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酋长到球长-第3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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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没收的大量公产土地和新夏城的人都归属于了氏族,今后土地的分配权将被大家推选出的、有能力的、有威望的氏族宗族中的头面人物来分,并且承诺一定公平。
他们还承诺以后真正的夏城人不需要缴纳任何的赋税,也不需要耕种公田,完全地自由了。
既然不需要缴纳赋税,又既然里司制度已经崩坏,夏城的国人们觉得土地还是和氏族的在一起比较好,互相交换由氏族之间互相帮助,毕竟同一氏族都是有血缘关系的啊。
绝大多数的土地和奴隶都集中在了密谋者家族的手中,名义上是氏族的,但管辖权和分配权在他们手中。
大部分国人期待着那些公产的土地奴隶成为自己的私产,兴奋地期待着分配的那一天。
至于作坊盐田之类,之前公产管理的时候感觉不到太大的好处,而且也感觉不到那些公产属于自己,不如卖掉变成钱,大家分一分,这才是真正的归大家所有。
当那一天来临的时候,木麻和绝大多数人一样,带着所有的钱币去了城邑的中心。
第一天分配的是土地,在国人土地充足的情况下,这些土地只是作为财产,需要卖成钱再分配给每一个夏城的国人。
夏城人很早就接触到了货币,而且因为城邑之前的严格管控,让货币深入人心,算得上是城邑之前数年的政治遗产和信誉遗产。
从缴税到购买,货币都可以完成,自然也就没人琢磨货币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很神奇。这东西有时候本身就很奇怪,前世及至宋明时候,有些高官仍旧不理解为什么每年冬天禁军京营发饷的时候物价会涨。
在土地售卖的环节上,木麻拿出了几乎所有的钱币购买了大约六百亩距离城邑很近的土地,价格算是比较合理,基本上是以前计划统计司规定的土地价格。他还留下了一些钱,准备明天再买几个公产奴隶。
但是第二天卖奴隶的环节便出现了问题,奴隶的价格不断升高,木麻本来计划买下十个奴隶,但到头来他的钱只能买下四个。
下午卖耕牛铁器的时候价格更高,大部分人根本买不起耕牛铁器,木麻看着买到手的四个奴隶、一头牛、家中的两支犁铧,兴奋不已,自己明年的日子会过得更好,自己拥有了那么多的土地和奴隶,还有集体作坊的一部分,日后自己的钱会有很多。
“难道姬夏真的做错了?仅仅两个月的时间,议事会的这些人就让大家的生活比之前几年积累的都好。”
他有些疑惑,有些搞不清楚,完全地迷糊了。
土地奴隶分完之后的皆大欢喜中,便开始卖掉各种作坊,并声明这些钱会按照人均分给每个人。
盐、铜矿、冶炼等作坊在国人大会中变卖,木麻拿不出那么多的钱,只能眼热。
再者这些作坊自己也不可能买下来,之前里司制度还在的时候,以自己的威望或许能够集合五十户的力量,买下一些小作坊,但现在个人都只顾着个人,也根本没可能。
但当密谋者们的家族不断地把装着钱的土筐抬上来后,一个盐田和盐田所包含的奴隶、工具等等,卖出了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价格。
木麻更疑惑了,因为还没有全卖完,自己包括每一个夏城国人都能分到大量的钱币,甚至相当于之前一两年一家人的铜币收入。
这些钱放在之前的夏城,完全不需要劳作便可以很好地活三五年,而且还可以活的很好。
“果然制度一变,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呢!不但有钱,而且不用缴纳赋税了!”
