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大道第2部-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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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看到县长跟庄稼人挤在一块儿干泥土活计,亲亲热热象一家,不是新社会,哪有这种事儿呀!
一个专管装筐的老农民看到这种情景,两眼含着热泪,不住地点头感叹。他唯恐累着自己的县长,装了半筐就停住了铁锨。县长谷新民不肯挑走,笑着说:“老大爷,多铲点,装满吧。”老头说:“不少啦。您省着点劲儿,多给我们老百姓想想大事儿。我们都指望着您替我们当家过日子哪!〃
谷新民被老头这句话感动了,心头发热,两眼发潮。他捏着老头那粗糙的大手说。“你放心吧,党和政府会想尽一切办法,让
你们都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 ”
下午,区委书记王友清和警卫员小刘又陪着谷新民转回天门镇。
在路上,谷新民问王友清:在农村和工地上访间、巡视了两天,都有什么收获。
王友清感慨地说.“打仗那会儿,总说将来要建设新中国,觉着是很容易的事情。这一程子,我才尝到搞建设的艰难。让庄稼人把穷包袱都抖落掉,可真不易呀!〃
谷新民开导他说:“千里之途,始于足下,我们必须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建设新中国,在我来说,就是建设好一个县;在你来说,就是建设好一个区.在农民来说,就是建设好他那个家。修堤的,挖渠的,铺公路的,哪一个不是直接或间接地为了建设自己的家才那么不辞辛苦地奔波呢?所以我现在更加坚定的认为,‘发家致富’这个口号,不论从道理上讲,还是从实践上看,都是行得通,眼下又必须得走的道路。铲土老头说的那句出自肺腑的话,是对我们最有力的鼓励和鞭策呀! ”
王友清也感慨地说:“看到这种场面,是让人长精神。可是,这次县委扩大会上,梁书记更明确地提出要立刻发动农民组织起来,搞社会主义。这能成吗?〃
谷新民往前迈了几步,才回答王友清:“沉住气,秋后看吧。事实是最有说服力的;要想说服别人,让别人心悦诚服地走你指引的道,你就得千方百计地拿出事实来。我这次下乡,决心来个卧薪尝胆,目的就在于此【 如今夭门区已经打开了局面,再鼓一把劲,搞得更红火些,有可能给全县十三个区树立一个榜样。友清,你有这个雄心吗?〃
王友清笑笑说:“有您在天门区坐镇,我还怕什么?〃
谷新民思索着说;“我想,还应当把工作抓得深一些,细一些。不光要向农民宣传‘发家致富’的口号,还得帮助农民扩展‘发家致富’的门路。这样,才能使口号变成行动,收到更实际、更显著的效果。所谓扩展门路,就是要发动起各阶层的人力和物力,为我们的奋斗目标服务。比如说,应当把工商界也调动起来,不能让他们在农民遭受困难的时期袖手旁观。发挥他们的力量,就是利用。”
王友清点点头说.“我赞成。建设新夭门区,就象打鬼子的时候那样,有人的出人,有钱的出钱。”
于是,当天晚上,天门镇公所和工商联合会出面组织了一个工商界代表人士座谈会。
会场设在有名的饭馆“聚仙楼”的雅座里。三盏大吊灯把屋子照得十分明亮;一张紫漆木圆桌上摆满了烟、茶、糖果和点心,还有很合时令的汽水。烟雾、热气混合着油脂和佐料的香味儿,在黄色的灯光里弥漫着。
