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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2部分

从酋长到球长-第5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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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陈健已经和他们通气了,船队不是他个人的,而且有些事也必须要身后的许多人出于不同的目的和利益来支持。

    如果只是救灾,众人还是一致同意的。

    这些人都认为,这是一个建立信任和信誉的机会。通过官场的人物美言几句,至少能够获得贸易的许可。

    再一个,就是之前已经确定了贸易和地租两种盈利模式,以及剥削劳动盈利的手段。之前在台湾沿海转了一圈,上面的土著还停留在石器时代的晚期,村社之中既有女神又有祭司,基本上没有私有制和土地纳税的概念。

    没有私有制和土地纳税的概念,这就很不好,也就确定了这群人不容易盘剥容易反抗。反观泉州漳州一代,这里的人都有纳税和私有制的概念,也是最好的劳动力和盘剥对象。

    所以救灾除了为了贸易,也是为了在民间建立好的名声,将来很容易煽动这些活不下去的人远渡海峡,去开垦那片荒芜的土地。

    无论是种糖、种稻还是熬汤、开矿,只要确定土地所有权归公司并且以武力保证,这就是一项堪比贸易的收入。

    趁着这次救灾,可以在泉州建立一个好名声,至少不会有隔阂,将来沟通起来也更容易。

    而且以成本来看,必须要和福建的人搞好关系,不管是组建暴力机关还是维护贸易,都需要人。

    但是陈健在出航之前又从缅甸购买了一些番薯,说是救灾之后可以帮着推广番薯,以免很多贫民饿死。

    一听这话,当时许多人就提出了反对。

    有人指出,可以帮着他们防疫,可以平价卖掉稻米,还可以学习天主教一样建立医院收容穷人,这都不是问题。

    但是,推广番薯这种事是对将来不利的。只有大灾、饥荒才能促使更多的人逃亡到岛上,毕竟不准随意迁徙的。

    而推广了番薯,会让那些原本准备逃走的人,重新跌回到忍受力之内。没有劳动力,公司就赚不到钱,而想要廉价的劳动力就必须要让泉州的百姓挨饿才行。

    不挨饿,跑过去的人就少。尤其是随着番薯的种植,就算遇到灾荒,原本挨饿的有十个,如今只有五个,怎么算都是不合算的。

    争论由此展开,意见也明显露出了之前就暴露的种种分歧。

    那些渴望开展奴隶贸易的,对帮着推广番薯的事显然是反对的。在国内还可以用同一祖先之类的借口,阻止这种行为,但在这里,既然黑人可以当奴隶,凭什么这些人就不行?即便当奴隶从剥削的角度来看不合算,采用另一种方式以降低成本,但是不推广番薯饿死一些人逼得另一些人跑过来,显然更符合利益。

    反对这种行为的,有认为世界上的人不分彼此都是人,应该有这种道德,而且长久来看这也是有益的,能够获得更大的声望。甚至于他们来奴隶贸易都反对,认为这样做不对,而且应该帮助各个受到制度压迫的人民推翻压迫建立人人平等的国家等等。

    这涉及到一个最根本的问题,从国家的角度来看即便长相相似习惯相近,终究还是异族。

    民族主义的那一套用在这里,就是想办法怎么肢解中国,怎么把人都抓取当奴隶或是廉价劳工,怎么控制上层成为一个倾销地和殖民地。

    就算那些反对的,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这样可以获得更长久的利益,而非是出于对这种行为本身的反对。只有一小部分是真正在思想上反对这种行为的。

    况且,对于救灾这种事,已经算是仁至义尽。有人说,如果我们不救灾,那死的人更多,我们不帮着推广番薯、不帮着防治疫病,他们也还是一样会死。这些人的死又不是我们杀的,这也不涉及到道德底线,在底线之外应该考虑的就是利益。如果说,这些人的死亡是因我们而起,那么你们可以指责这是不道德的,可并不是我们引起的,难道不做好事也应该受到指责吗?

