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铁卫-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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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若汉肯定地回答:“我们幸存的十二人中,既有炮兵教官,也有铸炮师,只要有充足的预算和足够的时间,我们在任何一个国度都能培养出优秀的炮手和铸炮工匠……”
陈雨听得眉飞色舞,正想继续问下去,却被身后的祖大弼打断了:“你们磨磨唧唧说什么呢?我可没时间陪你们耗,要么磕头认错,要么尝尝我的刀快不快……”。。
陈雨回过头,认真地问:“祖将军,其实事情不过是一场误会,这些人都是孙元化孙军门聘请的铸炮师和炮兵教官,也算是自己人。如果你愿意不追究他们的无心过错,下官个人自掏腰包,赔三百两如何?”
祖大弼不耐烦地说:“废话少说,爷爷就是烦你这种有几个银子不知道姓啥的人,你愿意出钱,也得看我愿不愿意要,当我没见过银子吗?至于孙元化,虽然没有死在叛军手里,可是押解入京待审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一个将死之人,又能庇护得了谁?”
“这么说,祖将军为了一匹马,打算得理不饶人,和几个夷人较劲到底了?”陈雨嘴里说着,心里却打定了主意,铸炮工匠没有了,这些葡萄牙人是最后的希望,无论如何都要招至麾下,就算得罪了祖大弼也在所不惜。
第八十四章 智斗()
祖大弼斜眼看着他:“是又如何?”
“祖将军是堂堂辽东镇副将,久在军伍,警惕性果然比常人要高。”陈雨眼珠转了转,忽然话锋一变,转而称赞起祖大弼来,“一眼就看出这些夷人有问题,只怕和叛军有牵连……”
祖大弼听他的话似乎有讽刺的意思,又不敢肯定,皱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雨冲他笑了笑:“也没啥意思,其实就是想说,扭送细作送给上官处置,这样的琐事交给下官来做就好,就不用劳动祖将军的大驾了。”
“细作?”祖大弼一时没反应过来,然后看着陈雨推着陆若汉等人往相反的方向走。
陆若汉认真地解释:“这位将军,我想你是弄错了,我们是协助孙总督抵抗叛军的勇士,而不是卑鄙的奸细……”
张富贵推搡着他往前走,低声说:“你是不是傻?百户大人这是在帮你呢……”
关宁军这边全都愣住了,居然还有这种操作?祖大弼更是愣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他暴怒地伸手拔刀,口中大喝:“妈了巴子,到底你是傻逼还是当我是傻逼?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什么,区区几个细作你也要抢功劳?”陈雨故作惊诧,挥手道,“挡住他们,等我把细作送到朱军门那里,这份功劳谁也抢不走了。”
几十柄长矛和火铳齐刷刷地端起来对准了祖大弼等人。祖大弼这次没有带多少人随行,人数上很吃亏,看到这一幕之后,即便心中怒火中烧,也只能停住了脚步。他怒目而视:“你一个小小百户,居然敢用铳指着我?”
陈雨笑了笑,没有作答,带着人径直走了。
目送陈雨等人走远后,祖大弼对左右说:“把三桂、祖宽他们都叫过来,点齐人马,去找这个百户的晦气。”
登州巡抚衙门内。
朱大典把这里作为临时的全城指挥中枢,部署安排战后的各项事宜,正忙着焦头烂额之际,却听闻陈雨求见。对于这个百户,朱大典印象很不错,便放下了手头的事情接见了他。
“细作?哈哈……”听完陈雨的“恶人先告状”后,朱大典笑得前俯后仰,指着陆若汉等人说,“孙初阳招募夷人的事情,本抚也听说过。你带来的这些夷人是不是他手下那些人我不知道,但是说这些人是细作就是无稽之谈了。你看看他们的眉眼、鼻子、头发,那点与我大明百姓相同?这样的人藏在哪里都一眼能发现,还能当细作?哈哈……”
陈雨故意问:“那么军门的意思,这些人不可能是细作了?”
“当然不是。”
“哎,可惜了,本以为抢到了一个大功劳,谁知道却是个乌龙,还得罪了祖大弼……”陈雨作惋惜状。
“祖大弼?”朱大典收起了笑容,皱眉道,“你惹他作甚?关宁军是朝廷倚为长城的强军,圣上对他们都客客气气,你一个小小百户也敢去捋虎须?”
