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幺女难为-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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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对自己的生身母亲都如此生分,清沅突然想到了远在南京的崔氏,心底立刻又暖了两分。
“嗯。”平阳公主显然对她们的话并不感兴趣,连旁边新沏的茶也不想动,直接打断她们,开口就问:“哪个是洪安伯家的姑娘?”
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立刻站出来行礼,回道:“正是小女……”
平阳公主眼皮都不抬:“听说你母亲与皇后娘娘私交甚好?”
那女孩子轻声回答:“小女的母亲时常会进宫同皇后娘娘说话解闷……”
“你母亲今日也来了?”平阳公主终于不再看自己右手上的蔻丹,抬起头来,一双和江篱九分像的眼睛里射出精光。
“不曾……小女近几日母亲偶染风寒,未能赴宴,多谢公主关心。”小姑娘的脸红红的,不知是不是太过紧张。
第九十三章 雷霆()
看着堂下娇娇怯怯的女孩子,平阳公主嘲讽地扯扯嘴角。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那你便回去转告你母亲,有些话,同皇后娘娘说有什么用,她若有什么想说的,让她亲自来和我说……”
众人连同洪安伯家的小姐,也都听得一头雾水。
平阳公主挑了挑精心描过的秀眉,“到底我们篱哥儿是从谁的肚子里出来的,也要我去和她说么!”
这样不客气的奚落,堂下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洪安伯家的小姑娘立刻惨白了脸,泪水盈睫,却不敢真正哭出来。
平阳公主虽不满意瑶湘郡主,迟迟不请赐婚的圣旨,可却不代表她能容许什么人家都把心思动到江篱头上,这么个破落伯爵,别说搭上了皇后娘娘,就是亲自去和她那亲哥哥皇上说,也是没用的。
洪安伯夫人不过一时迷了眼,眼红徐国公府的富贵,去向皇后娘娘说嘴,却不料很快传到了平阳公主耳朵里。
平阳公主不是赖氏,不会追根究底地责难一个小丫头,若不是自己懒得去赖氏那里应付一堆压根儿也瞧不上眼的妇人,她也不想在这群小丫头面前走一趟。
也算敲打敲打吧,平阳公主睥睨堂下一众闺秀们,只觉得哪一个都入不得眼。这次过后,心思活泛的大概也能收敛些。
看着平阳公主傲气凌人,目下无尘的样子,阮清沅不自觉缩了缩脑袋,不由想起了法华寺来。念头一起,心头便一跳,她立刻便把此事撇在脑后。
平阳公主雷霆之势,前世早已淡忘,如今却又感受到了。
“刘思安!”平阳公主唤道。
那面白无须的中年太监立刻进来。
“走吧。”平阳公主目的已达到,自然提步要走,对瑶湘郡主也没有什么理睬,只淡淡对江荞表示,往后不要什么人都往家里请。
刘思安立刻上来扶着公主,在众人的“恭送公主”声中离去。
场面十分诡谲,许多姑娘都偷眼觑着洪安伯家的小姐,那几个事不关己的依旧无所表示,喝茶归喝茶,不多问一句。
江荞看了她一眼,只说:“陈家姑娘身体不适,好好扶下去,定要妥善送回府。”
那陈家姑娘不可置信地抬头朝上首看一眼,却见江荞神色如常,瑶湘郡主正侧头和旁边的人说话。
她沉默地垂下头来,公主发话,江二小姐此意,便是徐国公府再不能许她登门了。
丫头立刻来搀着她走,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脚下步子已经有些凌乱,受了这样的屈辱,却没有人为她说一句话。
阮清沅突然有些同情她,她也是,有过这样的感受的。
“别看了罢。”方柔在旁和她说话,递给她一碟瓜子,“你尝尝,还是这个香。”
