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天下-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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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虚浮,应该是热感风寒导致的发烧所致。”妙缘蹙着秀气的眉头说。
“小妹妹你说的对不对啊?”曲宁被妙缘说的这几句话整个弄懵了,胡言乱语起来。
妙缘也不知道,面容愁苦又焦急地看着绯心,两只手不停地用力撕扯着自己的衣角,骨节都白了。她毕竟学医时日还少,只会看一些风寒湿热之类的小病,如今人命关天,她也无法断定自己说的就是对的。可是偏巧教妙缘医术的大夫刚刚外出采购药材,妙缘只感到左右无助。想到绯心公子全是因为给自己找到解相思蛊的方法才变成了这样,心中更加悲戚,只是不停地哭泣。
“都别他妈的哭了,全都出去找大夫!”曲宁吼道。
三个人分别出门,搜遍整个瓮城寻找大夫。
一直找到华灯初上,汲圆才在一家人中找到了一个刚刚给小孩子看完风寒的大夫。
曲宁和汲圆两个人心焦如焚,连推带拽地就把那个大夫给弄到了承客楼。
小大夫一看绯心的样子直接就跪在了曲宁的面前,“爷咱只会给孩子看病,我求您了,您就饶了小的吧”
曲宁眼睛一立将那个小大夫吓得软倒在了地上,却又被曲宁提了起来,“老子就是让你来救人来的,你只管给我救,不然要你何用?还不如直接从楼上扔下去来得干净。”
小大夫身子如同筛糠,飘忽着像是踩在云上一样走到绯心的床前,两手颤抖着按到了绯心的腕上。
只是一下,小大夫就像妙缘一样轻声“咦”了一声,不过他接着又恢复了那种战战兢兢的状态,窝在了凳子上不停地抖着。
曲宁看不过去了,冲过去用自己那支还有知觉的胳膊摇着小大夫,“怎么样,你倒是放个屁啊!”
“病病人”小大夫被曲宁摇得快要昏过去了,连个句子都说不清楚。
汲圆轻轻地拉开了曲宁。
曲宁看了看汲圆,又看了看小大夫,“这家伙没事是吧,别管他伤得有多重,到现在都还没死,就一定不会死了是不是?”
妙缘早已经受不了心中翻涌的悲伤,双手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
“病人肝脾肾全都破裂,虽然心跳呼吸还有,也只不过是回光返照才暂留人间”话还没说完,小大夫突然抢过自己的药箱,连奔带逃地闯出屋子,转眼就下楼不见了踪影。
听到“回光返照暂留人间”八个字,曲宁和汲圆两个人也绝望了。汲圆倚着床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屋顶,曲宁则木愣愣地站在绯心的床前,整个人都痴了。
屋子里面安静下来,只听到妙缘低低的抽泣声。
曲宁从怀中掏出来那瓶药酒,“没想到在这莫名其妙的山上走了一遭,咱俩人就要阴阳相隔了。那时候打胜了,都没有酒,现在兄弟这里有酒,咱俩再干一杯!”
他灌了一口瓶中的药酒,又将酒瓶对在绯心的嘴唇上,慢慢地喂绯心喝酒。
绯心的嘴唇紧闭,曲宁就用手指点在他的下巴上,让嘴微微裂开一个小缝,然后把瓶中的药酒倒进绯心的嘴中。
绯心轻轻地呛了一下,然后蠕动喉咙,把那口酒咽进了肚中。
曲宁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绯心,决定再尝试一下,“再喝一口”
汲圆却已经受不了了,站起来猛地将曲宁从绯心的床边推倒在地,“入你妈的!我老大都要死了,你还和他喝酒!”
第159章 武经总要 (三)()
倒在地上的曲宁又伤到了那条断臂,一下子被激怒了,“你他妈的肉太多都长到脑子里头去了?你关心绯心,难道我就不关心,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这么没了?”
曲宁凑到汲圆的身边,“滚开,你没看我在给绯心喂酒吗,这家伙还能咽下去!”
