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死神男友-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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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样一幢宅子,欣怡心中的好奇被完全勾起了,就像探索未知领域那样被兴奋盈满,她都快要忘记,这里是传言中闹出凶杀的地点。
她一手拉着嘉煜的手,一手拨开杂草走到大门前。门没有上锁,大门是向外开的,她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拉开了门。
一股伴着发霉的异味扑鼻而来,两人捂着鼻子,慢慢往房间里摸索。
房间里结满了蛛网,木质的地板上满是厚厚的灰尘。陈旧破损的家具横七竖八地散布在不大的空间里,两侧有着明显的划痕。屋顶的白炽灯泡也碎了一个洞,喇叭状的灯罩侧歪着,看样子是被钝器击中后造成的。
欣怡虽然没有幽闭恐惧症,但是对这样的环境还是泛起一些排斥感。
房子的电源早已被掐断了,走到幽暗一点的地方,他们只能通过手机自带电筒来照明。
然后,他们就在房间里发现了陈旧的血迹,凝固在地板上、家具上,早已变成了暗黑色。
欣怡停下了脚步,僵立在原地,身体在战栗。
“……嘉……嘉煜,血……!这么说,那个故事果然……!”
“我在,别怕。”
手心传来鼓励的温暖,欣怡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动摇,回握住嘉煜的手,跟在他身后对这个诡异的房间进行调查。
嘉煜在角落里发现一本黑色的笔记本,拍掉上面的灰尘,扉页用钢笔写着《食用草药研究观察日记》,里面的内容是用铅笔记录的,涂涂改改,还有一些注释,也有明显被人反复翻阅的痕迹。很可惜,如今里面大部分字迹已经看不清了。
嘉煜为了方便翻阅暂时松开了欣怡的手,欣怡马上就从背后抱住嘉煜,头埋在他的背上,“嘉煜,别松开手,我怕……”
嘉煜只好先将笔记放在一边的桌上,拉住她的手,开始调查其它地方。
他们在厨房里找到了沾有血迹的钝器,整齐地放在橱柜上。在所有房间都是被打斗弄凌乱的状态下,只有这间厨房是相对整洁的,不过,并没有被人使用的痕迹。
这有点奇怪。
嘉煜尝试拧了拧水龙头,但是内部已经生锈,完全拧不动。
“嘉煜,还是小心不要留下你的指纹比较好……”
混乱的大脑还能尚存唯一一丝冷静的,便是出于对嘉煜的保护意识。
她是觉得,如果以后警方来这里调查,采样到嘉煜的指纹的话,只会让嘉煜陷入不清不楚的尴尬境地。
嘉煜投来一记温暖的淡笑,对她说:“有没有勇气跟我到山丘上看看?”
山丘上,是排列整齐的坟墓。
只有开始的几个坟头上耸立着墓碑,碑文早已被雨水腐蚀,看不真切。
嘉煜蹲下来,检查着泥土的痕迹。
欣怡的双腿在哆嗦,胃里的酸水在翻滚,她随时都可以吐出来!
在嘉煜检查第二个墓碑时,她终于是伏在一边,吐了出来。
吐出来的只有酸水,这种干呕更让她难受。
嘉煜轻轻抚着她的背,“你还好吧?”
这种时候,嘉煜没有说出“是你非要来”的话。
他对她,从来都是包容,从来都是温柔。
他们没有带手帕和纸巾,他就用他名贵的西装衣袖擦拭着残留在她嘴巴上的酸液。
“……你查……查到什么了……”
“坟墓的手法,都是出自同一个人。……这里竟然也长着。”
整座山丘,长着和庭院相同的草,而且,比庭院里的枝叶还要大些。淡黄色的花蕊静静的开放着。
欣怡的脸色愈发苍白了。嘉煜便让她站到通风的山头,然后自己接着去检查坟墓的情况。
眩晕感侵蚀着她。
风中有着奇异的香味。
视野变得越来越模糊。
“……嘉……嘉煜……”
发出声音也越来越困难。
“欣怡?”
她挤出笑容想让他安心,嘉煜扭过头来了。但是在这一瞬间,她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很快,笑容被恐惧替代。
“啊啊啊啊啊啊——!!”
