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深宫嫡女-第3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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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瑾默然。
这还真是一个强硬至极的地方。
但愿蓝如琳真能被尼姑们管束过来。有时候,这种非常手段也许真能奏奇效。
秦氏在庵堂的客房里歇午觉,如瑾借口欣赏山中景致,留了部分人护卫母亲,并留下吉祥照看,然后自带其余人前去后山的小寺庙。长平王安顿的地方,她要看一看。
说是后山,其实相隔很远,又是山路,这一走就走了一个时辰。上坡下坡的,最后到达寺门的时候如瑾腿都软了。“看来真得要锻炼身体了。”她暗暗想。
寺庙建在后山一个天然的小平台上,下头是一道陡峭悬崖,看起来十分险峻。寺庙不大,前后只有两进,住着一老一少两个和尚。关亥上前叩门,两和尚迎出来,与关亥低语几句,就笑着将如瑾引到了寺中,看座奉茶
如瑾和老和尚随意寒暄几句,只觉他身边那个年轻的和尚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不由多看了人家两眼。
那年轻和尚便微微一笑,躬身合掌念了一声佛号,“蓝施主,当日匆匆一面,未料又在这里见面了,可见佛法无边,处处都是机缘。”
如瑾疑惑。
和尚道:“贫僧法号照幻,蓝老夫人近来可好?”
照幻?老太太?
如瑾脑中电光火石一闪,猛然想了起来。这照幻,不是当日青州石佛寺中智清方丈的师侄吗?那次陪着老太太同去进香,彼此曾有过一面之缘的!
他,怎么来了这里?
这里明面是山寺,其实却是长平王的地方……如瑾不由恍然。当初与长平王第一次见面,就是在石佛寺中……难道那时候,长平王已经和照幻有了接触?
不,也许照幻本来就是长平王的人?
照幻和尚云淡风轻地笑着,从容,出尘。如瑾收敛惊愕的心神,欠身还礼,“师傅别来无恙。多谢您记挂,家祖母一切都好,只是年高体弱,有些病痛在身。”
“世人之苦皆由心生,病痛自有药医,不过若想裁得快,心安为上。贫僧这里有智清师叔开过光的手珠一串,施主可带回交与老夫人,希望能帮其一二。”
照幻从袖中掏出一串山核桃磨圆做成的珠子,如瑾连声道谢。当年在青州时老太太最信服智清方丈,这珠子拿回去,说不定真能管用,便命人收下。关亥上前接了珠子交给吴竹春,吴竹春再递交到如瑾手里。
老和尚带着如瑾将小寺庙前后都转了一遍,最后来到后头厢房,遣退众人,只留了吴竹春在跟前。老和尚将香案一角的翘头轻轻一扳,砖地突然露出一个一人多宽的缝隙来。
“这里直通崖下小路。”老和尚交待一句,又将缝隙合上了。砖地如常,一点都看不出地下有洞。
如瑾点头谢过。
从觉远庵回到京城,太阳已经西斜了。如瑾将母亲送回家中安顿,这才带人回了王府。长平王回来得晚,一进府又直奔锦绣阁,将近子时才来辰薇院安安寝。他一进屋,如瑾就上去抱住了他。
“恩?”长平王意外。这还是如瑾第一次主动投怀送抱,连身边服侍的也不顾了。欣喜同时,他连忙扳过她的脸细瞧。
“怎么了?刚从外头回来,我身上凉,洗了热水再好好抱你如何?”
丫鬟们自然全都退了出去。如瑾埋头在他怀中,闷声道:“像觉远庵后山那样的地方,你还有多少?”
