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酋长到球长-第4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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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量?”
“对啊,凡是行业,总要有个行会吧。大家有钱一起赚,总好过互相争竞。”
陈健哦了一声,说道:“我那作坊是在南安,并不在闽城。那里又没有玻璃作坊,也没有玻璃行会,再者也没人告诉我啊。”
“陈老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你的玻璃作坊在南安,可是你的慈善商社是在闽城啊,难不成你的玻璃只在南安卖?”
陈健奇道:“田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陈健也是识字的,翻看了咱们的法律规范,不曾听说不准转卖货物这一说法啊。南安不比闽城,人口不多比起富庶更是差的远了,这玻璃当然是要在闽城卖了。”
话音刚落,就有人站起来喊道:“陈健,你什么意思?法律是没说不准卖,但是玻璃行会说了不行!”
陈健立刻起身,转身冲着田文亮拱手道:“田兄,恕我胆子小,这顿饭实在是不敢吃了。按刚才这位兄台的话说,这玻璃行会的规矩竟然比法律更高?再者从立国之时,便定下了郡县之间往来转运不得征收关税不得禁止流通的律令,当初这件事也是和北边侯伯国战争的起因。我听刚才这位兄台的意思是,闽郡竟要独立于华夏?是不是我从南安把玻璃运到这里还要缴纳关税?还是说华夏的律法管不到闽郡?若是这样,这顿饭我可实在不敢吃下去了,这是掉脑袋的事,我胆子小,况且我父亲还是军官,年纪又大,总不好将来让他大义灭亲。”
田文亮明知陈健就是在胡搅蛮缠,可万万没想到这话说的如此之重,赶忙笑道:“陈老弟说笑了。”
陈健摇头道:“我没说笑。我这人自小父亲教育严格,本人从不做违反犯罪之事。法律允许的我就做,不允许的我从不触碰。若是诸位有能耐让都城的议事会定下法律,说是行会规矩大于法律,我二话不说。可是既然没有,我就不清楚为什么我建个玻璃作坊还要先得到你们的允许?”
话说到这个份上,田文亮也不绕了,直接说道:“陈老弟,你是聪明人,想来你也知道我们宴请你是什么意思,所以今天想要和你谈谈。”
陈健昂着头,笑道:“既是这样,那我也说了。让我当玻璃行会的会长,否则免谈。”
这事是没有回转余地的,技术传出去比渠道和资产,自己根本争不过别人,装孙子装的再好,和利益比起来爷爷弄死孙子的事也不少,况且这利益太大。
既然这件事是田文亮挑起的,那就把球踢到他身上,看看对方怎么回答。
第五十八章 不谈()
“你何德何能,敢当咱们闽城玻璃行会的会长?”
质疑声极大,几乎是陈健说出来后立刻就招致了反对,很多人不可思议地看着陈健,觉得这个年轻人简直是疯了。
最先质疑的并非田文亮,而是另外一人,但田文亮却相当满意这个质疑,有些话他不便说出口。
而且陈健年纪轻轻说出这样的话,田文亮觉得肯定会引人反感,有些不自量力的意思。
陈健面对质疑也不着恼,笑道:“这个问题问得好啊,我何德何能?”
“论德,我出资巨万办了慈善商社,每年盈余拿出来接济穷人,这一点在整个闽城也算是独一份了吧?我对于那些素未谋面的穷苦人都如此恻隐,难不成将来我做了会长却要吃了诸位不成?”
“论能,不提我写戏求学之事,既然咱们是玻璃行会,试问诸位谁能有我这样的手段烧出这样的玻璃?若是能,只怕我今天也没资格和诸位一同吃这顿饭吧?”
“我倒觉得,我自己是德能兼备,当这个玻璃行会的会长绝无问题。”
这话说的如此无耻而又真实,以至于众人难以反驳,细细想来也的确是这么回事,何德何能的质问此时是站不住脚的。
尴尬的气氛最终还是被田文亮打破了,哈哈地干笑了两声后道:“陈老弟毕竟年轻,气势冲天啊。说真的,我这行会的会长其实做不做都行,对我而言并无好处。只是我年纪大些,大家也都信服,有些事便好商量,总好过大家彼此间争竞,让大家都能赚一些。”
“陈老弟很多事不知深浅,我看这样,要不然你先加入咱们玻璃行会,等个三五年后熟悉了,到时候再推选你做这会长如何?”
