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隐龙-第19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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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卫。
这些逃命的手段,有时候也能掩护他进行一些秘密的会谈,比如说今天所见的就是他的亲密战友,军机处章京李拓,大学士李鸿藻所保举的同乡读书人。
章京是满清朝廷上的一种不入流的小官,名义上是从五品,不是官员等级的最后末尾,但是在高官多如狗的京师,从五品的官位向来都不是官,朝野眼里这些人其实就是小吏帮闲而已。
他们天天在各部衙门里坐办公室,手法电报和奏折,抄抄写写登记档案,只要是个官身的都能命令他们。
甚至在衙门里,领一些煤炭、笔墨纸张,跑腿户部领饷银,各部传信……这些杂活他们也得干!
官儿很小,干的活也是帮衬听喝居多,但是这个阶层里可一样藏龙卧虎啊!
当年李拓在杨智面前小小露了一手,就让岌岌可危的杨智破迷开悟,这些年在满清朝廷上混的风生水起,也多亏了李拓这个智囊。
从后花园的暗门进入夹壁墙,杨智也就来到了‘邻居’家,所谓的邻居其实也是他买下来的宅院,然后出租出去。
这个所谓的邻居家,就是杨智和李拓经常秘密会面的地方。
厢房里面别有洞天,八仙桌上摆着从鸿兴楼点的外卖,都是大厨拿手绝活。
鸡茸鱼翅、锅塌鲍鱼、葱烧海参、酒蒸鸭子、醋椒鱼……然后还有两大食盒拿手的饺子,晚清鸿兴楼的饺子可是一绝!
杨智推门而入的时候,李拓已经开吃了,饺子酒是越吃越美,看的杨智胃口大开!
“老弟你也不等等我,这就开吃了?”
“废话,军机处的伙食你又不是不知道,大饼油条都是温的,咬一口都扯不动,拌的咸菜连点香油都舍不得搁……打中午我就想着打你的秋风了!”
杨智一筷子海参入口没咽下去就是一口烈酒“啊!正经的西风老酒啊……头几年甘陕打仗,这酒可就越发的少了,这十年陈的也就更稀罕喽!”
“我说你至于哭穷吗?每年我这给你分的红,少说也有四五十万吧,你家族还有自己的买卖……你吃点好的不行啊!”
李拓放下筷子抹了抹嘴“这你就不懂了,眼下这朝廷,还是少出风头的好!我一个章京笔帖式,天天下馆子叫外卖?这不成心让人疑心吗?”
“怎么样,我之前所说的没猜错吧!”
杨智点了点头“兄弟你简直就是神了,你怎么就知道西太后要吞万岁爷的银子呢?”
原来杨智早救从李拓这里得到了消息,说万岁爷入京之前,慈禧肯定会从他这里敲诈一笔银子,让他早做准备。
“其实我给万岁爷亲政准备的是九百万,听你的只报上去了七百万,没想到还真过关了……”
“我的杨大人啊!你当西太后是易于之辈?她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万岁爷亲政,她这个当额娘的会放手权利?”
“你忘了我以前跟你说的话了……这天下五股势力,如今可算是绞杀在一起了,为了活着她也得拼命!”
天下五股势力,这还是李拓当年给杨智分析的。
第一股,那就是八旗体制包括皇族,第二股势力,是汉人儒生也就是清流读书人和他们所代表的庞大地主阶级。
第三股势力是天下的商人,第四股势力就是越来越强大的洋鬼子!
而第五股势力,就是异军突起的汉人军阀,包括肖乐天正是汉人军阀中最成功的一员。
杨智转着酒杯说道“平衡早就打破了,这天下大势马上就要到了重新洗牌的一刻……不过无论再怎么洗牌,都不会少了我们的一碗饭吃!”
“呵呵……咱们是什么?咱们就是无影无形,但是有无所不在的官僚啊!官僚阶级……我们存在于这五股势力之中,谁都不能离开我们,而我们也离不开他们!”
“甭管谁上台,甭管这牌局怎么洗……最后统治天下,他们也得借助天下万千小吏的手才行!”
“江山大洗牌,王朝更迭……我见过杀官的,可我没见过杀吏的!”
“因为我们才是真正执行政策的一双双手,没有我们朝廷怎么控制天下万民?政令怎么出紫禁城?”
