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流芳-第2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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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深吸了口气,随后郑重道:“陛下,此事乃是因微臣而起,故而微臣认为此事”
话说到这里,叶宇能明显的感受到这御书房里的气氛瞬间凝滞,而且有无数双耳朵正在等着他接下来的决定。
“微臣认为这乃是金国的一厢情愿,联姻之事纯属是有意向陛下挑衅,众所周知陛下已经赐婚微臣与永安郡主,若是因为金主的一道函文而朝令夕改,岂不是说陛下”
“说!”
“自甘于下,屈辱称臣!”
短短八个字,叶宇说的是极为艰难,因为他知道说出这句话,将会换来风暴般的雷霆之怒!
果然不出叶宇所料,这句话刚说完,孝宗赵昚就霍然站了起来,暴起地青筋足以表示此刻赵昚内心的愤怒。
“陛下,微臣认为叶尚书所言有理,此事决不可任由金人摆布,若是在此事上做出了让步,岂不是说我堂堂大宋,一个臣子的婚姻嫁娶都要受金人摆布?”
蒋芾此刻的神情十分的激昂,言词也是极为犀利。因此这些话一经说出,其余几名主战派的大臣们,也都纷纷出列附议。
蒋芾的话音刚落不久,缓过劲来的曾迪却反驳道:“蒋大人此言差矣,因为一个人的婚姻之事,而使得边关再起战火,如此行径岂不是过于自私了?”
“哼!人若无尊严尚存,又谈何私与不私?”
“本可以两国和平交好,为何要再起兵戈生灵涂炭?蒋大人此番意图,不过是为了一己之私,而让天下百姓为之受苦,试问蒋大人,你又于心何忍?”
虞允文听了曾迪的这番说辞,于是不悦的接过话:“金人欺压我大宋子民久矣,难道这种委曲求全的奴性,曾大人不觉得可耻,反而引以为荣乎?”
“虞相此言过片面,曾大人所言其实并无不妥,如今我大宋国泰安定,若是因为某个人的一件婚姻之事而妄动战火,这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张说在叶宇那里吃尽了窝囊气,所以也只有将这股憋闷之气撒在了虞允文身上:“再者而言,若是能够促进两国邦交之事,难道不是一大善事?”
“张大人此言谬论”
“哼!是否谬论诸位心知肚明,当年还不是斗志昂扬,最后却落了个惨败退兵?”
“你!”
“”
方才还安静地御书房里,又一次因为两方的意见不合再起纷争。
这样的情况对于孝宗赵昚而言,其实并不陌生,当年决定北伐的时候,朝堂上的争论要比当下还要激烈。
当年他是顶住了所有的压力,力挺主战派的虞允文进行北伐,但是结果却是很不尽人意,反而后来成了主和派茶余饭后的谈资。
每每谈到这种强硬的事情时,这些人总会将当年之事搬上台面,这一直让孝宗赵昚很是无语。
不过这种场合对于叶宇而言倒是第一次遇到,听着双方此起彼伏的口水战,叶宇是彻底地屏蔽了所有人,因为他实在是听不下去这种狗咬狗的言论。
福王赵琢是久不在朝堂,所以对于这样的场合也是第一次见到。
见众人纷纷扰扰不成体统,他就生硬的轻咳了一声:“诸位若是争论完了,是否听本王一句?”
作为当今大宋最具权势的王爷,说起话来当然自有一番威信,所以纷扰的御书房里,随后便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陛下,以臣之见,陛下乃是天子,此事应由陛下乾纲独断!”
福王赵琢这句话说了等于没说,孝宗赵昚若是能够乾纲独断的话,还用在这里听着众人瞎嚷嚷吗?