陈健笑道:“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说。”
“我要是做了会长,大家一样可以赚一些,甚至比现在赚的还多。如今既是华夏而非当年侯伯林立的时候,郡县之间往来贸易并无问题。咱们闽城有行会,其余郡县也有行会,拧成一股绳各出股本,海船运输沿海郡县全用上咱们闽城行会的玻璃,那又赚了多少?”
话音刚落,便有人开始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显然已有人心动。
陈健不等田文亮反驳,又说道:“到时候我出技术,大家募集股本,对外封锁技术,成立玻璃垄断行会,全国富庶之地那么多,总好过盯着一个小小的闽城。”
田文亮咳嗽了一声,那些交头接耳的人不再说话,一起看着他。
他是实在没想到陈健会提出这样一个建议,当年汞锡齐镜子就是靠着这种手段垄断了将近五十年,赚了不知道多少钱,后来才传出来。
这里面的巨额利润他不是不清楚,也不能说不心动,但是他却不想让陈健当这个会长。本以为这就是个年轻的愣头,万没想到有这样的雄心,让他有些诧异。
但是心动之外,难免被贪欲遮住了心。田文亮想,若是逼得陈健就范,交出技术,那么这个垄断行会的事就是靠谁更有钱谁更有威望来决定,显然还是自己。
“陈老弟,你这个提议倒是可以。但是呢,这个会长只怕你做不了,毕竟大家与你接触不深,说句不好听的,大家未必信任你。这样吧,就按你说的,按照股本分红,大家呢再让一部分,等你和大家熟悉了,大家在推你做……”
话未说完,陈健直接起身,摇头道:“不必说了。我和学宫的木老先生许诺过,想办法让大家知道这知识就是金钱。我出技术,加上些资金,占这个闽城玻璃垄断商行的一半股。少于这个,不必谈。”
“一半?你那技术值一半?”
“值。”
“陈老弟,你的想法有些有趣……哈哈哈哈!这就是你说的知识就是金钱?”
“是啊。这可不就是金钱吗?不要说金钱俗气,若没有金钱,咱们大家今天也不能聚在一起吃饭。还不是因为钱把大家聚在了一起。”
“年轻人,有时候不要太过气盛。以为天大地大,横行无阻。”
陈健拱手朝众人致歉道:“既是这样,那今天就到这里吧,再往下我看也没什么好谈的了。大家回去考虑考虑,随时可以去慈善商社找柱乾兄,愿意的话就一起做,不愿意也不勉强。”
湖霖也朝着众人行了礼,和陈健并肩离开。
田文亮也没有阻拦,笑着送了两人出门,决心已定。
出了门,上马到了无人的地方,湖霖笑道:“陈兄弟,你这是有进无退啊,是不是有些太咄咄逼人?”
“没办法,我管他们叫爹,他们能给我一半的收益吗?不能的话,我为什么要低三下四去装孙子?我叫我父亲爹,既是心甘情愿也是我爹自小养我爱我护我让我长这么大。”
“可是这样他们肯定要找麻烦的。”
“我今天就是给他们跪下来,他们也会找我麻烦的。技术传出去,你觉得我能比得过他们?比不过就赚不到钱,赚不到钱你又拿什么做你想做的事?再美的梦,想要变成现实也得靠钱不是?”
湖霖笑了起来,好半天摇摇头道:“你啊你,不用每天都提醒我咱俩做的事有共同的利益,我又不是那种迂腐的蠢货。我就是说担心他们找麻烦,毕竟这人还是很有钱财的。”
陈健有些好奇地问道:“柱乾兄,就这田文亮,他家有没有你父亲有钱?”
湖霖抽了抽嘴角,很谦虚地说道:“稍微差一点吧。但是我和父亲始终不说话,我一天不道歉不声明自己年轻时候是胡扯,他就不认我这个儿子,你可别打歪主意。我还有弟弟妹妹呢,我弟弟妹妹们生怕我在外面过不下去认错回家,还给我这个大哥送过钱呢。”
“你看,说到底这不还是因为钱吗?别看这田文亮如今受人拥戴,那不过是因为利益。等过些日子,自然会有人主动来找我,他田文亮撑不住的。我先给他们种下一点怀疑的种子,拉拢诱惑各个击破嘛。”
“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找那些玻璃作坊合作?你说让我组织雇工,显然早就知道行会的存在和规矩,找些找人内部瓦解不是更好?”
