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世子妃-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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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发自内心的一股暖意。墨发高高束起,剑眉星目,俊逸不凡。
“这位小哥,在下姓刘,想见见你们东家。”青年的声音浑厚富有磁性,如春日里的一道阳光,直击人心底。
铁柱闻言下意识地朝叶婉望了过来,青年的视线也随之落在叶婉身上,视线相对,青年礼貌地对叶婉点点头,然后就移开眼去,等着铁柱的答复。
叶婉对这青年的印象很好,他给人的感觉就如一块温玉,有光泽却不刺眼,不冷不热得刚刚好。“你好,我就是福隆的东家。”
青年闻言又转过视线,怔怔望着叶婉,再看站在一旁的铁柱,也没有出声反驳,一副确实如此的模样,这才相信叶婉的话。他实在是没想到,福隆的东家竟会是这样一个剔透玲珑的小姑娘。“咳,在下失礼了。”青年轻咳一声,很快收回心神,毫不介意叶婉只是个小女孩,双手抱拳,拱了拱手。
“无妨。不知公子找我有何贵干?”叶婉嫣然一笑,伸手延请青年楼上看茶。小宝很有眼色,悄然退下去泡茶,这位公子不论是穿着还是气度,俱是不俗,想来是有些来头,她可不能怠慢了。
上到二楼落座,小宝端着茶托,将上好的雨前龙井奉上,然后规矩地退了下去。青年微微颦眉,盯着小宝的背影看了好几眼。
“这位公子,请喝茶。”叶婉出言打断了青年的思绪,她看的出来他并无恶意,只是小宝就像是她的妹妹,无论什么原因,她都不愿意她被人觊觎。
“哦、哦。好。”青年若有所思地依言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茶,袅袅的热气和淡淡的清香让他脑子清醒过来,他那般盯着人家一个小姑娘看,怕是会让叶婉误会。“在下只是觉得方才上茶那孩子有些像在下的一位故人。”青年特意将小宝说成是孩子,暗示叶婉他并无邪念。
叶婉淡笑着点点头,再次问道:“公子此来有何贵干?”
青年优雅地放下茶盏,自我介绍道:“在下是泽城刘家的少主,刘博远。此来是想与福隆谈一笔生意。”
“哦?”叶婉端起茶盏,用盏盖轻轻拂着盏中起伏不定的茶叶,淡淡问道:“泽城刘家?不知这刘博达,公子可认得?”
“正是家兄。”刘博远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头,踌躇一瞬,开口问道:“敢问小姐可是见过家兄了?”
叶婉轻笑,“并没有。令兄昨儿个找到我们掌柜的,说想见见我。我这两日着实有些忙乱,推到明日再行会见。不知你兄弟二人的来意是否一致?”
刘博远神色慎重起来,微微点了点头。
叶婉心中嗤笑一声,果然那个刘博达是想做个二道贩子,竟还出言诓骗,说什么要买烧蓝首饰走礼用。
刘博远见叶婉脸上并无异色,硬着头皮开口道:“我刘家想与贵银楼做笔生意,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我们福隆只是一间名不见经传的小银楼罢了。不知刘公子要与我们做什么生意?”叶婉明知故问,暗暗打量着刘博远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从而评判他的为人。
“小姐莫要妄自菲薄,贵银楼的烧蓝首饰在泽城可是轰动一时,多少夫人小姐欲求一钗而不得。今日在下来,就是想与贵银楼建立合作关系,将烧蓝首饰贩卖到泽城。如此,我刘家能获得不少利益,而你们福隆也可以多赚些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叶婉见刘博远神色坦然,语气诚恳,心下满意他没有花言巧语哄骗自己,连连点头,道:“倒是无不可。只是这价位你觉得应该怎么定?”叶婉撂下了一直拿在手中把玩的茶盏,肃下神色,定定望向刘博远,霎时间自她身上散发出一股凌然的气息。
刘博远眉梢跳了一跳,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转眼就将二人之间的气场牢牢掌控在手中的女子,他以为,一直以来自己都不曾小觑过任何人,如今他发现他错了,他到底还是小看了眼前这个娇软可爱的女孩。那浑身傲然的气质,连他的父亲都稍有不如。脊背虽有些酥麻,刘博远毫不示弱地挺起身板,微向前倾,道:“小姐看该如何定价?”