“哥哥哎……你谁也甭投靠,因为谁都靠不住……你只有融入我们之中,我们这个群体才是无穷无尽的!”
李拓代表的是中国几千年的官僚阶级,更贴切一点的是官吏中的那个吏!
这些人是官员的左右手,是所有政策的执行人,是和民间百姓接触最近的一批人,任何一名官员都需要吏来辅佐工作。
这就造成了吏的数量要远远大于官,那么这个庞大的群体,在长久的历史中也积累了很多活下去的经验!
他们精通各种做假账、受贿赂、平官司、吃黑钱……等等黑色或者灰色的手段。
他们更能左右勾连编织一道无形的大网相互帮扶,互相传递消息。
杨智一个华族的叛徒,能够在江南建立起人脉关系网,这还多亏了这群数量庞大的官僚们的牵线搭桥。
这群游走于灰色地带的官吏,却是任何一个势力都不能忽视的力量。
哪怕是宫里的太监,想要把银子带回家乡购买房子田地,帮家族平事儿,也不能自己出宫亲自去办啊!
归根结底还是要找外面的官儿,而外面的官儿还是要找这些吏员们亲自动手!
王爷家的管事和别人打官司,想怎么坑死对手?还不是得找衙门里的师爷还有捕快们暗中下黑手。
封疆大吏回京述职了,送各种冰炭敬和贿赂,还不得通过这些人的手一层层的分润!
这是无数双眼睛、耳朵,无数张嘴啊!朝野大大小小的事情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而今天李拓来见杨智,也是给他带来了几条非常重要的情报。
“哥哥,从现在开始,您就别在西山那边住了,距离奕?的老巢太近,太敏感……”
“前天……曾大帅已经在养心殿和太后王爷彻底闹翻了,湘军骑兵都北上了……这是要力压鬼子六啊!”
“福建那边传来消息,万岁爷因为一百多万两银子的现金,给弄了一个大大的没脸啊,鬼子六把揽户部,明面上的钱都卷走了……”
“万岁爷带兵回来,你说会不会算账?所以说,从现在开始你千万别住西山了,万一让皇上错认为你是六王爷一派,你就等着倒霉吧!”
“就老老实实住京师,直到万岁爷回来……”
“还有,你最近多注意一下左大帅哪里,估计后面还有发财的好机会呢……”
。
3506 暗鬼生!()
李拓所说的事关左宗棠的发财机会,自然是目前还没有公开宣扬的西域投资银行的买卖,李拓通过他强大的官场关系网,从江南小吏网络中居然打探到了这个秘密。
华族央行加上江南的很多商人,正在秘密筹备西域投资银行的事宜,眼下就看左大师是否点头了,而李拓分析左季高点头的可能高达九成。
“这可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南边带的消息说了,左季高打仗的钱这个银行全包圆了,而且未来西域所有的投资项目,都得从这个银行里出银子!”
“修路、恢复水利农业、建工坊、矿山机械制造局……所有生意,都得靠西域发展银行来外包!”
“啊!这……这不是把新疆卖出去了吗?”杨智惊愕的说道。
“嗨……这话看你怎么说了,朝廷想要打仗可是没钱,人家商人有钱也不能白给你……怎么办?”
“说到底还不是朝廷要面子,商人们要里子,只要他们不造反,朝廷乐的不管闲事儿……反正赋税少不了一个银子边儿,军队也得朝廷任命……”
“呵呵……”杨智冷笑一声“拉倒吧,这就是肖乐天的诡计……他投资的地方,朝廷还想要回去不成?”
“那塘沽特区怎么变成的北方工业特区?怎么就越来越大成了一县之地的规模?他还能还给朝廷?”
“脱裤子捂脸,要那个脸面有个屁用?”
杨智愤愤的说道“这就是骆驼钻帐篷的故事,先把脑袋挤进来,然后就是整个身子……到最后你朝廷连一个巴掌的地方都留不住!”
李拓淡淡一笑“那怎么办呢?朝廷的钱都截流到京畿之地了,鬼子六要练新军,慈安要给富庆修电报网,慈禧还要给儿子留亲政的钱……百官还要发财!”
“没钱给左季高,那就是没钱……可是西域那地方谁还不愿意丢,最后怎么办?也就这么办吧!”
