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流芳-第2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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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叶大人的婚事老奴听说暂停了”
“什么!暂停了?究竟是何缘故!”赵构一听这话,顿时略微惊讶的挺直了身子。
内侍太监支支吾吾道:“老奴也不清楚,陛下”
“让他进来吧!”
赵构摆了摆手示意内侍去传口谕,他知道从身边的太监身上是问不出什么结果的。所以方才还挺直的身子,又再次缓缓地躺了下去。
不多时,孝宗赵昚便轻步走进了这座花园。
来到近前,先是十分恭敬的向赵构施了一礼:“元永给父皇请安了!”
赵昚以父子之礼,以自己的字自称,足以表示他对这位名义父亲的尊重。
“坐吧!”赵构没有睁开双目,依旧在躺椅上优哉游哉的晃悠着。
“是!”
待赵昚入座之后,赵构这才微微睁开双目问道:“元永,今日可是我那乖孙儿的大婚之日,你身为主持大婚之人,怎么有闲暇到我这里来了?”
“回父皇的话,至于叶宇的婚事,因为期间生了变故,故此”
“有什么变故能越过婚姻大事?这件婚事可是你与福王亲自定下的,如今你当众搁置婚期,你有没有考虑过此事的后果!?”
“元永考虑过”
“考虑过?皇儿你既然考虑过,为何还要做出这等有失君威的事情!?先是恭王在当年大婚之时陷害于他,致使美好的婚姻成了泡影!”
“如今时过经年,叶宇再次成婚,却是你有意阻挠这次大婚。朕今日就想知道,你们父子二人先后阻拦叶宇成婚意欲何为!他是朕亲自认下的干孙儿,皇儿你如此行径,究竟有没有将朕放在眼里?”
赵构说到情绪激动之时,竟不由得有些气喘。
叶宇虽然只是赵构无意认下的干孙儿,但是由于他与叶宇接触很深,所以这份感情远比赵昚以及孙儿庆王赵恺、恭王赵惇深厚。
帝王家最是无情,别说坐在面前的赵昚不是他赵构的亲子,就算是亲身骨肉也不见得有多亲。
这就是皇家子嗣的悲哀之处,历史的长河之中,大多数的帝王子嗣都有几十个,甚至到了皇帝老死的哪一天,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究竟长什么样子。
唯一能够记住的,或许只有那一串串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
因为皇权,使得人与人之间变得生疏与拘束,而退居在德寿宫的晚年赵构,其实所缺乏的就是这种珍贵的亲情。
皇宫大内所有人对他都是唯唯诺诺,唯有叶宇在恭敬之余,给他一种少有的亲情与温馨。每逢有叶宇来到德寿宫,就能听到了他赵构的笑语之声。
所以在如今赵构的心里,是十分的喜欢叶宇这个孙儿。也正因为如此,才容不得叶宇受半分委屈。
被赵构劈头盖脸的一通臭骂,孝宗赵昚心中却是极度地委屈,心说这什么事请也不能全怪我啊,我亲生儿子要结婚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有意的阻止呢?
心里是极度地委屈,但脸上却是神情郑重道:“父皇,此事确实是元永处理不当,不过此次婚事暂时搁置,其实是有原因的”
赵昚的话音刚落,内侍刘武岳便直接将函文呈到了面前。
自从梁珂当初参与谋逆,被孤狼一刀劈死之后,这空出的职位就直接由刘武岳担任。
当年的刘武岳还只是一个四处奔波的传旨太监,如今短短几年之内登上了内务府最高职务,倒也是羡煞了不少人。
赵昚接过函文,随后恭敬地递于赵构:“父皇,这是金帝完颜雍送来的函文,说是要与我大宋联姻,而这联姻的对象指明了人选,就是叶宇”
“哦?还有这等事情?”
赵构闻听金国二字,原本还算威严的神情顿时有了一丝凝重。由此可见这金国二字,在赵构的心理留有下来不可磨灭的烙印。
待赵构打开函文通览一遍之后,神色怪异的捻须自语道:“姻缘玉佩?”
“父皇莫非知晓这玉佩的来历?”
赵昚的急切心情,赵构倒是没有过于在意,而是转移话题问道:“宇儿真的有这姻缘玉佩?”
