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千金影后[重生]-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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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宁蝶看去准备热水的丫鬟走到了门外对面的长廊上,她尽快地结束对话,“诸如此类的话我不想解释第二遍,我和我妈都不稀罕这个宁府,你犯不着在我这里称一声四姐,如果没有其他事,还请宁小姐让我先行休息。”
她语气说得决绝,没有半分客气。
宁筝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忍了忍,依她目中无人的傲慢脾气,对此时高冷的宁蝶竟付之微笑,“ok,你先休息,我不打扰了。”
来通知热水烧好的丫鬟正好和转身的宁筝碰头,看四小姐走得脚步匆忙,丫鬟又见宁蝶站在房间中央不说话,但人看着和气,对宁蝶心有好感,忍不住地劝解道:“八小姐刚来估计有所不知,四小姐在府里,夫人老爷对她极其看重,刚才我看四小姐脸色不太好,额头上都暴了青筋,下次八小姐若是再碰到她,千万要客气。”
宁蝶对丫鬟牵动嘴角,“谢谢。”
看样子八小姐对四小姐印象不太好,在客厅面对三姨太的奚落都能处之淡然的人,在四小姐这却是眉头紧皱的模样,丫鬟摇摇头,接着道,“水烧好了,八小姐随我来澡堂吧。”
宁蝶嘴上又道了一声谢。
而宁筝从宁蝶那里受了气,直接去找纳兰氏。
纳兰氏的偏房供有一尊一米多高的玉佛,常年香火不断。
宁筝走近偏房时,纳兰氏正在佛像面前闭着眼诵经,一手轻敲木鱼。
满室的祥和气氛,无法熏陶宁筝,她来回踱步,心焦难安。
总算熬过半个小时,纳兰氏做完今日的功课,从蒲团上站起来,手上大小滚圆一致的黑玉佛串并未摘下,一直在掌心滑动。
“妈,”宁筝终于能发泄抱怨,“你怎么能让宁筝住我隔壁?”
纳兰氏没有多余表情地半瞌上眼,“她是你妹妹,你隔壁的房间空着也是浪费。”
宁筝气得好笑,“早知道您要让她住,上次宁晗香说要搬来,我就该答应。”
她对父亲姨太所出的女儿,各个都嗤之以鼻,加上宁晗香是个没脑子的草包。
“那你为何没有答应?”纳兰氏反问。
宁筝结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坐上椅子,她都不知该说什么。
“筝儿,”纳兰氏静静地看自己的女儿,“你太骄傲了,你爸送你出国,或许是做了件错事。”
“为什么?”宁筝蹙眉,她如果不是因为出国,会说得一口流利的英文吗?由于是海归子女,她现在无论走到哪个交际圈,都是香饽饽,为什么母亲还说这种话。
“你把自己放得太高,”一场功课做完,纳兰氏已经是累极,勉强撑着精神和宁筝说话,“你总觉得这宁府所有的好处都该归你,妈妈现在人还在,自然也会想尽办法把所有好的给你,可万一哪天妈妈不在了,你离开宁府了,你把自己放得太高,就会摔得越狠,就会更加去执着你得不到的东西,最终放下孽债。”
“行行行,”宁筝急不可耐地阻止母亲说下去,她这个接受西洋教学的人,最是受不了这种佛学的絮絮叨叨,她懒得和母亲坐着再聊,依旧保持站着的姿势,“妈,我这次直接说我的想法。”
她停顿一下,宣誓般地说道:“我要嫁给霍丞。”
屋外是阳光明媚的春日,纳兰氏沉沉地闭上眼,吐出一口浊气,“我知道了。”
宁筝十分满意,她相信她的母亲一定会帮助她,下午朋友家有茶园会,她急着和纳兰氏道别,早一步去做准备。
待纳兰氏再睁开眼睛,对着宁筝的背影,她双目里流露出满满的怜悯,和那房间正中央供着的玉佛眼神,如出一撤。
刚经历一天一夜的火车颠簸,宁蝶洗漱完重新躺回床上补觉。
一觉睡至下午,夕阳西斜,还是之前为她带路的丫鬟叫醒的她,垂眉顺眼地道:“八小姐,老爷回来了。”
宁蝶撑着身子下床,丫鬟替她收拾床帐,宁蝶似有所悟,“你刚说什么?”