但是有心人都会看得出,这是福王赵琢故意将了孝宗一军。赵琢就是要看看在这种情况下,孝宗赵昚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
“朕”此时此刻的孝宗赵昚还真是犯了难,因为这件事情无论如何决定,都不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见自己父皇不知该如何回应,庆王赵恺就开口解围道:“皇叔,以侄儿之愚见,不如就暂且应下金人的联姻之事,古语有三妻四妾之说,以四弟之身份,不如”
“皇侄的意思是,要让本王的义女屈居一个侧室?”
“皇叔,那柳芊羽不过是民间女子,且只是一个赐封的郡主,而金人联姻的却是公主。所以小侄的愚见,让堂义妹作为四弟的侧室也不算委屈”
其实庆王赵恺的这个提议,这也是孝宗赵昚的心中所想,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和平的结解决问题!
不过这个提议却不能由他赵昚去说,毕竟他自己答应福王赵琢的婚事在前。
所以面对福王赵琢,孝宗赵昚是处于理亏的境地。
“朕觉得”
而就在孝宗赵昚准备借坡下驴,顺势接纳庆王的提议时,一直没有言语的叶宇,却突然开了口:“陛下,微臣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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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惹不起却躲得起()
叶宇的这句话声音虽然不大,却是让原本平和的气氛再次凝滞。
孝宗赵昚双眉紧锁的看着叶宇,心中的情绪极为复杂,心说这个时候你就不能少添点乱子?
其余众人也是对叶宇的态度表示不解,因为这个提议对于叶宇本人来说也是极为有利的。要知道同时娶公主、郡主本身就是不合乎礼法,如今这种特殊情况之下有此殊荣,其实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可在这种情况下,叶宇竟然不同意这个决定,别说是群臣不明白缘由,就是连福王赵琢都觉得有些难以揣测。
而叶宇面对众人的灼灼目光浑然无视,依旧是保持着原有的镇定姿态。
“叶宇,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回禀陛下,微臣不同意!”叶宇没有去过多的解释,而是单纯性的重复了之前的说过的话。
“理由!”
“理由有三!”
“说!”孝宗赵昚面带愠怒之色,显然对叶宇此刻横插一脚很是不满。
“其一,但凡诸事皆有先后之分,陛下亲自赐婚在前,若是因为两国之事而食言,陛下失信于福王爷是失信于天下才是大!”
挑事!这绝对是挑事,故意的煽风点火!
孝宗赵昚强压怒火的瞪了叶宇一眼,心说你真是朕的好皇儿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朕正为这件事情而抹不开面子,你可倒好直接进行火上浇油!
一旁的福王赵琢虽然不是个容易冲动的人,但是听了叶宇这句话也是频频点头,在这件事情上叶宇能有维护他的颜面,这让福王赵琢对这个女婿还是很欣慰的。
“其二,此事若是金主诚信与之联姻,定然是早会与陛下商议。如今却在微臣大婚、陛下亲临主持之时传达这道函文,陛下,您是有为之君,应该看得出这是金主的试探,试探您”
后面的话,叶宇还是选择性的省略了,所谓君心难测还是小心为好。
“其三,此事既是国事,也是微臣的家事,微臣愿意娶何人,不愿意娶何人,这一切乃是微臣一人之事,还请陛下莫要为难微臣!”
叶宇缓缓道出三点理由,所有人的目光也有从叶宇的身上挪开,随后全部聚集在了孝宗赵昚的身上。
“这就是你说的三个理由?”
“是!”
“你的家事?”
“呃是!”叶宇虽然低着头,但是听着前方传来赵昚低沉地声音,却让他感到莫名的压力。
“混账!是国事还是家事,还轮不到你妄加置论!”孝宗赵昚当众拍案而起,终于展现了他身为帝王的凌厉一面。
孝宗赵昚话应刚落,虞允文便出列替叶宇说话:“陛下,叶大人三点理由虽有不当之处,但也不是没有道理,还请陛下暂息雷霆之怒,切不可伤了龙体!”
“虞大人所言极是,气大伤身,陛下切勿因此伤了身子”
张说跟着虞允文说着关切之语,随后当众面斥叶宇:“叶宇,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如此目无君上,触怒龙颜乃是忤逆之举,你可知罪!”