转过来的嘉煜……他的头……是一具骷髅……
从坟墓中,爬出来好多的白骨,正不断像她逼近。
“欣怡!”
“别过来——!!”欣怡尖叫着。
欣怡脚下的步子有些蹒跚,眼前的景象无论是给身体还是给精神都带来不小的冲击。欣怡惊恐地挣脱着抓住她的手,不断往后退。
“危险,欣怡——!”
身后传来冰凉的触感,有什么牵制住了她。紧接着,是一个沉稳而清澈的声音在耳后响起:
“打晕她。”
第48章 §§048何为无垢()
“……你下手还真轻。”
“她到底怎么了?——解释!”
嘉煜抱着昏倒的欣怡,怒瞪着忽然出现在眼前的幽灵男子——夜悟。
刚才,欣怡不知道怎么了,看见他的表情就跟看见鬼一样,她不住地往后退,完全没注意她身后是下坡。
在她差点就从山丘上跌落下去时,夜悟扶住了她的腰,然后让嘉煜打晕了她。
夜悟的视线在淡淡黄花上短暂一瞥,又落回嘉煜的脸上。
“……幻觉。空气中弥漫着的花香,让她产生了幻觉。”
空气中带着奇异的花香,香甜的气味,将人引到不归途。
夜悟平静的目光中终于有了波澜,嘉煜看得不是很懂,也不想看懂。他只想知道,欣怡到底有没有事,他下手实在是轻,在她结束短暂昏迷后醒来,会不会又开始发作。
嘉煜的想法就全写在了他的脸上。
夜悟单薄的嘴巴微张,这种要说不说的态度让嘉煜变得愈发急躁,看着他的目光也变得凌厉起来。
其实比起解释这些状况,夜悟更想知道,为何嘉煜会没事。他俩吸入的可是相同的量。
“惊讶吗?”嘉煜也从夜悟的表情看出了他的想法,“我从小就已经适应这些微量药物反应了,因为我家情况比较特殊。”
这么说还是无法撬开夜悟的嘴,嘉煜索性让他明白个通透,从怀中取出钢笔,赫然一变成死神镰刀,森亮的刀刃泛着幽冷的光。
夜悟眉头微微一皱,眸中的波澜更深。他竟然转身就走。
“喂!你……”
“抱着她,跟我来。”怕他不放心,他又补充了一句:“放心我没有恶意。”
嘉煜当然知道他没有恶意,因为直到现在,他的气息依然清明。
他们从山丘上下来,走出庭院,又朝着一个方向走了几百米,途中路经一口枯井,夜悟的脚步一滞,嘉煜也从那口井中感觉到不祥的气息。
夜悟终是没有停下脚步,他们又走出一小截路,来到一个小木棚下,这里距离农民的农地已经很近了,想必这个棚子也是附近村民搭起来的。中午的太阳太过毒辣,没办法做农活,他们就在这个棚子里纳纳凉、歇歇脚。
“我们最好想办法让她赶快醒来。我记得这附近应该有水源,用清水泼一下她试试。”
“不用。唤醒睡美人的办法,用这一招就够了。”
夜悟讶异地看着嘉煜,然后有些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直到那长长的一吻结束,夜悟才把头转过来。
“……唔……嘉煜……我们到家了吗……?”
“你在说什么呐?我们正在夏威夷,你忘了今天是我们结婚三十周年纪念日了吗?”
怀中的欣怡猛地坐了起来,张望四周后,轻轻给了嘉煜一拳。
“我看你是一天不捉弄我,你就浑身难受。”
“嗯,我现在是很难受。”某个部位。
“……啊咳!”夜悟打断他俩,尤其是色心腾起的这位男士,“看来她只是不记得刚才发生什么事,身体机能并没有受到影响。”
“现在可以好好解释一下了吗?”
