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酋长到球长-第4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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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嘛。”
众人叹了口气,却也没有反驳,经历过玻璃作坊的打斗事件,他们也算是成熟了许多,讲道理总归比不过抡拳头。
陈健见众人叹气,便笑道:“这有什么可叹气的?就像今天排座位的时候,其实问题不是很清楚了吗?坐在左边的,大多是被行会规矩、官员和行会压制的商人、作坊主或是有技巧但却很难施展的工匠。坐在中间的,则有大半是吃饱了撑的。”
“如今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比如说地产的票权过重、行会领袖可以直接被推荐进入议事会。再比如说选区不合理,闽城二十万人,能参加全国议事会的不过那么几个。可有些地方人数不过数千,却有和闽城一样的议事会成员,导致很多政策对作坊主和工匠很不利。”
“这一点咱们坐在中间的,其实就可以和坐在左边的算作盟友。因为靠吃饱了撑得发善心的人成不了事的。坐在左边的需要咱们的帮助,才能获得他们想要的、心目中的法律规则和议事会权利,因为他们有钱但是人少。”
“同样,咱们坐在中间的也要依靠坐在左边的。只有先帮着左边的人得到了权利,扩大了票权,才能发挥更多的人数优势,毕竟支持坐在中间的人除了吃饱了撑得,大多是穷苦雇工或是小工匠。”
“左边的人达成目的后,才是咱们和他们分道扬镳的时候。左边的达成了目的,证明作坊多了,而且他们的自由之类的理念也成熟了。作坊多了,雇工也就多了,这样才有更强大的力量,靠人数优势才能有资格发声。要不然现在,闽城才多少雇工?完全敌不过规定最高土地拥有量、均分土地之类的诱惑,这正是和咱们大作坊大农场然后征税再分配立法补助的理念相悖。”
“所以我建议,咱们暂且和他们还是朋友,一起抵制那些往后退的思想。至于将来,那就到将来再说吧。不是完全投降,也不是完全听他们的,而是在对付共同敌人这一点上和他们站在一起,但同样我们也有自己的组织。”
“我们不反对大作坊、不反对自由经济,更是完全支持政治变革和议事会变革,但是要在这个基础上争取我们的利益。这个度很难把握,过了就容易激进,太软了又容易丧失我们自己的原则。所以咱们还是要花上几年的时间,完善咱们自己的原则才行。”
“在这之前,完善理论、扩大宣传、变更法律、争取票权和话语权,这是第一要务。只有有了这几个条件的支撑,咱们才有可能提出建议并且走合法途径通过。咱们的人,会越来越多的。”
“这样吧,明天咱们把在都城的成员叫在一起,大家商量一下,表决一下。同意的话,就算是这一次都城之行后定下的基调,回到闽城提出大家再讨论。”
众人小声讨论了一会,也都认同了这个说法,表示同意陈健的意见。
时间已经不早,众人又说了一阵也都哈欠连天,就要去睡。
陈健在众人临走前,忽然说道:“诸位,还有件事。党内的财务制度已经有了点雏形,渐趋完善。我想要辞去财务委员的职务。先和大家通个气。”
“这不是我逃避责任与任务,而是还有更为重要的事。咱们既然要改善雇工的生存环境,我就是闽城雇工数一数二多的作坊主,自然要从我这里做起。各种规定、诉求、改良,也需要从这里尝试着整理出来,以为将来充实我们的基础。原则上,我应该避嫌,但是并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我就自我推荐,主要负责这一项工作。”
“这是一处容易出问题的地方,尤其是我们如今的思想还很幼稚也很混乱,很难界定合作与妥协、争取与对抗。”
“这种尝试是第一次,而我又了解作坊主的底线。我希望在这件事上,大家能够重视我的意见,立足实际,缓步前行,不要走的太快。尤其是我不建议由一些思想极为激进的同志来做这件事,并希望在这一点上得到大家的支持和认同。”
这只是一个提议,并不是正式场合的意见,尤其是这里的人大多数是认同陈健的。众人散去后,陈健拉住湖霖,终于有机会说点私事。
“柱乾兄,今天宴会上那个女孩子是谁?”
