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亦菱-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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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后,陆君心开口道:“冷姑娘,那日我们护送主上离去后,洛公子、莫公子还有上官公子三人已经将主上中的毒解掉了,只是……只是那箭伤太重,主上一直未曾醒来,”陆君心嘶哑的声音此时有些哽咽,“三位公子用尽了办法,最后对我们说要主上活过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亦菱不敢置信地看着陆君心,她完全不能相信事情竟然是这样!羽箭上的毒是解了,却因箭伤太重而……这未免也太可笑了,这未免也太可悲了……
“后来,三位公子同我们分开,又返回灵霄山去找冷姑娘了。”陆君心用沙哑的嗓音继续道,“莫公子临走前,告诉我们,主上原本身体就不好,体内寒气累积,再加上有寒毒在身,此次中了这么重的箭伤,必然是凶多吉少,不过,若是能找到妙手神医柳青云,可能还有希望。”
妙手神医柳青云?亦菱蹙起眉。妙手柳神医已经许多年都不曾在江湖上现身了,有传言说他找到了一个世外桃源,隐居起来了,也有人说他攀上天云山顶峰,修炼多年后得道成仙,飞升而去了,还有的说他早就仙逝了。亦菱觉得最后一种说法很有可能,按照年龄来算,如果柳神医现在还在世,恐怕已是耄耋之年的老翁了,当今世上能活到耄耋之年的人实在是屈指可数,而且医者不自医,柳神医纵使能肉白骨活死人,他自己病重了又如何给自己诊脉医治?况且那柳神医的仁慈之心是闻名天下的,而他却这么多年不曾现身于世救治病人,想必是已经仙去了。亦菱轻叹一声,这莫凉是怎么回事,竟然想到寄希望于一个很可能已经不在世的人身上。
“三位公子离开后,我们本来打算带着主上去找那柳神医的,但我们都不知道那柳神医现在在何处,于是就派出几人去查探,谁知那几人一去不复返。”陆君心垂下了眼。
“发生什么事了?”亦菱听出了端倪,连忙追问。要知道宁国玄卫可是一等一的高手。论武功可能不及江湖上四大门派中的掌门人或是其他高手。但是论身手、攻击、刺杀、防御以及隐藏和查探,绝对是其他宫廷侍卫、皇宫近卫所不能比的,而这些至始至终追随皇甫祎的玄卫更是身手高超、智勇双全,而且忠心护主,再加上这一年来经历的种种事情——劫天牢、突出重重包围、逃离……他们更是历经了难得的淬炼,宛如原本就坚不可摧的钢铁投入熊熊燃烧的炉火中,炼成精钢!还有一点,更为可贵,那就是玄卫看似人多,但他们实则为一个整体。总是能够依靠对彼此的了解瞬间同时做出最有利于集体选择,构成完美的阵型。无论攻击还是防守,都是刹那间将整体的力量提升到最大,不论是两个人、还是三个人、还是十个人、一百个人,皆是如此!无需言语,全凭默契!陆君心派出几名这样的玄卫去查探消息,要杀掉这样的几名玄卫,要杀掉配合默契得就像一个整体的几名玄卫。谈何容易?
“我们等了他们一天一夜,却不曾见他们回来,发觉事情不对头,正打算带着主上离开,谁知一些来路不明的人就突然闯入我们藏身之地,下手狠辣、手段阴毒!”回忆起那一日,陆君心脸上露出狰狞的杀意!“我们交手后便发觉,形势极其不利于我们,若是正面迎敌。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于是我们只得迅速地带着主上突围,我们好不容易才……突围出来,却……却失去了几名兄弟……”陆君心面色沉痛,又夹杂着愤恨,似乎恨不得现在就手刃那些人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亦菱闻言,面上的哀戚之色愈加明显,她看了看屋内的几人,在心中一数,算上陆君心,现在的玄卫只有七人了,她还看到有的人粗麻布孝服上还渗出了血,定是受的伤还未痊愈。亦菱缓缓地闭上眼,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她轻声道:“我记得,当初随着筠如一同来将军府的一行人,算上陆统领,共有十八人。”
“冷姑娘……”一名玄卫听到此话,顿时控制不住,痛哭出声。有几人竟也跟着低声哭了起来。
陆君心脸色憔悴,双眼通红,一看便知是多日来都不曾休息好,此时他的眼眶也红了,愤恨和怒意渐渐隐去,悲伤和痛苦侵袭而上,他哀伤地望着亦菱,又道:“冷姑娘,难为你还记得我们兄弟。”陆君心抬手抹了把眼睛,“那日我们突围后,带着主上一路往北而来,那些来路不明的人在后面紧追不舍,后来我们分成两路人马,一路带着主上隐藏踪迹向朔城而来,一路留在后面拖出那些人。”
陆君心的声音愈加嘶哑,也愈加悲痛,“八月初六,我们携主上到达朔城,藏身在主上早已布置好的这座宅院里,而后面对敌的那些兄弟,却再也没有回来,如今只剩下我们七人了。而那些来路不明的人,后来再也没有追上来,也不曾找到我们在这里。”
亦菱任凭脸上的泪水流成了河,她缓缓地开口道:“那筠如呢?他不是一直昏迷着么?”