“正是!父皇请过目!”赵昚说着就从衣袖中取出了那枚玉佩,呈到了赵构的面前。
而当赵构看到那枚刻着希字的玉佩,竟然陷入了短暂的失神,随即紧紧的握住那枚玉佩,深吸一口气自语道:“没想到啊,朕真的没有想到”
“父皇”
“难怪宇儿书画双绝,朕早该想到了,若非他王希孟这等奇人真传,又岂会成就这等佳徒”
“父皇,方才在御书房中,叶卿家也讲述了自身师承王希孟,而且其师离世之时将玉佩留传与他,并且严令将来不许在任何人面前说出师承一事!如今若不是事情重大,以及群臣的诸多逼迫,相信他也不会说出此事”
第406章 故事仅仅才开始()
其实赵昚这是替叶宇说话,因为从方才赵构的诸多反应来看,赵昚心中已然猜测这件事定与皇家有关,况且那玉佩上雕饰的纹理,明显只有皇家才会专用。
所以无论这件未知的事情是好是坏,赵昚都不想让叶宇卷入其中。
“怎么,他去世了?”赵构倒是没有赵昚考虑的多,而是在听到王希孟的死讯之后,平静的脸上露出了少许的惊愕。
见赵昚点了点头,赵构微微地叹了口气,惋惜自语道:“岁月不饶人啊,连朕都快到七旬的人了,他要是活着也应该七十有三了!”
赵构说着便用他那干枯的手,从怀里取出一枚玉佩,这枚玉佩当放在石桌上的时候,竟然与之前那枚玉佩的质地几乎一模一样。
当赵昚看到赵构怀里的那块玉佩,顿时就恍然明白,为什么自己此前一直觉得叶宇的玉佩眼熟,原来在赵构的身上也有一块。
当年他在皇宫当太子的时候,曾经倒是见过赵构身上的玉佩,所以有些印象也是正常不过的。
不过若是细弱观察之下,两枚玉佩却是有着细微的不同。
“父皇,这究竟是”
“你是想知道这玉佩的来由?”
“正是,既然父皇有此类似玉佩,这当属我皇家之物,流落民间倒是可以理解,但为何会出现在金国皇室?”
“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朕会慢慢告诉你,先说说你对此次联姻的看法吧”赵构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便故意的转移到了联姻之事上。
赵昚在一旁自然是看清楚,自己的这个父亲是故意的隐瞒着什么。
但人的内心秘密,除非对方想说给你听,否则纵使你如何逼迫也没有用,甚至有可能适得其反说出半真半假的答案。
所以赵昚也就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过于纠结,而是回应道:“以孩儿的意思,是打算促成这联姻之事,福王那里可以退而求次,让其义女嫁于叶宇为侧室”
“嗯,这个处理方式很好,既顾全了两国的邦交友谊,又不让福王那里有机可乘!”
“怎么,父皇也觉得福王他”
赵构神秘自在的笑了:“朕虽说已经不理朝政,但观人、用人尚有不少心得。什么样的人能用,什么样的人不能用,若是连这一点都看不透,岂不是真的昏庸无能了?”
“孩儿并无此意,父皇”
赵昚正要慌忙解释,却被赵构挥手予以打断:“不必惊慌,朕只是说说罢了。你比朕有作为,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论及观人识人,你还有诸多要学!”
“孩儿谨记!”
“福王这孩子,从小就卓傲不群,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他外柔内阴心智不良,而你却是恰恰相反,你外在刚毅却心中多有仁慈”
“这是你的长处,所以这些年来我大宋虽偏安于南方,却是国泰民安颇具繁荣但这也是你的短处,身为帝王者,仁慈是最不能要的!”
“父皇,您是让孩儿”
赵构随即双目微眯,在躺椅上晃了晃,自言自语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你自己残忍,今日你放过了他,将来你就要为今日的失策,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朕当年杀了岳飞,你之后为其平反,这就是一张一弛的帝王权术。因为只有如此,你登基之时,才会得到文臣武将的忠诚!”
“当年岳飞曾救过朕的性命,但相对我赵氏江山来说,一切都是微不足道!但凡有一丝一毫威胁到你的皇位时,你都要将其扼杀于细微之处!”