清沅轻轻叹口气,从善如流地拣过一粒胖胖的瓜子,用手绢掩着放进嘴里,咬开来,果真唇齿留香,余味悠长。
“幸好你是个有主意的,我倒不担心你会冲出去替她出头。”方柔也磕着瓜子。
清沅摇头失笑,“这话说的,仿佛我是个傻的。”
“世间自诩正义的人也不少,不过也多是在心里想想。”
清沅觉得她意有所指,却不好多问,只打趣说:“旁人是不知道,我心里头的正义,大约是抵挡不住你这一碟瓜子的。”
方柔正喝茶,一听又立刻笑开来,不小心呛到一口,吓得清沅立刻把手绢递过去,却平白换来几个白眼。
从徐国公府出来,已经未时末,清沅揉揉自己发酸的肩背,只觉得这一天下来比寻常连续练三日大字还累。
也不知江篱是不是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信……
忘忧拉过清沅的膀子替她轻轻捶着,清沅说着:“不用了,三婶娘还看着呢。”
贺氏在马车另一边坐着,笑说,“无妨的,你若累也往这车壁上靠靠,不碍事的。”
清沅感叹,“六婶娘也不见出门,应付各家夫人却也十分有本事的。”
贺氏摇头失笑,“哪里是什么本事,是你们做姑娘家的太舒服了。往后等你成亲你便知道了,那累得可不是一点点……”说着又惊觉不该同未出阁的侄女谈论这个,“哎,瞧我,说着说着便没谱了……”
清沅看她笑眯着双眼,倒头一次觉得这贺氏也是颇和善的。
前一世时,对于三房,六爷阮钘是没有出手帮助过,一直秉承着不闻不问的态度,由着大房和老太太使劲打压、糟蹋他们,贺氏也从来说不上什么话,自己对她的印象并不算太好。
其实,她也算是阮家门里十分亲和的一个人了罢……
阮钘在国子监一直念不出头,大约两三年后就会去六部历事。
国子监生,除了科举一途,也有直接甄除做官的,先帝刚即位时,人才紧缺,许多官员便是如此而来,便是做到三四品的也有许多,而如今国泰民安,科举昌盛,阮钘又成绩平平,自然是无法甄除的。
还有许多入监时间长,年龄大的监生,也可由国子监向礼部报备,分配到地方州府做老师,而阮老太太自然是不肯放幼子去吃苦。
因此,阮钘最后只是在历事过后得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吏之位。
这样的人,本来也就是帮不上他们的。
不过这个贺氏,清沅想着,因为三年无出,大概是最迟明年,老太太便会做主给阮钘纳一房妾室,而贺氏,因为让庶长子生在了前头,后来过得并不好。
自己要不要提点一下她呢?
“在想什么呢?”贺氏见她说话到一半,突然莫名其妙地叹气,有些奇怪。
“也没什么,只想着三婶娘这样亲切,定然也会是个十分温柔的母亲,”清沅说着,又补充道:“便和我母亲一样。”
贺氏的双颊悄悄爬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有些嗔怒地看了她一眼,“你这孩子……”
阮清沅轻轻笑着,觉得自己真是天真,自身难保却总还想着别人的事。
就像她刚同方柔说过的,自己心里头的正义,其实还不如一碟瓜子来得重吧。
第九十四章 新嫂(一更求订)()
回府之后,阮清沅便去向魏氏回话,魏氏对徐国公府和平阳公主本就没有什么兴趣,因此也没有过问太多,倒是老太太又亲自问了她一番话。
她猜测,许是杨氏或清霜在老太太耳边吹的风,想着能从她嘴里问出什么来。不过她又能说什么呢,说在许多小姐夫人心中杨氏母女已经没什么好名声了么?
老太太的确蒙在鼓里,兀自觉得自己的孙儿孙女还是最好的。
到了八月末,阮府便如火如荼地办起了阮熹的婚事,杨氏虽不满意这桩婚事,却还是好面子的,因此办得也算隆重,起码比之当年阮焘娶王氏来。
九月底阮熹就出发南下了,因着李蓉怡是远嫁而来,比起别家阮府要筹备的事情更多,杨氏和老太太也都十分忙碌。
到了十月二十八,终于把新娘子迎进了门。
总是在经历着大大小小旁人的婚事,阮清沅没有太大的兴致,每逢喜事,家里最开心的一般都是小孩,阮府如今只有清霜和丞哥儿两个算小孩子,可是一个碍于杨氏威严,一个又被母亲管得严,还不如那年阮家大姑娘出嫁时的自己来得活泼些。
