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乱世佳缘-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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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里头是危险,是随时可能会牺牲,可是晏知闲,你也不是三岁的孩子了,这个时候你出了什么事能让他安心吗?你不为旁人想不为你自己想,你就当是为他想,好好爱惜你自己行不行?!”
知闲大病初愈在战区医院救治伤员整整一个月不得休息,再加上她肤色本就偏白,被徐绍祯那一巴掌打的脸已经红了起来。
她也不拿手去捂,就那么怔怔的站着,听了徐绍祯半带怒意半带恳求的话,泪顺着脸颊就落了下来。
“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对不起。”
徐绍祯是头一次见了她手足无措带了些柔弱的样子,让他觉得她轻弱的好似是一缕烟,想教人抓在怀里好好疼惜却又怕一触碰便散了,再也见不到了。
他手指动了动,终是抬起手来欲给她擦眼泪:“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知闲。”
“呦,这是谁惹了小丫头?”
然而未及他的手触碰到她脸上的泪,便响起了带了笑意的一男声,徐绍祯一愣,慢慢的放下了手。
如今的时机,他这样的身份,再跟她行为过密,只能给她带来无尽的麻烦。
赵远钊走到知闲身侧,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来,给远钊哥哥说,谁欺负你了?远钊哥哥给你踹他丫的。”
看着严密的将人挡在身后的赵远钊,徐绍祯缓缓的摇头一笑,什么都没说扭头便往后头自己停着的汽车上走去。
东子冲着他的背影吐了一口痰,恶狠狠的道:“净趁着国难发些不义之财!”
赵远钊没有理会东子,只看着接过了自己的帕子已经把眼泪擦干净的知闲。那双素来灵动漂亮的眼睛还有些红肿,她这般安安静静的时候可少找,倒是教自己也不好意思打趣她了。
他嘴角噙着笑:“赵公馆就在前头,不知道远钊哥哥有没有这个荣幸,能邀小丫头去住一晚?”
知闲“嗯”了一声,他便将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给她披上,而后便护着她的肩往汽车上去了。
徐绍祯坐在车里,一双眼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手上的眼已经燃到指尖了,他却是未曾察觉一般,他看见披着黑色昵衣的她,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她说的是,谢谢?
徐绍祯不由轻轻一笑,轻轻的摁掉了一口未抽只剩了烟头的香烟蒂。
这样的情景一下让他想起了那年的虞城之夜,隔着雾气,她将知闲二字告诉了自己。
也不知道为什么,向来没什么记性的他,这两个字一记就记了十二年,而十二年后在巴黎的病床上看到慢慢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的她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这个名字,自己怕是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那年她还不过是一个小女孩,被赶出家门紧接着就被仇家动了刑,遍体鳞伤却是眼泪都没有掉一个,而如今
徐绍祯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她一定很爱他。
自己向来不好是一个会成人之美的君子,可是一牵扯上她,似乎所有的没有原则和无所谓坚持,都变得如磐石一般。
只要她过的开心和幸福,什么都已经没关系了。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奉献精神了?他可是“宁教我负天下人,勿叫天下人负我”的不二典型。
徐绍祯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大概,自己是上辈子欠她的。
第八十五章 钟山数重()
赵公馆清幽雅致,茂盛的爬山虎满了院墙,利落的白紫色不知名的小花点缀了整个花园都是。
知闲夜里哭了一场,后头睡得也不甚安稳,一大早就起床了。
赵远钊正一身西装拿了张报纸翘着二郎腿在饭桌上看,听到鞋跟的“哒哒”声便往楼梯上看,将她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番,才笑道:“小丫头,早上好。”
知闲也不跟他客气,打了招呼便在饭桌前坐好了,吃饱了她才好有力气去观战。
赵远钊见她十分自觉的开始喝牛奶,俊眉一挑,他先前还觉得光是早上劝她吃饭就得费不少功夫呢,现在看来,全然不是嘛。
这样才对,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女人,带在身边也是个麻烦事,这丫头聪明俏皮的,看来是已经想通了,那自己只要负责把人照看好就可以了。
这头赵远钊还在颇为自我满足的“欣慰”着,抬眼却见她优雅的拿纸巾擦了擦嘴,笑眯眯的要自己送她出门去,他一下就回过味儿来了:“怎么,你还要去租界?”
