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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奥德河上的春天 [苏] 卡扎凯维奇·ЭМ-第15部分

小说: 奥德河上的春天 [苏] 卡扎凯维奇·ЭМ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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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面的一半较大。这条河很平静,河床多沙,河岸陡峭,有游泳场和船坞……”

  “行啦……”鲁缅采夫笑了笑。

  有一个德国人说:“或许在这儿的邮局里可以找到城市全图,因为施奈德穆尔是本区的中心。”

  果然找到了这样的地图。于是在邮政局长的房间里开始了紧张的工作。一个地形学者和一个绘图员开始给各团复制城市全图。奥加涅相把街道、广场、工业和公共建筑物的名称都译成了俄文。

  鲁缅采夫非常满意,他高兴地想起了那个不知姓名的俄国兵,这两个从施奈德穆尔来的德国人就是他在一个偏僻的小庄园里捉住的。 


第十六章
 
  一小时后,军侦察处分处长马雷舍夫上校打来了电话。

  上校知道鲁缅采夫有施奈德穆尔城的详细地图后,他命令把地图发给将同谢列达将军的师共同包围这个城市的那几个师每师一张。鲁缅采夫到司令部去打听所指的是哪些师和它们的驻扎地点。在这儿查明了:将从施奈德穆尔东面进攻的是伏罗别耶夫上校的部队。谢列达的师奉命从北面包抄该城,并占领西郊的阵地。

  据一个值班军官报告:伏罗别耶夫的部队已经向城东发起了攻击。果然,远远听得见隆隆的排炮声,地平线上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亮。

  因此被包围的这个城市会把鲁缅采夫和塔尼亚分开。这件事对于鲁缅采夫那充满着爱的心,是算不了什么的。

  可是马雷舍夫上校关于将城市地图发给友军的命令,却使他在占领施奈德穆尔之前能有跟塔尼亚见面的机会。要是鲁缅采夫亲自送地图到伏罗别耶夫上校那儿去,那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可是他总觉得自己去做这件事不大适合:要是塔尼亚不在那儿,他就不想亲自送地图去了。可以派安东纽克或者别的什么人去。

  谢列达将军很满意,因为他的侦察队给伏罗别耶夫的侦察兵们‘擦鼻子’,而且现在还在帮助他们。

  “到那儿向伏罗别耶夫问好。”谢列达微笑着说,并抚摸着胡须。“问一下,或许他还需要什么——告诉他,只要把德国人封锁得更牢固些,城市由我们来夺取!”

  鲁缅采夫吩咐备马,他从手提箱里拿出来一顶深红色帽圈的“平时”军帽戴上了,跨上了他那匹黑马奥尔里克,由齐比列夫伴随着,向施奈德穆尔疾驰而去。一会儿后,两个骑马的人折入一条横路,到了一座大森林。鲁缅采夫想着塔尼亚,并且想,只要她在这儿就能够减轻他由于留在施奈德穆尔近郊而引起的烦恼。当时别的师和集团军都跟随摧毁着德军巩固的壁垒的坦克兵团,向西推进,越来越接近柏林。

  伏罗别耶夫上校的师是以骁勇善攻闻名全军的。这个师是以边防部队为基础而组建的,士兵们以此而自豪。那是一个坚强的师,它防守坚固,进攻神速。伏罗别耶夫本人是一个老肃反人员和边防军人,他无论如何也不肯同边防军的制服和绿色帽顶的军帽分离。

  伏罗别耶夫把城市图和炮台图看了好久,他早已知道有人将给他送来这张图:在军队里一切消息都传得很快。

  “哦……谢谢,”他说,“这件东西可不坏。请转告谢列达,叫他坚守西郊,我和我的边防军们在这儿进攻……”

  鲁缅采夫微微笑了笑:他的师长也是这么说的呀!

  侦察兵去找在这儿的他的同事去了,齐比列夫握住了马缰,跟在后面走。鲁缅采夫顺便向侦察兵们探问他们医疗营的驻扎地点。在探问的时候,他借口牙痛,扭歪着脸,装出痛苦的神情。

  “我们的医疗营还远远地落在后面。”他解释说。

  鲁缅采夫因为觉得自己的手段巧妙而微笑起来,他避开了齐比列夫的目光,跨上马,就向医疗营疾驰而去。可是齐比列夫照例不动声色:他惯于不提无意义的问题。

  医疗营驻扎在隐藏与施奈德穆尔城郊森林深处的一个大村子里。

  他这次对齐比列夫也不看一眼,笑盈盈地、然而有点儿羞怯地问一个走过的女护理员,他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塔吉亚娜·伏拉吉米罗夫娜·柯耳切娃军医上尉。女护理员看见这个满面春风的蓝眼睛少校骑着一匹漂亮的黑马,便怀着露骨的好奇心卖俏地回答道:

  “她刚走不久……有什么话要向她转达吗?”