听到这句,妙缘突然从两个人的后面挤过来,看着曲宁给绯心喂酒。
轻轻地用手指点开绯心的下巴,像是给小孩子喂奶一样,三个人将药酒倒入绯心的嘴里。
药酒往往是最烈的酒,因为只有最烈的酒才能泡出来药材之中的精华。所以药酒也是最呛的酒。绯心依旧被入口的药酒呛了一下,然后才慢慢地蠕动喉咙把酒吞进肚中。
“公子”妙缘擦去自己眼角垂着的泪水,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公子有救了,太好了”
“什么什么?嫂子,你是不是糊涂了?”汲圆不解地问。
“普通人内脏破裂了,即使当时不死,也没办法熬过夜。而那个时候人早就已经丧失了吞咽的能力,根本就没办法用药。可是公子竟然还能自己吞咽,说明胃还是安好的,这样就能用药了。真是太好了”
汲圆和曲宁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相同的东西,“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吧!”
当天晚上曲宁和汲圆就带着妙缘跑到了药铺,敲开了门买来当归梢、苏木、红花、牡丹皮四味药,熬制了一碗,喂着绯心喝了下去。这四味药放在一起,有辛温活血去恶血的功效,主要用来让破裂的脏腑凝血。
三个人轮流守在绯心的床边,累了就蜷缩在地上睡一会。每天早中晚三次药,雷打不动。
三天之后,绯心的脉象已经变得凝实起来。于是妙缘按照伤寒病症,转变方略,用麻黄、桂枝、甘草、杏仁、生石膏、生姜、大枣七味药熬制下药,每天早晚服用,以用来发汗解表、兼清郁热,而中午仍然用那个辛温活血的方子。
如此这般,五天之后,绯心虽然仍然在昏迷之中,却已经脸色红润起来,能够吃喝煮得烂熟的米粥了。
三个人俱都惊喜无比,没有想到他们三个胡拼乱凑的方子,竟然能将伤得那么严重的绯心从鬼门关拉回来。可是仔细一想,三个人却都觉得有些奇怪了。绯心的伤换做是普通人,比如说曲宁,恐怕连一个下午都挺不过去。可是绯心从那天被曲宁和汲圆找到就已经过去了大半天,而从山腰送到瓮城中妙缘这里更是花费了将近一天的时间。
什么人能在必死的情况下还坚持着活两天?
没有答案,三个人也不想去深究这个问题,毕竟绯心已经去鬼门关转悠了一趟。如今他回来了,三个人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去想他为什么没有死呢。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一个多月的时间飞逝而去。时间已经来到了三月,又是一年草长莺飞群芳争春的时节。
这期间,军机院中曾经有人来过,但是看到绯心的伤势,也只是留下了尽快归队的话就走了。绯心虽然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人也逐渐地睁开了眼睛,可是依旧没有完全清醒,只是微睁的眼睛能依稀看的到随着说话的人开回转动。
这天,妙缘正在给曲宁换药。他的胳膊在和那个黑衣人的争斗中被扭断了骨头,经过军机院中大夫一个月的诊治,现在已经能够勉强活动一下了。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想要恢复和之前一样的状态怕是还要半年的时间。于是就住在了妙缘这里。
妙缘换过药,依旧有些忧心地看了看绯心,尽管绯心已经每日渐好,可是还好像是在梦中一样
叹息了一声,妙缘走到水盆边准备洗手。正在这时,妙缘听到有人喊了一声自己的名字,声音微弱,几不可闻。
她来回四顾,只看到曲宁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而绯心也好好地坐在床边。
妙缘吓了一跳,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绯心公子自己坐起来了!
