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国帝王-第2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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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做成,马将军,诸事都准备妥当了否?”
赵天河也关切的看向马怀远,等待他答话。比起接风洗尘的酒宴,此事才是两人所牵挂的问题,若是此事能成,还怕日后会少了宴饮作乐的时候?
马怀远并未如王厚德和赵天河所料,正面或者反面回答问题,而是一脸诧异的问道:“准备,有何准备?刺史大人,你方才说什么,末将怎么听不明白?”
此言一出,王厚德和赵天河的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
王厚德冷哼一声,拂袖看向赵天河。赵天河沉着脸,对马怀远道:“马兄,你可是好记性,之前我数次前来见你,与你谋划攻占古北口,放殿下入境之事,你可是亲口答应过的,怎么,今日你却不记得了?”
“攻占古北口?”马怀远惊疑不定,“赵兄,此话从何说起?古北口不是在我边军手中么,何来再去攻占之说?”
王厚德脸色更加难看,如同吃了苍蝇一般恶心。赵天河大怒拍案而起,手指马怀远,“马怀远,你敢耍我?!”
“赵兄,何必如此着急?”马怀远稳如泰山,,清冷的瞥了赵天河一眼后,就不再理他,转而看向王厚德,突然咧嘴一笑,“大人,你人都来了末将这里,这宴席,是吃还是不吃?”
“马怀远,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赵天河怒喝。
马怀远老神在在,继续他方才的话题,“这宴席有两种,一名生,一名死。不知刺史大人和赵兄,是要吃生宴,还是吃死宴?”
王厚德和赵天河不是愚蠢之人,对话进行至此,他俩大概也猜到了马怀远的心思,然而赵天河却反而平静下来,他冷冷盯着赵天河看了好半响,才忽然开口问道:“马怀远,你要吃下我与王大人?”
马怀远嘿然一笑,语不惊人死不休,“若是二位选择生宴,尚有可能活命,若是选择死宴——本将胃口不太好,却也必须吃下二位了!”
赵天河回到座位上,哂笑道:“原来你之前与我相谈甚欢、志同道合都是假象,实则不过是虚以委蛇?”
“不如此,怎能将刺史大人也请到此处?”
“好你个马怀远,竟然打了一石二鸟,将我等一网打尽的主意,赵某先前倒是小瞧你了!”
“如今高看也不晚。”
“可你就不怕,你胃口没那么大,别吃不下我与王大人,反而撑破了你自己的肚皮!”赵天河森然道,面容扭曲。
马怀远丝毫不惧,迎上赵天河充满杀意的目光,“试试就知道了。”
言罢,他目光狠决起来,“在芙蓉镇,我有八百将士,别说你们只有百骑,便是再多百骑,到了本将这里,那也是瓮中之鳖!”
赵天河嘴角动了动,脸上肌肉一阵抽搐。他知道马怀远说得没错,芙蓉镇是他的地盘,他握有绝对的力量,而如果马怀远之前就有所准备,那么赵天河和王厚德插翅也难逃!
“为何?”赵天河不甘心的喝问。
马怀远轻蔑的看着他:“为何?很简单,因为我是唐人!老子马怀远祖祖辈辈是汉人,生生世世都不可能去做契丹人的狗!!”
闻言,赵天河先是一怔,随即额头上青筋暴突,似乎就要忍不住发作。
这时,一阵清亮的笑声响起。
发出笑声的不是别人,而是王厚德。
马怀远和赵天河同时纳罕的看向他,马怀远更是问:“刺史大人笑什么?”
王厚德嗤笑道:“马怀远,本官笑你愚蠢!”
“噢?愿闻其详!”马怀远眉头一挑。
王厚德神色睥睨的看着他,冷然道:“芙蓉镇如今有八百将士是不假,但你当真以为这八百将士,都会忠心于你?马怀远,你可别忘了,本官才是檀州刺史,在檀州这个地界上,本官是唯一的主,其他所有人,都只是本官圈养的护院、家犬罢了!”
“不到一年时间,你芙蓉镇扩军至八百,固然迅速,然而你大概忘了,这八百边军,是本官给你的!你可曾想过,芙蓉镇如此样重要的一处地方,本官岂会不安插人手在军中,对其严密控制,而是眼睁睁看它落入旁人之手?”