  不知道因为不能克制那种说别的女性的坏话的习惯呢,还是要警告这个讨人喜欢的少校,她恶毒地补充了一句:“她每天晚上坐汽车出去……”

  “知道了,”鲁缅采夫无意识地说,仍在微笑。

  “来接她的是一辆小汽车……”

  “知道了。”鲁缅采夫又说了一遍,但是笑容已经从他的脸上消失了,他使劲勒住了马,以致那匹马把前脚竖起来了。他向这个愣住的姑娘点了点头,就往远路疾驰而去。齐比列夫骑着马跟在他后面奔驰,可是不久就落在后面了。

  鲁缅采夫稍微定神后,就勒住了马,拍拍它的脖颈,高声问道:“你这个可怜虫,犯了什么罪啊?”

  “……怜虫……罪啊……”森林里传来了回声。

  “德国人的回声,却说着俄国话”鲁缅采夫冷笑一声。

  西边炮声隆隆。马儿听见这些很熟悉的却是不大爱听的声音,竖起了耳朵,快步走着。不知道是飘雪,还是下毛毛雨,湿淋林的,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

  一会儿后,鲁缅采夫来到了那条所谓的“第一帝国大道”。苏联军队现在正循着这条大道隆隆地疾进。一个重炮团开过去了,炮车隆隆地响着。防坦克炮猛烈地跳动着,疾驰而过。携带着可折叠的浮桥船的工兵旅过去了。装载着迫击炮的载重汽车在旁边慢慢地驶着。人们怀着怜悯地心望着沿着道路静静地走过的浑身湿淋淋的疲惫的步兵们:大家都觉得留在施奈德穆尔近郊的那几个师多么不幸啊。

  一个坐汽车的炮兵少校驶到鲁缅采夫跟前,他说:“怎么,您停留在施奈德穆尔吗?哦,我想您是会不高兴的。”

  看见步兵少校阴沉而异常的脸色,他主观地领会了他的心情,甚至微微负疚地说:“可是我们或许也会被留下在奥德河上……”

  鲁缅采夫对这个独创的安慰也笑不出来。后来炮兵少校走了,而鲁缅采夫也去找他的师了。他看见尼柯尔斯基中委迎面走来,浑身湿淋淋、睡眼惺忪。中尉带着通讯兵们在架设师的电话线。他看见鲁缅采夫,马上就向他“宣布”消息。

  “您可知道,近卫军少校同志,我们要围攻施奈德穆尔!”

  “我知道,”鲁缅采夫回答,“司令部在哪儿?”

  “循着电话线走,它们会把您引到司令部的。”

  “米谢尔斯基回来了吗?”

  “回来了,还带回来几个俘虏。” 


第十七章
 
  鲁缅采夫进入了一个村子,他在这儿的一条街上突然把马勒住了。他看见了一所房子,其实不是一所房子,而是一所灰砖砌成的大敞棚,象一个汽车间——有着同样宽阔的双扇门。门上有个小窗。有三道带刺的铁丝网代替围墙围住了房屋,它们远远地伸入围着这所房屋的菜园深处。铁丝网缠绕在坚硬的槲树椿上,在树椿与树椿之间胡乱交叉地缠绕着。沿着这道特别的围墙,每隔十到二十公尺就有一座不高的四方形木望楼,楼顶是三角形的。

  一个围着铁丝网和望楼的那座大远子堆满了粪便和碎纸片。这一切——一所没有窗子的灰色敞棚、一座院子、生锈的铁丝网和几座望楼——合在一起,显现出一副叫人讨厌的可怕样子。

  鲁缅采夫跳下马,把缰绳交给齐比列夫,他自己缓步走进了这座棚子。水泥地上铺着稻草,稻朝上还留着人体压过的痕迹。墙上缭草地写着俄文和乌克兰文的题词——这是极端绝望而又满怀希望的被压迫的人们的心灵的流露。

  不,这不是集中营,而是俄国战俘们和奴隶们的简陋住所。他们被赶到村子里来做田野的工作,而在红军到来之前不久又给匆匆地驱走了。这不是什么梅达涅克,而是给“东方工人”居住的营房。

