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为皇[重生]-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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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王道:“喜从何来?”
定王大笑:“三弟竟是与咱们兄弟也要装傻么?阿远现下做了昭王。虽藩地还未建成,将士还未召集。然,既有名分,那黄口小儿又一心喜爱你那个儿子,还有甚事不成的?当真是恭喜,恭喜!”
显王如今也已经二十有六,在藩地待了四五年,人也成熟了不少,见状也恭喜道:“可不是?三哥福气了得,小弟却是怎么也不敢比的。”
敬王面上谦虚,只忧愁道:“却是不能这般说,毕竟,阿远已经被阿爹的一道旨意,过继在了大哥名下。”敬王说到此处,脸色却当真有些难看,片刻后才继续忧愁道,“我却连他一声阿爹,都担待不起了。”
定王显王却是道父子情深,且谢远的生母江氏犹在,其母子情分更深,如何能改?继续恭贺敬王。
敬王心中,其实也是这般想的。纵然他与谢远不是十分亲近,可是,那又如何呢?他终究是谢远的生父,谢远的生母江氏又一直在他身边。且还有谢若锦
敬王想到谢若锦,心中一凛。虽说孤鸿子道谢若锦是被孤魂野鬼附体,乱了心神,才会那般的胡言乱语,但是,敬王自家事自家知,他在仔仔细细拷问了谢若锦一番后,又听得谢若锦所说的话,虽有些不甚准确,譬如谢远封王之事,譬如江白被找寻回来,譬如其余诸多事情但是,谢若锦却还是有更多的事情却是说的极其准确。
尤其敬王记得谢若锦曾言:“儿尚且记得,前世阿远与阿念刚刚出生时,阿远大病了一场,身子极其虚弱,许久才好了。可是这一世里,阿远没有大病,却是一度气息全无。然而,三道震耳欲聋的响雷之后,阿远却是复又醒了过来。且这一世,阿远并未大病,只是观其行止,竟是比上一世还要聪慧的多,再观其性子,倒也不似前世时孝顺乖巧。儿心中便想,是否、是否是阿远壳子里被调换了人,才会导致这后面诸多事情的发生,儿旁的不怕,只怕阿远这一变,却是要令阿爹将来的皇位有变”
谢若锦的那番话,敬王心中惊涛骇浪之余,当然没有全信。
他只令人将谢若锦囚禁在地牢,又寻了一个和谢若锦有几分相似的女孩儿抹了脂粉,去假扮病重的谢若锦,想着过些时候,便让谢若锦直接“病逝”。而他自己,则是每每有空闲时,就开始逼问谢若锦所谓的“前世”之事。他本就是做过数年藩王之人,心思自然了得,这一问之下,便知谢若锦的话里七分真三分假。只怕谢远仍旧是谢远,之所以会比前世出色那许多,也只是因谢若锦初时携带的那些金银孤本,让谢远早早就跟着远山先生读书,才改了性子,也改了这后头诸多的事情。
敬王彼时想罢,自然是心头暴怒,想要对谢若锦出手,可惜孤鸿子却再次来劝,劝他谢若锦本性已移,再不是原来的谢若锦,该病逝了才是。
孤鸿子彼时说的,当然不是那个假的谢若锦,而是真的谢若锦。
然而敬王听罢,原本要杀谢若锦的心思却又淡了几分,心中对孤鸿子也开始疏远。最后,竟还是留下了谢若锦。
只是就算如此,这次万里奔丧,假的谢若锦在府中“病着”,且还是生的传染的病症,便不曾前来,敬王却是打算,这一次,就让谢若锦直接“病逝”才好。
敬王此刻正在发呆,就听定王忽而道:“阿远的嫡妻,自然该有三弟来定下,只是不知,阿远的侧妃,三弟可有想法?若三弟放心,不若便择了长姐那位唯一的庶女,给阿远做侧妃?论起年纪,倒也正当。”
显王暗道定王滑头,却也接着道:“是了,小弟家中王妃也有一个嫡出侄女,却也愿意给阿远做侧妃,三哥意下如何?”
敬王这才回过神来,只大笑两声,打哈哈道:“二哥四弟忘了,我还有个亲姐姐呢。阿姐已与我商定,待来年阿远出孝,便将闻笛许给阿远。至于侧妃闻笛骄纵些,怕是会不许咧。”
定王、显王暗骂一声,转念一想,却又都打上了殷王殷守的主意。
藩王么,也不只是谢远一个,不是么?
