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乱世佳缘-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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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明朗的笑开时那一对如出一辙的小虎牙,知闲忽而明白了:“是叫做徐绍东的?”
赵远钊倒是有些惊奇了:“我倒是看不出来,你知道的还不少啊。”
“我在广言学校教书的时候,他做过我的学生。”
这么说来,范梓萱和徐绍东竟是亲生姐弟了。看来当初在盛华洋行打架那一回,自己看见的那个模糊的影子,真的是徐绍东。
知闲说完这话,便见赵远钊的脸色有些怪异,她心中不由得涌上一阵寒意:“他,他怎么了?”
赵远钊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说道:“死了!”
他存了心思想要知闲对徐绍祯生出恶感,因此不等知闲反应过来,又立马给她讲起了后头的事情。
得知徐绍东死了,这帮人顿时心如死灰,又不得不感叹徐绍祯的好手段,果真是毒如蛇蝎!
徐绍东已经死了两年了,旁人才以这样的方式得知他的死讯,有心人还发现,他的祭日跟范梓萱是同一天。
赵远钊话里的暗示,知闲听的一清二楚。他是在说,范梓萱和徐绍东之死,都是出自徐绍祯的手笔。
那股彻头彻尾的寒意迅速的遍及了全身,知闲只觉得手脚发凉。
是了,她怎么会因为徐绍祯表面披露的一点点温情就被蒙蔽的,他骨子里头,不一直都是没有丝毫感情可言的么?不管是亲情爱情抑或是友情,于他只有有无价值是否可得利益之分吧。
可是说起来,自己跟徐绍祯又好似没有太大的分别。
若说徐绍东的死,她心里还有一点点惋惜,那么范梓萱的死,则是一点波澜都没有了。只是一环套一环,黄峤在战场上牺牲,只怕也跟他不无关系。
赵远钊见她微微拧着眉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那小脸还有些苍白,心中不禁有些悔意,莫不是真的吓着她了吧?
他随手点了根烟,刚抽一口,知闲却是捂着嘴轻轻的咳了一声,而后一双大眼睛毫不留情的瞪了他一眼:“掐掉!”
赵远钊冷不丁被她凶巴巴的语气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赶紧就把烟掐了。
“哈哈,远钊不要见怪,这丫头就是闻不得烟味,自打她回来,我这杆老烟枪都忍了好些天了!”
一直留意着两人动静的黄金发哈哈一笑。
赵远钊自然是不会跟知闲生气,跟黄金发说了两句客气话,再转过头来看知闲的时候,眼中已带了戏谑的笑意。(。)
第一百三十章 七七事变()
“看来哥从来不在你面前抽烟呀。”
瞿世峥烦心的时候,会抽一两支烟,却并不是凶狠的,而能让他觉得犹疑的事情,是少之又少的,因此也只有亲近的几个人才知道他的这个习惯。
赵远钊这话本也是试探,却不曾想知闲对他的意见更是大了,若不是因为他是客人,当着黄金发的面要客气些,赵远钊觉得,她可能连话都不想跟自己说了。
“衍之是从不抽烟。”
赵远钊嘴角噙着一丝颇有深意的笑,看了知闲两眼,眼见着她要恼了,这才把话题拐到了旁的地方上去。
赵远钊离开黄公馆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半了,知闲听他了讲一晚上也有些费心神,还在想着徐绍祯的事情,这头黄金发却是叫住了她,言辞间都是她是瞿夫人,对赵远钊不能太过亲密,不说旁人怎么看,就是世峥知道了也少不得要多想。
知闲语塞,又不知该从何解释这样的关系,只得粗略的提了提自己是通过瞿世峥才跟赵远钊有往来的,上海这边少不得要他照顾着的,他能过来,应当也是衍之的叮嘱云云。
看着黄金发明显送了一口气的神情,知闲带了些撒娇的意味罪责道:“黄叔叔,您这胳膊肘总往外拐!”
黄金发呵呵一笑:“都一样,都一样,你嫁给了世峥,我向他拐不就是向你拐吗!”