陈雨装作惶恐状:“下官无知,还请军门救我,这份功劳,我不抢了,还给他们便是……”
朱大典摆摆手:“本就不是细作,哪来的功劳?你生擒了李应元,关宁军击杀了李九d是大功,又何必为了些许小事起了嫌隙?这样吧,抽个时间,本抚替你们从中说合,区区小事就一笔勾销吧。”
“谢军门照拂。”
这时,衙门前院隐约传来了喧哗声,朱大典不悦地问:“何人在巡抚衙门喧哗?”
一个亲随进来禀报:“军门,是关宁军的祖大弼,他说要找一伙夷人和陈百户算账。”
“胡闹!”朱大典脸色有些难看,“居然还闹到本抚这里来了。”
他大踏步来到前院,正好看见祖大弼带着大群兵士推搡门口的巡抚标营士兵,口里还嚷嚷着:“爷爷亲眼看到他进来了,识相的赶紧让开,莫挡道!”
朱大典压住心中的火气,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祖将军,有什么好好说,毕竟这里是登莱巡抚衙门,不看本抚的面子,也得看陈巡抚的面子,这可是他的官衙。”
面对这位手握兵权的巡抚,祖大弼总算还有几分忌惮,拱手道:“军门,我也不喜欢啰嗦,威海卫那个姓陈的百户得罪我了,我只是来找他和一群夷人算账,并非故意擅闯巡抚衙门。烦请军门把他们交给我,立马就走,绝不在此聒噪。”
陈雨在后面听到这话,几乎要笑出声来,祖大弼这厮大约在辽东霸道惯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这番话他自己觉得毫无问题,有理有据,可落在别人耳中,尤其是朱大典这样掌握兵权的封疆大吏,就完全是另外一种意思了。
果然,朱大典沉下脸,冷声说:“你当巡抚衙门是你家后院,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有没有把本抚放在眼里?”。。
祖大弼一听就要炸了,他觉得自己说得很清楚了,可是朱大典不问缘由,上来就教训他,很明显地是要拉偏架,偏袒那个百户。他脑子一热,撸起袖子就想上前争辩。
陈雨眼珠转了转,站到朱大典面前挡住,大声喝道:“祖大弼,你想干什么?军门训斥你几句,莫非还想动手不成?以下犯上是什么后果,你可要想清楚了!”不等祖大弼分辨,挥手示意张富贵等人围上去,“还愣着干什么,保护军门!”
张富贵脑子也很灵活,立刻领会了陈雨的用意,带着军户们团团围住祖大弼,长矛的枪尖几乎都戳到他脸上了。
关宁军看见自家主将有危险,也不管什么巡抚不巡抚了,大声喝骂着抄起家伙冲了上来,想要把人从包围圈里揪出来。军户们怎么会退让,毫不畏惧地将长矛和火铳掉转过来对准了关宁军。
在辽东威风八面的关宁军,入关之后威风八面,屡战屡胜,怎么能忍受被一群低贱的军户用枪指着,举起马刀、三眼铳怒目而视,只等主将一声令下就动手。
原本置身事外的巡抚标营士兵们见形势危急,朱大典处在危险之中,全都哗啦啦跑了过来,站在军户们一边,将手中的兵刃对准了关宁军,双方进入了危险的对峙,剑拔弩张,似乎一触即发。
第八十五章 找靠山()
祖大弼面色狰狞起来,他在辽东身经百战,杀敌无数,却从未被明军自己人围过,心中的愤怒达到了顶点,对朱大典大声说:“朱军门,你宁可相信一个小人的谗言,却不愿信我?这架势,是不是要把我抓起来问审定罪?我祖大弼为朝廷效力二十载,立功无数,到头来却遭受如此对待,就算官司打到圣上那里,我也不会服气!”
陈雨心中暗笑,事情闹得越大越好。祖大弼这厮一根筋,每说一句话,就把自己往坑里推一把,一件再简单不过的摩擦,却被他自己活生生变成了一起严重的政治事件。
朱大典终于开口了:“祖大弼,你知不知道聚众围攻巡抚是什么罪名?念在你是功勋卓著的老将,本抚给你一次机会:让你的人放下武器退出巡抚衙门,然后自缚双手,把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给本抚一个交代,这件事还有化解的余地,否则,就连祖大寿也救不了你。”
祖大弼犹豫了一瞬间,看到了陈雨得意洋洋的笑脸,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我没错,凭什么要绑我?要绑,就把这厮一起绑了,否则我不服!”
