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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部分

从酋长到球长-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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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肥羊大猪煮沸在陶镬当中,用作军粮的麦饼也都摆了出来,唯独可惜的就是夏城那几个专业的演戏的女人在各个城邑转圜呢,日后再有这样的干涉战争,必须要带着宣传的人才行。

    欢歌笑语中,之前几个劫掠的粟城士兵被绑在了柱子上,此时粟汤还没有说到底如此惩罚他们,很多粟城人以为只是略施惩戒并不在意,心里南面有些埋怨粟汤。

    鼓手们一边呼喊着各种亲族友好的口号,一边宣传劫掠的人已经被抓起来,既为亲族,在这里劫掠便如同在粟城劫掠,姬夏粟汤为人公正,绝不会放任这种事发生云云。

    城邑中人大约也不曾见过这样的宣传,在加上夏城军队入城后的确没有劫掠,外面又有些不曾见过的新奇东西,那些俚曲又拉近了紧密相连的平日生活,终于有人走出了家门来到了城邑中心。

    越来越多的人走出家门后,陈健叫人悄悄指认了一下被炸死在城墙上的国人亲属,暗暗记下那几个满眼愤怒或是惊恐的孩子女人——他们未必是自愿前来的。

    人差不多齐了之后,陈健叫人拉出了那几个已经招认的人,逼着他们将之前招认后被陈健加工过的一些东西复述了一遍。

    一个人说并不震撼,可六七个人被拉出来都是这样说的时候,城邑终于轰动起来。

    陈健在供词中加了很多细节,有些地方是刻意用来挑拨矛盾的,差不多的意思用他润色后的语言表述出来后,效果是不同的。

    当众人听到之前的首领竟然笑着让人烧死城中国人的时候,愤怒的声音不绝于耳,尤其是一些劳力者被陈健在供词中作为刻意随意被侮辱与损坏的一方后,挑动起来的不只是这种愤怒,以往城邑中的种种不公顿时被他们忆起。

    住在东北角的有姓者一个个心中不安,可是他们怪不到陈健头上,因为没有人知道这些话是陈健加在里面的,他们将愤怒的矛头也指向了新首领的同伙,以及如今不知死活的新首领——这是真话,但你别说出来啊?

    陈健等到众人愤怒到一定程度但还来不及爆发的时候,站出来让众人静一静,说道:“我即便不是这个城邑的人,听到了这番言辞都遏制不住愤怒。你们推选出的首领竟然笑着害死了推选他的人,害死了要为他而战的人。他的心就像是淤泥一样肮脏,像是饿狼一样残忍,这样的首领是你们想要的吗?他欺骗了你们,蒙蔽了你们,可现在不同了!你们可以选出一个公正的受到众人真正信任的首领,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早有提早准备的老首领之子一方的人在人群中喊道:“感谢姬夏,让我们认清了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要不是你,我们不知道还要被他欺骗多久!如果他真的得逞了,到时候让我们因为愤怒投奔东夷,将来又怎么有脸去见祖先?你是城邑的英雄!你们说是不是?”

    下面的人听着陈健之前愤怒而带着哽咽的话,加之有人刻意的煽动,纷纷喊道:“对!姬夏是城邑的英雄。”

    陈健叹了口气,摇摇头,大步走下了木台,解开之前刻意披在身上的大氅,故意拉开了和亲卫的距离,走到了一个之前记在心中的因为守城而死的国人的孩子身边,在吸引了足够的目光后,将象征着英雄意味的大氅披在了那个惊恐而愤怒的遗孤身上。

    伸出手抱起那个孩子,高高举着,大声道:“我不是英雄,他的父亲才是,城邑中所有人才是。不论是与我们交战,而是如今对新首领罪刑的愤怒,难道你们不都是为了城邑更好吗?”

    “你们为什么会被欺骗?还不是因为心中是为了城邑吗?孩子的父亲又不是之前那个首领的亲属,也没有因为新首领得到半分土地奴隶,可他还是站到了城墙上。”

    “为什么?因为他听说是夏城人烧死了城中的同族,烧死了平日间一起耕作一起放牧的比邻,他可能会惧怕死亡,羽箭无眼在城墙上便有被射中的危险,可他还是站了出来,为了城中更多的人不被夏城人烧死!他才是英雄!我姬夏又算什么呢?”

