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谢郭嘉-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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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那可真不得了了……”那人惊呼了一声,不再细说下去。
曹操的父亲年轻时也是个人物,官居太尉,位列三公之一。只是他的出身比不上袁家,又非世代高官,连带着曹操还未生下来就矮了袁绍一大截。
所以迄今为止,曹操明着是一州之牧,实则还是袁绍的打手。
袁家兄弟一南一北,都是势头最旺的两个诸侯。曹操帮着袁绍把袁术打得落花流水,就是表明了立场。因此,那两个闲聊的冀州人谈话间也偏袒曹操多一些。
“哎呀,曹公真是比我想象得还要忙碌啊。”郭嘉静静聆听了一会儿,放下著,轻叹道。
“怎么,你要去帮他了?”司马黎挑了挑眉,好奇道。
郭嘉摇首道:“还不到时候。”说罢,他又低下头继续吃面。
刚才那两人也说了,曹操一路过关斩将,打完这边打那边。他将整个兖州平定下来,又收复了青州,扫荡了袁术的势力,又打跑了匈奴,现下也快将徐州收入囊中。此间未尝败绩,逐鹿中原,一展雄风。
司马黎暗自数了数,曹操只用了一年的时间,便有了这样多的战绩,竟还未尝过失败的滋味。青州兖州,再算上徐州,相当于整个山东加上安徽北部,已是占了大汉北方近三分之一的领土。
按照郭嘉的理论,这时曹操正是意气风发时,去了也帮不上大忙,没意思。
“不过也快了,”他抬起头,掏出绢帕拭了拭嘴边的面汤,若有所思道:“曹公虽一路凯歌,但根基不稳,后给不足却是他最为要命的地方。他一路打下来,已是强弩之末了。若是能将徐州攻破,化为己有休养生息,假以时日,这些难题都将迎刃而解。”
他边说着,唇边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徐徐道来:“虽然陶谦现在只能退守,但他的储备却比曹公丰富许多,若是不能在短时间内打下这一仗,曹公怕是要吃亏啊。”
司马黎边吃面,边听他说完,眉间一凝,豁然道:“嗯?被你这么一说,我也留意到了。曹将军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平复这么多地方,都靠一个’快’字。他只能打速战速决的仗,不能长期对垒。”
这种打法极有效率,技术含量也很高,并且还非常挑战决策者的能力。一招棋错,便是满盘皆输的后果。曹操虽然从未输过,但他只要败下其中一仗,就只有被人关起来闷着打的下场了。
“是这样,”郭嘉点点头,眼中含笑道:“不知文若该怎么办呢?”
他倒替荀彧操起了心。
看着他悠闲得几近不厚道的样子,司马黎也觉得好笑:“荀先生才不用你为他担心呢,你若真是好奇,就去兖州找他探探呐。”
“啊,才不去呢。”
郭嘉嘴上这么说,然而等他真的收到荀彧的场外求助信后,也不禁深思起来。
如他的乌鸦嘴所言,曹操没能在短时间内把徐州打下来,粮草耗尽,又是客场作战,实在不能跟陶谦继续死磕,除了退兵,没有他法。
这期间荀彧当真是操。碎了心。
如今的曹操充其量就是个穷兮兮的地方官,装备不全,马仔阵容亦不拉风。后期的五大谋士就只得了荀彧这么一个,既当秘书又当保姆,不仅要在战时出谋划策,还得镇守后方负责补给。
曹操当真是把一个荀彧种到地里,待他长成之后结出好多个荀彧,各司其职。
年度劳模荀彧没忘记这边还有个悠闲逍遥的郭嘉,当即书信一封寄到冀州,邀他去曹操帐下一展抱负。
“怎么办呢夫人?”郭嘉坐在院中长叹一声,似乎真的很为难。司马黎走近了坐在他旁边,还以为他是为了曹操的事情发愁,谁知他下一句话便是:“看来要抓紧时间把儿子生出来了……”
他的声音愈压愈低,人也慢慢靠了过来,一手将司马黎揽到怀中,另一只手顺着她身体的曲线摩挲下去,停在一个暧昧的地方。
“郭奉孝!大白天的节制一点好不好!”
