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王远征史-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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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这是谁家的女子?小小年纪竟也有如此姿色!郭松果心里边感慨。
岂知事情还没结束,这一回布幔被高高掀开,又是一名丰采袭人、娇躯绰约的大美女隆重登场亮相!却见她冷肃的表情欺寒赛雪,另具别样的风情,而眉心间一颗细微隐现的红痣,宛似瑞雪里傲放的寒梅分外妖娆……
到这时郭松果彻底晕头了!
这哪里是一条经过伪装的船?分明是耍戏法的艺人用的神奇宝箱——略加摆弄就能变出一个又一个形态各异的绝色出来!
然后……
那惫懒的年轻人就倬而不群地屹立在郭松果的视线中!
中华天历六十三年,亦即西历公元1913年,早已从帝国财政大臣任上荣退的郭松果,在他新近再版的《我所认识的中华大帝》历史回忆录里,对他第一次见到李秀成时的情景有生动而记忆犹新的具体描述:
“……当时皇帝陛下站在船头,秀眉朗目,肤色分外洁白,脸上淡淡的痕迹非但没有减低他的英俊,相反却为他增添了几许粗犷和直如刀削斧凿般的棱角。皇帝通身上下披着一层灿烂的金光,使他整个的人看上去仿佛是一具眩目耀眼的发光体!我当时心头暗自涌荡着一种感觉——这会不会就是人们常说的伴随伟大人物的那种祥瑞之光?皇帝陛下没有开口讲哪怕一句话,可我当时真的好象亲耳聆听了他老人家对我说的千言万语;我的心房在砰砰狂跳不止,只觉得自己血脉沸腾,俨然一名虔诚的信徒终于为天所感,能够有幸单独面对自己顶礼膜拜一生的神祗!从那一刻起我就抱定了一个至死不渝信念:眼前这个人就是我命中注定的真龙天子,从今往后我要无条件地服从他、拥戴他,用自己的毕生精力来追随他,用自己的全部血肉去捍卫他!”
帝国有位尖酸刻薄的理论家王硕,用十六字来评价这位老臣的上述这段文字——
耳聋眼花,记忆误差;自我标榜,溜须拍马!
……
最后一个从船上下来的人自然是自封为“上校”的大队长李秀成。
他带着大小美女、冯云山、苏三娘、陈玉成等一干杂七杂八的人,押着那位獐头鼠目、卑躬屈膝的米面师爷前来满仓镇,目的是为即将举行的金田武装起义筹措粮草。
米面师爷约好的几个人,据说都是在粮食买卖这个行当里鼎鼎大名的重量级人物,应对方所约今日要在素来拥有粮食买卖传统的满仓古镇上进行交易。
但从柴沟村到这个镇是由桂平县的城西饶到了城东北,中间相隔几十里的路程,而李上校所带的这帮随从老少、美丑、男女等差异太过悬殊,其中又有冯云山与苏三娘两个伤号,如此大张旗鼓浩浩荡荡地开赴异地,一路之上目标过于打眼,极容易引来诸如李典元或者传说中的四大阎罗的注目和追杀!
为了掩人耳目李秀成设计了一出跑旱船的玄虚,将一大帮外人看来形形色色古古怪怪的人众统统藏在牛拉假船的船舱内,这才出现了让小镇居民惊得魂飞魄散的那一幕……
李上校为此行特地让大小美女替他搞了回“形象设计”。只见他头戴宝蓝大呢盘金圆帽,其上一朵点翠赤金玉兰内嵌大红宝石帽花,银线纬编帽结,金色生丝京八寸帽须。身穿淡青花式洋绉长衫,外套洋蓝呢面白板绫钉金桂子纽扣,上挂一乾绿翡翠龙圈。下着秋葵色洋绉面绸里夹套裤,足下登天青贡缎镶白羽二十八层毡底时式镶鞋。左手拇指带赤金杆翡翠扳指,右手拿一柄乌木双面洒金杭扇……他脸上的伤痂尽已落去,面色更显白皙,加之大小二娇用城里买来的行头一衬,俨然是一名贵气逼人的翩翩公子哥!
一行人进到茶店里分头坐定,估摸着约好的时间已近,就边喝茶边等待米面师爷所讲的那几个粮食行业巨头的到来。
人是分别进门的,不多不少整整四位,同传说下的“四大阎罗”人数正好相当!