欣怡顺着嘉煜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站在几步开外的夜悟。
夜悟却不急着解释,而是走近蹲下,在嘉煜的注视下翻着欣怡的眼皮,又探了探她的脉搏。确认她真的没有中毒后,才缓缓起身,抬头看向天空。
天空广阔无限,一片湛蓝。
他闭上了眼,轻轻吐出一声呢喃:“你们刚才去的宅子,它的主人,正是我。
“那里起初并不是什么凶宅。在我们那个年代,‘中国人的研究’一直被外国学者瞧不起,自从袁隆平打破他们的观点后,便涌现出了一批又一批农学家和植物学家,我就是其中之一。
“我看上了这里丰穰肥沃的土地,便用自己的经费盖起了那栋房子,躲在里面搞研究。我们所处的那个年代,还不是每家每户都能填饱肚子,所以我就在‘健康饮食’和‘解决饥荒’上动脑筋。
“我花了五年的时间,终于让我成功培育了一种可食用的植物。我发表的论文在学术界也引起轩然大波,有更多的植物学家关注起这一领域,并且和我携手,在那栋房子里共同研究。
“又过了两年,我们种植的植物突然发生了异变,正是你们在庭院里看到的那种草……这里环境优益,地质优渥,它们开始自发性地疯狂生长、蔓延……
“起初,我们并没有意识到它的危害性。只是知道,服下这种草的人会产生幻觉,会有一种幸福感,而且会上瘾……可是如果控制饮食,我们想,它对人体的危害性应该不大。
“可是渐渐的,我们也察觉出不对劲了。随着它的成长、进化,就连花的香气都可以起到麻痹神经的作用,如果长期服用或吸入气体,人会有致命的危险。
“我们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在不毁掉这种草的前提下,想办法找出补救的方法。……可惜,我们太天真了。之前的尝试性服用加上经年累月吸入花的香气,我们已经彻底没救了。
“终于有一天,我的同伴们陷入了疯狂,他们像市井泼皮一样互相斗殴起来。我决心毁掉这些草药,但是服食太多的同伴们已经离不开它,他们为了阻止我烧毁这些草,把我关在了那口井下……
“这之后,他们时而清醒,时而疯狂。清醒的时候,他们会扔下食物和水袋给我,疯狂的时候……”
欣怡捂住了嘴巴,这么说房子里的血迹,都是那些植物学家发疯时留下的?而他会留着长长的头发,是因为,一直被关在井底,不见天日……
夜悟悲伤地摇了摇头,继续说:“他们神志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终于有一天,他们在疯狂地争执中丢掉了彼此的性命。而失去食物供给的我也逐步走向了死亡。
“我们的离奇失踪在当时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但是谁都没想到,我们会在这个地方。为了培育这些植物,我们对外界隐瞒了行踪。现在想想,真是报应。
“我放心不下那些植物,也不想让同伴曝尸在宅子里,我无法投胎,便以鬼魂的姿态在尘世游荡。起初,我的力量很弱,连维系灵体都很困难。我效仿修士,吸取日月精华,渐渐的,我可以维系身体,而且也能碰触尘世的东西了。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埋葬了同伴的尸体。山丘上刻着名字的坟墓,就是他们的。可是这个时候,我的宅子却闯入一些不速之客。他们看中了这块地,想盘下来盖成商品楼。
“庭院的草已经长得很茂盛了,并且蔓延至漫山遍野。他们很快就吸入了使他们疯狂的量,我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又一次发生,但我却无能为力……”
——所以,那些没有名字的坟墓,就是这些人的。
“可是即便酿出这么多悲剧,我还是不忍心毁掉这些草……但是也不能继续让悲剧发生,于是我就跑到附近的村落里,找了一个体格健壮的男人附身,借他之口散布关于这里的流言。
“消息很快传开,而且越传越恐怖,我的目的达到了,他们没敢惊动警方,也再没有人敢来这里。”
说到这里,夜悟眸中的清淡之色开始变得摇摇欲坠。想起这些事,让他痛苦不堪,悔恨不已。
嘉煜说:“除了欣怡,你游荡的这些年一定还救了不少人。是为了赎罪吗?你的真正名字到底叫什么?”
夜悟自嘲一笑,“我早已抛弃自己的名字了。”他闭上了眼,“那把镰刀……看来,我终于可以解脱。我自知罪孽深重,你可以斩了。”
诉说完心事也依然没能升天,还要求嘉煜“除灵”,他的愿望,只能是无法被世人认同、无法被嘉煜执行的愿望。
嘉煜心里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作为植物学家,他又何尝不想像袁隆平那样,作出为全人类有贡献的研究来。然而他苦心钻研出来的,竟然是这等害人的妖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