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幺女难为-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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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两人也看不出什么好坏来,清雯只含糊着点点头,“似是十分不错的。”
阮熏见清沅一直不说话,便说:“沅妹妹,你看看呢?”
清沅笑笑,“我说不出来什么。只是好砚便如君子,既是杨表哥要用的砚台,想必自然不会差。”
她并不深知杨廷隽人品。只是此刻但凡坐在瞿竞溪身边的。两相对比,她只觉得谁都是那光风霁月的。
杨廷隽有些意外,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直言:“表妹谬赞了。”
“不错。”阮熏接口。“杨表哥文采的确出众。日前一篇制艺我也看了。答得甚为精妙。”
“惭愧惭愧,”杨廷隽推辞,“说到制艺。我也不过尔尔。那日倒是在表弟桌上看到一篇文章,不知出自何人之手,竟是另辟蹊径,作得精彩万分。”
“可是以《论语》中吾十有五而有志于学一段为题的那篇?”阮熏笑问。
瞿竞溪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
“竟是瞿世兄所作?”杨廷隽看着他的反应,有些吃惊,随即慨叹:“瞿世兄果真有大才,以圣人所以至于道者,亦惟渐以至之也破题,竟是如何想来的?”
此言孔圣人之所以得道,亦是循序渐进而来。
阮熏立刻接话,对瞿竞溪笑道:“此语乍看无甚新奇,实乃大违古注之说。便是十三经注疏中《论语》邢昺疏有言:此章明夫子隐圣同凡,所以劝人也,即言‘孔圣人是生而知之的,根本不必做学问,故凡孔子劝学之语,皆是孔子劝勉世人之言’。这样的话,竟是不被你放在眼里了。”
瞿竞溪立刻摇头叹道:“我却不敢承你们这样的谬赞,我也并无如此慷慨气魄。此乃京中名儒诸老先生所出考究之题,便是你我最早所学《论语》,我竟才发现也未读透。”
众人十分不解。
“……我原先破题,不过也是想从朱子注中:圣人生知安行,固无积累之渐,所以勉进后人也之句中来。”
这才是正常学子的破题之法,只是与方才那句一比,却是落了下乘。
“那这篇制艺……”杨廷隽和阮熏皆是一愣。
瞿竞溪一笑,笑容却略略带了有些苦意,“那****与姚阁老之孙相约谈论制艺文章,不想竟意外遇到徐国公府的三少爷,那姚芮年与他有两分交情,他听闻我们所做文章,便笑着说了自己的破题之法。”
“竟是那江篱。”杨廷隽和阮熏十分吃惊。
瞿竞溪点头,“膏粱锦绣之家的纨绔子弟中,竟有这等龙章凤姿之人。”
杨廷隽也是微微叹息,那江篱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短短三两句话,便足可见其在学问中之功力,想来如此不落窠臼,眼界也的确非寻常寒微士子能比。
阮熏也难得没再嬉笑,说着:“可惜这等人物生在公卿世家……”
“却也是庆幸……”杨廷隽接道。
可惜的是他将终生无缘科举,无法入阁拜相。庆幸的是国朝权力和富贵,也不会同时都纠集在这样的人手中。
他三个顿时便露出有些落魄的神色,长吁短叹起来。
尤其是阮熏,瞿竞溪已有举人功名,而杨廷隽也即将参加秋闱,虽说不是十拿九稳,却也有七八分把握。只有他,虽说勉强考过了秀才,可是他也知道,今年下不下场都一样,他中举的希望是十分渺茫的。
阮清沅便想着开口安慰他两句。
“五哥哥,我也曾读《论语》,却也是一知半解的,不知今日|你与杨表哥可否为我解一解惑。”
话中独独绕开了瞿竞溪。
不过杨廷隽与阮熏却没注意,他们十分讶异清沅一个女孩子竟会对四书五经感兴趣。
“朱子曾在其《论语集注》前面,特列了一篇读论语孟子法,其中引程伊川云:凡看论孟,须将圣人言语切己,不可只做一场话说,是为何解?”
