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亦菱-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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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帐前,亦菱、容卿、皇甫祉、孟倩云坐于主位,下首依次坐着各级将领,全军将士也坐满了整个大营中的空地。
亦菱起身,举起酒杯,声音洪亮清丽,响彻整个军营,“大宁将士们,今夜此宴,名目有三:其一,昨夜我军首战告捷,旗开得胜,夺回安乐镇,特设此宴,犒赏全军!”
营中将士一阵欢呼,亦菱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其二,恭迎定南王及王妃回归我军,振我军威!”
全军将士又是一阵欢呼,叫嚷得最起劲儿的要数皇甫祉的旧部,其中有一些人还认出了定南王妃孟倩云就是当年女扮男装参军征战,一直跟随在定南王身边的小将,都兴奋地欢呼得更起劲儿了。
亦菱微笑地看着众将士,待大家稍稍安静下来,继续道:“其三,恭迎容军师加入我军,鼎力相助!”
众将士的声音快要震塌了天。打从昨晚起军中就到处疯传着有一白衣仙人下凡,特来帮助宁军的传言,今天这传说中的仙人就坐在面前,众人皆是满心好奇外加景仰,抻着脖子往将军身边望去,却只能瞧见将军左手边一抹如雪的身影,尽管如此,将士们仍热情不减,欢呼得愈加起劲儿了。
亦菱乐道:“将士们!今夜解除禁酒令!我们举杯同庆,不醉不归!”说罢仰首饮尽了杯中酒。庆宴正式开始,营中愈加热闹不已。
“想不到小妹竟有如此兴致,三哥在此谢过了。”坐在亦菱右手边的皇甫祉说着,敬了亦菱一杯酒。坐在他右侧的孟倩云也夫唱妇随,也举杯示意了一下,而后掩袖饮尽,又不解地轻声问:“七妹不怕这全军上下都醉了,误了军中大事?”皇甫祉也看着亦菱,面露不解,似是在说“我正好也有此疑问”。
亦菱勾唇一笑,“自古兵不厌诈。柳州城乃西南重镇,城周布防严密,易守难攻,云军又有重兵把守,若是强攻,恐久攻不下,损失严重,不如略施计策,削弱其防守,再行进攻。”
皇甫祉、孟倩云闻言,低头思忖片刻,两人皆是聪明人,很快便了悟。皇甫祉拍着大腿笑道:“小妹你真是诈!来!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孟倩云也笑了,“不愧是有‘小杜宪’之称的七妹啊。”
亦菱乐了,“五姐,你怎么还记得我的这个绰号?”说着,又把手中酒杯里的酒饮了。
杯中的酒正是以清冽爽口而闻名于世的惠州名酒“柳叶香”,昨夜攻下安乐镇后,从镇里运出来的?酒。亦菱饮下杯中酒,正回味着清香盈颊的妙觉,却听到一旁的容卿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这等计策,只怕邢尉铭一眼就看破了。”
亦菱闻言一笑,“我使此计,本来也没想骗过他。”
容卿微露诧异之色。
亦菱一脸神秘地低声笑道:“我压根儿就没打算骗过他,我骗的是其他人。”
容卿是何等聪明的人,亦菱谈及此他便已经会意,微微一笑,优雅地举杯一饮,宽大的衣袖随着他从容的动作轻柔地飘动,在夜色的映衬下愈显雪白夺目,衬得他清雅的面容,淡远的神情,更加动人心魄,高雅的仿若那云天之巅之上不可触及的冰雪。
亦菱微微侧头看着他饮酒的样子,顿时觉得她此刻和容卿同饮的不是“柳叶香”,而是仙界的琼液玉酿,妙不可言。
容卿缓缓放下酒杯,看到亦菱望着他出神,不由地微微一笑,“将军不怕将士们以为你是断袖么?”
断袖?亦菱怔住,随即捕捉到了容卿眼中一闪而过的戏谑的笑意,如梦方醒,连忙别开眼,却红了脸。
是啊,现在自己还是男装示人,让众人看见难免会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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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日,亦菱命人大摆筵席,犒赏全军,整个宁军大营一片热闹纷乱,哪里还有一点战场上的紧张与杀气?
转眼间,已是除夕夜。
主帐中已站满了议事的将领。
曹沅拱手道:“王爷,将军,我们从怀远带来的粮草已经用尽,不知……?”