知闲默默的点了点头,应了声“嗯”。
常言关心则乱,她从前不信,现在却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就是这般模样,奇怪的是,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万般皆云淡风轻,从容笑对。
她知道自己去租界观战帮不上什么忙,可是如今她什么都不能做,那么,就让她靠着他近一些,再近一些吧。
得了,善始善终,这丫头的倔脾气自己是领教过的,她若是往南走,跟她说南边有墙让她掉个头往北去,她还非要撞个头破血流不可。
赵远钊认命的拿起了搭在椅子上的西装外套,亲自取了车钥匙。
苏州河南岸一如昨日,人山人海,熙熙攘攘。
有几个靠的近的正高声叫喊着,提醒守军注意日军的偷袭路线,这头还有穿着学生服的青年高举着横幅,上书了“沪上麾兵抗强权”七字。
四行仓库的外头忽而扬起了一阵一阵的尘土,有个戴眼镜的中国记者高喊了一声:“日本人正在外头构筑工事哪!”
这边中国人的情绪一下就被点燃了,顿时群声鼎沸,断断续续的炮火声中,谁都没听清楚那几声枪声,然而那几个黄军服的日本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了却都是众目睽睽看的清楚了的,高声的嚷叫顿时都化作了一片叫好。
赵远钊一只胳膊懒散的搭在栏杆上,眯了眯眼,笑道:“枪响头落,小丫头,过来,我跟你打个赌,这几枪是我大哥放的。”
知闲没好气道:“隔这么远,你能看清楚什么?”
原本观战的人就多,来的晚不说,赵远钊还非拉着知闲找了隔着最远的地方,说是视野开阔,别处比不得。
知闲知道他那一身爱洁成癖的毛病,倒也是体谅他,可是他牢牢的拉着自己的袖子不让往前边去,这点儿就让她有些犯脾气了。
赵远钊仿若不知道自己惹了她一般,故意的往她脸前凑了凑:“你打不打?”
知闲离着他远了些,从身上摸出一块银元来:“打就打,我赌是衍之开的枪。”
“嗨,你这丫头——”
他话未说完,却见知闲伸长了脖子踮着脚往前看:“那台上的人在打什么旗子?”
“东子,瞧瞧去,”赵远钊扭头吩咐了句,回过头来眼带笑意:“那我就让你一回,白送你这丫头一块银元。”
东子跟在赵远钊身边,一张嘴滑的跟泥鳅似的,没多少时候就过来了:“听说是闸北这一块的电话线已经不通了,有个后生出来说是他会打旗语,刚刚是问对面咱们的守军需要什么物件呢!”
“那头说要什么了吗?”赵远钊脸上吊儿郎当的笑意一下就收敛了起来,身子也直了起来。
东子摸了摸脑袋,扭头指着对面:“还真的回应了旗号,嘿嘿,只是我看不懂。赵爷,您看看?”
赵远钊一手拍在他的光头上:“还敢打趣起我来了,滚。”
东子颠颠儿的又挤到人群中,不多时一脸纳闷的回来了:“对面说什么都不要,只要一面国旗。”
“国旗?”赵远钊也皱了眉,这个关节眼儿,要国旗做什么?
知闲脸上却是带着柔和的笑意,在这漫天的灰色硝烟中仿若一抹灿烂的云霞,成为唯一耀眼的亮色。
她缓缓的看了一眼周围,最后眼神落在了四行仓库上头。
知闲扭头冲着还面带疑惑的赵远钊道:“我想去送旗。”
“你疯了?”赵远钊眉头皱的紧紧的,一口回绝了她:“不行!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这可不是唱戏!”
知闲早就知道他会是这种反应,笑道:“我知道危险,可是咱们是从后头进去的呀。”
紧贴着四行仓库靠租界一侧的是一栋两层楼高的纸烟店,此时已经是人去楼空,这里是仓库内部和租界的唯一通道。
赵远钊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得了得了,谁让你这丫头得喊我一声远钊哥哥。”
夜幕降临的时候,纸烟店门口已经围满了人,知闲跟在童子军团后头,冲着人群中的赵远钊眨了眨眼。
团长叶春年是一个年轻人,连同知闲在内,他们一行一共六个人,只有她一个是个女孩子,所以虽然带了大批的补给物资,但五个男人还是只让她拿了那面特制的国旗。
知闲额外又从地上拎了两包药品起来,叶春年赶忙上来接,知闲摇了摇头,笑道:“叶团长,我拿得动的,咱们走吧。”
叶春年也不再坚持,转头冲着身后的人群挥了挥手:“大家放心,我们一定平安把东西送到!”
