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大道第2部-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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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富瞪着眼说:“你别当着这么多的人胡说八道。那是你冯大叔给我送信,说刘祥要卖地帮高大泉渡难关,我才找刘万当中间人,说合成了。怎么成了我逼他呀?〃
大个子刘祥接过话茬质问冯少怀:“你今个一定得说清楚,你听谁说,我要卖房基地?〃
冯少怀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猜的… … ”
众人一阵大笑:
“啤,闹半天风从他这儿起,祸从他这儿生呀 ' '
“坦白坦白,为啥挑拨人家卖地买地全”
“说呀!〃
冯少怀不认账:“这不能算挑拨。我跟秦富是好邻居,我这份
么猜的,跟他说了,谁知他就当了真呢?〃
秦富为了洗清自己,可不能吃这哑巴亏,连忙解释.“少怀,你记错了,那天,你对我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可没告诉我是猜的,你说刘祥定准要卖,你还要买… … ”
群众又喊起来了。
“冯少怀这是怎么回事儿呀!〃
“是秦富说的对,还是你说的对呢?' '
钱彩凤加了一句:“刘样卖地的事儿还没定下来,他就跑到地里找二林,告诉二林说,刘祥发了财,快去要账;后来我们才知道没有这个事儿,把我们悔死了!〃
愤怒的群众议论纷纷:
“真叫坏呀! ' '
“这种毒狠的人天下少见!〃
周忠又趁机点了一句:“秦富为买房基地的事儿,到县里去告状,是谁挑拨的呀?〃
秦文庆对他爸爸说:“您说说吧,让大家明白明白广秦富这会儿才“明自”了.这里不光是自己的两个儿子吵架,主要是一伙人扯成帮帮整冯少怀。于是,他连忙摆手说。“算了,算了,过去的事儿不要提了.我跟支书都和好了,你们还揭这个老疮疤干什么?〃
人群外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知道这个事儿。那天,我爸爸是坐着冯大叔的车进城的,冯大叔还请我爸爸吃了一顿饭… … ,;
大伙回头一看,说话的人是赵玉娥。
周丽平、吕瑞芬几个人带头给她鼓掌。
秦富的脸都气白了,冲着秦文吉喊:“你把她给我拘回家里去,谁让她在这儿多嘴呀t 〃
周忠过来说:“老弟,每一个群众都有发言权,不要限制他们嘛。”
秦富说:“弄这些个有啥用呀!〃
周忠说:“有大用,能擦亮大家的眼睛! ' '
张金发早就发现形势不妙,可是又无力控制,心里打个转,就趁机说:“周忠大伯少别的以后再论,还是先接病人大紧呀!〃 周忠想,对冯少怀这么一揭发,已经臭了,可以先告一段落。就说:“冯少怀,你要好好反省反省,等支书回来,定个时间,得跟群众郑重其事地坦白坦白呀!' '
张金发见冯少怀那样子还不服输,就朝他摆着手说:“算了,我不准许你再说什么了。你快去赶着大车接二林,把他的病养好。别的事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文吉,顺车,顺车t 〃 众人对张金发这种做法很不满,又骚动起来:
“村长还想包庇他,不行! 〃
“让他马上坦白!〃
周忠说:“乡亲们,这件事情不是高二林受点骗,吃点亏的事情,这是当年歪嘴子害乐二叔的那出戏又重新上台了犷这不是高家和冯家两家的事情,它紧紧地关联着咱们大伙儿!想一想吧,要是任凭冯少怀这样的人养肥长壮,横行霸道,咱们庄稼人都得落个乐二叔的下场呀! ' '
人们听了这番话,都感到眼前云烟滚滚,心胸烈火烧。最愤怒的是年轻人,一个个横眉立目蒸拳头,恨不能把冯少怀拉过来揍一顿!