    “如今你们也知道了,那场火不是夏城人点燃的,因为夏城的士兵要攻破城邑不需要去点那把火。”

    “打仗总要死人,如今死了三十多人,是为了以后不死三百三千。试问,如果你们真的被那个人欺骗了,将来与我们有了血仇或是投奔了东夷,又会死多少人呢?”

    “这些人是死在夏城人的手中,可就像是有人欺骗你去激怒猛虎却被猛虎吃掉,你是会去恨猛虎?还是去恨那个欺骗你的人?谁才是真正的仇人?”

    他抱起那个孩子,叫亲卫搀扶着旁边的女人走上了木台,解下自己的另一柄青铜佩剑递给了那个孩子道:“孩子,我希望你知道,你的父亲是个英雄,是勇敢的。希望你留下这柄佩剑,如你的父亲一样勇敢,将来成为城邑的英雄。”

    他大声地喊完之后,身后的士兵按他之前说的摘下了身上的佩剑,一共三十二柄,正好够战死国人的数量。

    陈健捧着铜剑道:“这些铜剑,不止送给这个孩子,更送给每一个战死之人的子嗣。夏城人是敬重英雄的,你们的父辈为这一线血脉留下了荣耀,这些铜剑就送给你们,代代相传。只要我夏城还在,你们前往夏城永远都会作为最尊贵的客人;若是将来去了夏城,便有田产与后世子孙谋生。”

    “我姬夏与天地祖先盟誓,万世不变,这铜剑就是信物,我也会告知子孙。”

    他叹了口气,转身扶起一旁还在哭泣的遗孀,来到了那几个被绑住的人身边,一手拉着那女人,一手指着其中一人质问道:“如果不是你们的欺骗,这女子的男人此时会和她一起来到这里,一起坐在火堆旁喝着醪酒吃着肥羊,唱几曲让她脸红的歌谣,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数着孩子身上哪里像她哪里像他。”

    “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是英雄,只求自己的男人好好在自己的身边。可因为你们的欺骗,什么都没了。他看不到孩子长大,再不会在炕上和女人说自家的庄稼长得好,再不会舍不得喝些最淡的酒只为省下粮食与女人换一柄梳子……这一切是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骗他们?就为了当首领?明明可以不用打仗的!”

    女人听着前几个仿佛就在眼前的场景时,已然泣不成声,当听到最后一句质问的时候,也听到了陈健假装无意踢动的铜剑的声响,肝肠欲断的柔弱女人忽然抓起了铜剑,癫狂地叫喊着,将铜剑刺入了柱子上绑着一人的小腹。

    刺入肚腹的声音传到女人有些混乱的头脑中,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女人疯了一样抽出了铜剑再一次刺了进去,疯狂地问道:“你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要骗他!谁做首领和我们有什么干系?说好了让夏城人明日入城商议,本来不用打仗的,为什么又要弄出这些事?为什么啊?”

    陈健带着人拉开了这个女人,手上满是流出的鲜血,黏糊糊的,将手染的血红。

    这些血,洗掉了夏城与城邑的血仇,将陈健的手洗的无比干净。

    虚握了一下尚在滴血的手,好奇而贪玩地捻了捻拇指和食指,感受着鲜血的张力和粘稠,随手在柱子上擦了擦,留下了几个鲜红的血手印。(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粟夏有限主权体系(一)() 
杀人之后的狂欢比起平日更加放纵,干涉军借势洗去了身上的血,许诺了没收被杀人的田产奴隶再分配后,人们暂时忘却了那些战死的人,开始盘算自己能分多少,也盼着这个看起来很公正的姬夏能主持这次分配,不要再被东北角的那些人分配,因为他们总是多分给自己。

    陈健所谓的“英雄”的子嗣和遗孤成了欢宴中被遗忘的角落,虽然他们被陈健妥善地安排在最好的位置,享有最好的食物,可终究不再有人关注他们。

    流觞曲水之乐太过风雅,城邑众人更喜欢这种男女杂坐,以盆瓯和歌,目眙不禁,前有堕珥,后有遗簪的气氛。

    蹴鞠为戏,角力博雄,再加上陈健故意让夏城人输了几场,学了下商君立木的赏赐,自己在城邑中的名声又高了一些,至少让人觉得他言而有信公正无私。

    欢宴要结束的时候,有人便要借势推选新的首领,却被陈健以原本的首领还未罢黜为借口拒绝了,只说虽然他犯下了大错,可是规矩还是要走的,要先罢黜再选新的,今日天晚便先散了吧。

    众人觉得似有道理,捡了些残羹冷炙后便各散去,相约明日再行审判。

    等众人离开后,粟汤找到陈健,颇为不解地问道:“姬夏,今日民心正炙,正好借这个气势推选老首领之子作为首领,怎么偏偏还要拖延一天?”