“兰琪。祖辈在第二次泉谷之战后便跟随姬夏征伐,封子爵,兰姓。后来……”
陈健回忆了一下听上去很久远但自己亲历过的那些事,恍然道:“原来是他家。”
湖霖以为陈健是在感概后来发生的那些很多人知晓的事,却不知道陈健在回忆之前发生的那些已经被遗忘的事,失笑着摇摇头。
第一百零六章 特色()
一个半月后。
都城的竞技大会正值激烈,为都城掀起了一场狂欢;名为青年之家的年轻人发泄政治热血的旬休日学堂,也开始有更多的人参与到其中;廉价的小册子每旬都被印刷,陈健出钱贴补,价格低廉购买量很多;原本玻璃和新科技展销的地方,被陈健租用下了场地,投了数千个银币变为了一个简单的儿童游乐园,同时也为今后每年一次的博览会预备下了场地。
当局很聪明,明白堵不如疏的道理,时不时地弄出些小的暴乱、思潮、争辩,比起一直压制以至于到最后爆出不可收拾的后果要强许多。
当局的密探也已经开始深入到这些年轻人其中,对于这些人的思想开始监控,不过并没有封禁。
现在已经有了古典政治经济学和启蒙思潮的雏形,但是距离整理出完善细致的理论还要差很多火候,尚需十几年的孕育。
没有这东西,就没办法为资产阶级先进性和资本主义的优越性站台。
劳动、分工、生产、分配、流通、再生产,这些东西从某种极端的意义上讲,多少像是天命论或是主神论,算是为合法性站台——你当皇帝是因为天命,你当国王贵族是上帝的旨意,我们上台搞资本主义是因为我们更先进并且可以论证。
当然并非如此浅薄,但也是不可或缺的一层外衣。
包括一系列的自由、人权、平等之类,都是在捍卫传统的同时又试图用“道理”去解释共和的传统与权利的分配。
这是和科学的进步密不可分的,经济学到底是不是科学是一笔糊涂账,但如果没有对科学的认同和追求,也就不可能用“道理”或是理性去解释社会与财富的规律,从而得出如今的许多旧的东西已经阻碍了财富增长的结论。
连同之前学宫的实验、人前的展销,就像是一颗璀璨的彗星,忽然间让都城变得热闹而又复杂。
这样热闹而又复杂的都城,并没有留住陈健,这时候他已经和很多人一同踏上了返回闽城的海路。
来的时候,他只是个学宫的弟子、闽城南安县的作坊主。
回去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些不同。
先是在礼部的主持下,陈健将自己的名字留在了贤人祠上,以表彰他做出的一些贡献。
算不上历史上留名的最年轻的,却是这几十年内最为年轻的,很是引起了一番轰动,也算是众望所归理所当然。
真正的贤人祠远在故都,为了镇住那些侯伯国旧贵族,也为了打破连绵多年的财阀家族,迁都到了新的都城,贤人祠也在新的都城建立了一座,没有给陈健故地重游的机会。
胸前佩戴着很久前还是自己设计的黄铜的徽章,这是莫大的荣誉,可以吹一辈子连带着有机会死后葬在故都的那片墓园中——在体系崩坏之前,很多侯伯国的统治者死后也是要葬在故都的。
除此之外,木老先生还有学宫中的先生们还送了陈健一份大礼。这些老先生们联名推举了陈健,成为学宫先生。
先生是先生,从教师的含义引申到现在,广泛地算作一种称呼。
而学宫先生,则更像是一种荣誉名称或是职称,意味着可以自己在学宫开讲、授学。
某种程度上,工部的一些大工程是需要咨询学宫先生的,拥有建言权。
当然,不只是自然科学或是技术,还有文学、政治之类的学宫先生,但是全加在一起人数全国也不过一百六十多个,算起来陈健的年纪当真可以算得上是前无古人了。
自然科学、算数、技术工匠之类的人,在工部和军方影响力不小,但在别的部就差的远了,属于边缘阶层。
授名的时候,陈健也算是第一次见到了这个世界的大人物,工部尚书,真正的高层决策圈的人物。