皇甫祉面带询问地看向亦菱,“这么快就把粮草耗尽了?”
亦菱点头道:“是,我只命他们带了足够全军上下消耗八日的粮草,所以现在也该用的差不多了。”亦菱眼尖,瞥到站在一边的陶梓禾露出焦急的神色,不由地在心中笑道:就知道你还忘不了担心粮草的事儿。
“那将军打算……?”曹沅不禁又追问。
“曹将军莫急,今夜我军就会有粮草补给了。”亦菱不紧不慢地说道。
“将军,那我们今夜还摆宴席么?”一旁的陈格也趁势问道。
“摆,当然要摆。今天可是除夕啊。”亦菱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帐中将士闻言面面相觑,相互之间用眼神交流。咱们将军摆宴席上瘾了不成?这都几天了?不打仗了么?
亦菱这几日只是命人大摆筵席,除了三日前命李沐阳、李沐云二人分别领军五千驻扎到李桥镇和桂花庄附近之外,就不再有任何动作,也难怪将士们都不知道自家将军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可是将军,我们几日前从安乐镇运来的‘柳叶香’快要喝光了,如今剩下的,恐怕都不够今晚宴席上要用的。”陈格又道。
“足够了。”亦菱勾唇一笑。
陈格看到亦菱的笑容,不禁微微一怔。
夜晚,宁军大营一如几日以来的热闹非凡、喜气洋洋,丝毫没有战时的紧迫气氛。宁军将士们个个尽情饮酒,直至酩酊大醉,趴在桌上起不来,仿佛辞旧迎新是大事,打仗是小事一样。然而,酒至半酣,筵席正盛之时,亦菱却借故离开,席间大多数主将都还在,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夜色中,亦菱、陈格二人率五万精兵迅速地向柳州城外的云军大营而去。
所谓兵贵神速,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五万精兵便已来至云军大营前,驻守营门的云兵没有多少,有的在聊天,有的在神游,有的甚至靠着柱子打起了瞌睡。亦菱见状勾唇一笑:邢尉铭,骗不了你还骗不了你手下的将士?亦菱一个手势,弓箭手齐齐放箭,守营门的云兵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就毙了命。亦菱又一个手势,宁兵们迅速动身,袭向云军大营。
营中有两个云兵正凑在一起闲聊,一个道:“真是的,好好的除夕夜,就要这么过去了,唉——”
另一个道:“是啊,也不知道邢将军是怎么想的,听说宁军那边这几日天天大摆筵席,全军上下都醉得连路都走不直,一丁点儿打仗的意思都没有。这邢将军还要咱们提高警惕,镇守大营,不可懈怠。懈怠的哪儿是咱那,是那宁军将士还差不多!”
那一个无比赞同:“就是!那宁军连打仗的心思都没有了,我们还提高警惕做什么?还不如也摆个宴席,辞旧迎新呢。”
另一个正要附和,却看到同伴刚说完话便瞠目结舌地站在原地,双眼直勾勾地瞪着他的身后,一副震惊、恐惧、见了鬼的样子。他不由地想要回身看一眼,孰料他刚转过身,还未看清身后的情况便被一支羽箭射穿了喉咙。愣在原地的另一人这才反应过来,拔起腿,一面往营中央狂奔,一面大喊:“有人袭营!有人袭营!”
营中云兵早就听闻宁军大营日日笙歌宴赏,宁军将士们不思战事,虽有主将命令提高警惕,镇守大营,却也不由地放松了警惕,懈怠下来,料想宁军定不会在除夕之夜挑起战事,主动出击,却不料宁军突然来袭,顿时都慌了阵脚,无力反击。一时间宁军攻入大营,所向披靡,无人能挡。
亦菱正率众宁兵席卷云军大营时,却忽听不远处一声暴喝,“不是让你们提高警惕了么?竟敢把本将军的话当耳旁风!还不快整军迎战!”
