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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弱柳不扶封 作者:荆之薇(晋江2012.9.3完结)-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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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他没死。宛小婉问,你命好大啊,怎么没死,是不是怎样都死不了?他答曰,你爱上我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暗映死后三天内,武林重要人物收到署名宛小婉的信。两张薄纸,一张写着三个字'他死了',另一张上则记载着这个小故事。
  我说凤姐儿最潇洒了,她说记不起来潇洒二字怎么写,我便写给她看。她嫌笔画繁琐,写起来不是缺衡少点就是不匀称,甩了笔不再学,碎碎念潇洒太难,她忘了。再学也学不会了。
  我忽然有落泪的冲动。
  “我想知道暗映死去的真正原因。”我对小白脸说,“我不信暗杀。”
  “你说对了,不是暗杀。韶绎和扶封因为扶柳的事打了起来,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暗映上前阻止,把冲击力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你有正德镖局镖主的消息么?”
  小白脸似要挣开我的手,我轻笑一下,放开了。认了副滩主,我这个滩主就要自重。漓花滩内上下有别,换了任一个门派应如是。
  “滩主,属下不知。属下打听到,他身上有漓花秘籍、地宫藏宝图、和一封装有名单的信。”
  “你何时入的漓花滩?投奔扶封之前一直在为漓花滩效劳么?”
  “我从小跟着归一教教主长大,教主对我有养育之恩,后来,我按教主的吩咐在扶封手下做事,四年前做了漓花滩副滩主,漓花宫被毁,漓花滩子弟流散四地,我回了原处。”
  “我不问你什么了。我是檀儿,你是谁?”
  “叫小白脸的小玉。”小白脸靠过来轻拍我的背,“在很多事上我们都有默契,这次也不例外。我想的和你想的一样,我也想一直做小白脸。”
  他能这么说,真好。小白脸呆呆的,小小的,不会尔虞我诈,不懂男女□,夸他一句就能让他笑上小半天。困了可以倒在他身上安稳眯一会儿,累了能挂在他身上让他拖回去,他受委屈了可以挺身而出替他解围。在多个方面有难言的默契,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就能领会对方的意思。小白脸呆,但不傻气,甚至比那些自作聪明的人要聪明得多。
  副滩主与小白脸有天壤之别。副滩主这个位置不是人人都可以坐,更不是任谁都坐的住的。漓花滩不堪一击则覆亡的缘由和副滩主有关。副滩主包藏篡权之心,扶柳无故消失后副滩主的野心败露,关键时刻无法纠集力量进行反扑。漓花滩亡于内讧。
  历任漓花滩滩主以神圣洁净为傲,杀人的差事由手下尤其是副滩主处理。若不得已,滩主亲自出手了,必不让双手沾血,如果意外溅上,则需闭关,用百花香露净污。漓花滩滩主没杀过几个人,副滩主却是满手血腥,因此自漓花滩成立以来,副滩主夺取滩主之位的行动全部以失败告终。
  小白脸不热衷于权势,他连只鸡都不敢杀。
  我相信小白脸骗了我,他隐瞒着不好的事情不想让我知道,他为我编造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副滩主是安忆暖,不是小白脸。
  小白脸把一只手搭在我的手腕上:
  “只要我还是小白脸,真有遭万人嫌的那一天,还有你能义无反顾站在我这边。”


卜算子

  和凤姐儿的相认还算和平,我单方面的。
  凤姐儿的笑容之下压着一团烈火,我破相的脸就是那干柴,还好我早有防备,背来了大把的银票。银票是暂时灭火的神水。
  对凤姐儿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无视的抗打击能力,我开门见山挑明了暗映和宛小婉的事情,本着庄严的姿态又把容貌与贞操论搬出来和她较量了一番,双刃在手,终于把她的火气灭成死灰,不复燃的那种。
  “我不管你的破事,两年之内抱一个粉嫩男娃娃给我就行。”
  “辣凤爪,你重男轻女,女娃哪里惹你讨厌了?”
  “我就是想要个男娃。还要你跟公子韶绎两人生的娃。”
  “想要就自己找他去生啊。我不干。”
  “檀儿,混大发了你。你以为公子韶绎是谁啊?谁想和他生孩子就去找。”
  “那不就是子孙满天下了,多好哇!香火旺盛,儿孙齐聚一堂就可以组成一个小国了,不寡民的小国。”
  鸡毛掸子斜擦着脑袋飞过。凤姐儿的暴力倾向可是一点儿没变。
  凤姐儿陷入了自恋般的陶醉之中,“我这人呀,太善良太貌美了,天妒英才,就把我托生成个守活寡的痴情女子。所以你爱谁、跟谁做夫妻我管不着,抱着公子韶绎的儿子来见我。不是你儿子我勉强接受,必须是韶绎的亲生儿子。”
  ……所以……?她痴情跟抱韶绎的儿子有关系么?我哪儿来这么大本事,让是断袖的公子韶绎生儿子,还要把他儿子抱走给凤姐儿?