“主上……主上……没能撑过来……在我们到达朔城之前就……就……就去了……”陆君心说完,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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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此处玄卫人数同前文有出入,绝对不是凉儿写错了啊~
第二百零九章。清莲公子何时归(二六)()
亦菱闭上眼,痛苦不堪地自责道:“都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带着筠如和你们到灵霄山,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当初筠如提出要同我一道回师门,我执意阻止,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不是因为上官绝尘和赵子允要围剿濯玉宫、置我于死地而守在灵霄山山谷,筠如也不会收到牵连,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你们也不会受到拖累,损失了这么多兄弟……”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地从脸颊上滚落,亦菱的双眸已经模糊了,看不清面前的几人。
“冷姑娘快别这么说。”陆君心突然双手抱拳、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是只有兵将、侍卫等对着自己的上级或主子才会行的大礼。陆君心一动,其他六名前玄卫齐齐随着他单膝跪下行礼。
亦菱看着自己面前突然矮下去的几人,不由地大惊,抬手抹了把眼泪,瞪大了眼睛看着几人,随后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去扶陆君心,“陆统领,你们这是做什么?”
陆君心却不起来,他仍旧抱着拳,嘶哑的嗓音此时带着坚定,“冷姑娘,从此刻起,你就是我们的主上了!”
亦菱更加震惊了,这是怎么回事?她震惊地看看陆君心,又看看其余六人,“陆统领,这……”
陆君心诚恳而坚定地道:“主上,属下早已不是玄卫统领,还请主上直呼属下名字!”说罢他又放开抱拳的手,深入衣襟内,拿出一封信件来,双手奉给亦菱,“主上请看!”
亦菱满脸疑惑地接过来,连忙将信纸从信封里面抽出来,信封是开口的,并没有黏合后又被拆开的痕迹,显然是写信的人并未封口。信封上有些地方还染上了暗红的血迹。渗透入信封内,染到了信纸上。亦菱将折叠的纸张展开,越看越震惊,这信竟是皇甫祎写的,信后的落款是“冷筠如”,信的内容并不多,不过寥寥数语,写着他若是出了意外,那么所有的玄卫都必须听命于冷亦菱,以她为新的主子。全心全意地忠诚地确保她的安全,就像保护他一样。而陆君心等人显然已经看过此信了。
亦菱抬眼。讶异地看着陆君心,后者道:“主上,这是属下在前任主上故去后,在他的衣襟内发现的,因为信封上并未写何人来启,所以属下们擅自打开阅了。”
亦菱还未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她无所适从地看看信又看看陆君心等人。这件事来的太突然,她完全没有想到,“没事没事,看过就看过了,没事。”她有点语无伦次地道,随后又来回走了几步,这才想起陆君心等人还跪着,连忙让他们起身,并且上前扶起了陆君心。
几人起身后。有一两个还抽泣了几下,那个最先痛哭的,此时正用孝服宽大的袖子抹着泪。
亦菱见状心里一酸,这些玄卫们自幼便被选进宫,由玄卫门暗中训练培养,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最后经过层层筛选、万里挑一之后,才离开玄卫门被派到主子身边,自那以后便一直以保护主子和执行主子的命令为己任,如今他们的主子就这么突然走了,他们就像一群迷途的羔羊,失去了生活的目标,无所适从,也不知所措。更何况他们的主子还是那样一位值得尊重、钦佩和崇敬的人,那样一位能让人们心甘情愿地臣服的人!就算是铁血男儿,就算是能忍常人之不能忍的事,就算是能受常人之不能受的苦,就算是手刃敌人而眼睛不眨,就算是一招毙命而面不改色,又怎能不感到悲痛、不伤心欲绝?