宁强在一边忍笑忍的很辛苦,这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紧绷脸的黄爷一副老顽童的皮相!说出去旁人少不得要被他这反差笑掉牙了。
窗外头的凉意正好,七月的风携着院中紫丁香的沁人香气与弯月晖光共舞,较之白日的华盖云集,深夜的黄公馆,静谧和谐的犹如一卷散发着墨气的中国古画。
看着微微颤动的嫩叶,知闲的心渐渐的沉寂了下来。
自己与徐绍祯原本就是泛泛之交,若是没有前世,或许可以成为朋友,可是那样的坎儿横在她的心里头,她是怎么也越不过去的。若是旁人,一咬牙一跳脚,跨过去也就是海阔天空了,可是知闲不是这样想。
她向来不会为难自己,更何况,在她眼里,现在的日子已经是足够美好了。
嫁给衍之,她不必为柴米油盐操心,亦不用为了复杂的家庭关系去勾心斗角,他的爱是一座温暖的象牙塔,把一切的险恶和黑暗挡在外头,而这所有的原因,只因为她是他的妻。
他细致的呵护着她,就连她身上锐利的锋芒也包容着,丝毫不畏惧被这刺戳出伤口。衍之不介意的事情,自己又何须介怀?
墨落在纸上,像她的思念,一点一点被晕染开来,扑成秀丽而不失英气的一片。
“回上海来的第十四天,忽而忍不住的很想你,比所有那些天加起来都要多。”
知闲的这封信未来得及递出去,一则举国上下皆为震惊愤怒的消息迅速的传遍了大街小巷,所及之处,无一不是义愤填膺。
“7月7日19时30分,驻丰台的日军步兵旅团一部,荷枪实弹开往紧靠卢沟桥中国守军驻军一带,举行挑衅性军事演习。”
“8日凌晨,日军发起攻击,炮轰宛平城,中国守军第二十九军奋起自卫还击!”
“我退避而人逼进,遭此无端横逆,形势已经不容许我们作旁的打算了,同胞们,拿起武器,慷慨自卫!”
全国各地的报纸纷纷以整整一个版面报道着这场突如其来却是意料之中的日军侵略战争,很快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为保卫国土流尽最后一滴血这样的喊声便已是随处可闻。
分析战事的报纸不在少数,这一回南京蒋委员长也提出了“不求和,必抗战”和“不屈服,不扩大”的方针,抗战之势,前所未有的空前团结。
知闲人在上海,却是忧心如焚的牵挂着北平。
先前那想不通的点,一下就全部打开了。早在七月之前,北平的北、东、南三面就已经被日军和日伪军围了起来,又在华北举行频繁的军事演习,此次事变,必是早有预谋。
难怪一纸调令,将他升职调回了北平,衍之他肯轻易的答应让自己回上海来,怕也是早有预料了吧。
“战区总司令瞿世峥将军偕同佟林军长发表声明,29军誓死守卫平津地区,桥在人在,桥亡,此处即是我等守军之坟墓!守土抗战,决不放弃半寸土地和主权!”
知闲捏着报纸,一双手微不可见的在颤,战事已经延续了五天,声明却是现在才见报,形势之严峻紧张,由此可见一斑。
她看到他的名字,心中既是松了一口气,又是担忧着。
黄金发自然知道知闲的心里头不好过,也天天拿着话劝慰她,不少民众团体都自发的组织去送慰劳品,平津地区的学生也早就自发的组织了战地服务团,去负责医疗,这回战争跟先前上海那一仗不一样,这回中…央是发了声明支持的。
他所说的这些,知闲也都知道。可是他人就在最前头,枪弹炮火,一不小心就可能在血战中牺牲,她又怎么可能完全的放下心来。
“你可别想着跟先前一样再跑到前头去,上回隔着租界,这次你要是再想出去,我非把你绑起来不可!”
黄金发着实是有些急了,竟是前所未有的冲着知闲说起了重话。
徐国凡的心也是提着的,夫人若是倔起来,只怕自己是拦不住的。
知闲不欲使他担心,只勉强笑道:“黄叔叔,我不去北平,就在上海。”
她心里头已经打定了主意,白天淞沪警备戴司令的夫人刚刚来找过她,说是有几场讲演,知闲若是没有旁的事情,就邀她同她们一道去。
衍之在前头,她若是再跑回北平,岂不是给他添乱的么?
