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一品男妻-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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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的细纱,在黑夜中顺着风向一点点在营地里蔓延开来。原本还保持着浅眠的士卒,很快陷入了熟睡。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名守夜人突然觉得眼皮有些重,算了算时辰,应该有兄弟来换岗了。等等,什么时候起雾了?
这是他们最后的想法。两道几乎轻若无物的身形,一掠而过,守夜人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被扭断了脖子咽了气。
不过一刻钟后,二十骑就被清理了干净。
油布搭建的简易帐篷里,胡澈听到微弱的动静,准备起来查探,却听到林淡在外面闷声闷气地说道:“你等等再出来,外面点了迷香。”
迷香是应道长弄出来的。说是迷香,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坏东西,材料用的都是助眠之物,如果开成药方,定然是有安神静气的功效。
如果是江湖上用的那种下三滥的迷香,所用的药物多半含有毒物,而毒物多半燃烧起来会有一些异味,还很刺鼻,不仅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效果也未必有多好。
当然从价钱上来看,普通的迷香要便宜的多。
油布做的帐篷并不密封,但是好歹有些遮挡,比起直接幕天席地的二十骑来说,他们中招的可能性就要小得多。偶尔透进来的一点烟雾,最多也就是让人脑子略微晕一晕。
草原上空旷,风吹了一会儿,原本投入火堆的迷香就烧完了。
“好了,出来吧。”
胡澈出来先看了看林淡,把他拉过一边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才松了口气:“谢思兴?”
“嗯。”林淡被他“检查”得脸颊发烫,小声抗议,“你别……我没事。”
胡澈倒是半分旖旎的思想都没有,故作镇定了半天的心情总算平静下来:“没事就好。”
应道长在边上招呼:“赶紧干活。”他们已经依样处理掉了那四十骑,现在时间不早,再不抓紧就要天亮了。
谢思兴带的这一路人马来路不正,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做好了各种保密工作和障眼法,如今他们栽了,只要把手尾扫干净,那和他们半点关系都不会扯上。
而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下人们一大家子的身家性命都和林淡胡澈联系在一起。聪明的自己知道厉害,为了自身的身家性命绝不会透露半分。蠢笨的只要陈明利害关系,为了自身的身家性命也不会透半点口风。至于自作聪明的,在北地这个地方,他们想递消息都没法递,他们也不介意再多两个被野兽啃了的下人。
更何况,这年头哪怕主人谋反,往外递消息的下人,也逃不脱一个卖主求荣的骂名,到时候全天下也没什么地方能容身,除非隐姓埋名。
二十骑,加上之前的四十骑,衣服什么能烧的全都烧干净了。剩余的全部拿去喂狼,还引来了一窝熊。最后狼和熊全都扒了皮子,初步处理后,放上了马车。
剩余的一些零碎,被浇上了桐油,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胡澈三人天一亮就继续赶路,后续的这些事情,全都是林淡跟着应道长在忙活。
是以,林淡他们到达北凉县的时候,比胡澈他们晚了五天。
两丈不到土城墙围起来的县城,城头上只有零星一两个人影,墙面剥啄不堪,有些地方还长出了几颗野草。
林淡掀开车帘,距离县城越近,眉头皱得越紧。见惯了京城的气象,这么一座城,简直就像是小朋友过家家。
和京城进出城门都需要排队不同,北凉县这边就他们这一行人。十来辆车的队伍,在京城算不得什么,在北凉已经十分罕见。守城小卒看到他们也不敢拿出平日里骄横的态度,恭恭敬敬地检查完一行人的路引,就把人放了进去。
走不多几步,阿乐就一路快跑过来,行礼叫了一声:“大郎!”
林淡干脆走出车厢,下去和阿乐一起走:“边走边说。”
“大郎体弱,还是去车上坐着。”阿乐刚说完,就看到暖手捂也跳了下来,体型硕大的兔子让赶来瞧热闹的北凉县老百姓纷纷热议。
木质的车轮轧过土路,留下深深浅浅的车辙印子。压后的一辆车上,巨大的熊皮,高高堆起的狼皮,让一众别有心思的人偃旗息鼓。
新任县令的到来,让他们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给生活平淡的小县城百姓,增添了许多谈资。阿乐已经习惯自己被老百姓们当猴看,但是他觉得自家大郎被这么看着,肯定是不成体统的。再说,虽然眼下是日中午,可天气已经很冷了,风也不小,大郎哪里禁得起?