    争论之后,陈健无奈地解释道:“推广番薯,是为了让那些潜在的劳动力活下来。首先,我们现在并没有直接占据那座大岛的能力,至少也要忙完这件事、开辟了太平洋航线之后。而那时候,这些人都已经饿死了。”

    “其次,这些人不饿死,只要土地制度和赋税制度不变,终究还是承受不住一丁点的风险。就算有番薯,也不过是现在饿不死,将来一有风吹草动还是会出现大规模的移民潮。”

    “人饿死只需要一个月,一个月之内我们既然不能做好开垦那座岛屿的准备,为什么不先把这些劳动力豢养起来不至于让他们饿死呢?如果饿死了许多,劳动力终究还是稀缺的。”

    “这不是很长久的打算,而只是三五年之内的打算。我们可以获得足够的名声,这样也便于我们的管理。”

    又讲了一堆,当时便有一人一拍大腿站起来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了个赚钱的办法。那西班牙的殖民地和那些群岛缺乏奴隶,你既说道豢养,其实咱们完全可以在自油港上建立一个养殖场。把奴隶们抓过去,就像养猪那么养着。这样,女人一年能生一个孩子,咱们配上专职的医生和接生的,抓几个强壮的当男种奴,挑选乳丰臀大的女奴当工具,十年就能翻十倍!”

    “每个人每年四百斤玉米,十年也不过四千斤。十年后第一批小奴隶就能出售,利润至少百分之一千!”

    记得当时双方的人就对骂了起来,好容易算是把那些声音压了下去,陈健在心中狂骂。

    当初湖霖就说自己冷血无情,到如今真快要坐实了这个名声了。若是党内组织在,哪里需要这么多歪理,可面对这群利益至上的国内随行的人员,就必须说的这么血腥。他们没做错,自己也没做错,只是意识形态的争端的一种表现而已,将来在国内也会越发激烈。

    如此一番,陈健是越来越怀念在闽郡、南安、大荒城这几处基层组织基本建立的地方,很多东西做起来也容易得多。可在这里,离开了组织真的是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成,连讲道理都要遮遮掩掩用一种别人能接受的说法说出来,还要面对这么多反人类却又被当成正常的话题。

    然而,最黑暗的日子还没有到来。

第五十七章 众叛亲离(下)() 
到如今就算是和姜志礼交谈,那些人仍旧是有恃无恐,救灾可以,但是出于将来盈利的目的。但涉及到皇帝、国家、威慑、教化这些东西的时候,那些反对的人立刻出现了极大的反弹。

    按舰队中的一些激进分子在阿瑜陀耶听说的一些事,心想你们怼个缅甸都费劲,我们在三万里之外,你们又怼不到我们,干什么要听你讲道理?再说了,我们想要和日本贸易,又不需要绕天涯海角,只需要从闽城起航跨越太平洋就好,你们管得着吗?

    陈健也是无奈,心说再这么搞下去就真的要众叛亲离了。

    如果大明是个产银国和完美的商品倾销地,这群人必然跪舔,什么肉麻的话都可以说出来。然而既然不是,而且在一些人看来只是为了诱骗这里的劳动力去开垦以便收取地租和剥削劳动来赚钱,那腰板自然硬了许多。

    眼看着又要谈不下去,陈健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下首的那几个人才不做声。

    姜志礼面带不虞之色,心里却也清楚,这些人说的真是一点没错,要是那样的话恐怕日后又添大乱。

    真要是逼得急了,把这群人逼得回去后大肆支持倭酋,那恐怕要酿成大祸。

    除了拒绝贸易,似乎还真的没有什么对付这群人的办法。可是断绝贸易,又像是掩耳盗铃,姜志礼不看陈健送的大九州海国志,仅仅是出于国家尊严,但心中还是很震颤这些远赴万里之国的可怕。

    这东西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不是说闭上眼捂住耳朵说我看不到,所以就不存在的。至少福建水师没有人可以跨越万里,但是这群人却可以从数万里之外跑到这里。

    一时有些冷场,好在陈健连忙说道:“姜先生,救灾之事,刻不容缓。与小民贫户来说,一场大灾就足以家破人亡无以为生。”

    “有道是,有保国者,有保天下者。保国者,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肉食者谋之肉食者利之。保天下者,利士农工商以致匹夫之贱。如若不然,大灾之后人将相食,岂非禽兽?其中区别,想必姜先生饱读圣人之言,总还是明白的。又是知府,素来知道底层困苦,我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吧?就算夫子复生,难道会为了一时言辞之辩而让百姓无以为生以致投海、食人,以腿为薪割肉而啖?”