58。委屈()
这一厢,三王聚在一起,或商讨或试探,另一厢,昭王府中,敬王妃江氏终于有些紧张的独自过来。
先前江氏也是来过昭王府的,毕竟,就算过继了,谢远也是她生的,谢远私下里头,也还是唤她阿娘,而不是唤婶子的。
只是那时,她身边不是跟着谢念和她养着的两个小娘子,就是谢恭然、谢秋然,又或者是被那马氏歪缠着跟了来,江氏自进长安来,竟还不曾独自前来。
因而谢远瞧见江氏独自来了,身着一身月白色衣裳,面上早早被养出些肉来,身量丰腴却并不过胖,显见是一个被照看的很好的妇人。
可纵然如此,江氏面上的一丝忧愁还是被谢远看出来了。
谢远立刻笑道:“阿娘可是想儿了?若是想了,也该打发人来,让儿去见阿娘,何必劳动阿娘过来一趟?”
江氏听得谢远这一声“阿娘”,心中想,不管在外头怎么样,她的阿远认她,便也足矣。
于是只任由谢远扶着她的手臂往前走,侧头微微笑着打量谢远:“你这几日,怎么瞧着又瘦了些?之前我瞧你虽因先帝故去而伤心,但到底有藩地之事忙碌,倒也不至于太过伤心。怎的今日瞧来,阿娘的阿远,心中可是有事烦扰?”
谢远微微惊讶,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知晓,自己现下这模样,全然是被那个狼崽子给气得。
自那日他将殷守给赶走后,说是要自己好生思量几日,那狼崽子白日里便不说甚么,偶尔见到了他,也只做寻常。孰料到了晚间,那狼崽子却是想尽了各种法子往昭王府中钻,还愣是美其名曰要为他“暖床”。
二人自然甚么都没有发生,只是谢远却也不得不更加慎重的思索起他和殷守的关系来。
只是这诸多事情,自不好说与江氏听,于是只摇头笑道:“阿娘,我现下正与朝中诸臣争吵呢。虽说藩地是我的藩地,我要怎么处置,当然也是我的权力。可是,那朝臣多古板之辈,一听到我要招女兵,那些人,却也是要给我使些绊子。他们固然知晓此计根本妨碍不到我甚么,却也要恶心我一场。这才让我觉得厌烦。”顿了顿,又道,“不过,圣人自是偏向我的,我也至多是被恶心上一场罢了,其余诸事,自然还是由我自己做主,阿娘不必为我忧心,自该好生照顾好自己,让儿女在身边彩衣娱亲才是。”
江氏听罢,对谢远的担忧就少了几分,笑道:“你与秋然好了,我便知足了。”想了想,又道,“当然,你几个阿姐也该要好才是。”
谢远素来知晓江氏性子软绵无主见,自幼又是在这样的世间长大,还曾经因为没有生出儿子,而经历过诸多磨难,更以为自己是因这种缘故,而被丈夫当众舍弃,因此对江氏来说,无论任何时候,儿子,都要比女儿重要。
可是,在前几年里,谢云屏、谢寒尽、谢念几个因诸多事情,开始慢慢疏远江氏之后,江氏却又慢慢的想起了这几个女儿的好,那原本偏到底的心,竟也拉回来了一些,开始也将几个女儿也记挂在心中,却也是奇也怪哉,人之本性。
谢远道:“阿娘忘了,还有七娘和八娘呢?她们两个虽小,但能在阿娘身边逗阿娘开心,潋姨娘能在家务上位阿娘分忧,两位阿妹,我与阿姐们也是记在心里,阿娘也可多疼她们几分。毕竟,阿娘既费心养了她们,那便再多费一分心思,将她们彻底养熟,岂非更好?”
江氏闻言,若有所思。她之一生,未嫁时一味听从父兄,出嫁后便听夫君的话,待得夫君抛弃了她们后,江氏便想拿捏儿子,却不料儿子并不肯让她拿捏。待得如今,儿子长大了,且还有这等本事,拿到昭王之位――虽说已然过继出去,私下里也依旧认她,江氏便觉,她将来便可以听儿子的话了。
谢远见江氏听进去了他的话,便不再多言,只等着将江氏请入花厅,喝了半盏茶,才又问起江氏来意。
江氏端着茶盏的手就微微一抖。
谢远见状,微一皱眉:“可是阿娘在府中过得不快活?是那马氏又猖狂了?若当真如此,儿”
江氏却看一眼周围,见谢远将众人驱退,这才双目一红,清泪流下,抓着谢远的手道:“阿远,你三姐、你三姐她、她或许没了!”