    陈健关上屋门,叫人把守在门口让屋子中其余人离开,给粟汤斟了一碗酒,粟汤不敢接,只好先敬陈健。

    “这件事是我临时起意,没有和你商量,勿怪。”

    “姬夏哪里话?父亲将斧玉交于你,此次出征我要听你的。”

    “这是出征之外的事,我不敢僭越,但是时间已经来不及,只能先做,也希望你传达给粟岳首领。”

    粟汤知道陈健做事很讲规矩,知道这样说必然不是小事,急忙静心去听。

    “如今关押的那人,仍旧是这座城邑的首领,城邑众人还未将其罢黜,对吧?”

    “对。”

    “罢黜之后处以极刑,那不过是杀了一个普通人。我问粟汤,在这之前,可有城邑之外的人杀死了城邑首领,而城邑众人没有反对却拍手称快的事?”

    粟汤摇头道:“未曾听闻。自华逝后,氏族征战连年,首领多有战死。两城交战,首领战死便是永世血仇,哪里还能拍手称快?若是城邑内乱相争,至多也是流放失败者,就算是杀死,那也是城邑的事,从未有过其余城邑动手的先例。”

    陈健点头道:“这就是了。规矩是人定下的,规矩之初总要有个先例,如今这就是一个机会。咱们明天要判处的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一个城邑的首领,虽然犯了错但还没有按照规矩被罢黜的首领。判处这个首领的不是愤怒的本城的国人,而是咱们。”

    “他为什么会被咱们审判?因为他犯了错。犯了什么错?犯了屠戮亲族妄图投奔东夷的错。这些错误仅仅是和这座城邑有关吗?不是,这是关系到会盟的二十多个城邑几十个氏族的,这已经不仅仅是一座城邑的事了,而是整个大河诸部的事。所以,咱们才有资格去审判他,而且要以他还是首领的身份去审判。”

    “再者,他犯的错不只是在这个城邑是错的,而是在整个大河诸部都是错的,难道在粟城、夏城做了屠戮亲族的事不会受到惩罚吗?这不像是夏城煮羊先煮熟再放盐、粟城煮羊是先放盐再煮熟这样的错。犯错,即为超出了规矩。大河诸部应该有一个大的、所有氏族都能接受的、普遍适用的规矩,而各个氏族的规矩必须要在这个规矩的框架内才行,这才是真正的亲族会盟。”

    “的确,会盟时说过,会盟各族不会干涉其余各族的内部事物。但是,如今东有夷西有戎,虎视眈眈,大河诸部纷争不断,正是危及之时,若是被蛮夷侵占了祖先流血占下的土地,断了祖先的祭祀,这才是最不能接受的事。”

    “当氏族首领欺骗族人、妄图投奔蛮夷、忘却祖先祭祀的时候,这就不是一个城邑内部的事了,而是关系到大河诸部共同的利益——即每个单独城邑的走向选择不能和整个大河诸部的利益相悖。大河诸部的共同利益是至高无上的,各个氏族城邑的自主权利应该是有限的。”

    “那么,无论是小规矩是否违背了普遍适用的大规矩,还是城邑的自主权利是否损害了整个大河诸部的利益,这些对错难道是一个城邑的人可以决断的吗?显然不是!”

    粟汤听到这,忍不住将陶碗重重地撂在地上,可能是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假装是不小心弯腰去捡,心中却是遏制不住的兴奋。

    连续几年风调雨顺,今天大河又无凌汛夏洪,东夷老首领病亡诸部纷争,正是粟岳想要征伐不顺从的大河诸部的时机,这一点粟汤很清楚。

    可是久久未动的原因就在于一个可以让众人接受的理论,没有一个理论做支撑就会名不正言不顺,就难以让那些被征服的氏族服气,也很难在出征的盟誓中欺骗那些士兵。

    大河会盟的基础是相同祖先,现实利益是大河洪水和东夷的威胁,这两条是无法作为对内战争借口的,除非是东夷诸部入侵粟岳对那些不服从他的氏族以护卫祖先陵墓为理由逼着他们出兵而他们没有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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