照说李秀成他们这伙人形貌举止已经够古怪的了,谁知来的这四人比上校他们还怪异……
最先进来的是一位农夫,地地道道的农夫。
他穿着肥腿裤,无袖短褂已经被日积月累的汗水渍得泛黄,脚穿一双破烂不堪的草鞋,鞋上、小腿上都沾满了田间地头那种红泥巴,看样子显然是刚刚从水田里劳作回来,甚至连檫把脸洗洗身子都没顾上就急匆匆赶来!
那农夫肩上扛着一柄大锄头,比寻常的锄头大了一倍都不止,锄头上也挂着稀乎乎的红泥。
可这些都不奇怪,最奇怪的是这人脸上的表情!可以说他的这副表情集中了全人类有史以来所有的悲苦凄凉,让人一望之下即会产生说不清的怜悯与同情……
世界上原来还存在如此苦大愁深的人!李秀成心想。把他那张皱纹密布、愁眉不展的老脸拎到台上一亮相,想抹黑控诉哪个领导、哪届政府甚至哪种社会制度绝对是他妈的小菜一碟!
看他的脸色就象家里严重缺粮短米、全家人营养不良的凄惨相!
上校想不通这么一个人还来做什么粮食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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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古镇鬼船 4()
那农夫进门不讲话,郭松果献殷勤给他搬来的椅子他也不坐,就拉着一张苦瓜脸蹲在了墙角,自腰间掏出一只竹筒水烟呼溜溜吸得津津有味。''至于茶店里怎样的陈设,屋子里都有些什么样的人,好象通通和他扯不上关系……
就他娘的这副德行还出来卖粮?看他那令人辛酸的样子别人恨不得白送他几百斤粮米,好救济他赶紧回家为全家老少补一补!
李秀成笃定怀疑是那尖嘴猴腮的狗屁钱粮师爷在捣鬼,奶奶的,想随便找个贫下中农来糊弄你老子吗?
也许是看出了李秀成满眼的怀疑和不屑,那米面师爷马上陪着笑脸介绍道:
“这位杨员外是两广地区数一数二的大地主,他祖上客居东南近500年,家族有条祖训便是‘千好万好不如自家的地好’,所以这500多年后代子孙不停地买地,他们家族究竟有多少地,恐怕连杨员外自己也弄不清楚!这么说吧,从满仓镇出发,无论你朝东南西北哪个方向走,一天以内保正走不出他们老杨家的地界……”
在场的人不单是李秀成,几乎所有的人听了这话都大吃一惊!
天呐,这么多的地,每一年要打下多少粮食啊?
看来这个长相委琐的米面师爷对业务倒蛮熟,操弄米面粮谷一出手就弄来个大家伙!
着哇!真他娘的有性格!李秀成望着木那寡言的杨员外心里直想发笑。当了这么大的地主还保持着农民群众艰苦朴素的良好作风,比老子原先呆的那个社会的乡镇企业家低调多啦!
……
第二个到来的是一位神情高深莫测的阴阳先生。
全身玄色,长袍马褂,头带一顶油亮的瓜皮小帽,通身黑糊糊的仿佛来自于地下千百米深处的某个煤矿或者阴曹地府,总之阴森森的给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那人带着一副那个时代还并不多见的黑色墨镜,松松垮垮挂在鼻子尖上,两只眼睛却炯炯而幽深地从眼镜上方探射过来,似乎能看透在座每个人的五脏六腑!
只见他冷冷地向整个茶店扫视了一眼,几乎立刻就判定出李秀成是这伙人的首领,于是淡淡地朝他点了下头算是招呼。
他接过郭松果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小口,撮撮嘴唇叹道:“呜,云南普洱,好茶!不过新近到货的,味道淡了些……”
李秀成调侃地对他说:“这位大师看起来不但对喝茶有心得,道行也一定高深得很!不过在下包了这么个去处是要同几位朋友谈一笔买卖,好象不需要请个法师来给咱们降妖捉怪!”
那阴阳先生微微一笑回敬道:“小兄弟此言差矣!天地万物互有所依,许多看似毫不相干的事情,其实自有其本真暗自勾连。就比方说老弟你吧,表面来此地的用意是做些生意,然最终的结果焉知不是瓜田李下,被人疑为别有所图?常言讲相请莫如偶遇,既然能够有缘相遇,自是冥冥中自有天定!老弟的买卖谈得如何贫道不敢枉自猜度,但贫道却敢从面相推断出老弟眼下正命犯桃花,阴气过盛而阳元难以固本……恕贫道直言不讳,凶险,大大地凶险!”