“八小姐,老爷回来了,正在大厅等着你。”
“老爷?”宁蝶一愣,突然想起来这世没有霍丞这个出色的助手,宁沉并没有和前世一样当上西北将军。
宁蝶穿上拖鞋去打开衣柜,看见空着的衣柜,一时想起她没有行李箱,衣柜里当然没有她的衣服。
“八小姐,衣服大夫人给你准备了,我刚给你拿来,在桌子上放着,”说着,丫鬟去拿桌上的托盘,满满的几叠衣服,“夫人早上吩咐裁缝赶做的,先只做了这几套,大夫人说回头等给你量了准确的尺寸,再由你亲自挑了花式再做。”
想是知道她急着需要,旗袍做的极快,花式便朴素了些,好在宁蝶年轻,穿什么都有味道,她换上灰绿色的旗袍,丫鬟笑说:“可得大夫人眼光好,能看出你尺寸,瞧着,刚合身呢。”
宁蝶看着镜子的旗袍贴合身上腰线,她心里流过一丝暖意,纳兰氏确实是宁府为数不多的善良人,幸好不像前世命薄,去得那般早,让前世的宁蝶对纳兰氏一阵可惜。
衣服换罢,宁蝶跟着丫鬟走往大厅,夜色未临,大厅已经开了灯,明灼的灯光透亮。
远远的就听见热闹的笑声,宁蝶有些紧张,她对宁沉又敬又恨,毕竟是她的父亲,要在粗暴脾气的宁沉面前说斩断和宁府的联系,不无心虚和担忧。
越是靠近门口,她走得越慢,磨磨蹭蹭地往丫鬟连笑催几次,还是四姨太看见她的衣角,在椅子上探出身子看见了她,连说:“哎呀,八小姐来了,老爷,人来了!”
一道雄浑的声音接话:“赶紧地,叫进来!”
宁蝶深呼吸一口气,绞了绞手帕子,垂着头豁出去一般地迈入大厅,她随便地寻了一个下方的座位入座。
60 发落()
“宁蝶。”坐于上座的中年男人沉着地喊她名字,好像要包杂千言万语。
宁蝶垂着头,心思太多,嘴上不知该回应什么。
寂静了几秒钟,纳兰氏发话道:“既然人都到齐了,先布菜吧。”
大厅旁边就是吃饭用的大堂,人都走到大堂,丫鬟们把餐桌备好,菜陆续上桌。
宁蝶作为晚辈理应坐在下方,宁沉招她过来自己身侧,“坐这里。”
除了宁沉身上的军装不是将军级别外,那一顶铮亮的光头,不怒自威的方正脸型,和前世几近不变。
宁蝶坐着没有动,她不适应和父亲这般亲近。
而宁沉面子上挂不住,会察言观色的三姨太赶紧地献媚道:“老爷,怎么不让晗香坐您这,再过一段日子,晗香就要嫁人,以后哪能轻易见着。”
宁沉顺坡就下,冲宁晗香大笑,“来,差点忘记你这个宝贝女儿。”
宁蝶视线一抬,看见体态略有些发胖的女子笑着从椅子上起身,和三姨太面相相似,是宁晗香无疑,宁蝶之前没有注意大堂里有多少人,眼下一看,嫁出去的大姐和二姐不在,三哥在日本读书,七弟寄宿在西北的男子学院,其他宁府入族谱的人基本是聚齐了。
难怪桌子要这般大,声音这般闹和。
宁蝶脑海中突然跳出霍丞的一张俊颜,也是这么一次热闹的场合,艳阳天里父亲带他过来,对他问在场的女子,可相中谁。
霍丞这个身姿不俗的男人,目光像三月的春风,揉开满城的春色,只轻轻地往宁蝶这里一暼,霎时叫人心悸。“你叫什么名字?”
所有的人都朝宁蝶看过来,没想到平时毫不出色的八小姐会吸引这么优秀的男人。
“宁蝶。”她的淡定里,偷偷地夹杂着不稳的心跳。
“宁蝶——”
纳兰氏喊到第二声,宁蝶方回过思绪,满桌上的人都把目光看向她,宁蝶一阵懊恼,自己怎么会因为想起这种事而失神。
“老爷问你话,”纳兰氏补充道,“问你这些年在西南过得如何。”
宁蝶稳了稳声音,“在西南一直读书上学,没有什么其他好说。”
宁沉却像表现的很有兴趣,“听说你是在西师大学堂念书?果然是我的好女儿!”
西师大学堂,那可是名校,一个女子能读书到这个地步,许是了不起了。
“哼,还听说是在拍电影抛头露面了。”见不得父亲这么宠溺刚来的宁蝶,宁晗香不满地嘀咕,被身侧的三姨太狠狠地掐了一把。
“疼!”宁晗香受惊,她身体偏胖,挪胳膊咋呼时能闹出不小的动静,“妈你干嘛掐我,我说的就是事实!”