听了赵构以岳飞作为比喻的话,赵昚神色凝重道:“孩儿明白了!此事孩儿定会妥善处理,不过关于联姻之事,叶卿家并未有答应”
“什么?他不答应?”
“正是”赵昚随后就关于叶宇辞官一事,大致的向赵构讲述了一遍。
赵构在听了这番讲述之后,不仅没有雷霆大怒反而爽朗的笑了起来:“这孩子,真是有股子倔脾气,不过这孩子说的也不无道理,我大宋虽说军事不如金国,但也不能任由他们摆布!”
“孩儿也正有此意,此事须得妥善处理,不可让金主完颜雍以为我大宋好欺!”
“这些朕可管不着,不过关于姻缘玉佩之事,切不可与外人提及!”赵构说完这些话,便阖上了双目,悠哉悠哉的晃动着躺椅,似乎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赵构的生活习惯,孝宗赵昚自然是十分的清楚,他知道这是要结束通话的意思。
于是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起身恭敬地向赵构行了一礼,这才放轻步子离开了花园,悄然地走出了德寿宫。
等到孝宗赵昚离开不久,似乎已经睡着的赵构突然缓缓睁开双目,神色迷离的望着天空,自言自语道:“这么多年,他不在了,你是否还在人世?”
说完这些,赵构又缓缓的阖上双目,一阵清风吹过带着阵阵花香,时光仿佛回到了五十年前,过了许久,赵构那里安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但是闭合双目的干涸眼角,却流下了两行泪水
因为宋金突然联姻之事,一时间成了朝野上下的热门话题。
尤其是叶宇主动辞官在家,并且有皇宫禁军进行隔离,这一系列的突变,使得这件事情出现了日趋激化的状态。
本来两国联姻才是朝野上下的焦点,如今经过叶宇这番一闹,立刻使得这件事情愈发地不可收拾。
一次小小的联姻之事,不知暗含了多少玄机一次小小的临安京城,又不知暗流涌动了多少势力。
究竟这一次的宋金联姻,是真如表面那般简单直接,还是其中暗藏着诸多不为人知的阴谋诡计,这些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知道
因为一切都来得太突然,来得让人有些措手不及。叶宇此次急流勇退,如此反常之举动,究竟又是意欲何为?
这并没有告一段落,更不是所谓的结束。
而是,故事才刚刚开始
请读下一卷:烽火狼烟
第407章 有猪一样的队友()
虞府之中,蒋芾在书房里陪着虞允文品茗对弈,几番落子之后,布局排列都是头尾难顾,由此可见此刻蒋芾心不在焉。
而虞允文则是全神贯注地看着桌案上的棋局,清闲的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落子。
“蒋老弟,你来寻老夫对弈,可不能如此的心浮气躁,你看看,再这样下去,你可就输喽”虞允文随即落下一子,直接切断了蒋芾的棋势。
蒋芾一听这话顿时像吃了火药,直接将手里的棋子丢在了棋罐里,没好气的调侃道:“虞兄,你是真的心安理得,还是故意伪装给蒋某人看的?”
“哦?老弟为何如此说?”
“今日在御书房中,那叶宇直接脱了官服、掷官帽,撂了挑子直接辞官,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那蒋老弟觉得,虞某又什么要说的?当时你不是也看到了,虞某上前出言进谏,竟被陛下直接斥回碰了一鼻灰”
蒋芾一听这话脸就拉了下来,气息不顺道:“就是因为如此,蒋某才来与你商议,这件事情可不能轻而待之!他若是离开朝堂,我们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蒋老弟,你觉得时至今日的局势,陛下能让叶宇辞官回乡?”
“这个当然不会,不过叶宇这小子的倔脾气是不是”
“哈哈哈!”
蒋芾见虞允文突然大笑起来,于是疑惑地问:“虞兄,因何发笑?”
“他这次倔脾气可是倔得恰到好处,我们可不能放过这次机会,蒋老弟,我们的机会来了!”
“机会?虞兄的意思是”
“他这一个倔脾气,其实是在给我们出难题。不过,我们也应该做些事情了”
蒋芾久经世故于官场,所以稍稍一点拨就顿时恍然:“原来如此,我们是该做一些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