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乱世佳缘-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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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零碎的絮叨给黄公馆带来了活气,也让知闲一颗乱有千思万绪的心慢慢的被理顺了。
只是她已不单单是黄金发的养女这么简单而已,头上顶着瞿夫人的名号,想进黄公馆来应酬的人多如牛毛,还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黄家门槛几乎都要被踏破了。
知闲回了瞿公馆一趟,段氏言辞间对她很是客气,没有亲人的亲密自然,也没有仇敌相对的愤慨,近而不疏,礼貌的如同她一贯的待客之道。
她也就一笑待之,并不十分往心上去。
“小姐,门口说是有个人想见您,非让我给带个话,我瞧着那人长的倒是俊俏,不似那些个油头体胖的大官。”
张妈拎着菜篮子进来,把手往前一伸:“还让我带了块银元进来,说是您见了肯定会亲自去请他。”
知闲正窝在沙发上看书,扭头瞥了一眼张妈手上的东西,一下就笑了,一边起身便道:“他还在门口么?”
“嗯,在的。”
听了张妈的回答,知闲顺手从她手心接过了银元,笑道:“张妈,今晚多加两个菜,这位的嘴可刁着呢!”
她低头一看,那银元上果真是有个被穿透了的小孔的,心下顿时肯定了来人,还未走出门去,便听到了一个满是戏谑的声音。
“呦,我瞧瞧,是谁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多年不见,小丫头长进了呀,连你远钊哥哥都敢打趣了。”
赵远钊一双丹凤眼笑的促狭,眼疾手快的从她手上抢了银元,如视珍宝的在身上收好了。
当初他发现自己是被哥坑了以后,立马就找这小丫头把银元给要回来了,倒不是钱财问题,他就是单纯的被两个人默契的合起伙来坑自己觉得气不过,断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自己被耍了一遭不说,还丢了一块银元出去。
面子事儿,能讨回来一分算一分。
却不曾想,这个被知闲嫌弃说是小气的行为,却是让他免受了一回皮肉之苦。素来不合的敌要的那一枪,恰好就打在了银元上,他后知后觉的才觉得是有福气的,自然也就跟瞿世峥和知闲提了一回。
知闲恼他的语气,便轻飘飘的将了回去:“我怎么不知道衍之什么时候认了你这么个哥哥?”
赵远钊语塞,而后笑眯眯的道:“不错嘛,大嫂,很有瞿夫人的架势!要说见你一面可是真难,要不是恰好遇上了咱们黄叔叔,我还真得在门口等着你出来接我了。”
他话里虽是有几分抱怨的意味,然而对于黄金发和知闲闭门不见客的行为是很理解的。
黄金发特地在报上登了文章,只说小女晏知闲是回家小住几天,并非是为着公事回来的,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人家享天伦之乐,你们一帮局外人跟着凑什么热闹?
这明眼人一看,自然是不好意思再去打搅,可总有不死心的,便只能是强硬拒绝了,黄金发也是硬气,不就是个恶人嘛,他豁出老脸去当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为何而来()
赵远钊和知闲私交甚笃,这一点黄金发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在门口遇上了就亲自把人迎了进来。可是席上两个人言谈间透露出犹如老友的熟悉,却还是叫黄金发吃了一惊。
赵远钊这个人在上海也是有些名气的,黑白两道,年轻一辈儿谁不尊称一声赵爷?
黄金发在这头翻报纸,一双眼睛却是止不住的往另一头瞟,饶是西装,赵远钊穿着也很是有几分落拓不羁的味道,嘴角的笑意愈显其人风流倜傥。再看知闲,一张清丽的脸上也满是莞尔,一看那笑意便是发自心底的开心。
他便更是思索不开了,那一张报纸呆在手上半天都没翻一版。
实则赵远钊一句正经事都没跟知闲提起来,他风月场里呆惯了的,知道说什么让人开心,分寸也拿捏得住。
他若是想说,你不想听他都能旁敲侧击的让你明白了;相反的,他若是要守口如瓶,那每字每句都好似泥沙里头狡猾的泥鳅,时隐时现,你明明知道它就在,可是怎么都抓不住,任你撕心挠肺的难受,他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热闹。
知闲总觉得赵远钊不是个好叙旧的人。想来这么些年,能让他这个看似散漫的性子认真以待的,也就衍之一个人,自己虽然称得住他一声“大嫂”,实则在他心里头还是把自己当个小丫头看的。
所以,为了他口里的一个丫头片子专程跑来黄公馆一趟,岂不是有些可笑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赵爷,你这回来黄公馆是做什么来了?”