听闻了她这样的打算,黄金发才应下来:“我这几天也没什么事情,就让宁强跟着你吧,我也好放心。”
知闲应下,一旁的徐国凡起初有些不解,有自己带人护着,夫人还怕出什么事情么?虽说是在上海,可他们这帮人都是一等一的精锐,实战犹是上好的利刃,当个保镖还能不放心?
知闲也想到了他可能的顾虑,又轻声的说了一遍黄叔叔放心,徐国凡这才了然了,夫人的心,果真是细密如针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关于合作()
仲夏,木梓树的树叶茂盛成一顶顶如云的华盖,一派苍翠。
明明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季节,却罕有人有闲心去欣赏这份盎然美丽。
平津血战,日军关东军于28日向北平南北西三苑的第29军发起攻击,硝烟炮火,中国守军宁死不退,日军重点发起攻击的南苑一战犹为惨烈,佟林军长壮烈殉国,举国震惊,痛心之余,危亡的愤怒一下就被点燃了。
知闲从报上看来,除却守军以外,南苑航空学校的学生也牺牲大半,他们为了保卫国土,付出了年轻的生命,而这些读军校的学生,又是瞿世峥的心血。
她对军事政治不感兴味,却是不知怎么,就牢牢的记住了当年在巴黎看到的报纸上他在开学典礼上讲演的话。参谋并不再是一个智囊团的作用,国力薄弱的时候,保家卫国,除了热血,还要有硬本事。
在北平失陷以后,第二日的天津保卫战守军亦是因为伤亡过大而撤了出来,平津相继失守,黑色的阴云笼罩在国人心上。
全国上下呼吁国…共合作的喊声越来越高,作为瞿世峥的夫人,知闲自然是在讲演台上就被尖锐的问到了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明明是八月初,可那天的天气格外的阴沉,厚重的乌云在天上翻涌席卷,低的好像一抬头就能触碰到。
猎猎作响的风也并不温柔,粗暴的撕扯着人群中央举起的横幅,发出一阵阵示威般的呼号。
很多人都难以忘记,那样灰暗的背景下,柔婉的女子一身素净,微卷的发被吹得有些乱,然而那双漂亮的眼睛,却满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就好似一缕光芒那样耀眼。
“我的丈夫跟无数个保家卫国的中**人没有什么不同,就像平津战事一开始他发表的声明那样,在民族危亡的时刻,无论何种党…派执何政见的,只要是在为国家奋战战斗着的,都是最热血的青年。”
“这也正是蒋委员长所说的,再也没有妥协的机会,如果放弃尺寸土地和主权,那便是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在我眼里,就是家可破;国,不能亡。”
长久的沉默以后,不知是谁率先鼓起了掌,而后便是经久不息的热烈掌声。
知闲站在台上,目光飘的很远,心神一时有些恍惚。若是可能,她何尝不希望在这样的乱世中,他不是一个军人呢。
这样自己就不必在他每次上战场之前,捏着他留下的书信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亦不会半夜从他浑身是血倒在战场上的噩梦中惊醒。
可是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
外公死前要他对得起这身军装,只怕衍之自己也未曾想过放弃从戎。那么,她作为他的妻子,就一定要一直站在他身边。
“夫人真是好眼光,瞿夫人虽则年轻,可是出去留过洋的呢,学识都远在一般人之上,我们平素可是极爱跟她说话的。”
人散的差不多了,知闲往台下看去,才注意到先前陪同自己的几位夫人正围着一个面相温柔仪态大方的女人在说笑。
知闲这一眼正对上她看来的目光,那眼神中丝毫不掩饰打量,却并不让人觉得不礼貌,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是微微一笑。
戴夫人跟知闲最是熟识,赶忙就伸手招呼她:“知闲快来,这位是宋女士。”
知闲的心不禁停了一拍。宋女士?难怪是这般的气度!去年她出任了航空委员会的秘书长,南苑航空学校可是得到了她从外国聘请来的顾问。
衍之好似还因为对制空权的先见,而受到了她专门向南京政府提请的表彰。
她虽盛名在外,知闲却是未曾见过她本人的,如今见了,只有些纳闷,全国形势紧张,平津战事刚结束,她怎么会来了上海?
再听戴夫人对她的称呼,没有叫她蒋夫人,而是说了宋女士,恐怕也并非是单纯的来上海搞社交慰问之类了。
知闲定了定心神,向着她走去,顺着戴夫人的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