“你当真以为,没有你马怀远,本官就不能掌控芙蓉镇,就不能拿下古北口?若是没有如此把握,本官是多长了几颗脑袋,敢行叛国投敌之事!可笑你猖狂愚昧,竟然妄想将本官引诱至此,再拿下本官去向李从璟邀功,你未免太天真了些!”
王厚德站起身,俯瞰目瞪口呆的马怀远,“今日本官在此,你倒是给本官来一场死宴来试试,看看是你死,还是本官死!”
章七十九 亲至芙蓉掀帘幕 人杰鬼才齐上阵 上()
此时,马怀远的震惊并非故作姿态,而是他当真错愕。
马怀远怔怔看着王厚德,显然没有料到对方如此老谋深算。王厚德所言,如一支利箭,穿透了他层层设防的心理战线。
然而,要马怀远就此认输却也不太可能,怔过之后,他冷笑道:“刺史大人话说得好生霸气,然则仅凭一番话就想唬住马某,却是太小瞧马某了些。事实是否如刺史大人所言,是否刺史大人一声令下,马某的人头就要就此搬家,还得手底下见正章。马某在边军多年,学会一个道理,便纵你巧舌如簧、天花乱坠,手上没真本事,也蒙不了真正聪明的人!”
王厚德的目光充满轻蔑,夹带着些许怜惜,“既然你如此着急去见阎王,本官成全你又何妨?”
说罢,对厅中陪坐的几位芙蓉镇将校喝道:“还等什么,动手!”
镇治后院。
马小刀瞳孔张得极大,眼眸里尽是震惊和意外,“怎么是你?”
如果可以选择,马小刀宁愿去面对王厚德、赵天河,甚至宁愿去面对府门外的百骑精兵,也不愿出现在眼前人的面前。对于马小刀沧桑而又年轻的心而言,他现在最不愿见到、或者说最不敢见的人,就是眼前跟他说话的人——那是他这近一年来最深沉的噩梦,是让他寝食难安、无数次痛心疾首的存在。
这位红裳小娘。
“怎么就不能是我?”红裳小娘歪着脑袋,微微俯下身,认真的问。
马小刀张了张嘴,竟然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尚未被吓傻的马小刀咽了口唾沫,问出了一个至为关键的问题,“第五统领,你要杀我?”
一身大红衣裳的第五姑娘咯咯笑了两声,“我若要杀你,你以为你现在还能说话?”
马小刀再一次无言以对。面对这位魔鬼般的小娘,马小刀总是感到无比无力。不过在确认自己小命得以保全之后,马小刀还是松了口气。在成为边军后、跟随在马怀远身旁的这些日子里,马小刀已经知晓,这位当初让他吃尽苦头小魔鬼,竟是那个人最亲信的人之一,也是军情处这个让人闻之丧胆所在的三统领之一。这也即意味着,她的话,就是那个人的话,她的态度,就是那个人的态度。
那个说出“不日尔等当如此”的人。
在方才被袭击的瞬间,尤其是在受制于人之后,短短时间里,对是谁要对付自己这件事,马小刀想了很多。而现在,听到第五姑娘这个回答,马小刀莫名心安下来。
只要那个人不杀他,在这幽云之地,有谁还能要他去死?
“别蹲在地上装死,还能站起来的话就跟我走。”第五姑娘丢给马小刀一句话,转身就走。马小刀方想吐槽人蹲着如何装死,就见第五姑娘脚步快捷迅速消失在眼前,他赶紧站起身跟上。而第五姑娘接下来的话,让马小刀再无半分他念,只剩情不自己,“军帅要见你。”
不怪马小刀在那人面前单纯若孩童,而是进入边军后,马小刀愈发了解到,克复平州、屡败契丹,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需要怎样的雄才大略才能做到。
马小刀一路跟着第五姑娘深入营区,直到此时,在营区明面上对他不设防之后,马小刀才能见到这片营区中已经产生了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那些隐藏、半隐藏在营区每一个重要位置的身影,如同一柄柄利刃,无时无刻不在彰显他们可怖的战斗力和控制力。
马小刀也终于明白,若是第五想要杀他,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机会。
只是离开不到一日的马小刀,此时惊悚的反应过来,他之前竟然从未发现过有关对方的任何蛛丝马迹,他甚至不能想象,对方是如何在不知不觉间控制了整个营区的。
而对方既然能控制整个营区,是否也意味着,他们已经控制了整个芙蓉镇?