许多人齐声称颂着议事会的英明决定,整个夏城的国人再一次狂欢起来。
就这样,之前钱庄里存下的铜币、公产仓廪中的铜币、加上一个月内疯狂铸造的并不合格甚至连毛刺都没有磨掉的铜币加在一起,将夏城大量的奴隶、作坊、矿产和耕牛铁器等集中到了几个大家族的手中。
是家族,不是氏族。
可是的的确确每个人手中的钱都多了,便不能羡慕别人过得更好,只能认同自己不够努力或是没有太好的运气。
在木麻的记忆中,那几天简直就是狂欢,很多人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钱在手中,甚至连想都没想过,这种狂欢甚至暂时冲淡了姬夏中箭身亡的悲伤谣言。
只不过从那次狂欢之后,木麻记忆中就只剩下苦涩了。
到七月下旬的时候,之前积累的大量的产品已经被消耗一空,先是粮食的价格节节攀升,升到了以往一个不敢想的价格,以前可以吃一个月的铜币只能换来五六天的食物。
这种涨价可以真正算得上是夏城国人喜迎涨价,因为大部分夏城人奴隶不多,之前都是耕种的人,存粮不少。粮食价格一涨,对大部分之前靠种田为生的夏城人是件好事,木麻都没想过日子居然可以过得这么好,每一天自己手中的存粮都会卖出更多的钱,那些拥有大量奴隶、作坊的人只能从国人手中买粮,钱给的很足。
等到八月初穹夕连破两城无可阻挡的消息终于传到夏城后,夏城的密谋者们终于放下了最后一丝矜持。
盐的价格在短短十天之内涨了八十倍,而且价格还在不断地上涨当中,有人便有些不满地找到了那些买下盐田的家族,得到的答案是如今粮食这么贵,那些开矿的奴隶总要吃饭。
况且这盐田是我的,我愿意卖什么价就卖什么价,你要嫌贵可以不吃。
城邑政府是没了,这些嫌盐价昂贵的人自然找到了氏族首领或是议事会的亲贵们,但是亲贵们认为上涨很有道理,因为掌握盐田的那人就是新的议事会成员而且还是氏族亲贵。
这当真算得上堂下所跪何人状告本官,几个人怒发冲冠地想要反抗,但却被抓了起来。城邑是没有法律的,一切凭氏族的决断,氏族首领们再出现卖个好将这些人放回去。
有人嫌弃盐价贵,自然也有人弄到近乎不要钱的盐,只要和氏族首领们站在一边就好,老夏城人再次分裂。
但是氏族亲贵们不需要那么多人的投靠,只需要五分之一的人就足以震压剩下的那些人。
反正制度已经被打碎了也没有一个超越一切阶层的政府存在,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而且里司制度崩坏,谁也组织不起来这么多的人反抗,单独的反抗毫无意义。
在盐价涨价之后,积存的铁器价格更是高到了比耕牛更贵的地步,铜器的价格也在快速爬升。
出了钱之外,什么都缺,什么都贵,什么都在变,连娥卫两城也以夏城暂乱未平为理由终止了和夏城的一切贸易往来。
此时已经是七月末,马上就要秋耕了,盐暂时木麻还吃得起,但是秋耕的事开始让木麻头疼。
自己如今有六七百亩土地,但只有一头牛、两套犁铧、四个奴隶……根本种不过来,这土地有什么用?
不只是他,很多人都面临着同样的问题。第一天卖土地的时候已经耗尽了很多人的钱,第二天再买奴隶耕牛铁器的时候便没有多少钱了。
等到钱都发下来之后,却又不可能用之前的价格买到那些东西了。
于是有人开始卖地,木麻琢磨了琢磨,也决定卖掉自家的三百亩土地,毕竟如今粮食盐农具都在涨价,养奴隶也要花钱,而且那些地空着没人种就是荒地。
有人卖,自然有人接手,甚至有时候不需要钱,只需要一袋子盐就能换来百亩的土地。那些买地的人自然是奴隶充足耕牛足够,而且也不缺盐。
盐是最能影响到每个人生活的,公产的时候这东西看起来的确看不到摸不着,等如今归了私人还把钱拿到手中后,这盐自己却吃不起了。
在秋种前,终于有人站起来忽然夏城国人们收回盐田作为公产,但议事会商讨后质问:“既然盐田收回作为公产,那就是恢复了之前的制度,那么诸位的土地、奴隶是不是也要收归公产呢?”
“那我们赎买回来归大家一起用行不行?”
“可以,只要你们出足够的钱,当然可以。这是私人的,人家当初花了钱的,你们凭什么要收回去呢?”
人们算了算,觉得当初盐田卖的那些钱大家凑一凑再买回来就是,于是去找那个人商量,得到的回答是:“那时候盐是什么价?粮食是什么价?奴隶是什么价?你们想用当初的钱买回去,这不是可笑吗?”