不等他回答,她自己说:“肯定还有不少吧?你退路设计得越巧妙,也就代表你做的事危险越大。阿宙,答应我,千万要小心。那些地方自然要置办,可最好还是别用它们。”
不要让光景坏到需要退路的程度才好。
以前她只道夺位凶险,都是书里看来的,耳朵里听来的,对于这份凶险到底没有太直观的感受
。直到今天看了悬崖上的小山寺……她才隐约有了一丝切身体会。
不由十分害怕。
原本担心他连累蓝家,现在,却是实实在在地担心他了,甚至怕蓝泽做出什么蠢事拖累了他。前世蓝泽可是让襄国侯府被二次夺爵了,今生蓝家暂且无恙,可别应验到长平王身上才好……
明知道这担心无根无据,但她还是忍不住乱想。
她用力环着他的腰。
长平王沉默一会,叹口气抱住她,“傻子,怕什么。常言狡兔三窟,那些地方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若真将其当退路,我也太无能了些。”
“恩?”如瑾抬头。
“那是逃跑的办法,却不是退路。”他说。
如瑾听懂了,“总之,你要小心。”
长平王一伸手,打横将她抱起,“自然。”他抱着她朝寝房后头的浴室走去,放了热水,与她同下清池。
如瑾红着脸任他脱了衣服,没有推拒。
……
这个晚上共浴的,还有皇帝和萧绫。
是西林苑中新砌的浴池,非常宽敞,在里头游个来回也不成问题。一切只因萧绫是江南人,自幼在水边长大,十分想念家乡清波。一日无意中说起,皇帝就命内务府拨款,改造了西林苑一座闲置的宫室,将之变成汤池。
整整两间正殿的宽度,人一下水就可以玩个痛快。内务府监工的主事考虑周到,还将整个池子分成了大小两池。大的可以玩水畅游,小的,适合洗浴。
冬末春初的时候,天气还冷,要想下水畅游只能用热水。这晚浴池新成,宫人们早早注满了一池热水,儿臂粗的红烛将满室照得通亮,萧绫只披了一件薄纱衫子就跳入水中,在大池里高高兴兴游了两个来回。
皇帝坐在小池的暖玉浴凳上,欣赏美人薄纱下若隐若现的肌肤。
“皇上,你不来吗?”萧绫游够了,趴在大小两池分隔的汉白玉隔断上,笑语盈盈。
湿漉漉的长发,贴在胸口已经没有任何阻挡作用的纱衣,微启的红唇和丰盈的饱满,这一切让皇帝看得喉头微动。
“来。”皇帝招手。
萧绫笑着迈过隔断,鱼一样贴上了皇帝的身体。
周围宫人鱼贯悄悄退出,不一会,室内便响起男女急促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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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8管中窥豹()
皇后在凤音宫里倚窗闷坐,长长的金玉护甲搭在紫湘迎枕上,宝光璀璨。一身明黄寝衣代表无上尊荣,可对于发间已现银丝的半老女人来说,满身的贵气珠光只更衬托出她的孤寂。
衣饰像一层壳,宫殿像一层更大的壳,重重将一国之母包裹其中。除了皇后的名分,她再没有其他。
侍女秋葵近前剪烛芯,轻声劝:“娘娘,时辰不早,安歇了吧。夜里天凉,坐在那窗子跟前会受风的,您千万保重凤体。”
保重凤体有什么用?皇后自嘲地笑了笑,问:“皇上今晚就在西林苑住下,不回宫了?”
西林苑虽然紧挨宫殿,但不在原本的格局之内,宫里人都将之视作宫外
。一国之君不住寝宫,跑到享乐之地流连忘返,那是要被诟病的。
不过,这两年朝中大事小情不断,皇帝对言官把控很严,言流表面上热闹,其实却没有什么伤筋动骨的言论冒出来,顶多是朝中大佬们互相攻讦,没人敢把矛头指向皇帝。所以,在西林苑造汤池与宠姬共浴,这等明显可被视为荒淫、亡国之兆的举动,朝中却是无人开口。
皇后私下里曾吩咐娘家鼓动言流规劝皇帝,但安国公府大夫人亲自进宫传话,委婉地劝她不要因小失大,一个宫嫔萧氏不值一提,何必为了打压这种人去触皇帝的虎须云云。
皇后没想到娘家竟然这等态度。
她与安国公府休戚相关,自来只有她吩咐家里做事的,哪有家里反过来教导她这个国母的?联想到自己最近倍受皇帝冷落、中宫权柄也被静妃分薄去了的处境,她未免有凄凉之感。
连娘家也开始不服她了。身份再尊贵,也是安国公府走出去的女儿,要行的又是不可告人之事,父兄不愿意做,难道她还能强迫不成。于是只得放弃这条路。
她便让人在宫里散播流言,说萧绫狐媚惑主。
结果,静妃借着协理六宫的权力,干净利落地随意拿了两个人问罪,将事情捅到了御前。虽然矛头没有明确指向凤音宫,但皇帝明显颇有些联想,最近几日连一句正经话都没与皇后说过。
内外皆不顺意的皇后,只能孤坐寝殿吹风。
侍女秋葵听着她口气不好,踌躇好一会才答言:“是,皇上今晚宿在西林苑。”
“萧才人伴驾?”