收了周身的气势,叶婉颊边露出浅浅的梨涡,神态恢复了一贯的乖巧,一度让刘博远怀疑刚才那个如傲雪青松的女子是他臆想出来的。“刘公子是个明白人。做生意不一定就非得无奸不商才能发财,你我互相信任,实实在在的,合作才能长久。”忖度片刻,叶婉接着道:“公子开门见山,我便也不多啰嗦。想必我家的首饰公子也有些了解了,至于价位嘛,这是你我二人第一次合作,就按我福隆现在售价的七成算,当是我回报刘公子的一番赤诚。往后就按八成吧。我福隆自明日起,烧蓝首饰的价格会提高一成,这样你刘家跟福隆的售价一般,也能赚到至少三成利益。”烧蓝首饰都是福隆制作的,刘家拿现成的去卖,平白就能赚到三成,已是不少了。
刘博远听闻叶婉说的是“你我二人”的合作,心下顿时一喜,他明白叶婉这意思就是,这项合作只会与他谈,没他那个不省心的哥哥啥事了。“多谢小姐成全。”刘博远站起身来,抱拳道谢。他的父亲很是看重这烧蓝首饰,特特将这桩生意交给他来谈。谁知他那哥哥在中间横插一脚,使人绊住了他,自己先来了平安镇。当他听叶婉提起刘博达之时,心里着实一紧,生恐叫他抢了先去。
“刘公子也不必如此客气。我叫叶婉,往后称呼我名字就好。”叶婉浅笑着,起身去唤了铁柱,叫他去库房挑二十件各式烧蓝发簪、三十对耳坠、五副手镯、七件腰佩和三套头面拿过来。转身走到案旁,执笔写了两份契约书给刘博远过目。
刘博远接过契约书,纸上几行银钩铁划的字迹,带着一股金戈铁马的气势扑面而来。再次惊愕地看了叶婉一眼,几乎不敢相信这样刚劲有力的字,是这样一个软糯娇小的女子所书。再看内容,清楚简洁地说明了每季度福隆供应各样首饰的数量及售价,和双方应遵循的条约。
反复看了几遍,条条框框缜密严谨,竟滴水不漏。刘博远也不犹豫,从荷包中拿出自己的私章,沾了随身携带的小盒印泥,在两张契约书上分别盖了印。叶婉也在契约书上签下名字,双方的合约正式达成了。
看过铁柱送来的各样烧蓝首饰,刘博远不禁赞叹连连,件件都是做工精美,烧蓝深浅有致,简直是美轮美奂。这么一批首饰,他刘家足可赚将近七百两。
付清了这次交易的银两,刘博远满意而归。而叶婉手里拿着一千二百两的银票,亦是笑意连连。
明儿个还有一桩生意要做,叶婉嘴角勾起坏坏的笑,她就是个属貔貅的,到了手边的银子,她怎会不抓紧呢?
翌日,薛掌柜带着满面的笑意回来了。一回到福隆,铁柱迎上前去,极有眼色地将薛掌柜手里的包袱接过去提拎着,边道:“掌柜的,东家让你回来后去龙门酒楼一趟,她有事跟你说。”
“哦?东家没说是什么事?”薛掌柜快步走回供他休息的房间,换下风尘仆仆的衣裳,又打水洗了把脸。晌午约了刘博达谈烧蓝首饰的事,他得好好打理下。
“没说。”犹豫一下,铁柱还是开口透露了一点他知道的事:“可能跟泽城的刘家有关吧。昨儿个刘家的少爷来了,买走不少烧蓝首饰。”
“刘博达?不是约好今天谈的么?”薛掌柜洗脸的动作一顿,疑惑地嘀咕了一句,“我知道了,这就去龙门看看。你回前面照看着吧。”
薛掌柜换了一身石青长衫,从包袱中拿出一盒胭脂揣进袖袋,那是他在江平买的,准备送给叶婉的。上下看看自己周身并无不妥,这才出了房门,往龙门酒楼去。
见到叶婉,薛掌柜将胭脂拿出来递给她,道:“江平可是比咱们平安镇热闹不少。我听说人家锦绣胭脂铺的胭脂水粉要比张记的好呢,就给东家买了一盒。这是铺子里的人替我挑的,说这种颜色、香味的,最是适合小姑娘家用。”
叶婉接过胭脂,那是一个巴掌大的木盒,盒盖上绘着一枝梅花。旋开盒盖,飘出一股淡淡的梅香,好闻又不刺鼻。合上盖子,叶婉笑得灿烂,她平时从不用这些个胭脂水粉,古代的脂粉含铅太多。但薛掌柜去趟江平,还能想着给自己带些礼物,她心里觉得很是熨帖:“谢谢薛掌柜,我很喜欢。”
薛掌柜也感老怀大慰,此时叶婉脸上的笑意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为了生计,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像个大人似的与人周旋,他在一旁看了,心里佩服的同时也有些酸酸的。
“薛掌柜过来坐,跟你说点事。”叶婉收好胭脂,脸上不禁勾起坏笑,想想即将到手的白花花的银子,她心里像开了花似的。
“昨儿个刘家的刘博远找到我,想跟咱们福隆做生意。我看他人品不错,就答应了。”叶婉将合约拿给薛掌柜过目。
薛掌柜接过合约,来回看了几遍,喜得眉毛都要飞起来了,这次与刘家的合作可不是一锤子买卖,而是长久的。这样一来福隆每个月的盈利可是要翻上一番都不止。正翘着胡子乐呵,薛掌柜想起刘家喧嚣尘上的嫡庶之争,刘博达虽是庶子,却也占着长子的名头,处处排挤打压刘博远。那么这次与福隆的合作,是否也在这两兄弟的争夺之列呢?难道真让东家说中了,刘博达来买烧蓝首饰并不是如他所说,是用来走礼的?