思考一下,这也合情合理,人们又哀求了一番,氏族首领们也都代表了各个氏族出面,终于得到了一个折衷的办法。
“我要六万亩靠近城邑的好地,给我六万亩土地,只要是咱们的国人,这一辈子的盐我管了。”
既是这样,也只好大家凑一凑,一人凑出百亩地,换回了盐田归公,至少一个铜币都不用花就能吃上足够的盐。
来回这么折腾了一番,到八月中旬的时候,木麻忽然发现自己的噩梦来临了。
他看着自己家中装满铜币的小箱子,忽然发现钱这东西也有花不出去的时候。
之前钱少,但是钱可以买到很多东西。如今钱多,人们反而开始用以物换物的方式交易,谁也不知道明天价格会变成什么样。
自己买到的六百亩土地卖掉了一些,又为了赎回盐田贡献了百亩,到如今只剩下了二百亩,根本不用四个奴隶,于是又将奴隶卖了两个。
自己还算好的,毕竟之前自己还有木器作坊能分一些钱,过得比大多数夏城人要强一点。那些之前不如自己的,在城邑运转了一圈、经历了狂欢之后,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之前的境地,甚至更惨。
土地还是那些,物价飞涨奴隶养不起,除了手里的钱,一切甚至都不如从前。可钱又花不出去,按照如今的价格,恐怕撑不到明年的夏收这点钱都要扔进去,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夏城脆弱的、刚刚稳步的、严格控制的货币经济,几乎是在一个月之内彻底崩溃了。
发行的货币超出了整个夏城的生产水平数倍,大量曾经有购买力的人重新沦为奴隶,对外贸易没有供销司的管控和娥卫两城的闭关政策彻底断绝,生活日用品的匮乏和有心人的囤积……
种种这些,木麻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国人并不知晓。
但他知道一件与他息息相关的事,他与大家合建的木器作坊……完蛋了。
雇佣就算是直管一碗饭就行,可饭与盐每天都在涨价,每一天的开销都在消耗着大家凑出来的钱。
耧车这东西在夏城已经饱和,如今土地又萎缩了许多更用不到那么多。没有供销司运输司向外运输,无处可卖。卫娥两城又断绝了和夏城之间的贸易往来,还在观望等待冬天,因为又传来了新消息,穹夕被姬夏逼得退兵了,姬夏似乎好像还没死。
木器作坊每干一天就赔一天,无奈之下索性不干,那些一无所有的雇工们围着木麻,先是恳求木麻让他们干下去否则就要饿死,但木麻说自己吃的也已经不多……
再然后木器作坊就被砸了,百余个雇工起义反抗,他们不是奴隶,因此货币崩溃对他们的影响最大,奴隶至少还有主人给口饭吃。
议事会的氏族亲贵们没有需要征召国人,也懒得征召国人。靠着自己的私兵和一些依附他们生存的族人,轻松地将这百余人捕捉,全部活埋以儆效尤。
第七十六章 当年的那幅画(上)()
集体活埋后的第二天清晨,黑云在草河的上空翻滚,渐渐传来一阵低沉的雷声。
木麻没有吃早饭,甚至没有帮着背着几个月大的女儿的妻子把雨天要用的柴禾抱进屋里,一个人来到了处决场。
黑黄色的、刚刚翻过的松软的土地上什么都没有,下面有极好的肥料,或许明年这里会草木青青比别处的都繁茂,但现在却没有一丝生机。
木麻坐在附近,似乎想要盼着奇迹出现,比如沙土忽然松动露出一支挣扎求活的手臂。
可是直到雨滴落下,仍旧没有任何的改变,平静的连附近蛐蛐的叫声都很清晰。
他拿出一个葫芦,拔出木塞,将里面的酒轻轻倒在了沙土的旁边,似乎有些冷,紧紧地裹住了自己的衣服。
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了一阵古怪的叫声,应该是一种长着大翅膀的鹰隼,笑声很尖锐,就像是铁器摩擦的声音,又像是嘲笑或是说不出的某种不屑。
木麻捂着耳朵,忽然间抓起一把沙土朝着远处的树林抛去,喊道:“是他们先动手的!是他们先要砸了作坊抢走我的粮食的!我没杀他们!我只是帮着那些人抓住了他们!活埋的时候我没在场!没在场!”
沙土飞扬过去,鸟叫终于停歇,木麻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