“嗯……不。”
*
郭嘉算了算日子,打算下月动身前往兖州。
在此之前,两人还是该怎么过便怎么过,宛在桃源。
另一边,司马懿则不比他俩一对鸳鸯。
两个人宅是二人世界,相爱相偎如胶似漆;一个人宅就只是单纯的“宅”了,孤苦幽冷,好不寂寞。
“让你装病,张春华那日对你说的’改日再会’怕是遥遥无期了吧。”司马黎被他请过来唠嗑,今日郭嘉被辛评一帮叫走吃送行宴,她一个人无聊,也就心甘情愿地来了。
来也不是白来,总免不了侃一侃司马懿。
无人问津的司马懿一身懒散,他将书丢到一边,不悦道:“她也不提退亲,倒教人难猜。”
“被你猜出来岂不是太没意思了?”司马黎不以为意地拿着团扇扇了扇风,目光瞥见远处浇花的女子,正是多日不见的扶月。她拿扇点了点司马懿,问道:“你还未把她送走?”
司马懿抬眼瞟了一下,缓缓道:“不急,先在我这放着。”
他停顿了片刻,撇过头看向她,随口说道:“你若想要回去,我还给你便是。听说郭嘉要走了,多带个人上路也没什么。”
他的消息倒是灵通。
司马黎张了张口,正欲说话,一道声音便自两人身后响起:“不劳司马公子费心,倒是不知君何时大婚,嘉再送上一份贺礼。”
蓦然回头,却见郭嘉一袭素衣,唇边带笑,站定在院中,不请自来。
第52章 马中赤兔()
郭嘉散过酒场之后,发现家中空空如也。他猜司马黎是被司马懿叫走,没想到还真是。
司马懿见了他,两人互相哼哼哈哈了好一阵子,诉尽重逢之“喜”。
最后还是司马黎看不下去了,拉着郭嘉打道回府。
“你还真跟他难舍难分上了。”司马黎拉着他一路出了门,无语凝噎。
这日天朗气清,风高云阔。司马懿住得偏,街上也没几个人。两人并肩走在一起,衣袂相错。郭嘉刚与司马懿舌枪唇战了一番,略占上风,心情尚佳,听到妻子略嫌弃的话,他也只是淡淡一笑,侧头说道:“阿黎,今天吃面罢——”
他的话说到最后,被一阵由远渐近的马蹄声压过,疾声而来,仓促有劲。司马黎被那马蹄声激得心里一突,她不懂得自己为何要心虚,只是当她回过神来时,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拉着郭嘉避到前方街道的拐角处。
“怎么了?”郭嘉不懂何故,见她拧着眉靠在了陶墙上,不明所以。
“也许是我想多了……”她与郭嘉背朝着马蹄声而来的方向,还未等她说完,一道赤色便从身旁的大道上掠过,呼啸的风也吹起她的裙摆。
吕布有宝马赤兔,是世间神驹。她虽无伯乐之才,不会相马,可宝马的蹄声终归有所不同。
她生性敏感,多想了一回,却是想对了。
“吕布。”她抬眸看着郭嘉,轻声道。
就在她说完之时,才经过二人的马蹄声戛然而止。
一人一骑还未走远,只有可能是突然勒马停下。
四周皆是民居,吕布疾行而来,怎可能毫无预兆地停下?
“快走,别让他折回来发现我们。”趁着郭嘉眸色一凝的功夫,她再次多想了一回。
哪怕以赤兔的速度,经过这百米的距离不过须臾之间,她亦不敢低估吕布的眼力。
万一吕布认出了他们呢?