对陈健勉励了几句,因为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对陈健印象很深刻,所以写了一幅字送给了陈健,以示对年轻人的鼓励。
陈健颇为悔恨自己没有先弄出来镀银铜版照相术,要不然照一张原始照片更是有助于自己拉大旗作虎皮。
不过一套昂贵的紫丝绸的长袍、一块玉佩算是到手了。紫色染料虽然昂贵,可也不是巨富之家消费不起的,也没说不让穿,只不过是经过礼部颁发的还是自己买来穿的,还是不同的。
这是礼服,一般情况是不必穿的,但是正式场合还是可以穿着紫丝长袍、挂着贤人祠留名的徽章、配着玉佩出席的。
这大可算作无形资产,尤其是配上年将二十的噱头,更叫人羡慕。
穿上这身行头,穿梭在都城,交好了一些权贵子弟,顺便将热气球俱乐部在都城建立起来。
第一个热气球捐献出去,是俱乐部的第一个热气球,很快第二个仿制品就出现了。数百平方米的布漆之类,很多人玩得起,已经有人尝试最高能够飞多高了。
每天的酒会宴会鲜衣怒马的生活中,也有更为重要的事。
白景烁送来了用微元法推出的向心力,按照力、加速度、质量的关系,用最原始的算不上微积分的办法,得出了向心力等于质量与速度的平方除以半径。
那位每天看星星的先生在陈健“无意”的提醒下,时隔三四年发表了关于荧惑星运动的第二篇文章:行星轨道椭圆半长轴的三次方,与行星公转周期的二次方,两者之间的比例是一个常数。
经过数学推理后,基于行星质量不同但是那个比例常数相同,从而得出这个常数的内涵,与行星本身的质量无关。
又由向心力的公式,得出一个结论,行星之间的向心力,必然和行星本身的质量有关。
于是一个推测理所当然地出现了:行星运行是被向心力拉着的,否则不会做这种运动。既然这个力与行星的质量有关,而这个常数却与质量无关,那么这个常数的意义是什么?
是常数本身就是自然界的规律?
还是说被行星围绕的太阳的质量隐藏着这个常数的秘密?
因为太阳的质量也是恒定的,那么本身也就是一个常数,也就是说这个常数本身的秘密是和太阳的质量有关的,而如果太阳的质量变了,那么这个常数也会变,所以这个常数内部还有一个与质量有关但却不会变的常数。
正如陈健之前花了好大力气和学宫的先生与同窗们绕的那个圈一样,这个常数本身就是不变的放之四海皆准的?还是说这个常数是和太阳的质量有关,只不过太阳的质量是不变的,所以这个真正的常数乘以不变的太阳才得到了一个认为是常数的常数?
但同样,如果是前者,那么这个常数适用于任何有质量的物体。甲本身的质量乘以这个常数,就是甲所受到的吸引力;乙本身的质量乘以这个常数,就是乙所受到的吸引力。
可随即悖论也就出现,假如甲围绕着乙,那么甲和乙之间的吸引力是不同的。
要么是陈健说的力与反作用力大小相等的理论错了;要么就是这个常数不是一个常数,只是某个隐藏的常数乘以太阳的质量之后得到的数,而真正的常数和质量有关。
前一点很难质疑,因为自古以来的阴阳相互作用的哲学理念构成的基础,不是那么容易被打破的。力与反作用力是基于传统的哲学理念的,相比于这个,人们更愿意相信是有个还没有被发现的、隐藏的作用于质量的常数存在。
看似顺风顺水,不过最难的问题还在后面。
就像是陈健花了许久说质量一样,万有引力也是一样,这不是个数学定理,而是个直觉演绎的定律。
这是定律不是定理。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至于为什么,不需要知道,相信就好。信了可以解释很多东西,不信很多东西就解释不了,可以给出一整套公式完善,但是这一整套公式是基于这个东西存在而给出的。
神说,这不是万有引力,这是神定下的万物间可以测量的爱慕,只是恰好和质量半径有关,而且这不叫力,这些爱慕值。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