  “搞、搞错了吧你?去领养一个不就结了嘛!想要多粉嫩的找不到?”
  “你说的轻巧,你给我找出一个模样像暗映的孩子来啊。”
  我噎了。
  “你是说暗映和公子韶绎很像?”
  “他们是亲兄弟。当年教主花了数年的心血寻找合适人选,山里大漠的孩子都要做笔录,一一比较、筛选。瘟疫流行那年,选哪个孩子基本已经定下来了。事情又有了变数。”
  凤姐儿玩弄着她的红指甲讲道:“春寒还没过去,下着大雨,师父路过一条街,他一眼就看中了盘腿坐在大路正中间的孩子。师父在武学上造诣深远,他对习武有敏锐的判断力。不需要筛选,就是这个孩子。”
  “那孩子身边放着一张草席,里面卷着一个男人的尸体,正前方放着个破碗,有几文钱沉在盛满雨水的碗底。孩子闭着眼睛坐如钟。另有七八个孩子躲在屋檐下避雨,有跪有坐,有缩着身子的,是一群乞讨的孩子。还有另一个孩子在屋檐下睁大眼睛看着师父,他也护着一张草席,草席里卷着一个男人的尸体,腐尸臭味让其他孩子躲得远远的。”
  “师父跟屋檐下的这个孩子搭话。师父问那孩子‘为什么不像他那样在外面乞讨?’孩子说‘弟弟让我留在这里守着娘,娘淋了雨会腿疼。有男人在,就不能让女人淋雨。’师父疑惑,‘既然你是哥哥,怎么能让弟弟淋雨乞讨呢?’孩子答‘守着娘是大事,马虎不得,大事要由哥哥做。哥哥是家族的顶梁柱,身上系着家族的荣耀,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向别人低头。弟弟才不会乞讨,他和爹都是男子汉大丈夫,只讨不乞。弟弟不会像别的孩子一样下跪乞讨的。’”
  “师父笑了,对孩子甚是满意,越来越满意:‘你爹娘已经死了,你弟弟病的不轻,碗里不是还有几文钱吗?去买点吃的暖暖,保命要紧。’‘不是的!弟弟说了,要抓路人的心思,摆出一口空碗很少有人停下给钱,放上几文钱恰好。你懂什么!走开!我是看你心地好才告诉你这些的。弟弟跟我说,穿好衣裳的人问话不要理,要先问能给多少银子买我的话。’‘万一你弟弟病倒了怎么办?’‘不是生病!他是被坏人打的!我们有钱!我们有上千两银子,爹娘死后我们赚了好多下葬的钱,早上被拿着大刀的坏人全部抢走了。我们不会武功,打不过他们。’”
  “师父很好奇‘小小年纪,你们如何赚得银两?’孩子颇得意‘说多了弟弟会骂我的!他很聪颖呢!不信你和他较量试试,输了就要教弟弟武功。’‘你像是弟弟,他像哥哥。’”
  “檀儿,坐在大路上的那个孩子是公子韶绎,小小年纪就懂得玩弄心术。虽处于下风,他仍能理直气壮和师父谈条件,要他拜师可以,要带着暗映一起。师父惜才妥协,帝都三少就这么定了下来。说到底,韶绎这人真是傲气。”
  我别过脸去轻笑:“你少来!公子韶绎给你什么好处了?你这般捧他。厉害的是暗映才对吧,瞅准时机,凭口舌给弟弟争取被人赏识的机会。说了这么多,到最后巧妙说出‘不信你和他较量试试,输了就要教他武功’这种话。一开始他应该就盯上了你师父腰上的宝剑,唇舌之才最难得。他比公子韶绎成熟。”
  凤姐儿像是刚认识我似的:“你在外面没白混。苦头没白吃。早出现几年,师父不挑你做侍女是他的失策。”
  我苦笑着拿胳膊挡住眼睛,蹭发胀的额头,蹭着蹭着抖着肩膀笑了起来,喉咙里发出我自己都辨识不出来是何种意义的笑声。
  我已经是她师父的“侍女”了。最初为一无所知而烦恼,怎道知道的越多,担子越重,受到的震撼和伤害就越多。武林人争夺漓花秘籍,我独占了漓花功,背上了扶柳的江湖恩怨、爱恨情仇,好重好重,压得我透不过气来。没有武功底子的我强行修习阴柔邪气的漓花功,导致心脉错乱,差点送了贱命。高人将内力传输给我稳住心脉,救我一命,不留姓名将我送回。
  说起来多好听,羡煞人也。不必苦练几十年功夫就得到了深厚的内力和顶尖武学。被高人选作侍女也是世人梦寐以求的。
  得到了一些,我失去了另一些。难以启齿的羞辱怎么算?如果我有选择的余地,我怎会走上这条路?这个秘密无法说出口,亲密如凤姐儿我也无法告诉她真相,我与那些用身子换金银珠宝的风尘女子有何区别?比她们要不及。
