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酋长到球长-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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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红鱼走到松身边道:“这已经不再是一家人的事了,而是一个城邑,永远也不会是一家人。你的脑袋还停留在一家一族和睦融融的时候,而别人都在往前走,如果你不往前走你会被城邑抛弃的。一切和一年前都不一样了。”
红鱼的语气不是很重,可松却仿佛一道闪电在自己的头顶劈落,他自己都不记得是怎么走出红鱼的屋子的,就像是很多天前从娥城回来后高兴地喝了很多酒那次一样,脑袋昏沉沉的。
一个人坐在了草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很久前第一次跟随陈健出征的时候他就坐在这里,幻想着将来复仇。
复仇之后,他用尽全力融入这个部族这个家庭,他原本的家已经没有了,母亲死了、亲兄弟姐妹只剩下几个,因为这种想要融入的心态,他逐渐喜欢上了新的部族新的家,甚至有些偏执,以至于在娥城养伤的时候总是想家。
可在娥城的这些天,以及回来后经历的几个月,让他心头有些苦闷和彷徨。
他曾想过:城邑,就是一个更大的部族更大的家,每个人都像是以前住山洞一样和和睦睦,无非就是人多一些而已。
可在娥城,他看到了贫富的分化,看到了私有制度的雏形,看到了分散的小家庭为了各自利益出现的矛盾。
回到夏城,他又看到了各个部族之间的利益冲突,看到了很多他从前不理解却被红鱼一句话点醒的奇怪的事。
他在想,如果有一天夏城也如同娥城一样,分成很多很多的小家庭的时候,那又会怎么样呢?
他以为城邑就是家,就是人更多的一个大部族,可红鱼告诉他,根本不是。
一个简单的割草的小事,就会引出这么多麻烦,这一切是因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部族的首领就不能做公平的决定呢?他难道不知道这么做是不好的吗?如果每个人都知道什么是对的,是不是整个城邑也就没有了纷争?
想了许久,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怎么也想不通。在他左手没有残疾之前,陈健分配的活他也干了不少,可他觉得这是应该做的,锄地或许比别的更累,可分到了自己那就去做,为什么有人非要考虑哪些活不累哪些活累呢?
看着水中的倒影,他忽然觉得人都变了,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他想到陈健讲过的故事,觉得这一定是那些曾经和先祖为敌的人偷偷地钻入了城邑中人的脑袋里,让他们变得有私心了。
于是他匆匆地跑回了村落,都没有注意到城邑外一个人骑着马赶了回来。
跑到红鱼的屋子前,将自己的苦闷讲了出来,问道:“为什么以前在部族的时候,大家就没有私心呢?是不是那些曾经害过先祖的黑暗又跑到我们脑袋里了呢?”
红鱼歪着头,看了松半天,无奈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哭笑不得道:“以前……以前因为吃不饱啊,离开了族人谁也活不了啊。你打猎的时候,如果自己偷着吃了不给族里的其余人,当你打不到猎物的时候,别人当然也不会给你啊。”
松梗着脖子道:“我可没那么想,我从不是这么想的。如果每个人都知道怎么做是好的,那么部族就不会争吵,姬夏也不需要每天考虑这些事,他可以坐在屋子里,整个城邑就会越来越好。”
红鱼笑的弯了腰,半天才上气不接下气地摇头道:“我男人真是选了一个好司寇。”
半晌,她听着外面传来的鼓声,捂着笑痛的肚子道:“他应该快回来了,松啊,正好又要让野民服徭役了,这样吧,你和姬夏说一声,告诉一个村落的野民不服徭役也不会有惩罚,让你去告诉他们怎么做才是对的,看看到下雪前能不能说动他们……哈哈哈……”(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收权分权()
红鱼跑到城邑广场的时候,大鼓的附近已经挤满了人,那名传令的骑手正在那唾沫横飞地说着这一路上的见闻,从他笑嘻嘻的神情上就知道这是一场大胜。
胯下的战马忽然被这么多人围观,有些不好意思,不断地在原地转着圈子,让这名骑术不精的骑手很不适应,可他还是喜欢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不愿意下来。
“姬夏呢?这次咱们到底杀了多少人?那个部族还在吗?”