“昨儿个刘博远当即就拿了一批首饰,总共是一千二百两银子,刨去成本咱们净赚八百四十多两呢。”叶婉笑得一本满足,家底越厚她心里越是踏实。“薛掌柜不是还约了刘博达么?待会见了他,不必提及合作之事,只当什么都没发生。”
“啊,”薛掌柜愕然地看向叶婉,见她笑得像只小狐狸,“东家是说…”不是吧?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没错。这刘博达不是口口声声跟你说要买首饰走礼么?那咱们就把做工最精美的都给卖给他。该多少银子,一个子儿都不能少,这才能体现出送礼的诚意嘛。”叶婉冷冷一笑,这刘博达是把他们都当傻子呢。她倒要看看,到底谁是傻子。
薛掌柜晃晃混沌的脑袋,看来他真是老了,还是东家精明啊,这招揣着明白装糊涂,说不准还真能把刘博达涮进去。转念他心里又隐隐有些不安,能坑一把刘博达固然又会有不少银子进账,同时怕也会得罪他了。以他刘家的势力,想弄倒他们福隆也不过是抬抬手指的事。
一品轩中,刘博达早早到了二楼的雅间。他手里拿着一块桃红色的丝帕,深嗅一口上面的香气,一脸的陶醉。
身后侍候的小厮很有眼色地递上茶水,满脸谄媚讨好:“少爷请用茶。这平安镇是个小地方,没什么好东西,雨前龙井就是顶了天儿的好茶了。也就是少爷您来了,他们才有机会闻闻这太平猴魁的味儿,若不然,那些个乡巴佬怕是到死都不知道太平猴魁长什么样呢。”想起刚刚他让一品轩的掌柜亲自去冲泡自家带来的茶,起初掌柜的还一脸的郁色,可一听他说是太平猴魁,立马就变了脸色,小心翼翼地捧着去了。小厮忍不住撇嘴,真以为这破茶楼上得什么台面呢,雨前龙井也就配给他家少爷漱漱口。
刘博达嘴边浮现一丝轻蔑,要不是父亲看中了那什么烧蓝首饰,想跟福隆那小银楼合作,他又不想让刘博远专美于前,他才不来这破地方呢。不过…刘博达猥琐地笑了两声,“地方虽小,却是着实有几个美人儿。”
“说的是呢。”小厮也跟着猥琐地笑了:“亏得少爷体恤下人,小的也能一亲美人儿芳泽呢。”
主仆两人臭味相投,嘻嘻哈哈地谈论着昨儿个留宿的拾花馆里,哪个姑娘脸蛋白,哪个姑娘屁股翘。不知不觉,一盏茶见了底,刘博达脸上现出不耐来,小小一个福隆银楼的东家,架子倒是大,让他等了两日才肯露面不说,都快到了约定的时辰了,还没过来。在他看来,叶婉就应该提前至少一个时辰来等着迎接他才像话。
刘博达心里愈发烦躁起来,要不是他的小厮打听到,父亲对烧蓝首饰的生意很是看重,他又想趁这个机会远离父亲的管制,好好松乏松乏,他才不想揽这个破差事呢。回想起他要求将这事交给自己办时,刘博远那张虚伪的脸差点扭曲的模样,他就一阵畅快。嫡子又怎样,少主又如何,刘家早晚是他的。又想起父亲总是偏向刘博远,他又忍不住暗恨,这点小事就干脆地交给他就好,偏偏还让那小子一起来。幸好他的小厮机灵,使人绊住了他,不然这一路都要看着他那张讨人厌的脸,还不折磨死他。
刘博达脸色忽阴忽晴,小厮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