  这个伤疤不会无缘无故想起却也无法彻底忘记,只模糊了细节,模糊了那双手抚在我肩上时那怕到死的触感。谁戳到了这里,我都会疼得窒息。
  “不过,在帝都三少里面,公子韶绎排行老二,暗映排第三,是师父他老人家的意思。我问过暗映,在他心里,我和韶绎谁更重要,真是个蠢到家的问题。他因我的玩笑话毫不犹豫跳下悬崖,连命都不要,清醒了一会儿就晕了过去,再醒来时便傻了,口里说着喜欢我却不记得我是谁。暗映像小孩子一样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最喜欢冰蓝色。”
  话说开了,凤姐儿不再隐瞒感情。关于暗映,她有好多话说,说不够:“你去过夜绛宫么?大殿里吊着一串串冰蓝水晶坠,有长有短,围成大小不一的圆圈,夜明珠与水晶坠粘合垂成帘子,亮闪闪的。房檐四角镶着冰蓝琉璃,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可漂亮了!暗映的房间里,两层冰蓝薄纱夹一层流苏幔帷,摸上去不知有多舒服呢!”
  “我去过,是夜里去的,没注意。”
  “夜绛宫夜里黑。你看公子韶绎的装束,饰物较多,偏向冰蓝,其实是暗映喜欢。他是小孩子的心智,觉得韶绎长得好看,就把他认为漂亮的东西往公子韶绎身上戴,韶绎为了讨他欢心,对装束特上心。夜绛宫重建过,韶绎热衷于建造,由他画草图、主持工程,很大程度上按暗映的喜好构图。”
  “你注意看过韶绎的耳朵么?”凤姐儿摸着耳朵靠近我说:“有两个耳洞。人总要铭记一些东西,狠伤心一次韶绎打一个耳洞。韶绎太傲气了、异常自负,暗映的疯和死让他的孤傲狷放有所收敛,不仅是改变了韶绎,也改变了我们几个人,只是程度不同罢了。傻傻的暗映居然有保护弟弟的本能。这是我、扶柳、韶绎和扶封的罪过,都有份儿。”
  “你说的是公子韶绎还是扶封?扶封才是亮晶晶的那一个吧?”我晃晃脚踝上的曼陀罗金链,有种被束缚的感觉。
  凤姐儿用指甲刮着下巴,挑起柳眉稍,眸光犀利:“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孩子。剩下的你去问他们,我不好干涉。”
  “办不到。”我不松口。
  凤姐儿何时也不会是省油的灯。
  “探子报给我说,你有一个俊美英净的小跟班?名为小韶绎。前阵子我失了你的消息,怎么都找不到,和小韶绎双宿双栖去了?”
  “没有的事!不然我早扑上去熊抱虎摸狼吻了。”我豪迈挥手否认。
  “啊呀,你藏什么?敢跟我叫板了!就是有我也不看好你们。看你这张破、破、破脸,我能奢望将来生个漂亮的娃子么?”
  “……”黯然神伤,回头默默眼泪,我豁出去了,“你说对了!我就是有个叫小韶绎的跟班,还结交了公子韶绎呢,你知道的,如天神降临哦。我们何止是熊抱虎摸狼吻啊,更过分的事都做了。不久的将来,会有漂亮灵秀的小娃娃。接生婆说呀,我有多子多孙的福相。”
  我咬牙伸出一把手,吞口唾沫弯下去两根:“至少生这个数。接生婆说圆臀女人往往生男孩,男孩呢,随父相,母亲是美是丑不碍事……”
  咳咳咳——凤姐儿收敛了张牙舞爪的凶样,假咳嗽几声,嘴角斜挑,露出一口白晃晃的牙齿:“你的某些话被某个不速之客一字不露听进去了。好自为之。我度春宵去也。”凤姐儿利索地抽出帕子在空中划出一个羞涩的弧度,声音高了一大截,“哎呀呀呀呀,独孤少爷,你怎么现在才来?叫奴家好等!你说嘛,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奴家就不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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