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酋长到球长-第5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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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以这些纺车作为质押,从陈健那里获得小额的低息贷款。贷款的利息比起正常的高利贷要低得多,而陈健不支持现金,以棉花作为贷款支付。
纺纱之后,是否销售由这些合作社自行决定,自负盈亏。但是因为成立了大合作社的缘故,拥有一定的议价权。
本来在棉花和贷款利息上就少了承包商的两层剥削,如果棉纱的价格可以完全按照市场规律的话,看起来怎么都是赚的。
那点利息比起之前的承包商,要低得多,实在没有任何的理由拒绝。
相当于获利多少完全由市场决定,而获利就是他们的劳动所值的钱减去陈健收取的部分费用,完全的自负盈亏。只不过这样可以更早地看到希望,早点完成靠劳动的原始积累。
织布的也是同样的形式,但是也和纺纱工一样,必须是几家联合成立合作社共同选出一个人作为承担风险和借贷的代表。
其实这种空想的合作社运动并没有什么卵用,党派内的空想主义者模糊地感觉到劳动是财富的唯一来源,但没有意识到劳动和生产资料结合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创造财富。
这一派的想法是依靠国家建立合作社,以小手工业者们的联合,理论上只要不出问题,棉花纺成纱线、纱线变成棉布,肯定会赚到钱的。这其中的钱只要全部由劳动者所得,这就算是理想的社会了。
现在的局面是陈健和党产出钱、基层组织控制着局面,在闽城内的棉纺行业内造成一种已经代替了政权的假象,让一些人误以为这种一条可取的路。
这一切所依靠的,还是所谓的良心,问题是如果没有良心,只需要稍微提高一下棉花的价格、操控一下棉纱的价格,这些合作社就会陷入和之前承包商存在的时候一样的境地。
然而不管怎么样,这些举动还是狠狠地打击了闽城的棉纺行会和承包商。
几天的时间大量的承包商失去了正常的收入,手中有钱也不知道该用在什么地方。棉纺行会内部也是摇摇欲坠,既不能操控棉纱的价格,也不能操控布匹的价格,完全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陈健放开了对手工业作坊的棉花管控,但是手工业作坊的数量与所有参与合作社的数量比起来并不多,这就难以操控其中的价格。
靠着从原料、基层劳动到最终收购销售的控制形式,这种方式可以暂时存在并且可能会让这些合作社受益。
看起来陈健纯属出力讨名声,因为这些钱用在别的地方应该赚的更多。
然而并非如此。
到二月份的时候,正是统计有票权资格选民的时候,负责统计的人忽然发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闽城以及周边的农村,忽然间比去年多出了一半的有票权资格的选民。
从周边农村到城市,墨党用这种组织合作社、以自身名声和财力做担保的形式,利用法律的漏洞将合作社的法律人,诡变为有票权的自然人。
单独的手工业者因为财力和家产的原因没资格有票权,可是联合在一起后变成一个,其家产和财产数量却恰好拥有票权。
大量的没有票权的墨党成员,则拿着党产的股票、陈健的一些作坊的分红股票做了登记,成为了有票权的人。
大量在兰花风潮中陈健趁机购买的地产,转移到了一些墨党成员的身上。
愣生生在统计之前,造出了大量的票权资格。
没有出台关于这样不合理的法律。再者没有党派组织的话,正常人也不会用这种办法,也没有这样的组织力。
这么卑鄙的事真的是没人干过,也没人想过,可墨党这群人就是这么无耻地用漏洞干了。
这一回,闽城真的出大事了。