说罢,更是泪流满面。om
纵然是她偏心,可是,谢若锦却仍旧是她的嫡亲女儿,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又陪了她这么多年,江氏心中,如何又当真能不惦念?
谢远怔住,良久才一面为江氏拭泪,一面镇定的道:“阿娘,您先冷静一些,再将事情说与儿听。若不然,有那个奴仆知道些的,让她们说与儿也是一样的。”
江氏只一味摇头哭泣,良久待哭够了,方才紧紧抓着谢远的手道:“就是前些时候,你四姐传信回来,说是六郎又病了一场,险险才救了回来,只是纵然如此,大夫也悄悄说与你四姐,六郎的身子,必是要好生养着,于功课之上,却不要过于严苛。你四姐信中与我想的一样,六郎已经是世子,知晓如何御下便是,于其他事上,还是再过二年,六郎身子再好些再说。你大姐也传信来,说是身子已经将养好了,没过多久,你大姐的公爹刚刚去世,又恰好能让她歇上三年,将来再生第二个儿子,便是生不出来,生个小娘子也是好的,但身子要紧,她决定再生一胎,便不再自己生了。你大姐也说,她也怕了,怕自己真的没了,几个儿女无人照料,几个弟妹无法惦念,宁可将来多弄些婢妾代她生子,却也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为先再然后,你三姐,便开始不对劲了。”
江氏又哭了一会,才接着道:“她平日里还会弹个琴,写个字的,心情好了还会教一教七娘,可是自那以后,她却每日只看着窗外,神神叨叨,不知再想些甚么。我只道她是年龄到了,既恨嫁又想要自己的孩子,便想岔了,便又请你阿爹为她择婿,还特特求了他,让他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该为她择一门夫婿身体健康的人家才是。结果、结果”江氏恨声道,“你阿爹面上答应的好好的,待又为你三姐择婿,择的却仍旧是一家病怏怏的人家,且还是一户寒门出身刚刚发家的军户!”
谢远了然。以谢若锦此时的年纪,还有“克死”了四任未婚夫的功绩,寻常人家,就算是想要冲喜的,也绝对不敢要她。反倒是军户出身的,倒是不太在意这些了。
“那一日,你阿爹令人来与我和你三姐说了那件事,你三姐就急急跑了出去见你阿爹。”江氏泣道,“当日你三姐就被你阿爹关了禁闭,说是谁也不许见,往日侍奉的人也都打发了出来。待到一个月后,你三姐就病了,还是会传染的病症。每隔上好几日,你阿爹才会让我去瞧一瞧她,还需是大部分时候隔着帘子说话。我那时就觉得不对。待到后来,我带着七娘过去瞧了她一眼,七娘回来便与我说,三娘变了,记性也不好了。我细细问过她,才知道七娘机灵,眼明心细,直接就瞧出了那榻上的女子掌心略微粗糙――那种粗糙,平常人瞧不出来,只觉并没有甚么。但七娘也好,三娘也罢,都是王府的小娘子,养的自是精细,只一眼再一摸,也就觉出不对来了。”
她忍不住继续哭道:“阿远,是我不对,是我害了三娘,是不是?是不是?”
谢远心中惊涛骇浪,良久才道:“阿娘且莫哭,再与我说说,那几日,三姐是如何不对劲的?自她被关禁闭时,阿爹神色如何?可是对阿娘说过甚么奇怪的话?还有外院之事,阿娘又知晓多少?潋姨娘呢?阿娘这次,不是带了潋姨娘来么?便让人往敬王府去,让潋姨娘带着三姐六郎他们过来府中,说是我这里有圣人新赏赐的几只孔雀,让他们来瞧个新鲜。”
江氏缓缓恢复过来,一面自拿着冰袋敷眼睛,一面慢慢回忆彼时不对劲的地方,一一说给谢远听。
另一头,谢远也令人回敬王府请了人来。
待到这一日傍晚,谢远才亲自送了人回去。
江氏的眼睛已经敷好了,虽还有些肿,却也正常――自己生的儿子被过继了,难过一些,不也正常么?
待到了敬王府门口,恰好敬王也带着些微的酒意回来,眯眼瞧见了谢远送江氏他们回来,微微顿住,坐在马上,道:“怎么去了这么多人?”
谢远却不能不下马,答道:“回三皇叔,家里有圣人赏赐下的孔雀,见阿娘来看我,便又请了阿姐和弟妹过去,也算是看个新鲜。”
敬王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