她轻声惊叫了一声,跑过去用手在绯心的眼前逛了逛。
绯心轻笑了一声,将妙缘的手拂开,“你们这些天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那为什么”
“我虽然能听到你们说的话,可是身体却不听自己使唤,不仅手臂两腿都无法动弹,就连说话都不行。尽管我用力喊叫,却一点声音都没法发出来。”
“公子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妙缘欢天喜地地把曲宁叫醒。
曲宁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上来左捏捏右敲敲,“你小子果然是蟑螂转世,这才过了一个月就好像没事人一样。”
绯心淡然笑笑,并不说话。
一个月中绯心逐渐地清醒过来,又产生了在寂宁塔中那种梦幻般的不真实感觉。好像他正在朝着一口深井之中掉进去,身子变得越来越虚幻,只有从心脏中挤压出来的血液才带出来一股白光,让身体凝实起来。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绯心的心底生出了阵阵的寒意,却又忍不住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当他回想起来在陇源山林子里面的感受时,更加感觉恍如昨日,那个安和镇中的少年,那个恶鬼一样的少年又一次在眼前绽出了狰狞邪魅的笑容。
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绯心不知道。一个月来,他躺在床上,尽管身体全不能动,脑袋却依然能够思考。于是他便用所有的时间来思考这件事,从每一个记忆的碎片开始,渐渐地将前后两次经历对比起来。
仔细想来,绯心不禁惊叹于这两次经历的相似,就好像是安和镇中发生过的事情在陇源山又重新发生过了一样,他又一次变成了鬼。只不过头一次他是因为姐姐的缘故才变成了鬼,而这一次则是因为自己想要活下去而变成了鬼。
有什么共同的地方呢?一个月的时间,绯心躺在床上,不停地思考着。
第160章 武经总要 (四)()
两次,每次变成了鬼他都失去了意识,在浑浑噩噩的没有知觉的状态下就将他的敌人杀死了,以至于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受那么重的伤。
另外,这两次在丧失意识之前,他都感觉到了心中一种不可抵挡的力量涌上来。在安和镇的时候是恶意,杀戮的冲动。而在陇源山中则是想要活下去的意念,抗争的渴望。
最后,尤其让绯心感到恐怖的是自己变成了鬼之后的力量和速度。在陇源山的这次比在安和镇的那次更加的突出,就连那五个显然有高明武艺在身的黑衣人都没能逃过自己的毒手,转瞬间便死于非命,惨烈无比。
战斗的片段时常在梦中浮现出来,绯心能看到那些人惊恐的眼神和在自己的暴戾下颤抖的身躯。鲜血飞溅,人像是牲畜一样在他的手中丢掉性命,尸体摆成了各种各样诡异的姿势。
和上一次不同,绯心只是平静地看着那些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再也没有惊惧和恐慌流露出来。甚至在他的眼中,那个恶鬼一样的少年嘴角上的那丝阴冷的微笑都带上了温暖的味道。这中感觉让他心中惶恐无比,不知道自己为何变得这样冷血。
脑海中不时出现李羿的身影,可是却在每一次刚要抓住他衣角的时候飘然而散。
他现在真的开始理解李羿心中所想。本来不愿杀人,本来不愿变成恶鬼,可是这现实逼迫得你不得不杀人,不得不变成那个连自己都害怕的恶鬼。
悲悯善良和活着两件事或许从始至终就是矛盾的。
苦苦思索了一个多月,绯心时而沉浸在过去的记忆中,时而陷入交织错杂的梦境中,却终究没有得到什么结论。他不禁想到,自己的身体中应该蕴藏了一个非常大的秘密,正是这个秘密让他连续两次杀死了不可能战胜的敌人,连续两次死里逃生。
或者不只是一个秘密?
绯心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将这些想法埋在心底,封冻起来。而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为妙缘寻找相思蛊的解药身上。毕竟自己还有无数的时间来慢慢探查自己身上的秘密,而一旦梁园亭察觉出是妙缘代替绯心喝下了那碗相思蛊,恐怕当天妙缘就要死于非命。
所以当曲宁赞叹他简直就是一个怎么拍都拍不死的蟑螂的时候,绯心也就只能笑笑搪塞过去。
汲圆也很快就从外面回来了,一见到绯心好好地坐在床边,他又不争气地红了眼圈,“老大,我还以为你就这样变成了个傻子”
“茄,他本来就是个傻子,难道还能更傻一点吗?”曲宁一想起来在陇源山上的事情就一肚子的火。
“你才是傻子,我老大放个屁都比你说的有道理。”汲圆也不甘示弱,拼命地回护绯心。
妙缘眼波流转,看着两个人斗嘴,心中充满了不尽的喜悦,忍不住用手捂嘴笑出声来。
汲圆和曲宁两个人都有些难为情,各自挠了挠脑袋,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我在床上也听到了军机院来报信的人,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绯心比较关心他们三个能不能进入九色龙旗队,所以问道。
“是这样,老大。那个姚瑞宁带着的七百多人差不多每个人手里都有百十来块的命牌,就依照命牌的多少分到了前八个队。而咱们三个手上只有身上带着的十几块命牌,所以就被分到了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