“你杨智现在唯一保命的本事就是赚钱,以后鬼子六找你要钱,皇上找你要钱,两宫太后找你要钱……”
“你准备得罪谁?你谁都得罪不起,你就得捏着鼻子赚钱,用钱保着你的小命啊!”
“你管他西域最后变成谁的呢?赚钱的机会是真的就行了……”
杨智一琢磨也笑了“对,我管他蛋疼呢,赚钱是真的……兄弟想的比我透彻!对了,回头江南的银子往回调拨的时候,你的那一份也该递解回来了,还是老规矩?”
“嗯,老规矩,都存到上海租界英国人的银行里!”李拓猛地干了一杯酒“哥哥啊,咱们得做好最后的准备!”
“虽然说我们这个阶层,是谁都用得着的,不管未来皇帝亲政或者鬼子六造反,甚至湘军叛乱中国南北割据了……这天下也得用官吏来统治老百姓!”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江山变色,再稳妥的阶级也有误伤的啊!咱俩也不能不想小命的问题,尤其是你……”
“将来肖乐天真要是一飞冲天了,华族定鼎中原……哥哥你可怎么好啊?”
杨智一拍大腿“哎……我还能怎么办?往英国跑呗,或者去沙俄……反正那个国家跟肖乐天有仇我就往哪里逃!”
“这世界这么大,我就不信他肖乐天一手遮地球?”
“对喽!所以说,这钱啊还得往国外存,狡兔三窟……哥俩喝一个!”
杨智和李拓二人喝了一个昏天黑地,李拓当晚就睡在了这个秘密据点里,而杨智乘着酒气又回家好好抚慰了一把新赏赐的宫女。
还别说,这大内出来的女人就是花样多,一宿下来差点没把杨智的腰给折腾断了!
第二天杨智修了难得的一个假期,用了一天的时间仔细梳理了梳理朝廷上的局势,越想越觉得李拓这家伙深不可测。
整个朝局他完全是门儿清,他说鬼子六和奕譞绝对不会去接皇上,那就一定不会离开京城。
他说曾国藩最后一定会有逼宫的举动,结果最后就是动手了!
慈禧会控制儿子的钱财大权,结果就敲诈走了七百万两万岁爷的私房钱!
直到最后,就连江南秘而不宣的西域投资银行的事情,他都懂!
“乖乖,这家伙要不是跟我有一起嫖娼的交情,我还真的以为他是华族的探子呢……”自言自语的杨智是在花园里晒太阳时候无意间说了那么一句。
可是这话刚出口,他的心就咯噔一下,要不怎么说疑心生暗鬼呢,就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跟个鬼一样占据了他的心。
“哎呦……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呢?这个李拓多智近乎于妖啊!”
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感觉问题多,这个杨智和李鸿藻是同乡,都是河北保定府人,按说这京畿之地都是朝廷最看重的地方,所用的官员也都是知根知底的。
可是别忘了,肖乐天造反的起源地也是在这里啊!他渗透满清官员的根基地也在这,难道说李拓是中情局的间谍?
噌的一下,一股寒气从后腰就窜上去了“不不不……不可能的,李拓不可能是肖乐天的人,这家伙贪财好色,官场黑活儿就没有他不懂的,这种人怎么可能呢……”
“再说了,他要是真是埋得很深的奸细,那么我早就死了,何至于活到现在……王怀远的手下能不杀我吗?”
杨智在花园里跟鬼打墙一样的来回乱转,一会否定自己的幻想,一会又动心思怀疑,一上午的时间就跟神经病一样。
当过叛徒的人都是疑心很重的,如果那个念头没有出现还好说,一旦暗鬼出现了,就必须有所行动。
当天下午杨智就偷偷的换了房子,在京师里他可不止城南这一处宅邸,靠近总理衙门东面也有一座小小的四合院,当天晚上他就化妆藏到里面去了。
整整一晚上,杨智煎熬的就跟烙烧饼一样的睡不着,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偌大的大清国他好像再也找不到可信的人。
“就算李拓是华族奸细,我又能跟谁说呢?向鬼子六或者太后告密?我有证据吗?就算有证据,把李拓抓了,他反口就能咬死我啊!”
“他知道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