可是他出言阻止,队伍中竟然没有一人应和。他觉得有些怪异,扭头去看其他人。
其他人默默低头:骗子,大郎“体弱”地杀人如砍瓜切菜!他们这些人全都吹散了架,大郎都不会有事。
林淡苍白的脸上挂着和气的笑容,中气不足道:“没事,一路都坐在车上,闷得慌。趁着现在有些日头,我还是走上两步。”
林祥管家带头把头低到胸口。自家二老爷那么会演戏,不怪他们被骗。
阿乐也不好再说什么,领着林淡往住处走,一边说道:“三郎昨天去了下面的村子,今天未必能赶得回来。县衙现在根本就不能住人。幸亏我们提前来了,在县衙后门那儿买了一处宅子……怕是要委屈大郎了。”
“无妨。”林淡脸上的笑容最终也只挂到看到那“能够住人”的宅子为止。
土墙像是缩小版的城墙,一个巴掌厚,不说平整,上面的裂缝里不仅长着草,还开了一朵小黄花。
暖手捂一抬头,把花吃掉了。
围墙的高度不过到人的腰身,随便一跨就能过去。小院倒是不小,里面稀疏地长着几根野草。车队往里面一停,挤了个满满当当。
屋子也是土坯房,低矮阴暗。
林淡一路被阿乐领到了一间屋子里,除了刷白了墙,和别的也没什么区别,靠墙一张土炕,炕床上摆了一张炕桌,桌上放了几本书,边上放了几个箱笼。
阿乐道:“三郎这几天就住在这里。”
林淡沉默了一会儿:“去后衙看看。”
暖手捂看林淡往外面走,扭头往炕床上一跳,扯开被子做了一个窝,往里面一团。
第一百十七章 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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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凉县衙现在就是个大工地。巴掌大的地方,二三十个人在有条不紊又忙忙碌碌着修葺着房子。
刷好的墙头一片簇新,然而破败的景象依旧可以从各种细节之处看出来。
其中最起码有一半人是阿乐的手下。这群前任水匪倒是多才多艺,水匪转业后,一路从义军到护卫,到行商,到现在连工匠活都干上了。
林淡看了一眼阿乐,赞叹道:“不错。辛苦大家了,今天晚上我大家喝酒。”
上辈子他也接触过一些三教九流的人物。很多人其实也不是真的就喜欢游手好闲,就譬如全天下的盗匪里面,最起码有个八成以上都是被逼无奈;但是在习惯了抢劫之后,哪怕后来条件好了,甚至有条件能够从良了,也很难再改掉身上的匪气。
阿乐能够将这群水匪带到现在这幅样子,以前跟在他身边当个小厮,还真是屈才了。
北凉虽然破败,但好歹是个县城,其实已经是北地少有的繁华之地。各种物资尽管谈不上多好,普通的一些倒也不缺。林祥刚一落地,就开始粗略地清点了一遍东西,然后着手去采买了。
阿乐还以为林淡请的酒水,是北地的那种刮喉咙的烈酒,就听林淡说道:“我从京城带来的。”
能够被林淡大老远的从京城带过,显然不会是这边的一些劣质酒水。阿乐眼前一亮,对林淡拱手道:“那小人先替兄弟们谢过大郎了。”他有转身对着众人高声喊道,“兄弟们,晚上大郎请咱们喝酒!京城带来的好酒!”
“嗷!”