赵远钊听了这话,上下打量了她两眼,见她语气虽是带了几分调侃,然而那面色却是极为认真的,便啧啧一叹。
“哎呦,我这老腰可是被这声赵爷给折煞了!”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啊,有些丫头当了人家大嫂,便不记得当初在盛华洋行跟人家打架,是谁好心把她领上去了,也不记得当初在战场外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又是谁大发善心把她带回了家去”
知闲看着他煞有介事的数落自己的丢人事迹,便没好气道:“行了,知道你记性好。”
赵远钊无赖一笑,一副中肯的样子道:“大嫂知道就好。”
知闲点头,看他一眼:“你既是衍之的弟弟,叫我一声大嫂,便是不拿这些陈年旧事来威胁我,我也是肯帮你忙的,所以,断不必藏着掖着,为人兄嫂,总是希望小辈能落个好的。”
赵远钊一下被她这话给气笑了。才二十多岁的一个丫头片子,竟是拿着长辈的语气跟自己说话,还说有事不要客气!
可偏偏听上去就是没有什么漏洞,仔细想一想,还觉得是那么个理儿,显得自己是又小人又虚伪,拿着交情来攀关系。
可是他又知道,她的本意不是如此,若他赵远钊在她眼里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伪君子,不说黄家大门了,恐怕当初早早儿的就礼貌的给推的远远的了。
这一点倒是跟大哥非常像,慧眼识人呀。
这么一想,心里头唯一那点又被斗败了的气性也没了。只不过不计较归不计较,她问什么,他却是一句也不能说的。怎么说,他总不能说“受人所托,来逗你开心”吧?
不说知闲不信,就是她相信,他也断不能去当了这个叛徒。
“哎呀,失策呀失策,我还是年轻,脸上藏不住事情,大嫂莫要怪罪,”赵远钊一笑:“既然你应了,那我可就提了啊!”
他这幅故作落了下风的语气叫知闲很是好笑了一番,也知道他是不会把真正的来因告诉自己的,便轻轻扬了扬头,看他能诌出什么缘由来。
却不曾想,赵远钊所说,也是教她小小的吃惊了一番。
“你如今人回了上海,有些人的心思怕是又起来了,我可是很不放心徐绍祯这个人,小丫头,你莫要再跟他往来了。”
怡和洋行的生意越做越大,这几年反日风潮闹的厉害,三二年淞沪战事过去,签订的停战协定虽是名章规定了经贸往来互惠云云,然则群众中自发的抵制日货行动还是进行的如火如荼。
甚至还有几家商行联合起来订了个支持国货的运动,学生游行的热情空前高涨,大喊着不做卖国贼。
怡和原本做的就是日货的生意,可是这些年竟是没有收到一点冲击,反而徐家的商业还有越来越庞大的架势,有心人终是发现了,怡和国内的洋行是同旁家一样,换做了国货为主,可是徐家的生意重心也慢慢的移向了国外。
当初徐绍祯在怡和洋行前放的那一把火还照在热血沸腾的学生心里头,这个消息一出,不相信者自然是大有人在,难以置信的和义愤填膺的人,竟是又上演了一回当年的把戏。
只是怡和洋行的牌子依旧是当年那块牌子,一把火烧了里头所有日货的徐绍祯却早已不是那个徐绍祯了。
非法集会,破坏商业秩序,里头的都是国货,这么做是居心何在?破坏民族工业发展,作为一个有良心的爱国商人,他徐绍祯对此举大感寒心。
这么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说出来,端的是无可非议,军警带走了几个带头的闹事者,遣散了众人。
他对于对外的生意只字不提,谁也奈何不得。
若是这样也就算了,他依仗着徐家的财势,大量的给洋行商品降价,生意里头的弯弯道道,赵远钊没有多提,他想说的重点,也就由此引了出来。
不知是谁先提起了当年宏门老大范连武死亡一事,没几日,范连武其实是徐绍祯和黄金发密谋合伙害死的消息便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上海。
若是真的,这也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有忠于范连武的旧部循账来问,徐绍祯却是爽快承认了,当着诸人的面,直言范连武是他亲手开枪杀死的,一枪毙命,这事跟黄帮主没什么关系。
他若是说到这儿,别人会相信他俩没关系才是奇事,偏生后面还有一句:黄帮主没有那么好的枪法。(。)
第一百二十九章 故人故事()
这话着实狂妄,可是那晚能从徐公馆走出来的人,却没有一个是不信的。
赵远钊一双丹凤眼里满是坏笑,眼看着知闲,下巴往黄金发那头扬了扬,做着口型道:“黄叔叔当时可是气的不轻呢。”
五载三年,上海滩早已换了天地。徐绍祯不承认还好,可是偏生就是这样痛快的说出来了,叫一帮忠心耿耿追随者范连武的宏门资历深者一口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他们是知道了老帮主死得冤枉,可是谁能奈何得了徐绍祯?