谷新民大大方方地坐在正位。他一边细嚼缓咽地吃着喝着,一边似用心、又似乎不太注意地听着人们对政府感恩戴德的颂扬。他时而含笑不语,时而微微点头。当某个人谈到了关键问题,他就发表儿句简短明确的意见,尽管听话的人表示惊叹不已,他依然保持着原有的神态。这神态遏使在座的人增加对他的敬畏,有什么不满的话,只能在心里边翻腾,不敢放肆无礼。王友清坐在谷新民的身边,也模仿着县长的风度。因为他对于这种场合毕竟有些生疏和不习惯,总不免流露出一种别扭和拘谨的样子。他除了带几分好奇的心情观察每个人的神气,技着谷新民的话音强调或重复几句之外,不发表个人的意见。围着的一圈人,说话最多的有两个。一个是铁厂主伍老板,
此人瘦得象麻秸秆;一个是粮商杜掌柜,此人胖得象一篓油。这个说:“谷县长上任以来,真是风调雨顺。”
那个说:“谷县长爱民如子,实为我等表率。”
这个表示:“鄙人对政府完全拥护,一定响应号召。”那个表示:“为繁荣国民经济,鄙人愿尽微薄之力。”谷新民早已看出这两个家伙是滑头,根本不去理睬。另外一个人倒引起他一点点兴趣。这个人是座谈会进行中间由布店老板沈义仁引见的。他姓权,是省城一家大鞋庄的副经理。权经理个大,肚子也大,象一口面缸;比电灯泡还光亮的小脑袋上,戴着一副银边的眼镜。他一再介绍,他们的鞋庄是按照政府的计划,承做一大批志愿军军用布鞋,他们听说这边组织农民搞生产自救的消息,很想雇农村妇女手工纳鞋底子,特意赶来接洽。他说,如果可行的话,就订立合同,尽快开始营业。谷新民很往意权经理这个人,也很注意权经理提供的这项生产门路。他原来想发动一下工商业,只是希望等农民们把副业搞起之后,这些资本家在收购产品、供应原料和粮食的时候,不要贪求太大的利润,并没有想到纳鞋底子。他觉着这是一桩“无本纯利”的副业,非常新鲜,非常有希望,尤其能把无所作为的妇女们利用起来,更是创举,应当搞起来。他正留神听取这位权经理跟区财政助理商量具体间题,忽见堂信跑上楼来,站在半截们帘外边,小声说.“王书记,外边有清。”
王友清问:“谁呀?〃
堂馆说:' ‘区里的李助理员,说田区长派他来的,有要紧的事儿报告。”
王友清跟着堂信出去一会儿,又转回来,伏在谷新民耳边说了几句话。
谷新民点点头大声对在座的众人说:“县里秘书来了电话,我得到民里去一趟。你们接着谈吧,把问题一项一项地安排停当。我就提前告辞了,十分抱歉哪。”
伍老板连忙说:“哪里,哪里,谷县长重任在身,我们不敢久留! 哇之。,;
杜掌柜接着说:“谷县长和我们这一促膝谈心,受益非浅,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王友清要求谷新民根据刚才谈到的问题再做些具体的指示,以便让区财政助理跟他们再逐项议论决定。
谷新民看看一张张冲着他谦恭嘻笑的脸,点上一支烟,抽了几口,一字一板地说:“各位所表示的爱国之情,都是可嘉的。为了发展生产,繁荣经济,建设一个强大的祖国,政府欢迎和鼓励一切积极的行动。大家都应当遵照‘共同纲领,的原则,本着爱国的精神,公私两利的政策,对国家对人民努力作出贡献,这是我最殷切的希望。目前政府发动工商界帮助农民开展救灾运动,是对各位爱国心的考验。”
伍老板连忙点头:' ‘当然,当然。’少
杜掌柜举手作揖:“县长您尽管放心。”
谷新民继续说;“大家提到的几种投资的项目,大体上都是可行的。我基本同意。尤其省城来的这位权先生的计划,就是要在天门镇设一临时制鞋场的问题,我很欣赏。”
权经理立刻欠欠屁股,点头哈腰地说;“请县长多加关照,还有各位同仁多给小弟捧场。”
谷新民对他说:“有两个细节问题,似乎还有进一步协商的必要。”
权经理赶紧说;“请您指示。”
。扩
谷新民说:“一是鞋场雇用临时工的问题,木地区有足够的劳力资源,无须从外区调用。第二,妇女纳鞋底的加工费问题,应当适度地提高。一般地游,一个壮年妇女,傅天只能纳一只半鞋底,自己搓麻绳的话,还不能保持这个进度。如果纳一双鞋底子只有二斤小米的加工费根本不够她们一天的口粮,何况夜间操作,还要耗费灯油呢,〃
伍老板先喝彩了:“县长真了解民情啊!〃
杜掌柜也帮了一句:“可以说体贴入微。”
权经理对他们这种帮腔很不满意,又连忙向谷新民叫苦说:“县长此言固然有理;无奈农村分散,要设立收发分站,还有往来运输,开销太大了。”