    “若是姜先生你觉得夫子复生会选择如此,我二话不说这里离开。如若不然,还是谈谈稳定米价、灾后防疫、救灾备荒之事。”

    陈健作势要起身,姜志礼叹了口气,终于点点头不再说那些意气之争,开始和陈健谈起来之后的事。

    “你我虽非同国,可却都是人。有些事,对于人来说都是一样的。这里太阳东升西落,在我们那里也是东升西落。人俱有父母妻儿,又非草木,孰能无情?船队中也有些善于计算粮米、统筹安排、调控物价、预防瘟疫的人,若是姜先生允许,这些人可以一同上岸,协助姜先生救灾。”

    姜志礼看了看陈健,心中有些嘀咕,不知道意欲何为。心中却始终觉得陈健不怀好意,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人?

    若是天主教徒,姜志礼可能还能相信,听上去他们的教义还是劝人向善的。问题是这些人既不尊圣人又不信宗教,那显然这些人是出于什么目的。

    只是陈健说的他有难以拒绝,终究他还是个算是清廉爱民的封建官僚,总不好看着泉州出乱子。

    陈健又道:“此时想必米价已经上涨,这时候就算约束商贾定下价格,商贾也只会选择闭门不售。若是有心人煽动,砸开门窗吃起大户,恐怕要出大乱子。这里靠海,实在不行远避海外,恐成倭寇之乱。”

    “再者,大灾之后的疫情,姜先生可懂防备?想必是不懂的,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君子不齿嘛。手下胥吏什么样想来姜先生也清楚,不若这样,我们派人协助姜先生,以显诚意。姜先生只需要修书一封,将我等之所为上报巡抚,证明我们不是倭寇红夷那样的不法之人,也有仁义之心,道德之礼。”

    这一点姜志礼倒是没有反驳,他是真的不太懂,反倒是在金石古籍上有些造诣。

    听陈健说的如此直白,他反而有些放心了。若说仁义道德,他是不信的,但说到为了让他修书一封,反而更加可信,也觉得自己终于扳回一局有所依仗。

    实则他的书信并不太重要,陈健只是为了借机让泉州附近的人知晓自己这群人,将来批量移民偷渡迁徙到岛上会方便一些而已。

    要不是这才是第一次环球航行,还没有站住脚,陈健此时的选择必然是带人批量登陆带走受灾后的贫民。

    只要有被官方允许的登陆,他就有办法控制局面扩大影响。

    商量了许久,终于达成了一个协议。陈健的舰队暂时停靠在泉州外的一座小岛上,用以避风,此外稻米也按照每石一分的税征收,用以稳定物价。

    之后的半个月,陈健带人不断在灾区忙碌,售卖稻米、稳定米价、焚烧死人、石灰消毒,同时派人分发番薯并且写了种植指导手册叫人深入到附近沿海一带的乡村进行推广,以解除地震大风之后稻米绝收的惨状。

    半个月的时间,船队中的那些党派组织之内的人就给姜志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连带着对陈健的印象也好了许多。陈健又刻意结交,以为将来等这些人升任广东副使和成为山东右参政管辖莱州登州的时候准备。

    这两处都是极为重要的地方,广东自不必言,而莱登的北面就是辽东半岛,将来想要把触角伸到那里,姜志礼算是个完美的可结交的人选。

    此时耶稣会也已经派人来到中国,以各种方式传教渗透,陈健也在和对方争取时间。

    耶稣会是个准军事组织,内部组织极为严密,而且信仰坚定,来到中国的那些传教士也算得上此时的大学生。天文地理、医学数学都算是此时世界的顶尖水平,但碍于一个天主教的问题想要立足还是有难度的。

    既然科学是全人类通用的,陈健带来的这些人也不差,而且比起耶稣会的教士来说党内的一部分人在组织力上更胜一筹,再加上在闽城就**商投机商们打过几次价格战,手段门清,数日之间泉州的米价便开始回落。

    原本束手无策的灾民也在陈健等人的鼓动下开始抢种番薯,作为明年春天青黄不接时候的食物,又以州府的名义开设了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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