“哦?是吗?”上校对这位阴阳先生兴趣大增,“大师且说来听听,老子愿闻其祥!”
那通体玄黑的阴阳先生放下茶杯,咄咄逼人的目光直向李秀成来:
“老弟在劫难逃,不出百日定会有血光之灾!”
李秀成听罢高声开怀大笑。
阴阳先生这番话若是讲给你们大清朝愚昧无知的子民来听,保管他们会心惊肉跳面如土色。可老子是他娘的什么人呀?在老子生活的那个时代就连火星都他妈的探测得审美疲劳了!老子经受了近二十年的系统辨证唯物教育,还怕你个装神弄鬼的神棍几句话在这里危言耸听?
他见小美女阿娇紧张得娇躯直抖,就悄悄捏一下她的手心以示抚慰。扭头又见大美人洪宣娇也皱起了眉头,便觉得自己的一番水磨工夫毕竟没有白费,看来小妮子还是很在意他老公我的!于是脑际里就滋生了一股不常见的柔情,凑到洪宣娇耳畔轻声细语道:
“别怕,我若是有了血光之灾,也不会牵连于你,你就改嫁给别人好了!”
这话虽说带有调侃玩笑的意味,但毕竟是二人自相识这几天来,第一次涉及双方的未来关系。洪宣娇的反应尽在李秀成的预料之中,两颊堆满了火烧云般的腮红,那瑰丽而诱人的颜色甚至一直烧到了她的耳根处……
万幸的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洪宣娇怕羞所以并不曾动用她那冰火神功,而改练分筋错骨手,险些将李秀成的一根小手指撇断!
那尖头猴腮的米面师爷发现李秀成与阴阳先生话不投机,忙岔开话题向李秀成解释道:
“这位莫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五行阴阳无所不通,风水流年无所不晓,至于掘井筑墓、开沟挖渠、春种秋收、庄稼旱蝗水患,请莫先生略加指点即可受益无穷……方圆千里的农户感谢莫先生指点迷津,甘愿把每家每年收成的一成孝敬莫先生。桂中一带盛传一句话,‘杨家地多,莫家米多!’所以凡是要买粮食的主顾首先想到的不是杨员外,而是阴阳罗盘莫大先生!”
奶奶的!千里方圆粮食总产量的一成,也就是百分之十左右该有多少?那数额准定大得吓人一跳!
有道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瞧不出这装神弄鬼的阴阳先生,居然也属于囤粮大户,正好是李秀成他们要找的大卖家!
李秀成和冯云山偷偷交换了一个眼色,彼此都暗自生出了欣悦之意。难得獐头鼠目的姓芈的师爷对粮米行当如此谙熟,而且交游这么广阔,真省去了他们自己不少闷头瞎撞的无用功。
阴阳莫先生谦逊地拱手道:“哎呀,芈兄谬赞谬赞啦!”
他从腰间抽出一只花花绿绿的罗盘,略加推演额头突然紧张得直冒冷汗尖叫:“天暌倾斜,煞星北聚,要出大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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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各逞其能1()
米面师爷见阴阳先生大惊失色忙问:“道长为何惊慌?”
那莫先生道:“买卖大宗粮米的生意,那两位竟然缺席未到?就算肥叔那老酒鬼醉得不醒人事来不了,随喜婆那疯婆子可是最爱凑热闹的,怎么也不曾听到她的动静?可别是出事被人暗害了吧?”
“这个么……”米面师爷正欲回话,忽听店门外传来一个爽朗的女人声音:
“道长就盼着我发生意外,今后你做生意便少了一个冤家对头对不对?”
就见门口处一花,一名笑咪咪的半老妇人立在了门外,肥肥白白的圆脸上挂着和善温暖的微笑,就仿佛人们惯常所见的那类邻家慈祥大妈。'。anshulou_'
莫先生笑道:“我琢磨呢,这么一大单粮食生意你婆子能轻易放过?哪一回你不跟我和杨员外争得个头破血流的?”
那婆子迈着颤悠悠的富态步进得店内,向所有人团团作了一圈罗圈揖,把在场的每个人都关照周全,又伸出胖胖的手掌亲切地拍了一下那闷葫芦似的杨员外的肩膀,这才走到李秀成面前盈盈一福说:
“早知道老芈经纪的是这样英武的小哥的生意,我随喜婆就当好好做些准备,免得怠慢了贵客!”
米面师爷凑在李秀成耳畔悄声将这婆子向他简略介绍——
说话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