谷新民说:“这些开销不能打在劳动力身上。”
权经理说:“不如此就得提高鞋的成本费。”
谷新民说.“更不能往国家身上打算盘。最合理和妥善的办法只有一条,那就是厂方少得一点利润。承包军需物资是爱国行动,支援农民生产救灾也是爱国行动。如果假此名义,牟取暴利,那就不是爱国行动,而是趁国趁民之急而危害国计民生了。我相信权先生和厂方,不会有后一种表现。”
权经理带着哭腔说:“几十万双鞋底,每双提高一两小米的手工费,就是个不小的数目,厂方资本有限,本人回去不好交待呀。”
谷新民不动声色地站起身,从小刘手里接过帽子,跟那些站起来准备欢送他的人一一握手。
权经理离开座位,还想缠住谷新民不放。
牵线人沈义仁悄悄地扯住他,小声说:“权兄,再争下去就失礼了。”
谷新民这时候正好转身面向权经理,因为隔着桌子,无法握手,只是微笑地点点头,就被众人拥着出了雅座下了楼。那些欢送的人,都做着笑脸,都想争着跟谷新民说上几句应酬的漂亮话。忽然,一阵放怀的大说大笑的声音,象一股风似地刮了过来,把这边的人震动了,把这边的声音压住了。在聚仙楼对而偏东的地方,有两棵大槐树,树下是一个小小的木匠铺。那两间打通的门面里,今天晚上挤满了绳匠、鞋匠、泥水匠等等小手工业者。一盏风灯悬在房佗上,因为没有门窗阻挡,金黄的光亮直铺到街上,招引来许多看热闹的、匠人们的后代。
李培林从外边挤进来,说:“田区长,县长他们从楼上下来了。”
坐在人群里的田雨合上手里的笔记本子,把钢笔插进绿军装上衣的兜里,站起身,对众人说:“今个这个座谈会开得很好。希望大家从今以后都挺起腰杆子干!还有什么具体困难不能解决,就到区里找我… … ”
柳木匠代表大伙说:“我们这些都是穷手艺人,往后少麻烦不了您哪! ' '
终铁匠插了一句:“区长说了,要尽力帮助咱们发展,咱们也别见外。过去我们这些人都受楼上那些大户欺负,如今,明里暗里也不少受勉。这回有了您区长当后台,我们谁也不怕了! 〃 许多人觉着这几句话说到自己的心坎上,热烈地表示赞成,又忍不住地哈哈大笑,拥着田雨往街中心走,声音先传到聚仙楼的大门口。
田雨告别了众匠人,又见那边欢送县长的人也被留住了,这刁‘迎着谷新民和王友清走过来。
却
谷新民笑吟吟地对团雨说:“木来想让你跟我一块儿参加这个会,等到吃晚饭,也不回来,你到哪儿去了兮”
田雨回答说:“镇上五行八作的小手工业者们,听到领导上要抓生产自救的传闻,就活跃起来了。他们的行当跟农业生产关系密切,应当发挥他们的积极性;他们本身一也有、不少困难,需要借这回生产自救的机会解决一些。我就把他们找到一块儿,开了个座谈会· · ,; ,· ”
谷新民说:“从聚仙楼的座谈会来看,这边可是一股不可忽视的潜在力量。你们都应当亲自抓,抓好。”
田雨没有接下去说,赶紧报告要紧的事儿:“县里的电话是徐萌同志打来的。她说,梁书记受了伪… … ”
谷新民一惊:“受伤,怎么搞的?〃
田雨说:“据徐萌同志讲,是爬奇峰岭摔的· ,· … ”
王友清也很关心地问。“摔得怎么样,没有碍着骨头吧?〃 田雨说:“我问过徐萌同志,她也不了解详细情况。她说明天有个会议不能推迟,请谷县长回去主持一卜。”
谷新民一边走,一边惋惜地说.“梁书记的爱人前几天来看他,我硬把他留下看家,怎么又跑到奇峰岭去了。这边的工作刚刚抓出一点苗头,这一打断,必然得受到影响。”
王友清跟在县长后边,打开手电筒照着道儿,说:“今个晚上,我发现您的气色不怎么好,估计要出点什么事。”
谷新民笑笑说:“我哪能未卜先知呢?我是讨厌那个场合,不耐烦跟这些商人、钱串子们打交道。只是为了农民群众的利益,因为工作需要,这个交道不打不行啊 〃
王友清说;“是呀,在天门这个大镇子上呆了一年,我是硬着头皮干的。开头,我一见他们点头哈腰地就从心里别扭,怕跟他超
们碰面。如今刚刚习惯了一点儿。下午您提到要发动工商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