周忠又用高昂的声调说:“如今我们有了组织起来的金光大道,只要我们团结成一个铁疙瘩,不停地往前闯,就不怕他们 '
了!”他瞥了冯少怀一眼,又对身边的人说:“大家先不要心急,等支书回来,支部先研究一下,开个大会,让全村的人都参加揭盖子,看看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让芳草地的群众都把眼睛擦亮点户
众人应着.“好哇!好哇户
在呼喊声里,钱彩凤撩起衣襟,擦干了眼泪,走进一伙热情洋溢的亲人中间。
五+九彻底决裂
明媚的早晨。天空是那么蓝,平原是那么宽,春水河的流水是那么平稳清亮。
大车停在桥头村骤马大店的门前,高大泉第一个跳下车,冲进院子。
院子里边,几个整理车辆、准备动身的客人,被这个满脸神色紧张的人惊动,都停住手看着他往里走。小胖子伙计瞧见有人进了院,从屋里大步地迎出来。
高大泉急不可耐地问:“掌柜的,这儿住着一个叫高二林的吗?〃
小胖伙计打量着他,说:“有,在东边那个小屋。”
高大泉又冲到东边的小屋。
朱铁汉把大车停放妥当,也跟过来了。
这是一间盛草料的小棚子,窗户只有脸盆那么大,没有窗右污
权,钉着一张破报纸。那门口,没有门框和门板,只挂着半个麻包片。人们得侧着身、低着头才能进去。
高大泉撩开麻包片,一群苍蝇“嗡”地一声扑出来,接着,呼地一下涌出一股子非常难闻的气味。因为黑暗,好久看不清里边的东西。他一连声地呼喊:“二林,二林! ' '
昏迷中的高二林,传进来的第一声呼喊他就听到了。这是多么熟悉,多么亲切的声音哪!这是一奶同胞哥哥的声音。是那个用拱车子拉着他,一步一步地从山东逃荒到河北的哥哥.是那个领着他斗地主,又一块儿在新分的土地上刨树根的哥哥,是那个冒着大雨,往天门镇给他取药治病的哥哥;是那个把最好的房子、最好的东西都让给他的哥哥,是那个心坎受了创伤,连一句怨言都没有向他说过的哥哥,… … 今天哪,在他身染重病、被抛弃在硒生的村野小店,随时都可能遭难而死的时刻,来到了他的窗前,来到了他的门口,又来到了他的身边· · ,…
高大泉划了一根火柴。火柴在他手上燃烧,象从天上掠来一把阳光,照亮了这间破烂的小屋、被烟火熏黑的擦条和墙角上的蜘蛛网;也照亮了枕在砖头上的那张失去血色、没有生气、象蜡一样黄的脸孔。那脸上,是两只吃力睁开的、无神的眼睛,是一张因为吃惊、发呆,半咧开的、有裂纹的嘴唇。
朱铁汉怀着十分复杂的心情,停留在小窗户外边。他静听着里边的动静,两只手紧紧地撰着鞭杆子,脑门冒出一颖挨一顺的小汗珠子。
高大泉扔掉火柴棍,两手按着土炕沿,微微地伏下身。他的脸都快要贴在兄弟的脸上,轻声地说了一句“二林,咱们回家呀”,就要扶高二林坐起来。
当高二林的身体触到哥哥那两只热乎乎的大手的时候,他吞舀
再也忍不住满腹的悲愤,猛地抱住了哥哥那粗壮的胳膊,一头扎在哥哥那宽阔的胸怀里,“哇”地一声哭起来了。
高大泉顺势坐在土炕沿上,轻轻地抚摸着高二林冒着汗气的头顶,心里翻翻滚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哭声震动了窗户外边的硬汉子朱铁汉。他先是一惊,接着两只眼睛一红,后来,咧开嘴巴乐了。这不是嘲笑,也不是冷笑,而是从心坎上蹦出来的欢乐。他好象一直都在等待一个大喜大庆的信号那样等待着,这信号,就是高二林对他所走的弯路的悔恨、觉醒的哭声。现在他等到了,也就得到了最大限度的满足。他一步跨进屋子里,一句话没说,一把拉住了高二林的手。高二林手里摸着一件东西,因为摸得太久了,热乎乎的― 原来这是一个小烟袋嘴儿― 这正是一年前,高大泉从燕山区给他带来的礼物,近几天他才开始珍惜吧?他独自躺在这阴暗的小屋予里,一边摆弄这个小烟袋嘴,一边挣扎着掂量着自己的死活,一定想了好多好多的事情,把好多好多忘了的都又记起来,把好多没有认识到的全都认识到了吧?
朱铁汉把鞭子交给高大泉,拉住高二林的胳膊,搭在他肩上,另一只手扳着高二林瘦弱的腰,扭过身子,一用劲,就把高二林背起来,钻出小屋子。
高二林感到旧光耀眼,空气真新鲜呀!