站在他身边的刚子身形极快的掏出了腰间的手枪,可是谁都没看到徐绍祯是怎么出手的,没等刚子扣动扳机,他的右手已经被锋利的匕首切在了地上,伴随着清脆的匕首落地声,地上是汩汩的鲜血。
明明是那样令人生恶的场景,他却仍是西装革履,纹丝不乱,带了些妖孽俊朗的脸上挂着温润,嗤笑一声说出了二字:蠢货。
一帮人顿时汗毛直竖,当中有想为范连武报仇的心思已消了大半,刚子在范连武没死的时候就跟在徐绍祯身边了,出生入死,身上的疤和功劳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可是徐绍祯却从未相信过他,可见其人心性之自私薄冷了。
这样的人,对谁是狠不下心的?
明白过来也晚了,当晚去徐公馆找他求证的人不下三十个,只活着走出来一个,还已经是半疯半傻了。
知闲也看得明白,徐绍祯能放他出来,必然不是他大发慈悲动了善心,他不过是以儆效尤,想把事情传出来罢了。
毕竟谁都知道,想取他徐绍祯性命的大有人在;而徐绍祯自己恐怕也清楚,忠于范连武的人,是不在少数的。
赵远钊丝毫不掩饰他眼中的赞赏,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能看到这些已经是实属不易了,更何况这丫头被哥宝贝似的保护着,放在心尖上呵疼犹不够,这些黑暗面的东西,必然是不会拿出来吓唬她的。
可见她眼界确是匪浅。
啧,相比之下,自己还真是不够怜香惜玉。
见她一双澄澈如水的眸中带了些好奇,赵远钊也就继续给她卖关子:“你知道这帮暗地里想给徐绍祯戴个大逆不道帽子的老家伙发现了什么?有一个直接气的呕血,没等送到医院就断了气!”
既是动暗的不行,拼不过他,那就来明面上的,亲手弑帮主,这是上不得台面人人得而诛之的事情。可是头疼的是,徐绍祯虽是亲口承认了,人人也都知道这是真的,他们却拿不出证据来!
兴师问罪的时候,他还是一副风清月白的模样,满口的尊诸位为长,这回就算了,下回脏水再敢随便往泼,他必定让各位亲口喝下去。
这当口不知是谁提出来,宏门有旧规矩,帮主嫡子,可当大统,若是把老帮主五爷的儿子请出来,徐绍祯就算是五爷的女婿,还不是也得乖乖的让开?要说这一招也是臭棋,可是到了眼前,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报不了仇,总不能天天看着仇人在眼前让自己怄气。
人气急了昏了头脑,行为也就幼稚的可怕,宏门眼下谁当主谁说了算,明眼人一目了然的事情,也就放任这帮人跳梁小丑一样长蹿下跳,权当看个乐子了。
“这帮人原本也不是多么忠心的人,都想着自己能从中得点好处,连我都知道的事情,他们查了半天才弄明白,范连武名下只有范梓萱一个独女,早在儿子尚未足月的时候,就被徐家收作义子了,这么些年,一直都是在徐家长着的。”
想起明朗的笑开时那一对如出一辙的小虎牙,知闲忽而明白了:“是叫做徐绍东的?”
赵远钊倒是有些惊奇了:“我倒是看不出来,你知道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