不用脑袋想也会知道,忽然多出的这些拥有票权的人,会把票投给谁。
算上偶然事件的矿工请愿与北方棉产区的轧花工反抗对比,这已经是闽城带来的第五个可以惊动全国的大新闻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小道消息()
闽城的又一场风波不会这么快传到都城。
从陈健上一次前往都城到如今,已经过去了两年。
这两年的时间,都城发生了许多细微的改变。这些细微的改变很多都可以载入史册,如同晴空下的第一朵云,看似淡薄但却是之后暴雨的开端。
而太多太多的一切,都与南边的闽郡、墨党、陈健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羽林卫的两支营队换装了新式的燧发枪,告别了原来老旧的火绳与长矛。
在换装后的一次演练中,许多将军亲眼目睹了换装后齐射的恐怖。换装后的士兵们还没有来得及练出来每分钟两发的装填速度,但是与火绳枪人与人之间必须相隔一步以上距离相比,燧发枪可以将人与人的肩膀并在一起。
一个营队的四百人,排成了三条细细的长线,密集地如同串在一起的糖葫芦。
一声令下之后,噼噼啪啪的响声、瞬间升腾起的比火绳枪队浓密三五倍的白烟、以及对面被一次齐射打的粉碎的草靶子……
这一切都让在场的军官们瞠目结舌。当齐射之后,士兵们匆忙而不熟练地将刺刀插入枪口变成了短矛后,军官们终于用自己的双眼验证了陆战新时代的诞生——从此之后,步兵只需要一种就够了。长矛手淘汰了、火绳枪淘汰了、铠甲淘汰了、近战短剑兵也淘汰了……
这支换装了燧发枪的营队,迫不及待地给来访的齐国使者们展示了一番,以增加这次谈判的筹码。
齐国使者既没有吓得两股站站,也没有说什么不过如此,而是颇为赞赏地表示了服气。
军方的人也不怕出什么事,这种东西只要有足够的工匠,藏也藏不住。
反而到了这种时代,完全就是国力与人口的时代了,这种枪发下去,三个月就能训练一批新兵,这是一种堂堂正正的威慑。
这一次齐国的使节规格极高,是齐侯的儿子亲自带队,可谓是几十年战乱平息之后规格最高的一次。
就像是一个信号,外界猜测频频,不断有谣言传出,但是具体是怎么回事还没有官方的声明。
有说齐侯为首的那些当年立国分封的旧贵族们准备献上当年的盟誓约书,放弃侯伯子男的爵位和名义上的土地所有权。
也有说双方准备签订永久和平的条约,或是准备开放海上贸易,甚至可能一起打击海盗。
各种各样的谣言中,唯独没有一句是说齐侯准备内附放弃一切权利的,因为这是显然不太可能的事。
对于此事,商人们和都城内的作坊主们极为关心,一旦开海贸易他们将会大赚一笔。
各种关于齐国的流言太多,而与普通人息息相关的,则是一些从齐国带来的宽匹棉布。
质量和这边的棉布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布匹很宽,价格也便宜。
关于这布匹的流言,很快就以一种半事实的真相展示了出来:这是学宫先生陈健送过去的新型织布机,原因是这边申请专利太过昂贵而且执法不严格。这是闽城的科学技术实用协会弄出的,据说当初准备申请专利售卖,但是闽城的棉纺行会拒绝缴纳任何的费用,只给了那些工匠六十个银币,多了一个子都不会给。而陈先生认为科学不该这么廉价,所以愤而在齐国申请了专利,以致齐国织工双倍于故土织工的效率云云……
这流言传的有鼻子有眼,而市井之中的人又向来知道那些行会中人的嘴脸,更是深信不疑。
然而这只是市井之间的传闻,在市井之上更高层次的地方,一本名为《分工、劳动、财富、贸易与永久和平》的小册子也在趁着机会传播着。
借助这次布匹、开海贸易之类的影响,这本小册子用另一种角度阐述了贸易的重要性。
小册子提出了一个幻想,只要自由贸易,互通有无,用贸易将彼此之间连接在一起,那么就有可能达到一种微妙的永久和平,并且对于双方都是有益的。并从浩瀚如烟的资料中拿出了之前侯伯国并立之时与统一之后消除地方壁垒之后的财富、手工业的对比作为证据支持。