“姬夏就在阳关呢,正带着奴隶往回走,还有好多的马匹。至于杀了多少人……我也数不清啦,脑袋全都堆起来怕是议事会的大厅都装不下。我又没有榆钱儿那样的本事,哪能数的清楚?”
“姬夏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啊,就是让我先来告诉你们一声,免得大家担心。啊,对了,他说让女人准备些吃的,别舍不得,这一个月整天吃炒麦粉,吃的有些腻了,让问问娥钺部族的商人还有多少酒,都换过来,从公产里出。”
说完这些,骑手便又开始说起这一路上的见闻,当说到陈健带着他们屠戮了几个聚落一个活口不留的时候,下面的几个首领微微色变。
他们从没想过陈健会如此凶狠,在城邑中的时候,即便在议事会中争吵,最多也就是摔门而去,至少在城邑中从未显示出如此血腥的一面。
可听到这个骑手说起那些被砍杀放火烧掉的人、那些被宰杀后随地丢弃的羊,这些人不安地想到,如果有一天自己背叛了城邑,自己的族人会不会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更多的首领则是带着一种兴奋和自发的尊重,正如红鱼所说的那样,陈健走后红鱼故意在一些小事上留下的混乱,终于让这些首领明白这个城邑需要一个人,一个统领他们的人。
如果这个人在,这些马厩现在就已经完成了,可如今距离榆钱儿走之前定下的数量还差不少;割草也是一样,土地更是快要打起来了。
因为失去过,所以才能知道可贵与重要,几个首领扪心自问,若是自己成为城邑的首领,只怕用不了一年城邑就会分崩离析。
城中的人停下了一切活动,自发地为征战归来的族人准备食物,清扫着街道和城邑北面的小路,不少人站在城墙上向北观望。
陈健还在路上,但却为入城做好了准备,选出了几匹毛色相同的马跟在自己的后面,在距离城邑十里的时候让所有人梳洗了一下。
既然是胜利,自然气势如虹,士兵们昂着头,又有了一个可以吹嘘的故事,受伤的人故意坦露着自己已经结痂的伤口,那是男人最大的荣耀。
当陈健看到城邑时,城邑上的人也看到了他,族人们全都从城墙上下来,远远地走出了城邑迎接。
当看到跟在队伍后面的马群时,整个城邑都沸腾起来,带回来的至少有二百匹,这可比角鹿要大的多,便是比起黄牛也不遑多让。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跑过来时,军中忽然吹响了笛子,回来的战兵齐声呐喊道:“万胜!”
近乎整齐一致的动作,同时踏脚的声响,虽然只有二百多人,却将围在周围千人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那几个首领看着那些士兵,即便里面有自己的族人,可这时候他们却没有看自己一眼,喊出万胜的时候双眼都在看着前面骑马的陈健。
陈健经过那几个首领身边的时候并没有下马,冲着几个首领说道:“辛苦大家了,这些天守着城邑。”
“哪里比得上姬夏,为城邑抓回了这么多奴隶和马匹。”
几个首领仰起头看着陈健,连连说着一些恭维恭谨的话,陈健甩了一下鞭子喊道:“进城。”
战兵们排成一排,按着次序走入城中,留在城中的族人不自觉地让开了道路。
陈健带着征战回来的士兵先去了祭堂,祭祀了祖先感谢他们庇佑自己又获得了一场胜利,同时将这次胜利的战果说了出来,准备了最高规格的祭品,以求让祖先知道。
那几个首领听着斩首几千之类的话语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纵然早就听那个骑手说过杀了不少人,可从不确定的不少到确定的几千,还是让他们感觉到了一些不安。
祭祀之后,因为城邑内已经容不下这么多人,所有人都出了城邑,围坐在豆田附近。
陈健为了以示公正,这次要在所有人面前处理城邑中发生的这些事,士兵维持着秩序,在他身后站成了一排,带着杀多了人后的威势,终究让族人们感觉到了什么叫“国家的暴力机关”。
安静的草地上只有风吹草叶的声响,士兵们从议事会大厅抬出了他办公用的石板,用砖头垒出了桌子,几枚青铜印信放在石板上。
“司寇姬松,这一个月城邑里可以违背了律法的人?”