朱大典不再啰嗦,后退几步,挥挥手:“左右,将犯上作乱的祖大弼拿下!”然后对身边的亲随下令:“持我手令,从侧门出去,调集各部人马赶来护卫,防止有人冲击衙门重地。”
对峙的双方开始骚动起来,巡抚标营和威海卫的士兵手持兵刃往前顶,关宁军虽然不肯退却,但也不敢动手。他们也不傻,冲撞巡抚本就是不轻的罪名,要是伤到了巡抚,后果绝不是他们这些喽啰能扛得住的。
祖大弼额头青筋暴起,拳头几乎攥出水来,心里万般不服气,可是却不敢下令让部下大打出手。他虽然跋扈惯了,但是这点政治觉悟还是有的。
陈雨见关宁军仍然不退,喊话道:“关宁军的兄弟们,你们若是还不退去,只会害了自己,害了祖将军。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还是退一步海阔天空,自个好好想想。”
关宁军士兵面面相觑,又看了看不敢动弹的主将,犹豫一番后,终于还是放下兵刃,三三两两退出了大门之外,这场短暂而紧张的对峙就此消弭了。
祖大弼望着这个始作俑者,心里恨得牙痒痒。明明事情都是这厮挑起来的,到头来却置身事外,还肆意挑拨,给他安插罪名。
陈雨笑眯眯地凑上来,身后是几个军户和标营兵士,手里拿着粗壮的麻绳。
“祖将军,巡抚有命,得罪了。”
祖大弼瞪着陈雨,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你敢……”
“啪”的一声,一柄刀连刀带鞘砸在了祖大弼后颈,他摇晃了几下,轰然倒地。陈雨惊讶地一看,对面站着的却是蒋邪。
蒋邪鄙夷地看了地上的祖大弼一眼,然后看也不看陈雨,负手走开了。
兵士们一拥而上,将祖大弼捆了个结结实实。
“先把他关押起来,等待处置。”朱大典命令亲兵带走祖大弼,然后瞪了一眼陈雨,说,“你跟我来。”
一间小小的签押房内,朱大典屏退左右,问道:“说吧,怎么回事?祖大弼虽张扬跋扈,但也绝不是为了抢几个细作的功劳就敢冲撞巡抚衙门的莽夫。这其中必有蹊跷。”
陈雨看了看朱大典的脸色,虽然板着脸,但是眼神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心里猜测:听这口气,瞧这脸色,再品味一下“张扬跋扈”的四字评语,可见朱大典对于整治祖大弼并不是很介意,多半还是顺水推舟、乐见其成,自己不过是恰好给了他一个理由。
心里权衡一番后,陈雨决定说实话,至少是部分实话。这种情况下,面对朱大典这样的官场老手,继续编造谎言是作茧自缚。
“军门英明。其实细作之说,只是下官的托辞。事情的缘由其实很简单,这群夷人惊了祖大弼的坐骑,祖大弼蛮横霸道,不依不饶,而下官想要救下这些夷人,却又不敢与其正面为敌,只得编个理由,然后跑到军门这里寻求庇护。谁知道他会直接冲到巡抚衙门报复……”陈雨一五一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这么说,什么细作只是子虚乌有,整件事就是一匹马引发出来的?”朱大典有些啼笑皆非。
“没错。不过事情虽小,足见祖大弼之流居功自傲,不把军门放在眼里,其心可诛。”陈雨不忘给祖大弼上眼药。
朱大典笑了笑,没有立即接话。其实他的心态正如陈雨所揣测的那样,自从率领大军平叛以来,对于优越感十足的关宁军观感就很复杂,一方面要依靠这支战斗力极强的骑兵对付叛军,另一方面对于自祖大弼以下诸将的跋扈早有不满,对于监军高起潜明目张胆的偏袒吴三桂等人更是颇有微词,早就想找机会敲打敲打这支骄兵。可是之前强敌在前,而且也没有合适的理由,不敢动这支核心部队,现在叛军已经溃败,没有了顾忌,又出了这档子事,好比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不收拾一下祖大弼实在对不住自己。
他心中得意,却不愿向别人吐露真实的想法,便转移了话题:“你为何要救这些夷人,甚至不惜得罪祖大弼?如果他今日不是猪油蒙了心冲击巡抚衙门,只怕你逃不出他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