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1934-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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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并不是他先前所想的合步条约之一部。
财政部长孔祥熙、交通部长朱家骅、税警总团总团长温应星、第四团团长孙立人技术课长顾行云、洋顾问施泰因把长桌一侧排得满满当当,与古德里安上校领衔的合步楼代表团详细约定了海运交货时间与派出技术检测人员的细则。顾行云额外留了心,把外装甲用于固定的小钩凹槽尽数抹去,这才将扣除陶瓷装甲的完本资料交到古德里安手中。
古德里安显是有备而来,他给合步楼带来了德国国防部的特别拨款,原本想借这单生意大赚一笔的中间商总算没沦落到亏本吐血的田地,咬牙签了白菜价的贱卖合同。
孔祥熙瞅着那近乎白送的价目,眼角带了深意的笑纹延入鬓发。
昨夜唐邵明辗转再三带给他的消息果然不是信口开河,这小子不知做了什么手脚,居然拿下他磨碎嘴皮都没砍下的好价钱。财政部与军政部划下的拨款有十万美元之巨,孔祥熙先行截下两成特别费以备机动,原本还担心有眼红者跑去蒋校长那里放黑枪,这一回事情却是办得出乎意料地圆满。
一单买卖一夜之间蓦然生出变数,寥寥八万美金便教税警总团拿到足以组建两个德制大坦克营(注1)的主要装备,这种怪事自他担当财长以来还从未见过,便是当年宋子文在任时也没咬着这等喷香馅饼。
孔令俊被孔祥熙惯得脾气大过天,但她说的话却未必总是没谱。她一口咬定当年在孔家蹲了三年的瑟缩小子变了个人。孔祥熙看在眼里,一副软柿子模样的小家伙如今办起事来滴水不漏,居然哄得孙立人等人事事依他。
一号战车的大半调校资料扣在顾行云一人手里,孔祥熙事前听都不曾听过,更罔论看过。他心道这小狐狸看着唯诺老实,实则面善心黑是个喜欢留手的,若是翅膀硬了,指不定比那老奸巨猾的唐生智还能扑腾。魏将军归国在即,他必须出手了。
孔祥熙拿定主意,当天就趁热打铁与合步楼约了下次易货合同(注2)的会谈时间,旋即撇下温应星等人径自去了军校后院的校长官邸。他的私车缓缓驶进憩庐门廊,在座北朝南的红楼门口与军事委员会新聘的高参蒋百里匆匆打了照面。他余光瞥见蒋百里捏着一封信函收进包里,没有多想。
孔祥熙想要抽调唐邵明去税警总团协理战车营的请求未获应允。
算计精明的哈哈孔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一身戎装的蒋校长刚刚与蒋百里结束两小时的闭门长谈,思虑再三签下了新的委任状给魏将军。
若说现任顾问团长塞将军的性子温和沉静,那么魏将军就完全称得上桀骜火爆。这些年魏将军对中央军的批评甚是严苛,曾多次当面顶撞蒋校长,个性耿直极不讨喜。但无论是中原大战、铁桶围剿还是八一三血战,魏将军都立下了汗马功劳。
蒋校长虽不喜欢他,却也不得不欣赏魏采尔的规划布局与实战经验,本想将具体事务之操办继续托付予他,而把全面的军政外交之筹划交予塞将军,怎奈三个月前塞将军的船刚到上海,魏将军就愤然请辞,仿佛一天也不愿多待,蒋校长只得应允。
但魏将军似乎注定没这么轻易撂下摊子。
登船前一天,他突然发了胃病未能走成,养病之时随意看了几份军校教员的讲义。魏将军做事容不得丝毫纰漏,看着手头谬误颇多的教案,竟然激起了强行撇去的责任心,临时拍板多留些时日,把最后那点事情理顺再走。