一声马蹄点地轻响,怕是吕布正打马回头。
来不及观望,两人一齐疾步向前方走去,遇见一个拐角边走进去。他们刚好离开司马家没多久,七绕八绕之下又绕了回去。
司马黎不跟他客气,当即推开门躲了进来,长舒一口气。
说不紧张不害怕,定然是假的。她甚至在刹那间脑补出了吕布一戟戳死自己的画面。
不过……
“这感觉真有些像私奔呢。”她还扶着门框,侧头对郭嘉说道。她说着说着,还觉得有些好笑,郭嘉亦觉得她的形容很是刺激,二人四目相对,皆笑出声来。
“你们又回来做什么?”一道煞风景的声音缓缓响起,两人双双扭头一看,只见司马懿还躺在他的院子里晒太阳,带着淡淡的鄙夷目光看着他俩。
郭嘉随手弹了弹长袖上的褶皱,转过身正对向他,挑眉笑道:“阿黎方才想吃面,我道仲达一人在家太无趣,不如一起吃反倒热闹些。”
司马懿闻言扯了扯嘴角,不以为然地轻笑了一声:“呵。”
而司马黎笑睨了郭嘉一眼,没有戳穿他。
*
白天经吕布这么一闹,司马黎心里还有些心有余悸。
傍晚时分,两人再次从司马懿处告辞归家,回去的路上郭嘉还颇有兴致地讲了一路趣闻,她却不解风情地来了一句:“吕布何时来的?我竟从未听说。”
郭嘉想了想,说道:“来了有月余。他鲜少待在城中,袁绍只派他扫荡流寇,所以你不曾知道也是正常的。”
“看来他并不受重用,还不及跟着董卓时风光。”司马黎跟着他走进屋,一阵疲倦顿时席卷上身,她简单地梳洗了一番便靠到了床上。
郭嘉还在旁边解释着:“那是自然。这世间能驾驭吕布的人,恐怕还挑不出一个来,可若凭他自己的本事么……想要雄踞一方还需多花些时日,才有可能。”
他说完一瞥,见司马黎已经窝在了床上,一脸恹恹。
“怎么了,累了?”他走近,侧坐到床上,微微俯下身子,伸手摩挲着她的面颊。
“嗯。”司马黎就着他的手心蹭了蹭,乖顺的模样令他心中一暖。
这么一想,他也解下外衣躺到了床上,放柔声音问道:“今晚吃的也不多,不舒服?”
她今晚在司马懿家吃了几口面,便坐在一边吃起了杏,饭量减了一半。
郭嘉还想嘲笑司马懿家的伙食不好,或是他长得影响食欲。
“没有,只是不想吃那些……”见郭嘉跟着躺下,她便窝进他怀中躺着,声线糯糯道:“明天想吃你煲的粥……”
她呢喃着睡了过去,也错过了郭嘉若有所思的表情。
“好。”他应道。
翌日,司马黎坐在灶台边歪着头看郭嘉慢条斯理地煲粥,她看了半晌后,忽道想念起昨天在司马懿家吃的杏。
“等会吃完饭带你去买,嗯?”郭嘉盖上锅盖,开始细细地切起了鸡丝,顺手投喂司马黎几口,却被她躲了去。
她跳下灶台,身形轻快。
“等不及了,饭前就想吃。卖杏的摊子不远,我去去就回。”她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快得令郭嘉无从阻止。
谁知她这一去,就是相别数月?
司马黎出了家门,熟门熟路地来到市集边,市上的卖菜人早与她彼此相熟,热络地打了招呼,伸手探向鲜美橙黄的杏果,口中生津。她的手还未来得及碰到那令她千思万想的果子,一道久违的声音即在身后响起。
“黎姬。”沉稳的声线携着磁性的嗓音,犹如旱天雷一般劈响在她耳边。
她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还未来得及反应,一双粗厚的大手便从她身后探出来,强有力地握住她的皓腕。
司马黎被突如其来的陌生触碰惊了一下,她拧了拧身子,欲要反抗,可那人的力量太过强硬,容不得她有一丝逃开的机会。不仅如此,司马黎突觉身子一个悬空,右臂几乎被扯得脱了臼,一片天旋地转之后,她发现自己被那人扯到了马上,视野突然一片辽阔。
她抬头,一张英俊且威力的面孔赫然出现在眼中。一声惊呼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吕布……”
竟是吕布。
吕布的唇角只勾起一个稍,眸中平静,却蕴含着一片深邃的寒冷。他拉了拉辔绳,胯。下的宝马不禁动了一下。司马黎被他扯到马上,侧坐在他身前,两侧都是他有力的臂膀,连跳马都不能。
“虽然该叫你司马黎,可吕某还是觉得’黎姬’这个称呼更为亲切。”吕布似笑非笑地说着,让她足足吃了一惊。
她现在并非“黎姬”的样貌,虽不与她本人的样子判若两人,可不相熟的人也不太可能如此笃定又精准地道出玄机。
吕布不仅认出了她,还得知了她的另一层身份。
一旦跟“司马”沾上关系,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倒是吕布,他比她想象得还要精明。
“扶月很想念你,你’走’后,她被别人服侍地很不习惯。”吕布高高在上的坐在马上,仅仅将视线向下瞟,恣意地俯视着她。
吕布身边的那个“扶月”,实则是扶霜才对了。
……他说这话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