  最叫人害怕的是,这所有围墙和几座性望楼的灰色房子是跟别的木房子并排的。它的右边有一所没有铁丝网,漆成白色的简陋房子。院子里还有公鸡的啼叫声。左面立着一所灰色小屋,窗子上还挂着窗帏。固然,本村的居民都逃走了。可是他们几天前还在这儿住着,因为他们,这些人,在跟铁丝网的围墙直接相连的菜园里安静地种植了白菜和萝卜!对面也有几所房子——一些简陋的木头住房。

  鲁缅采夫走出棚屋,跨上马,很快就到了侦察兵那儿。他在这儿摘下那顶深红色帽圈的‘平时’军帽,愤怒地把它塞进了手提箱,脱下军大衣,戴上战斗帽,穿上一件短棉袄,束紧皮带,把手枪藏在怀里,然后打量了一下在院子里排着队站在他面前的侦察兵们,说道:“喂,弟兄们,我们去把施奈德穆尔攻击下来!战争继续进行。要不然我就会老是在各处游荡……一会在集团军司令部里,一会跟随着长官,一会儿又在天知道的什么地方!”

  那时候奥加涅相正在审问一批新的俘虏,就是米谢尔斯基和他那一队人捉来的俘虏。这儿没有一个第七十三步兵师里的人,但是他详细地审问着这些德国人,因为鲁缅采夫交给他一个任务:明确敌人在施奈德穆尔的布署。

  一个肮脏的彪形大汉提供了许多很有价值的情报,原来他是德军要塞营营长的传令兵。据他供述,城里有一所布郎堡骑兵学校,驻扎着海军第二十三中队、两个要塞机关枪营,还有十营国民军、一个警卫团和一个坦克团。

  这个俘虏每说一句话,总要呻吟、叹息和挥手——这个颓丧的、什么都不相信的德国人对一切都挥手。

  “啊,对啦,”他说,“希姆莱到这儿来过!”他说到希姆莱的时候也挥手,好象是说:“他在这儿又能做些什么呢?”

  “不错,五天前希姆莱到这儿来过,他任命党卫队勒姆林格中校做城防司令。”他又挥了挥手,“勒姆林格在这儿又能做些什么呢?”

  “你为什么还要抵抗?”奥加涅相提出了这个早已是老掉牙的问题。

  “唉……对啦……”德国人说,叹了口气,“命令是命令!……”他又挥了挥手,这一次他是对自己和对那些被纳粹们强迫着作战的伙伴挥手,虽然每个人都明白,再打下去已经是没有意思的了。

  鲁缅采夫叫安东纽克把全部材料报告给师长和马雷舍夫,他自己带着侦察兵们到前线去了。

  敌人在东面,在战争中已经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在莫斯科附近,那时候鲁缅采夫是突围出来的。鲁缅采夫想到突围,又想起了塔尼亚。

  “您结过婚吗?”他向默默地跟他并排走着的司务长伏罗宁问道。

  “没有,”伏罗宁笑了笑,“没有机会。柏林一攻下,我就立刻回家去结婚。”

  “这么急?!”鲁缅采夫打趣说,“有未婚妻了吗?”

  “怎么没有?”伏罗宁回答,“谁没有心上人呢?我将来回到家里,当然要问问她在那儿的生活情形。哦,对啦……我有一个侦察兵在那儿,”他狡猾地眨了眨眼睛,“我的妹妹跟她在一个工厂里做车床工人……她把卡佳的情形都写信告诉我。她生活怎样,跟谁在一起……总之,什么都……”

  “这不大好,”鲁缅采夫严厉地说。“可能有人会说她的坏话,你马上就相信吗?”

  “为什么马上就相信?”伏罗宁回答说,鲁缅采夫的态度使他有点儿奇怪。“只有傻瓜才会一下子就相信……”

  他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严肃地说,“我的卡佳是个好姑娘,我并不怀疑……您有了心上人吗?”

  鲁缅采夫向在他左边静静地走着的齐比列夫悄悄地瞥了一眼,说:“还没有。”

  在不远的地方响起了一颗迫击炮弹的爆炸声,鲁缅采夫继续说:“这下你明白了吧?想老婆还早呢?”

  他们走进了一个村子,在它的边缘立着一座孤零零的塔。不知道这座塔为什么造在这儿:它是当作古迹供人们欣赏呢,还是作为火警了望台呢?可是鲁缅采夫马上就欣赏了它的好处,决定在这儿设立师长观察所。它走上螺旋形楼梯,用望远镜观察。笼罩着潮湿的蓝色烟雾的城市在他眼睛展开了。屋顶上的红瓦是潮湿的,右边是火车站,左边是一所大工厂的几座不冒烟的烟囱。

  鲁缅采夫派一名侦察兵送报告到司令部去,他自己和其余的人继续前进。他们走过在挖掘着战壕的分队,走过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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