及至后来,又忍不住拾起了装甲兵团的旧摊子,却见到行将隐退之际新收的中国副官把一件件刁难似的任务尽数扛下。
魏将军从没见过唐邵明跟那些青年学生一样慷慨激昂的时候,有时甚至恨他根本就是个毫不担忧家国命途的麻木看客;但他也亲眼所见,这个好像总是贪图安逸的青年除却从无纰漏的工作,已经默不作声学会了格斗打枪推演兵棋,靠着每天只睡四小时啃下了军校生一年才念得完的讲义,活像个上紧发条的疯子。
魏将军摇摆了,他觉得自己看不透的似乎不止这一件。
他狠心给自己定下个期限,待到税警总团的六周调校结束,便是他真正放手离开之时。
但唐邵明引来了古德里安,用一套几乎掀翻整个柏林军械署的图纸召来了这架冒险跨越苏军领空的飞机,再生变故。
昨夜魏将军的语气神态让唐邵明生出一丝直觉,此时魏将军归国的态度并不坚决。他分明还有牵挂,他不甘心。于是唐邵明不论是出自公心私心都决意费尽曲折地试上一回。
老天助他。唐邵明托对了人,这请愿跟着唐生智的故旧搭上了国府军事委员会的顺风车,直递到蒋中正的官邸里。
两个姓蒋的同宗再度达成了公识。
无论是用来平定赤匪,还是解决无法避免的中日冲突,让中央军在遵照塞克特的建议调整师团建制的同时,借税警总团这一财政部直属武装添置装甲车辆的烟雾弹,暗地里为中央军装甲部队的组建打下基础,日后再另行调配并入教导总队或卫戍京畿的三十六、八十七或八十八师,于中央军力提升之利处自不必赘述。
蒋百里虽与唐生智交好助其倒蒋,还曾为这事被关进过大牢,架空职权外放去日本(注3),但这位个性豁达的老军人还是掂得起外侮私怨的轻重,呕心沥血地拟就国防计划以备中日之战。
蒋校长思忖许久,终于压下心中对魏将军这块硬骨头的芥蒂,提笔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挽留信,与那印鉴红泥尚未干透的委任状一道,教蒋百里亲自带去。他也头一次婉拒了一向敬重的塞将军的私人请求,原封不动地留下魏将军的班底不变更。
孔祥熙刚与他说了下午签下八十辆坦克的消息,蒋校长便冷着脸放下盛了白水的茶碗,生生把一句“娘希匹”压进喉咙。“八十辆,凑得出两个装甲营!庸之(注4),十万美元的预算,你超了多少?”国府军费并不宽裕,塞将军给出的预购额仅有十六辆,蒋校长听得这超出四倍的数字,心下立时一沉。
“省了两万。”孔祥熙笑得温和,透过擦得洁净锃亮的玳瑁眼镜看着满面严肃的蒋校长。
作者有话要说:注:
1 二次大战期间德军装甲师采用大师编制,一般人数在15000人以上,最大的超编师接近30000人。苏军则采用小师编制,一个坦克师人数在5000…8000人左右,无炮兵支援,仅有少数步兵搭载坦克作战,战斗力较弱。德军的装备齐全的重坦克营编制在1500…2000人左右,配备坦克与坦克歼击车50…60辆,得益于军制合成化水平,在对苏联作战中往往以一挡十,防御战中可抵挡苏军一个坦克师的攻击。
2 1934年8月23日,国府与军方背景的合步楼公司在庐山牯岭签下《中德原材料及农产品与工业及其他产品互换条约》,开始用钨砂、锰砂等战略性原料与农产品换取德国的工业产品,这一回才是真正的合步楼条约。
3 蒋百里曾支持唐生智起兵倒蒋。彼时蒋家中有一无线电台,而唐办公室被搜出密码本,蒋中正下令追捕之,民国十九年关入南京三元巷军法处看守所。蒋中正忌其保定军校门生甚多恐生兵变,未杀之,两年后两人和解。
4 庸之:孔祥熙的字。
87第八十六章 拜师宴(上)()
蒋校长眼里现出不易察觉的诧异;依旧警惕问道:“他们提了什么条件?”
“没有。”孔祥熙将签好的合同奉上;蒋校长仔仔细细看完每一个字,这才信了,嘴里喃喃道:“嗯;好。是魏采尔促成?”