“不曾。”
陈健点点头,又问众人道:“司寇这一个月可有处置不公的事?”
“没有。”
松站在一旁道:“违背律法的事没有,但有几件事要告知姬夏,我能力不足,不能处置。”
总结起来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部族间的矛盾是红鱼故意制造的,陈健也是允许的,要是其余的部族亲密无间,那么要他何用?
但他要借这次大胜和这几件鸡毛蒜皮的事,分权收权。
他看着那个在割草中分配不公的首领道:“临走前,部族议事会商量让你掌管城邑割草的事,但你没有做好。你不是个合格的草官,只是个合格的部族首领。”
那个首领喊道:“我真的是无意的,根本就不知道那片草地难割。”
与之对立的首领则喊道:“根本不是……他……”
还没等说完,陈健咳嗽一声,后面的士兵咚咚地敲响了战鼓,士兵们齐声威吓,那个首领也不再说话。
陈健看着那个首领道:“既是城邑让你做草官,为冬天城邑饲养牛羊准备干草,你为什么会不知道那片草地难割?榆钱儿掌管坊市货物,若是哪天货物少了,是不是一句不知道就行?”
“你是个好首领,但不是个合格的城邑官,分不清什么是部族什么是城邑。我是城邑首领,按你这样,是不是我可以把土地多分给我们部族?诸位族人,我要免去他城邑草官的职务,你们可有不服气的?”
下面的人纷纷摇头,陈健身边的一名士兵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那个犯错了首领是自己的母亲,跟随陈健出征几次,他已经逐渐明白了一些事,若是战斗中陈健让其余部族的人去战斗最危险的地方,自己也会不服气的。
就在那名伍长有些不好意思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了陈健叫他的名字。
“你母亲的作为让你们部族蒙羞,你可愿意接替他成为城邑掌管草料之人?”
那伍长愣了片刻,急忙躬身道:“我愿意!我愿意为城邑管辖草料,对先祖盟誓,绝不偏袒任何部族,让城邑的牲畜有足够的草料,请姬夏相信。”
陈健道:“如今部族有马五百匹,驴子六十头,羊二百支,牛二十头,草料不是小事,你母亲为了部族私利,若是冬天草料不够,饿死了牲畜,明年出征又靠什么?你如今成了城邑的草官,需知这件事有多重要。”
那伍长连连点头,回身冲着众人盟誓绝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并且将自己改名为草,以示自己会做好这件事。
族人们也没有反对,隐隐觉得如今的确和以前不一样了,毕竟被罢免的是一个部族的首领,可又合情合理,逐渐开始明白城邑和私族的区分。
一些首领则暗暗警醒,如今他们的首领之位只是在部族内有用,若在城邑中,一些事远不如那些他们以前看不上的官职。首领只是族长,族长在城邑中只有尊重却没有实际的权利。
陈健借此为引子,又替换了几人,同时又安排了有人专门负责牧养牲畜,这次掠夺回的马匹全部归城邑管辖,需要使用的话可以向城邑借调,提拔了几个专门的负责人,将部族首领能管辖的职责再一步缩减。
如今耕犁还没有出现,部族首领也没觉得这些马匹黄牛除了打仗和吃还有什么用,对这件事的反对声也没有那么大。
携带胜利之威,叫喊同意的远比不同意的声音要大,部族大会中谁的声音大谁就是多数。
牧养牲畜的人选是狼皮,管辖狼皮的是城邑的司货,而狼皮又管辖草、圈、牧、接生等几个负责人。
每个部族出三个人,再从这次带回的奴隶抓出百十人,这将近二百人专门负责牧养割草之类的事,部族出的三个人的衣食由城邑公产中出。
算起来狼皮管辖的人和牲畜已经超过了大部分的部族,他的权利源于陈健的信任和指派,掌控的权利已经超越了一些部族的首领。
将权利收归城邑再进行分配,逐渐分权收权,陈健尽量想用不流血的方式完成这些权利的交接。劳作分工的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