亦菱忽然倍感压力,让她成为这些人的新主子,不仅仅是命令和支配,不仅仅是拥有了一支新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多了一份责任,她要对这些人负责。而她自知远不如皇甫祎,她不知道自己配不配拥有他们的忠诚和信赖。亦菱又抬手抹了一把脸,将目光落在信上,半认真半玩笑地道:“筠如也真是的,也不问问我们的意见就擅自做决定了。”她声音忽然哽咽了一下,又勉强微笑了一下,“既然筠如已经去了,论理你们就是自由的人了,先抛开信上的内容不说,我并不想强迫你们,是去是留你们完全可以自己决定,我……”
亦菱话音未落,陆君心等七人齐声道:“属下甘愿追随主上,听候主上调遣!”声音铿锵有力,震彻整个房间,连方几上的白烛似乎也受到了震动,摇晃个不停。
亦菱望着这七个男儿,目光落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他们脸上坚决的神色,看到他们眸中忠诚的眼神,感受到他们坚定不移的决心,顿时万分感动。她知道,如果她现在说不,那么他们一定会伤心失望,她不能这么做。于是,亦菱缓缓地转过身去,目光落在那个无字的牌位上,满是哀戚的目光在上面缠绵了半晌,又有些许泪水顺着先前的泪痕滚落,随后那目光渐渐地变得坚定、决然,原本含满泪水与悲伤的眸中又再度充满了勇敢与坚强。
筠如,你放心。既然你已经决定把他们交给我,我就会负责到底。或许,我永远也不能成为你那样优秀出众的人,但是我会尽力做一位好“主上”,我会护他们周全,只要我活着,绝对不让他们为我送死!筠如,如果你泉下有知,请相信我!亦菱狠狠地抹了把脸,将脸上的泪水统统抹去,眼眸中亦是一片清明,再无半点泪光!
她缓缓地转过身来,看着几人道:“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属下参见主上!”七人齐齐行礼,齐声说道。
亦菱稍稍颔首,神色肃然而坚定,她站得更直了一些,正色道:“既然如此,你们以后就不要像今晚这样集体守在这里了,换一下班,每个人都要保证好好休息,如今筠如走得不明不白,我也有责任,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
“是,主上!”几人铿锵有力地应道。每个人脸上都焕发出了光彩,瞬间又找到了生活的目标,找到了前行的方向!
亦菱又对陆君心道:“你们原本打算将筠如葬在何处?”
此言一出,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沉寂,刚刚恢复的士气顿时消散了,悲痛的气氛再度弥漫起来。亦菱眉心一拧,怎么?难道这是个很大的问题?
陆君心垂首道:“主上,属下们也不知。原本是应该葬入宁国皇陵的……”
亦菱顿时明白过来,原来如此。皇甫祎生前并没有告诉这些人如果他走了要把他葬在哪里,所以按照他原来的身份——宁元帝,理应以帝王之礼葬入宁国皇陵,但是他并非正常退位,而是被人夺走了皇位,或者确切地说,是不知情的世人都认为他被人“夺”了皇位,因此作为被废的皇帝,他已经不再有葬入皇陵的资格。
自古以来,废帝的下场皆是很惨,要么被夺位者杀掉,不知横尸何处,要么沦为阶下囚,永不得见天日。想到宁国元帝皇甫祎,在世人眼中不过是一位废帝,亦菱心中一痛。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她初见他时的情形,他精致如画的眉眼,他浅笑盈盈的面容,他雍容高贵的气度,在她的记忆中仍旧清晰可辨,往昔相处的时光,历历在目,并不算长,却在她心中留下了极深的印迹。那个清莲一般高洁清华的男子,最后怎么会是这样的结局?她不愿相信,也不能接受。
亦菱轻叹一声,道:“这样好了,我奉命要去一趟幽州,要过一段时间才回来,这段时间你们先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