“是。”
“呵呵。”皇后轻轻笑了笑,然后自己卸首饰挽发,过去就寝,躺在床上还在自嘲,“我终于是老了,皇上再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娘娘……”
“秋葵你不用劝,我心里什么都明白。所谓的中宫皇后,母仪天下,不过是面上看着光鲜罢了。我生平一切荣耀都源于他,一切权柄也来自他,他看重我时那便一切都好,一旦他心生嫌隙,我所有的一切就都成了空架子。”
皇后盯着虚空微笑,神情枯寂如槁木。
“娘娘!您可千万别这么想。皇上现在的年纪容易青睐妙龄少女也是正常,不过是将她们当玩物罢了,您才是中宫正妻!”
“对啊,我知道,我才是正妻,我才是皇后。”皇后的眼睛半阖,闪着幽蓝的光,“作为女人我败了,可作为皇后,我的好日子还在后头。皇上百年之后,无论是谁坐上龙椅,我都是名正言顺的圣母皇太后!”
秋葵不敢接这个话。
皇后却自顾自地盘算下去,仿佛于久久的孤寂沉溺之后终于捕捉到光亮。
“庆贵妃母子绝对不能上位,否则本宫死无葬身之地。静妃也绝对不行,人大心大又有人丁兴旺的母族,她若成事绝对比庆贵妃还要糟糕。唯有媛贵嫔和陈嫔这两个人才值得本宫扶持。老六坏了事,为何坏的还未曾摸清,暂时不能在他身上用力了
。所以……唯有老七。”
唯有生母地位低贱的长平王,才不得不忌惮嫡母的高贵,不得不依附。便是现下他轻狂不服管束,可待他碰了壁,少不了要来投靠了。
不靠中宫,难道庆贵妃会舍了亲生儿子帮他?难道寒微出身的陈嫔有本事帮他?
到时候,他还不是要来求凤音宫!
“……或者,哪个低等宫嫔现在怀孕产子也不晚,抱到凤音宫来教养,从小看着长大那才是真的可靠。皇上才过不惑之年,在位的日子还会很长,这倒是不错的出路。”皇后说到这里却突然想到萧绫,眉头紧皱,“她最近常常伴驾,可不要忽结珠胎才好……”
秋葵忙说:“御膳房送去萧才人宫里的日常吃食,都按老规矩加着‘名贵调料’呢,娘娘大可放心。”
于是皇后开始细数宫中各位妾嫔,忖量着要挑哪几个心腹去争取受孕。随后又想到长平王府。
“老六好歹有个女儿,老七是一个子女也无,若想谋上位,膝下无子嗣可是大忌。少不得本宫要为他好好谋算了。”
“娘娘……容奴婢说句冒犯的,七王爷对您……”
皇后微微一笑:“本宫知道他不喜本宫,心存忌惮,不肯合作。不过已经有了六娘前车之鉴,难道本宫还会硬塞人给他么?自然是要他心甘情愿。”
“……奴婢不太懂。”
“你不必懂,按本宫说的办就是了。至于六娘,且让她牵制着蓝氏和其他人,慢慢打擂台去吧。昨儿不是让人交待她了么。她这个侄女不与姑母亲近,本宫也只好当她当棋用。”
秋葵脸色为难,“娘娘,昨儿是借着送东西将娘娘的话带到了,但六秀的态度……”
“态度不好有什么?随后她仍旧照办了不是。”皇后轻哂。若不办,她自有千百种办法让侄女生不如死。六侄女是聪明人,知道要乖乖听话。
“娘娘……六秀虽然照办了,借着蓝家庶女的事挑拨蓝妃和七王爷,但……藤萝说,王爷似乎不为所动。”
“老七自幼性子犟,几句言语就能让他有所动?那他就不是老七了。”皇后笑得意味深长,“只要蓝氏心绪一乱,行动出格,内院里乱起来,老七才会心烦,才会在别人身上留心。咱们,才有机会。”
浸淫后宫许多年的皇后娘娘,在控制皇子上也喜欢从内院入手,将女人当做无上利器。
“娘娘……原来如此。”秋葵恍然大悟,“您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