宁沉的脸色黑得难看,正要发怒,宁蝶就已经温和地笑道,只是笑意浅淡,“你说的没错,我是在拍电影,但这是我私事,你不需要操心。”
“你以前做这些事我自然不操心,可你现在既然是进了宁府,丢的就是我们宁府的脸面!”果然四姐说的没错,这个新来的宁蝶不是个省油的灯,宁晗香毫不嘴软。
宁蝶放下筷子,定定地看着她,“我有说过我要做宁家的人吗?”
整个谈话越来越不成样子,宁沉烦躁地拍桌,“好了!晗香,你妹妹好不容易回来,你干什么和她吵!”
宁晗香颇觉委屈,水汪汪地冲她母亲看,三姨太脸色难看起来,“老爷,人家可亲口说自己不是宁家的人,我们家晗香,哪来福气有这么厉害的妹妹。”
“你给我闭嘴!”就算是自己最宠爱的姨太,宁沉为大局也顾不得心疼,“再多话,给我滚回房间去!”
宁沉毕竟是马背上打江山的人,怒发冲冠时难有人会不被气势震慑,三姨太愤懑不平地闭上嘴,筷子把碗里的饭要戳出无数个洞来。
“宁蝶,”宁沉转而换了一张心平气和的笑脸对宁蝶说道,“你是我女儿,就是宁家的人,这是如何都改变不了的事,以后你就住在宁家,宁府就是你的靠山!”
宁蝶淡然地道:“我不需要这个靠山。”
说来好笑,宁蝶却觉悲凉,“难得您忘记昔日对我妈妈的承诺了吗?您说今生今世,只娶她一人,只有我这一个女儿,既然您不是当初信守承诺的人,我又为什么会是您的女儿。”
前世让母亲郁郁而终,自己更不曾享受一点父爱,这个父亲对自己来说,不要也罢。
“胡闹!”宁沉大气,摔了碗筷,“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那些只当是哄哄你妈说的话,你还当了真,你身上流有我宁沉一半的血,你就是我宁沉的女儿!”
话说到此,宁蝶仰起头,直视宁沉,“你归根结底不是想认我这个女儿,是想认霍丞这个女婿对吧。”
一语戳中,宁沉老辣的脸上有些难堪,当着家里大大小小人的面,他不愿丢人,挥手语气恶劣地道,“你们都下去,除了夫人和姨太太,都给我回房间不许出来!”
年纪小的丫头不满地嘟嘴,但还是跟着丫鬟回去,宁晗香临走前,不忘瞪了宁蝶一眼。
“说吧,”这下大堂里不再有多话的人,宁沉忍住怒火,对着宁蝶问,“你是哪里对我不满,如果是这些年对你们母女的不闻不问让你心生怨怼,今后我会补偿你们母女,接你妈”
“不需要,”这已经是晚上宁蝶第二次说这话了,她神色哀伤,“我不想让妈妈看见您三妻四妾的样子,她只会更加伤心。”
宁沉被噎得说不出话。
“实不相瞒,”宁蝶死死地握紧手帕,道,“霍丞从没有带过我回霍宅,外交场合,我也从没有被他带着参与过,我和他的关系,比您想象中要浅薄许多,这样一个女儿,您还有认回宁府的价值吗?”
“你”宁沉被自己亲生女儿讽刺得结舌,然而更让他哑口的是,原来自己担心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早说霍家那边连我们的四小姐去都没表态,怎么可能看上一个庶出的丫头,”三姨太总算找到添油加醋的机会,坐在餐桌边连声地说道,“眼下她自己都亲口承认,老爷,我们宁府的小姐,各个名誉清白,现在从外来了一个又是拍电影,又是给人做情妇的八小姐,这传出去,以后这宁府其他的小姐们该怎么找好婆家!”
宁府少爷少,小姐多,几个姨太都是有女儿的人,听闻这话,都跟着帮腔,唯恐祸害到自己女儿头上。
一下子七嘴八舌,吵得宁沉铁青着一张脸,他不死心地问宁蝶,“你真的从没去过霍宅?从没见过霍宅的其他人?”
宁蝶神色不变,坚定地答了一个是。
宁沉猛然掀了餐桌,为今晚特意准备的美味佳肴和红酒,瞬间堆泄在地。
大堂里的女人纷纷被惊吓到,一下子寂静。
宁沉一只带枪茧的手来回抚摸头顶,他咬牙切齿地站起身踱步,好啊,原来自己在西南打听的都是些错误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