这是最浅显易懂的,阮熏信口便能说来:“此语甚要。所言儒家学问并非是一门死学问,我们把心得写下来,只是为了观摩相印证,做个记录而已。”
杨廷隽在旁点头,“做学问,重点不在制艺或文章,而在于心得,心中确有所得,且能见于实践中,才是真正领悟到了圣人之言。”
清沅微笑,“这样说来,适才你们所论《论语》中见解,便是出自江公子也罢,出自朱子也罢,他们看《论语》,岂不也是看一堆言说,然后再根据它,自己又造作一堆言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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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交谈()
几人听得瞠目结舌,这话说得虽直白粗浅,甚至有些不敬朱子,可他们仔细一想却又深以为然。
如今世人大半想写好文章,不过是以谋禄位。
他们读了这么多年书,自诩清流文人,却将最浅显易懂的道理都忘了。
他们只********感叹江篱破题另辟蹊径,学问到家,便是考官见了必定喜爱,原来也是陷入了这以学识求禄位的魔障,却也不曾想这也不过是他江篱一家之言罢了。
正如适才杨廷隽所言,读书便有了自己的心得体会,自然就能作出锦绣文章,又何必自惭形秽。
这本就是无法比较的东西。
恐怕江篱能有此见解,正是因为不用理会科举啊,才以如此纯挚之心来做学问。
阮清沅却没有他们想得这么深,她本意也不过是想劝慰一下阮熏,让他拿出些精神来。却没想到看见三人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
杨廷隽为人一向谦逊,首先便对清沅拱手道:“枉我读圣贤书这些年,一时竟也差点忘却本心,倒是多谢表妹今日提点。”
清沅吓了一跳,觉得他有些夸大其词,忙摆手说:“我也不过是误打误撞随便问了一句,又识得几个字,说些粗言罢了。表哥领悟到什么,却也不用来谢我。”
杨廷隽只微微一笑,就不再说话。
瞿竞溪终于今日头一回将视线投在了阮清沅身上,却见她微一蹙眉。心里顿时泛开一阵淡淡的失落,偏过头去也不言语。
阮清沅的目的的确是达到了,阮熏是个无拘束之人,当下就笑起来,“不错,我|日后写文章,也不是非得比照着别人的来,还是多多探究其中滋味的好。就是这《论语》一书,也得回家再多多翻看才是,我今日才发现。自己竟学得如此浅薄草率。真是愧对圣人啊。”
说罢就笑眯眯地又拾起两块桃花酥来吃。
阮清雯十分讶异,她直用一对眼睛去瞧清沅。
清沅默默低头喝茶,觉得自己不该在她面前太过出风头,不过好在她不是阮清霜。否则又少不得一顿口舌是非。
说了一番话。用了几碟子点心。阮熏便问她们两个是不是打算回府。
阮清雯笑笑说:“原打算和沅妹妹再去南岗子街瞧瞧扇子的。”
阮熏奇道:“都是秋天了,怎得还要用扇子?”
阮清雯微微低头,显得温婉而秀致。却不回答他。
倒是杨廷隽见了出声说:“听闻如今市面上常有大家所画扇面,南岗子街确实有两处不错的铺子。”
阮清雯是一向爱画的。
“我只听说过江南的‘吴门四家’擅画扇面,倒不知京中还有哪位大家愿将作品流于世间,更不要说是在铺中售卖了。”阮熏笑说。
文人多愿意互赠扇面,以示交情,却很少有愿意出售的。阮熏便自然而然认为南岗子街寻不得什么好东西。
只听阮清雯柔柔地道:“一叶扇面,无论是寥寥数笔,还是全景工笔,笔致毫发,更着意于趣味及意境。山水寄情,花鸟娱心,容影随性,诗文咏志,皆是随心而来,少了世间画作的束缚。我也不识得什么名家之作,只捉摸其中意趣,意趣到了,又何必在乎出自谁人之手呢?”
她讲起话来一转三叹,极具女儿娇态,更比清沅都带了三分江南女子的吴侬韵味。
几人听在耳朵里只觉得她品味高尚,清新脱俗。
杨廷隽更觉如此,他是曾为清雯的画提过字的。
“三表妹说得极是,便不见得名家手中必出佳品,世俗人手中就一定无有珍宝。”杨廷隽道。
清雯对他笑笑,“不知表哥喜欢哪幅扇面?”