亦菱循声望去,只见来人正是六个月前与她在战场上有过一面之缘的邢尉铭,此刻,接到宁军突袭的消息的他匆匆率云军从西边的柳州城赶来支援。
邢尉铭一来,雷厉风行,当机立断地下了几道命令,方才被亦菱率领的五万精兵打得落花流水的云兵们渐渐组织起来,一时间宁军一方的压倒性优势一点点地消失,云军渐渐扳回局势,两军一时竟打成了平手。亦菱不由地在心中感叹:果然不能小看了邢尉铭。
正当两军僵持不下时,云军大营外忽然响起一阵战鼓声,亦菱不禁又是勾唇一笑。邢尉铭,就算你再足智多谋又怎样?一切还不都是在本将军的计划之中。
营外,皇甫祉、曹沅二人率大军而至。看那宁军上下,气势如虹,全军将士哪里有半分醉酒的样子?云军将士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大意轻敌,上了宁军的当。但为时晚矣!
宁国大军一至,与亦菱所率五万精兵前后夹击云军,情势急转。亦菱见云军大营这边局势已成定局,便率其余精兵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战局中脱身,悄悄地往柳州城方向而去。
柳州城城门上,云军将士得知日日全军大宴,人人不醉不归的宁军竟会在这除夕之夜突袭大营,正惊疑不定,又见主将率兵前去支援,还未回来,更是人心惶惶,不知如何是好,不料宁军竟如龙卷风一般袭来,顿时六神无主,慌了手脚,哪里是那一众宁国精兵的对手?不出几时便败下阵来。
宁军攻破城门,俘虏了一众城内的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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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新春的太阳升起,重归宁国的柳州城迎来了新的一年。
柳州城州衙门内,亦菱笑着对一旁的吕谣道:“还劳烦吕郎将去安乐镇将张刺史请来,就说本将军请他到柳州城府衙来用早饭。”
“末将遵命!”吕谣领着十几名宁兵前脚刚走,陶梓禾后脚就来了。
“将军!将军!太好了!”陶梓禾一边往大堂内走,一边忙不迭地道,语气中难掩开心与兴奋,“正如将军所说,城北粮仓屯有大批粮草,足够我们打完这一仗了!”
亦菱看到陶梓禾一脸兴奋的样子,不由地感到好笑,“看来梓禾当上了郎将也忘不了老本行。”
陶梓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末将已经按照将军吩咐的,安排重兵看守城北粮仓了。”
话音未落,王休又走了进来,“将军,那些云军俘虏末将已经按照将军吩咐的,命人把他们关在城西的监牢内了。”
“好。”亦菱点头道。
“将军,把这些云军俘虏关起来,不仅要白白消耗掉我军的粮食,还要派人看管他们。”一旁的陈格忽然说道,“实在是浪费人力物力。”
亦菱一听有理,便追问道:“那陈将军的意思是……?”
“之前云军攻打柳州城,外加昨夜我军夺城,城东西两城门处城墙损毁较重,不如让这些俘虏去修缮城墙,派人看着他们,别让他们逃跑了就行。”陈格提议道。
“甚好,就按陈将军说的办吧。”亦菱点头应允,却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陈格。
王休叫来几名宁将,将此事吩咐了下去。
不一会儿,张设又走了进来,意气风发,一副打了胜仗的样子。张设对亦菱抱拳道:“将军,末将照将军吩咐的率众兄弟与王爷和曹将军里应外合,现下邢尉铭已经率残余云军向西而去了。王爷和曹将军很快就到。”
“好!太好了!这一战总算是打赢了!”亦菱也高兴地拍手道。
陈格笑道:“是啊,这一战至关重要,赢了这一战,我们就算胜了一半。”
“是啊。”亦菱点头应道,思绪却不由地飘回了出兵前的那夜,记得那时皇甫?帮自己分析局势时也说过“收复了柳州城,这仗就胜了一半”的话。也不知道他的病好些了没。亦菱正琢磨着要不要修书一封差人送回怀远,却听王休道:“将军,这州衙门内如此混乱,还是先命人收拾一下吧,毕竟一会儿还要迎接王爷,太乱了说不过去。”
亦菱收回思绪,看了看周围。的确,这州衙大堂内实在太乱了,方才宁兵攻进州衙门,与州衙门内的云兵们一番打斗,桌椅板凳,茶杯花瓶,散架的散架,摔碎的摔碎,地上一片狼藉。“正好一会儿张刺史也要来,那就尽快吩咐人收拾妥当吧。”
王休领命,安排人去了。
“对了,张设,”亦菱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张设道:“那张刺史张译是你什么人?我看你们都姓张,名都是一个单字,还都带言字旁,大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