除了这些,还从一些角度阐述了关于财富来源的分析、劳动是社会总财富增加的手段、分工导致了效率提升等等。
在利润一节的叙述中,用经营农场的经营者做个一个简单的例子:此农场主所得的利润,等于收获的农产品卖的钱,减去种子肥料的投入、减去土地拥有者收的地租、再减去雇工的工资。
这是一个简单的公式,肯定还有不对的地方,但却是破天荒地第一次试图用数学来解释经济问题。
而这个简单的公式,也直白而简单地说明了一个可怕的问题:资产阶级和土地持有者是对立的、资产阶级和雇工也是对立的、雇工与土地持有者还是对立的。
不管是否粗陋,都是开创了用理论去解释现实世界经济运行的先河。
借助这几年刮起的一切可以写成公式、天地之道可以用逻辑与定理揭示的春风,一些不知道可以不可以写成公式的东西也都开始出现。
这些点点滴滴都在说明,这个族群在混沌中缓慢地朝前走着,或许可能会犯错,但却没有停滞不前。
最有说服力的一个小侧面,就是关于报纸的传播。
有人提出了一个天才的办法,每份印刷的报纸,加收二十个铜子的印刷税。这样一来,就断绝了大多数人阅读报纸的可能,以免这些如野火一般的思想到处萌发,而且没有禁绝报纸,只是加了点税。
这个消息传完之后,没了下文,吹了吹风发现反对的太多,就缩回去了。
还知道缩,就大有希望。
除了这些,都城有了第一家照相馆、第一条水泥路、第一盏煤油灯、第一次烈性炸药杀人案、第一份极为便宜的市井小报、第一条木轨路。
学宫中有人第一次提出了用电磁铁原理制造可以测量电的大小的仪器、第一次有人发现了锑元素、第一次花出了一千个银币得到了一台可以测量更准确的天平、第一次有人开始推算完整的三角函数表、第一次有人在尝试用磷灰石制取白磷时氟化氢中毒、第一次有人走遍南北测量各地的精确纬度……
医学科的人第一次用乙醚麻醉进行了阑尾炎手术、第一次用显微镜观察了输血血型问题导致的凝结、第一次有人在期刊上提出了名为巢的细胞学初级理论猜测……
有些第一次是人为影响的,有些则是因为需要自发传播的,也有些第一次毫无意义但却证明了一条路走不通。
这些第一次有些将会被历史追忆载入史册,而大多数此时只是一个消息并无太大的影响。
这些第一次因为照相术、水泥、煤油、玻璃、炸药、雷汞、木轨路运输这些现实中极为有用的东西,从原本的无意义变得有意义了,开启了渴望走出一条和陈健一样将科学变为金钱、技术、实用的新路。
在这种润物细无声地缓慢影响下,墨党在都城也用一种顽强、隐秘而又不被人注意、与闽城完全不同的方式不断扩大着影响力。
至少,都城的人对于墨党的看法,没有认为这是一支政治力量,只是当成一个慈善家协会或是救助贫困的团体。
除了偶尔传出来一些不合时宜的讨论或是小册子惹人深思之外,并没有引起太多的重视。
这是在都城的发展策略,用类似宗教救济、治病之类的方式顽强地在这里生长着。
而如今,影响力已经颇大。
这一切,源于去年夏天的天花疫情。
这里有天花,也有梅毒。
陈健曾经给林曦写过一封信,告诉她接种牛痘可以预防天花。
他的本意是想让林曦在都城拥有足够的在医学、生物学上的名声,积累足够之后用环球航行的见闻和自己的影响,让她在有生之年产生进化论的想法,并且利用名气迅速地传播开。
无名小卒永远都不可能引起别人的重视。
为此陈健煞费苦心,林曦靠着显微镜写出了《显微术》在都城引发轰动之后,陈健又让海船顺路捎去了几封信。
借助刚刚出名的时机,林曦又完成了细菌的曲颈瓶实验,证明空气中含有可以让肉汤腐败的肉眼看不见的东西,第一次从科学上解释了数百年前就流传的用酒精来防止感染的原因,并且提出了科学的消毒学说,并且认为这些肉眼看不到的东西,也是一种生命。
随后又按照陈健送来的琼脂——这里没有海南岛,所以这东西的此时叫法应该是闽脂——以及玻璃皿、可重复的实验报告等等,重复了实际发展中属于偶然的青霉实验,提出了可以用生长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