“徐熙所绘《豆花蜻蜓图》,夏珪的《烟岫林居图》和《遥岑烟霭图》,我皆以为十分耐人寻味。”
他说这话时颇有两分放松,不见适才讨论制艺时的专注和刻意,可见是平日也十分懂画惜画的,并非随意搪塞清雯。
清雯有些讶异,又带了两分害羞,“真巧了,我曾临摹过《豆花蜻蜓图》,只是心中境界未达,总是欠了两三分火候,若下次得了机会,还想请表哥指点指点……”
杨廷隽便又接过话头同她谈论起画来。
阮熏适才觉得自己稍稍有些丢脸,又觉得自己插不进他们的话里来了,便对着清沅挤挤眼,似乎有些抱怨的意味。
清沅抿嘴一笑。
阮清雯倒真是不见从前身上半点的畏缩怯懦之态,对着几个男子,谈吐言论也十分得体出众,她虽样貌上不如清霜两分,却也不是个绣花枕头,怪道前世的华阳伯世子对她喜爱有加。
清沅又感觉到两道视线定在自己身上,心里顿时像浇了冰块一样冷下来。
这个瞿竞溪什么意思,他算什么人,也好这样直勾勾朝自己看?
且等着吧,等犯到她手里,她定然让他好好尝尝自己的手段。
垂下的右手里的帕子被狠狠捏了捏。
现在的自己还真没有办法……
那边瞿竞溪只看了两眼,便又转过头来,正想说着是时候该走了。却听见清沅先他一步开口:
“三姐姐,时辰不早了,我们还得去南岗子街。”
清雯顺从地点点头。
清沅坐在里侧,自然是走在最后一个。
“阮姑娘……”临近下楼梯,她身后传来一道略带小心的嗓音。
阮清沅略微带着不耐烦侧转过身去,见到瞿竞溪有些局促的站在她身后。
“瞿公子想说什么?”
阮清沅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和善。这是她这辈子头一次和他讲话。
哪怕这是第三次见面了。
瞿竞溪愣了愣,“我……不知姑娘是否对在下略有不满?”
其实这一点都不像他会问出口的话。
他瞿竞溪在京城的青年才俊中一向以风度出众,洁身自好闻名,甚至曾被人指摘过分清高,目下无尘。他其实不该在意一个闺阁女儿对自己的态度。
只是,今天却突然很想问一问。
好在清沅的表情还不算太讥诮。
“我少不更事,也许有什么地方让您误会了。我对您没有任何不满。何况我想我的任何观感,都不应该成为您心中的芥蒂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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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听闻()
“……何况我想我的任何观感,都不应该成为您心中的芥蒂才是。”
说完这句,清沅微微曲了曲膝,便转身下楼了。留瞿竞溪一人在原地默默叹息。
他自己都尚未发现的一声叹息。
人家姑娘把界线划得如此分明,她是怎么想的,都不关他的事,也不应该让他感到困扰。
十分体贴,却也十分冷漠。
瞿竞溪摇摇头,便也抬步下楼。
几人还未出门,迎面便走来两个公子,小二正对着他们点头哈腰地招呼。
当先一个少年,白面细目,显出三分邪气来。穿着一身红色蜀锦制的常服,窄袖盘口,袍服下摆去地五寸,露出厚底皂靴来,大步流星跨过他们身边。
清沅暗自吃惊,竟是一副武官打扮。她偷眼去瞧,眼尖地看见他身上的飞鱼补子。
原来是皇家的锦衣卫。恐怕品级还不低。
他身后的一人则年长他许多,为人瞧着也稳重些。那人往他们这里瞟过来一眼,清沅立刻低下头去,等着两人与他们错身而过上楼去,才抬起脸来。
贺梓归,竟又巧遇了他。
走在他前面的那少年,年纪轻轻却在锦衣卫领差事,又喜着红衣,恐怕是……
“那楚遥还真是有空闲,也不见在宫里当差,这样跑出来,皇上的确看重他。”阮熏说着,话中却不无揶揄。
他们素来与这些皇亲国戚、勋贵子弟没什么交情,待他们走后。几人便议论起来。
“我也对他有所耳闻。竟从百户这样快就升到千户了,小小年纪,却也是厉害。”杨廷隽在他身边道。
“也不是很小了吧……”阮熏咕哝着。
论起来,他还比楚遥大几个月呢。
阮熏顿时有些郁闷,大家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楚遥与江篱两个却是万人所不能及的。他便是拍马都赶不上。
“瞿世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