高大泉又划一根火柴,在屋里照照,除了一片苇席、两块砖头,还有半碗剩粥,这里一无所有了。他也钻出小屋,深深地透了口气;追上朱铁汉,帮着他把二林安顿在车上,把带来的被子替二林盖好,这才转回来跟店主人结算账目。
小胖伙计左右瞧瞧,小声地说.“你不应该给他们钱,他们的心狠着哪。”
高大泉朝他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这个看法。
小胖伙计又说:“冯掌柜的三天没回来,他们就把病人扔到小棚子里,还想赶出去。我不干,报告区里了… … ”
高大泉握住他的手,感激地说:“多亏了你呀。”
小胖伙计说:“穷人向着穷人,应当的。”
当时的高大泉心情太乱,没顾上多跟那个胖胖的小伙计多说几句话,可是,这个人的情态和几句简短的话,都印在他的脑海,当他们走出桥头村村口的时候,他有点后悔没有跟那个可爱的人互相通通姓名。
大车稳稳地驶出村子,又驶出一段靠着水坑边、老柳树遮盖着的不平的小路,上了大道。
高大泉坐在车厢上,小心地护着病人,唯恐颠簸给病入增加痛苦。
朱铁汉步行赶车,不住地使劲儿摇鞭子,恨不得立刻回到家里,让那些等他们、盼他们的亲人放下悬着的心。
高二林告别了这个村野小店。五天五夜,即使跟短暂的人生来比较,也不算长。然而,这一次的遭遇,在祥个个体小农经济的热心继承者、这个受了“发家致富”毒害的庄稼人来说,却跨越了一个相当长相当重要的历史的阶段。他舒舒坦坦地躺在大车里。这大车是互助组千难万难才得到的,这大车是芳草地有史以来第一件社会主义性质的集体财产。他被两个亲人,两个.共产党员保护着,在铺满阳光的大道上,直奔正东方。路边的大叶杨喧哗着;枝头的鸟儿鸣叫着;车轮子,象音乐,象鼓点,齐奏欢迎曲。
。 。 。 。 -一‘。 。 。 。 .… …
在这条路的另一端,有两辆大胶皮车走过米,前边赶车的是冯少怀,后边赶车的是秦文吉。
早晨在高台阶发生昨事情,使冯少怀在精神上受到沉重的打击。这一路上,他的心里一直翻上翻下,脑袋又麻木又疼痛。他自己也说不上应该悔呢,应该恨呢,还是应当气。这几天,他的整个心都拴在大车上,惦着快把地补种完,快跑出来拉脚挣钱,别的事情想得少,也思谋得不周到,结果出了漏子。想到高台阶前边的那个场面,还有些胆战心惊。他没有料到,钱彩凤不顾利害,为那么一点小事情,就跟他绝情,他也没有料到,互助组的人对高二林两日子这样连心连肝一般;他更没有料到,他这个有钱的人,竟在芳草地臭到这种地步,随时都要遭受群起而攻的灾祸。他想,一步棋走错,全盘棋都输,往下应当怎么摆弄棋子呢?他感到计尽智穷,搜干了肠子,也找不到一个安全有效的办法。他打算先赶到桥头村小客店,能把高二林哄好的话,再试探第二步。
秦文吉一路上哭丧着脸。他觉着自己本来是个干干净净的身子,凭空地闹了一大堆毛病.即便浑身是嘴,也分辫不清,简直成了冯少怀的“帮凶”。他想起在高台阶前边,兄弟对他翻脸,媳妇对他恼恨,爸爸糊里糊涂地也对他不满意,感到委屈、倒相。他本来是可以把自己洗清楚的,那要以得罪冯少怀为代价。用他爸爸传给他的“小算盘”一拨拉,还是觉着得罪那一伙,比得罪这一个上算。因此,他当时没有对冯少怀彻底揭发,事后也没有甩开冯少怀单独行车,不仅仍然就伴出发,还说了不少顺情的话。这会儿他只盼望一样;等他返回芳草地的时候,一切烟消雾散,一点也别把他卷进去。他这样想着,举起鞭子甩了一下,不在意地抬头一看。他立刻发现迎面走来的大车,吃了一惊,赶紧叫冯少怀:“大叔,大叔,前边来的那辆车,赶车的好象朱铁汉。”
冯少怀一楞,用手揉着眼睛盯着前边,说:“你光胡扯,他在地里泡一夜,这会儿到这里来干什么?〃
秦文吉跳下车,仔细地察看一下说:“是他。哎,车上坐着的那个人是支书… … ”
冯少怀可慌了神,心里边胡乱地翻腾着,开始还不知啥馅,终于弄明白了,牙根打着颤说:“真厉害,真厉害,他们来接高二林!〃
秦文吉说:“我看您最好快点拐回去,进岔道,躲躲他们。”冯少怀咧咧嘴摇摇头:“事情已经做到这步田地,我躲了初一还能躲十五呀?”他说着,鼓鼓劲,咬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