“还等什么,动手!”在王厚德对屋中陪坐的几位将校喝出这句话后,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几位将校,依旧稳坐在桌后,一动不动,目不斜视,就如同根本就未听见他的话一样。
这几人的反应让王厚德心头猛地一跳,一种不祥和危险的感知瞬间笼罩了他的心神,但他仍是下意识、不甘心的第二次喝令道:“动手,给本官拿下马怀远!”
王厚德的话音落下之后,房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还是无人有任何动作。
气氛一时诡异至极。
率先打破沉寂的是马怀远,他几乎是扬天哈哈大笑,看向王厚德的眼神充满戏谑,“刺史大人,似乎你的命令不起作用啊?你是否弄错了人,不记得你之前安插在我身旁的谍子是谁了?”
王厚德心头巨震,眼前的情形是他怎么都不曾预料到的,听了马怀远的话,王厚德不可置信而又惊恐万分的看着他,失声道:“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他固执的对那几人下令,“贾雨村,朱青山,杨仲年,本官的命令你们不曾听见么?本官让你们动手,取下马怀远的人头!”
被王厚德点名的那三位将校,突然将目光投向他。接触到这些目光,王厚德不寒而栗,因为这些眼神里,都充斥着欲要索人性命的狠毒神色,仿佛与王厚德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王厚德呆愣在原地。
赵天河勉强稳住心神,正想做些什么挽回败局,突然有个人声音在众人耳畔响起。有人淡淡道:“王大人不愧是檀州刺史,果然好算计,好威风,让人不得不佩服!”
循声望去,王厚德惶恐的瞪大双眼。因为他看到了此时他最不想看到的那个人,那个在他看来绝无可能出现在眼前的人,心理的落差和形势的巨变,让王厚德目不暇接,只能再次怔在那里,“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从璟在丁黑等人的陪同下,出现在正厅中,他没有落座,而是看着王厚德冷漠道:“王大人记性不错,竟然还认得本帅。然而可惜的是,你只记得你是檀州刺史,你以为你对檀州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控制在手里,却忘了檀州属于卢龙,而本帅是卢龙节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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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八十 亲至芙蓉掀帘幕 一骑独上古北口 中()
斗争到了分胜负的时候,总是少不得要死些人。頂点小说,死了人,胜负便可一眼见之,站着的人,自然就是赢家。
李从璟现身于厅中时,院中骤起一片嘈杂,继而有打斗声响起,惨叫声不绝于耳。王厚德与赵天河愕然起身,转目相顾,但见李从璟脚步晏然,神色淡漠,视线越过李从璟,两人犹能望见院中闪过一道道青色身影,而青色身影所过之处,必有刀起血落。
两名王厚德、赵天河亲信拼命冲进门,欲护主击敌,然其前脚还未触及门槛,便各自为两支巨大弩箭洞穿身躯,倒在门前。
一切杀戮始自李从璟迈过门槛,出现于正厅中。他出现在众人面前后,言语只一句,甚至都不曾给王厚德、赵天河说话的机会,手中屠刀便已落下,军情处、近卫处已开始大开杀戒。
李从璟的如从天降,已足够令王厚德和赵天河诧异,而在他俩人尚在接受这个事实时,李从璟所带人手,却已在眨眼间,将俩人留在厅外护卫的人手尽数斩杀。其行动固然雷厉风行,但李从璟连对话的机会都不愿给王厚德和赵天河,似乎有些狂妄,然究其原因,李从璟的确未将这两人放在眼里。
李从璟进入正厅,马怀远当即迎出来,在厅中行跪拜礼,李从璟径直走向主座,途中看了王厚德、赵天河一眼,吩咐丁黑,“拿下。”其言云淡风轻,仿佛他吩咐丁黑做的,只是碾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的事。
王厚德身为一州刺史,坐拥一州军、政大权,虽不及节度使煊赫,却也是一方小诸侯,位高权重,朝廷不得无故查之。
对待这两人,李从璟未问、未审,甚至未多看,弹指间便要摘掉俩人乌沙,夺取俩人自由。王厚德额头早已冷汗涔涔,脸色苍白如纸,此时却也大感其辱,壮胆喝道:“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