从后头穿过分界线,几个人就开始匍匐前进,知闲在中间,眼前一团亮闪过,只听见“轰”的一声,待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在她前面的年轻人已经化作了一团模糊的血肉。
感受到脸上的温热,知闲心中一颤,听着前头叶春年的叫声,她抹了一下眼睛,又继续,向着前头爬去。
第八十六章 上海停战()
曦光初现,清晨薄薄的雾气若隐若现的笼罩在闸北地区,到处悬挂着血腥的太阳旗,苏州河南岸的租界,米字旗飘扬,沿岸满是观战的市民。
每一个市民,都看向了北岸四行仓库楼顶上缓缓升起的那面中国国旗。曙色微茫中,平台上站了一二十个人,都庄重的举手向国旗敬礼。
没有排场,没有音乐,只有偶尔响起的一两声冷枪声。然而那神圣而严肃的气氛,单纯而悲壮的场面却都是感人至深的。
人群中不是是谁率先唱起了“山川壮丽、物产丰隆”,慢慢的,轻声而深情的歌声,响起在南岸,隔着一水,缓缓的回荡在北岸的将士心中。
知闲站在人群中,看着经由自己的手交给守军的那面国旗高高的飘扬起来,秀丽的脸上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仓库内的守军神经都绷的很紧,日军的攻击从早上到晚上片刻不停,凭着一腔孤勇坚守阵地整整四天五夜,即便是不说,心中也有些几近刹不住的崩溃。
因此,看到叶春年带了几个人过来的时候,个个心里头都是暖烘烘的,后头还有人在惦记着他们,什么都不说,捍患守土,祖国和老百姓知道他们。
林逸国走上前冲着叶春年敬了个军礼,他们在说什么,知闲模模糊糊一句都听不到,她一双眼睛都盯着不远处正埋头拿笔的人身上。
他头发长了,好似也瘦了,然而那背却仍是挺直的,好像竹子一般,只可折不能弯,端的是风骨铮铮。
林逸国正仔细的同几个人一一握手,到了最后这儿,才发现这个小战士瘦弱的不像话,军服穿在身上跟穿了个麻袋似的,他拍了拍知闲的肩膀:“小同志,要好好锻炼身体!”
知闲回过神来,抬头俏皮一笑:“是,长官!”
林逸国这才认出来,这个蓬头垢面穿了一身儿童团军服的人是知闲:“晏小姐?”
他转身便要往临时指挥室那边去,知闲却是叫住了他,而后摇了摇头。能见到他一面,她就已经非常开心了。
林逸国理解了她的意思,便站定了脚。晏小姐真真是个有气度的,一个女孩子没有全身心的仰赖和把儿女情长当做自己的凭借,这是极为难得的。
念及此,他不由的又看向了知闲,却发现她望向指挥室的目光平静下,一双垂在身侧攥成拳的纤手在微微的颤。
知闲的视线没有停留太久,多呆一分钟,他们这些人的危险就多一份,她不能因为自己再给叶春年添麻烦。
而这个清晨,当她仰头看向东方的那抹鱼肚白,他安静认真的侧颜又闪现在脑海中。
许是那样的氛围太过期盼,又眼含热切,灯光把他一身戎装也映的柔和了许多,虽是依旧盖不住那份不自觉的锐利锋芒和肃气,却也是极为难得的。
这样的衍之,自己是头一次看到。
知闲低头一笑,她好似确实是懂事了许多。
上一世无论卿白是批奏折还是读书,她可都是一个闲不住的。偶尔比较起来比较安静的时候,也就是撑着下巴在旁边盯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
每每这个时候,卿白总会拉了她坐在那身明黄色的龙袍上。
昨夜衍之的样子,倒真是跟卿白有三分像的,只是那种世家公子的气质寡淡了些。罢了罢了,自己不也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跋扈的皇后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