李蓉怡出嫁,清沅却想到了另一桩事,前世里,自己的四姐姐清漓大约也是这个时候出嫁的,却不知为何如今还没消息。
崔氏的来信说得也是不清不楚的,说是清漓不久前大病一场,定亲的人家本就有些不满,谁知道近日来似乎又有关于清漓不好的传闻传出去。闹得人家想退亲。
到底是怎么回事,阮清沅心里觉得很不安。为什么有些事自己没有插手,依旧和前世有所出入……
她是知道阮清漓的。从小被阮镛娇惯坏了,说好听是超凡脱俗,实际却满脑子总是一些风花雪月,她大概总是想着牡丹西厢这类才子佳人意外邂逅谱出的动人情事,也曾因此拖着不嫁,后来惹急了阮镛,亲自定了苏州府吴县一户十分殷实的举人之家。
阮镛虽宠爱她,却不至于娇惯她到插手自己亲事。
那么如今,究竟是怎么回事。阮镛为何没有拿出前世里的威严来逼清漓出嫁,实在让清沅想不通。
李蓉怡过门前,大概也是能料想到自己日后处境的,只是在她的设想里,似乎只有这个从小就不对盘的阮清沅让她厌恶,可是等她真正嫁过来后才明白,自己原先那点子小女儿心态是太可笑了。
清沅也知道,因此才能放心下手算计李蓉怡来做自己的嫂子,而不用担心是为自己树敌。因为。大房里杨氏和清霜就在等着给她脸子瞧,实在轮不到自己。
新婚过了头三日,杨氏便以勿妨碍阮熹念书为由,阻止新婚夫妻住在一处。阮熹依旧歇在前院的时候多。而李蓉怡刚过五更就要到她面前立规矩,因着杨氏前日咳嗽了一声,便要她隔天卯时就亲自熬了药端过来。卯时用的药,李蓉怡寅时便要煎上。晚上只能略略合合眼,熬地眼下一片黛青。而杨氏起身后又嫌弃药凉,竟是一口都未喝,转头便要儿媳妇伺候自己吃早饭,一餐饭吃得慢条斯理的,等李蓉怡终于能回屋歇口气坐下用饭时,厨房里却告知早已熄了火,大冷天的竟是一碗热粥都喝不上。
杨氏只有一个儿子,自然这辈子也只能想着法来折腾这唯一的儿媳妇。而阮清霜比起她亲娘来,也是不遑多让,面上好言相求让嫂子帮自己绣香囊,一会儿不是花样错了,一会儿就是料子不对,李蓉怡伺候杨氏的空档还只能晚上挑着灯,绣那些小姑子根本不会用,却要可劲挑刺的玩意儿来。
在灯下,她红着眼睛,才算是第一回体会到做人媳妇的滋味来。
因着远嫁,自己的母家几乎是断了联系,除非李大人真能调回京来,否则她便只能孤身一人****轮番伺候着婆母和小姑。
自己的眼泪不知不觉掉下来,掉在新绣好的杏林春燕的图案上,她连忙去抹,若让清霜发现了水印子,是又要重新再做起来的。
唐家因着李蓉怡当时的事,总是有些芥蒂的,虽说唐音如今已经嫁人,对于唐家来说,还是不愿意频繁多与阮家往来的,到底自家孙女的面子重要。
李蓉怡咬着牙,便是没有办法,也要回去求外祖父和外祖母。她指的外祖母,自然是母亲唐氏的生母,虽说外祖母只是位姨娘,却也还是能与阮老太太说几句话的罢。
终于得了机会能出府,李蓉怡像得了救命稻草一样扒着外祖母的腿,苦苦哀求着,直说自己在阮家没有地位。
却没想到这位老姨娘竟是个十分端方的,轻轻拨开外孙女的手,只说:“这是你自己求来的缘法,早前我插不上手,如今更是。”
看着呆若木鸡的李蓉怡,又补上一句:“既是嫁出去的女儿,莫说是你,便是你娘,我也不会多嘴。你若真受了委屈,你父母亲自会与你出头,这唐府,说到底也只是你的外家。”
李蓉怡只觉得天塌地陷的,嘴里泛苦,却再没有力气哀求一句。
传到清沅耳朵里,她倒不禁感叹,若说从前自己有些看轻唐家,后院中馈竟如此倚仗一个姨娘,如今却只感叹,唐老大人到底是国子监祭酒,竟连一位如夫人都是如此慧明通达的。
而杨氏知道后,更是换着法子变本加厉地折磨李蓉怡,她不是以为自己捡了他们阮府的便宜么,杨氏冷笑,她倒要看看,这便宜这小妮子有没有本事捡。
阮老太太也不太喜欢李蓉怡,可到底是新妇,眼见着进门几日就瘦了一圈,也太不像话,才出声叫杨氏收敛些,却并没制止,杨氏自然也明白此中意思。
李蓉怡知道后,便待老太太愈加恭敬小意。
杨氏在旁冷眼相看,竟讨了一个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