一看,六哥还好好的睡着。嘴角上翘,脸上是餍足后的宁谧。他可真是好看。
来日方长,我还是以后慢慢看吧。伸手去推他的肩,“醒醒,快起了。”
他懒洋洋的睁眼,“再睡会儿,太后说她年纪大了早上起不来,不想跟着应卯,让我们晚半个时辰再过去。”
太后,您老人家真是善解人意啊。
“你平常都什么时候去晨昏定省的?”
“早朝过后,得闲就去一趟。”
这么说时常不去咯,厄,不是亲娘,只需偶尔去点卯,只要说政事繁忙就是了。太后断不会说什么的。
“那还是按平常的时辰去就好了。”我坐起身把散乱的衣襟拢好,六哥睡的时候非把手放我胸口不可,搞得衣服都散开了。
他瞥眼外头,好像是不早了,这才慢吞吞坐起来。
洗漱完毕,又一起用好早膳,我再看眼钟漏,还好不算迟。太后既然发了话,我们晚一点倒也说得过去,总不好叫老人家跟着我们早起。
龙撵、凤撵一前一后等在殿前,各自上去。这个抬着招招摇摇的去清宁殿,还是不要挤坐一处了。在屋里随便点没关系,人前还是低调点好。
安穆太后和太妃们都和气得不得了,我收了不少好东西做见面礼。尤其安穆太后出手不凡,把当年她大婚时得的用整块的和田美玉雕成的送子观音给了我,各位太妃也个个有礼。
安穆太后还说她一贯起得晚,我当然知道她的意思,日后也可以不必早来。而且,最好的是,她一早就把董昭仪等人都打发走了,免得在这里碍我眼。
按规矩,帝后大婚停朝三日,而后宫嫔妃也是在三日后才来朝拜新后。这三日,相当于是二个人关起门过日子。所以,安穆太后早早便赶了我们回去。
嗯,太后和六哥是母子名分,有‘孝道’这顶大帽子在,六哥怎么都不会亏待了她,至少物质上不会。而她这番投桃报李,怕是为了让六哥真心感激,对她的父兄宽容几分。
回到坤泰殿,六哥驱散了侍从,我慢悠悠的打算先参观下新居的正殿,以后这里就是我起居的地方了。昨天着实只看到了寝房和温泉浴室而已。
把几个居室看了一下,很堂皇的布局,比秋夕殿大气也奢华多了。这是自然的。只是,“为什么这里有两个相邻浴汤,你昨晚还非要挤在一起?”
“因为十一累得不想动了,我要看着你,免得你睡着了滑下去淹着了。”某人大言不惭的说。
我昨天是以为只有一个浴汤,而自己又着实一个指头都不想动弹了,所以才被他说的只是帮我给骗了过去。结果他利用我的信任就为所欲为。
“这个归你,我以后用旁边那个。”
六哥摸摸下巴,“貌似在这中间打一道门很方便。”
我白他一眼,我就不信他会特意叫人来做这么香艳的事,传出去总归不好。跟某人一心打造的形象不符合。
“不过,还是不如我直接走过去方便。”我就知道。
我到处瞧,这浴室里只有垂地的珠帘和锦帐,却没有可以锁上的门。他长腿一跨就轻轻松松进来了。不过,我不会趁他不在的时候洗么。
眼见他又不怀好意的看向池中那张大床,昨夜的旖旎风光尽上心头,我拔腿就往外走,留他一个人在后头大笑。
他难得的不用处理政事,就跟我面对面的杵着也不是个事。我也不想出去逛御花园什么的,身上还酸酸麻麻的。于是取了棋盘下棋。
“我让你五子。”六哥在棋盘左手边坐下。
“好,这可是你说的,让你小瞧我。我要彩头的。”我往右手边去,就被他拦腰抱到他腿上坐下,“你坐这就是。”
“这要怎么下?”有下棋两个人坐一边的么。
“我可以下反手棋,你先。”
“这算哪门子的下棋啊?”
“两口子下棋都是这么下的。”六哥言之凿凿的说。
我明知他是胡说八道,却也好笑的就在他腿上坐下落子,我倒要看看反手棋怎么下,又怎么让了五子还赢我。我那三年可是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