孔祥熙点了点头;见缝插针直切主题:“此事办得顺利;多亏魏将军选了一个姓唐的副官到税警总团协理此事。几张图纸教德国人红了眼睛,最后合步楼痛快让出二十几万美元的差价,比先前买的摩托还便宜。”
“是个中尉?”蒋校长显然听说过这个名字。
“此人是唐生智次子;五月底入了德军编制。”孔祥熙闻言一顿,还是把包里早就备好的档案呈上,“七年前(注1)唐生智曾经把他抵在我家中。”
蒋校长听孔祥熙这般说;满面舒展神色却是一敛。
民国十六年底,唐生智败退湖南后曾一度与蒋军联合,为表诚意把年仅十二岁的唐邵明送到孔家为质。只可惜在这位笃信佛教的湖南将军眼中,争夺天下远比他儿子身家性命重要。过不几日,脸照翻,仗照打。
宋霭龄见唐邵明跟惊弓之鸟似的比她女儿还要听话乖巧,甚是不忍,待蒋校长要毙他泄愤之时挺身而出求了情,方才保全他一条小命。
“唐生智手耗光了手下的兵,如今再无翻身之望,传闻与两个儿子也是罅隙颇多。长子念过黄埔,现下在教导总队做营副;次子修的是机械科,在魏采尔身边听差,古德里安上校特地点名要见的就是他。”孔祥与蒋校长说了自个的想法:既然唐生智的儿子可用,又因身份受制不堪大用,那么魏将军走后不若把他调入税警总团当个没有实权的技术官,上上下下把他压着看着,既能教他继续为党国效力,又不会沾染军政惹出乱子。
“庸之,你是今天第三个提到唐中尉的人。刚刚塞克特将军亲自打了电话,说古德里安恐怕要召此人同返柏林,故欲将其调到总顾问室听用。一个入伍不到两月的中尉能受到塞将军如此重视,定有不寻常之处。”蒋校长没有强硬回绝,只撂下这么一句,“不过魏采尔暂且不宜归国,他的副官也动不得。”
塞将军甚受蒋校长倚重,又与唐邵明同是德国国防军中人士,刨墙挖角孔祥熙自然不是对手。不过教他大跌眼镜的是,先前已受到德军顾问团内部与国府军政大员强烈排挤的魏将军递过辞呈居然还会继续留守。
蒋校长打发了欲言又止的孔祥熙,敲着搁在膝上的卷宗合上眼皮。过不多会,侍从室的人凑过来报称:“委座,二公子的电话。”
侍从官口中的二公子自然就是年方十八的蒋纬国。他自小跟在养母姚氏身边长大,性子外放活泼,恰逢暑假也时常从苏州打电话来给他父亲请安。
蒋校长也跟触龙似的打心底偏幼子,时时过问课业生活,然这会实在分不出心思与他畅叙家常,只面无表情地抬抬手指,聚着精神继续琢磨那不知是馅饼还是陷阱的合同。
侍从官会意,刚待离去却听得一声且慢。蒋校长依旧盯着手中档案,再开口已带了几分温和:“告知纬国,业精于勤荒于嬉,便是暑假也不得成日与同窗小友厮混。这两日就教他动身进京,见一位新聘的洋文教师。”
唐邵明望穿秋水也没等到他大哥半句回话,晚上背书不免心猿意马,猜度那位主官究竟走是留。
魏将军一如往常地赏罚分明,见他没什么知觉就做完了二百伏地挺身,不免生出皮厚扎不出血的惋惜,随即琢磨出拳拳到肉的新花样,加赏八百正步教他去院子里踢。
梅副官端了一盘西瓜跟出去,坐在门廊上瞧着唐邵明遭难,不忘一板一眼地给他记数。
德式正步每下都得绷直了腿踢足九十度,膝头只要弯那么一点,监工梅副官就倒数回去。
唐邵明好容易捱到头,拖着没了知觉的腿去与梅副官商量,求他将每周三次的近身格斗拖到明日。梅副官不为所动,擦了满嘴的瓜汁随手一拳挥到他面门。
唐邵明根本不理那什么直拳勾拳,趁着梅副官没使出全力一招狗熊抱树猛扑过去,将梅副官按到地上狠狠压着,任他又踢又打死不松手,搏斗中碰翻了搁在石凳上的一盆玫瑰花儿。
梅副官见他这般混赖打法,居然停了挣扎,瞄了一眼摔得脑浆迸裂的红花儿,低声道:“快起来,不练了!”
“兵者诡道,能赢就行。”唐邵明来了兴致,反倒不肯让梅副官遂心,“我累了,练不动。你尽职,就躺在蚊虫堆里陪我。”
梅副官的单薄眼皮抖了抖,紧张的神色中带着一丝狡黠,又混着点同情,拍着他肩膀低声道:“往后看,有人。”
唐邵明眼都不眨,气定神闲地把梅副官压着:“你想说魏将军就在我后面是罢。”
梅副官点点头。
“魏将军老得很,没什么好瞧。不如看你。”唐邵明歪着嘴笑得奸诈,“将军早睡下了。想诓我,你最好换个路数。”
梅副官神情古怪,咬着嘴憋得满脸通红。
“装得挺像,嗯,牙再抖两下。”唐邵明悠闲看着,给他耐心提点。
这两人谁也不肯退让,就这么直勾勾地相互瞪着。
唐邵明与梅副官对峙许久,渐渐觉到背后凉丝丝的穿堂风似乎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