工地上一阵高呼,威武雄壮的汉子们举起手上工具或者建材,笑得阳光灿烂,干起活来更加卖力。林淡觉着已经有些冷的天气,这群汉子光着膀子,挥汗如雨。
里面到处堆着各种东西,阿乐不肯领“病弱”的林大郎进去,只是指着东说这是什么什么,又指着西讲解那会变成什么什么样。
林淡左右看看确实没有一个下脚的地方,除非他愿意把自己那身轻功提溜出来玩耍,不然还是老老实实打道回府的好。
县城太小,并没有什么坊市的构造。县衙前面的那条街,算是全县城最繁华的地方,所有的铺子都在那条街上。屋子倒也是前店后宅的格局,住着的大概是全县城最有钱的人。
而县衙后面的这条街,则住着一些官吏之类。
阿乐又指着东面说道:“那边是营房。西面是一些人杂居的地方。两边都比较乱。”
林淡点了点头:“回去吧。”
这地方到处灰蒙蒙的,只有县衙前面的一小块地方铺了石条板。这地方有钱没钱,就看房子有没有用石头,用了多少石头。
北地树木少,当柴火烧的还有一些杂木,但是成材几乎没有。虽说石属阴,用来建造生人住的房子略有些不妥,但是以现在这个条件,石头房子到底比土坯房要稍稍牢固一些。
只是土坯房什么的,就连跟过来的这些下人们都没住过。他们自己不敢叫委屈,觉的自家大老爷二老爷委屈坏了,京城娇养大的公子哥,什么时候受过这份苦?
太阳正好,压了一路的衣服被褥晒了一院子。有提前跟着林和诚他们一起出发的下人们,其实已经把日常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否则胡澈他们来了也没地方住人。
林淡回来不过稍稍用温水洗了一把手脸,又去看白正清和余道长那边。
买下来的宅子地方虽然没有京城的宅子大,但是地方也不小。这么多人和东西,他不过去周围小转了一圈,就被能干的家仆全都摆进了屋子,就是没有一个个独立的小院。
林淡两步走到房门口:“先生。”
白正清正在整理书橱,看到他来,招呼道:“来,坐着。”其余的东西下人们已经规整好了。书的东西,他全部喜欢自己动手,林淡和胡澈两个学生都碰不得。
林淡也没跟他客气,直接就坐下了,拿了边上的小炉子开始烹茶。林祥过来看了一眼,送上几样茶食。现在处处忙乱着,午饭只能就这么将就了。
余道长和两个道童就住在白正清隔壁,闻到茶香直接就走了过来,玩笑道:“大郎不地道啊,和你先生两个躲起来吃独食。”
“这不是知道你狗鼻子,用不着叫嘛!”白正清直接替自己学生撑腰,“看看,这不就过来了?”
“嘿!”余道长想要和白正清辩一辩,却见他两个徒弟已经坐到了桌边,拿了茶水糕点吃了起来,顿时觉得泄气,悻悻然坐下。
林淡看着好笑,才说道:“先喝口热的。我看阿祥好像去买了羊肉,晚上我亲自做。道长想吃什么?”
林淡的手艺那是很要的的。他们跟着林淡住一起,倒是颇有机会尝到林淡的手艺。只是林淡的事情不少,倒并不是很有闲心下厨。这一路过来就更加不用说了,就算林淡想,也没有这个条件。
余道长还在想,白正清就说道:“羊肉面吧。晚上吃着热乎。”
其他人想到林淡的牛肉面,也觉得口舌生津,没反对。而且这一路劳顿,晚上还是吃点简单的。
“行。”林淡知道先生的体贴,心里面暖呼呼的,低头吃了两块点心,就叫上阿乐重新去转悠。
阿乐以前在林淡身边伺候了十几年,对他的生活习惯没有不清楚的,疑惑道:“大郎你不累啊?我让人给你烧个炕,一会儿就能睡个午觉。有什么下午做也一样。”
“现在日头短,还是该安排的安排一下。”林淡精神不错。前几天从事了一番“重体力劳动”,宰了六十个人,虽然他大部分就做些扫尾的工作,也是累得不轻;但是在车上几天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这十几二十天的马车,坐得让他一点都不想待在屋子里,就想四处转转。
阿乐摸了摸后脑勺,一下午就带着林淡在小县城了转了一圈。
北地民风彪悍,但是阿乐如今可不是以前的清瘦少年郎,青年挺拔壮硕的身材,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哪怕是到了城东城西那样杂乱的地方,也没有人敢在林淡面前咋呼。
阿乐还怕林淡对北凉县不适应,却没想到他转了一圈,竟然一个字都没说,甚至中间去了茶馆喝了一碗价格不菲,却只是用粗茶泡的茶水,也没皱一下眉头。
等回到家里,他看着林淡去了厨房,急匆匆就去找阿福,拽着人走到墙角,问道:“大郎现在很是高深莫测啊。我这才离开多久,大郎的心思是一点都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