“我哪知道他们谁能信任?等着吧,等他们来找我,主动权在咱们手里,条件都可以谈。”
陈健下意识地揪了一下马的鬃毛,小声道:“柱乾兄,你不明白我这个作坊和他们的作坊有什么区别。这么说吧,一年后雇工成手,整个闽城只能容得下我这一个作坊……除非中低层也能买得起玻璃了,那又另算。”
“一家?”
“对。一家。”
“陈兄弟,全国这么多玻璃作坊,他们学的那些吹块玻璃的手艺学了十几年,将来他们靠什么生活呢?”
陈健停下马,有些话早就想和湖霖说了,湖霖的思维方式还是停留在手工业作坊的时代,包括他的空想之国也是以手工业作坊为基础的原始平均主义,在生产力不足的情况下这种原始平均主义最终都会失败,变为对生活资料的争夺,要么就演变为禁欲式的清教徒模式。
湖霖这人有魄力也有能量,有些东西现在说还早,但另一件事现在就必须说。
“柱乾兄,我问你一句,将来若是出现了一种机器,一个人能干五十个织工或是纱工的活,那些纺纱织布的肯定比不过机器。短期内可能连自己的纺车都没了意义,只能去机器工厂劳作,但是机器又暂时容不下这么多人,肯定会有人挨饿。”
陈健笑了笑,问道:“若是那时候,个体织工纺纱工起来反抗,要砸毁这害人的机器、砸毁这害他们生活从中层跌落到底层的机器,你支持吗?”
湖霖低下头,想了很久,苦笑道:“原本我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所以从未因为这种事苦恼过。但是自从陈兄弟的这家玻璃作坊开起来后,我真的想过这个问题。”
“想过?”
陈健顿时来了兴致,问道:“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
“说实话,我没想明白。可能会和他们站在一起,反抗那些机器?也可能不会,若是这种机器有很多,那不是说连最穷的人都能有用不完的棉布麻布吗?就像现在,咱们的粮食我估计,其实每个人吃都是足够的,可是却年年有人挨饿吃不饱,那到底是土地的问题还是分配的问题呢?”
陈健摆手道:“不谈分配的这个事,咱俩就说说你将来会不会反对。”
湖霖古怪地看了陈健一眼,说道:“陈兄弟,你不会是……”
“不会,你想多了,我还没那本事。我就是想问问你的看法。我觉得还是不要去砸。真的,柱乾兄,将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或许吃过暂时的苦将来会很甜。”
湖霖哈哈笑道:“吃苦的不是你,也不是我,你我没有资格这么评价。在你我嘴里一句简单的如今吃苦为了将来更好,在别人那里可能就是饿死就是沦为娼妓。我没资格,你也没资格,咱俩都不是靠纺纱织布为生的。”
“那倒也是。”
陈健想了想,也没再问。
第五十九章 坑()
田文亮家中,晚宴上早没有了宴会的气氛,宴请的人已经走了。
如今这宴会的主人很担心,担心陈健最后留下的那句话导致行会内部有人动摇。
最不想这么办的是他,但别人不是他,没有这么多的内部权益。
“诸位,我和你们说说,陈健这人野心极大,就是一个沽名钓誉之徒。别看他说的好听,但谁真要是信了他,肯定连骨头都给你嚼碎了。年纪虽小,却是嗜血吞肉啊。”
作为商人,他知道这种干巴巴的讲人品的话毫无意义,至少对在座的这些人毫无意义,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这小子的想法是好的,但是胃口太大,大家也对他不熟,而且这人上来就咄咄逼人,想想看真要是按他说的那样,现在就这样逼人,将来又会怎么样?”
“若是咱们拿到技术呢?是不是可以一脚把他踢开,咱们做成他说的那个什么垄断,一年能赚多少?我这人大家是信得过的,至少我不会如他那样贪心,只会拿我该拿的一份,这样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