“还轮不到你来训斥叶某!”叶宇冷冷回了张说一句,那眼神冷厉的似乎可以杀人。
“你!”
张说正要出言斥责,然而叶宇已经一撩官袍跪了下来:“微臣触怒龙言实乃有罪,然此事微臣绝不改初衷,若是陛下执意要让微臣向金人委曲求全,微臣宁死不从!”
“叶宇,你这是逼朕?”叶宇的这番举动,倒是让孝宗赵昚也是一怔,他是没有想到叶宇对这件事会如此决绝。
“微臣不敢,陛下之于微臣,既是君,又是父,岂敢以逼迫而忤逆之”
叶宇言辞恳切却不自卑,随即接着说:“仁义礼智信,忠孝廉耻勇,此乃五常五德之说。然先有五常,而后才有五德!由此可见忠孝之德固然重要,然仁义与信用更为重要!”
“试问陛下,金主完颜雍如此不顾他人之感受而贸然联姻,可曾做到仁义二字?而陛下您事先已然赐下婚约,如今却朝令夕改,可曾做到五常之信?”
“你!你可别忘了,你现今可是朕的臣子!”
“卑躬屈膝,做一个忍受屈辱而不能伸张的朝廷命官,那么,叶宇这个官不做也罢!”
“叶大人,万万不可”
“叶宇你”
“四弟”
众人纷纷惊愕的看着叶宇,因为叶宇此刻已经摘下了自己官帽,将其郑重的放在了地上。
“陛下,微臣请求辞官回乡,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如今微臣是一介贫民,国家大事与草民无关,还请陛下莫要做出贻笑天下之事!”
这最后一句话极为讲究,其中隐喻之意是在说:堂堂皇帝,要是逼迫一个草民,既不是明君所为,也会被天下人所耻笑!
“叶宇告退!”
叶宇说完便站了起来,当众扯去了一身官服,向孝宗赵昚深施一礼,然后转身决然的离开了御书房!
叶宇这一决绝的行径,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因为这完全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而叶宇面对身后的众人挽留之声置若罔闻,堂而皇之的径直离开了皇宫!
本来在这皇宫大内并非人人都可以来去自如,但是叶宇身份极为特殊,况且有宫中任意行走的特权,所以若无皇帝亲口谕令,是没有人胆敢当众阻拦的。
叶宇的突然离去,使得御书房里的所有人,都出现了短暂的思维短路。
孝宗赵昚没有去强留叶宇,却冷面寒霜的坐在龙椅上默不作声。群臣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只得各怀心思的伫立在旁成了木桩。
“陛下,叶大人只是一时意气,还望陛下看在他年轻气盛”
“统统退下!”虞允文的规劝之言还没有说完,就被孝宗赵昚当即呵斥了回去。
随后便站起了身,冲着众人冷哼道:“传朕旨意,禁军封锁叶府,若无朕的口谕,但凡有妄自进出者,决不轻饶!”
说完之后便不再理会群臣,一甩袍袖离开了御书房,直接摆驾德寿宫探望太上皇赵构去了。
群臣各自面面相觑,最后均是纷纷摇头不语。叶宇顶撞皇帝辞官之事,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但无论是何种心思,对于今日的势力争锋,都将是另一段篇章的展开!
第405章 德寿宫中探缘由()
德寿宫,一直都可以说是皇宫的禁地,因为这是太上皇赵构的居所。
平日里能够径直进出德寿宫的,除了当今皇帝赵昚之外,也只有赵构的干孙儿叶宇了。
孝宗赵昚带着怨气离开御书房之后,便直接摆驾来到了这德寿宫。赵昚倒不是要来这德寿宫与赵构谈心,而是有一件事情需要向这位名义上的父亲请教。
如今的德寿宫渐渐地有了凋零之象,倒不是这宫中的景致凋落,而是这宫中少了原有的生机。
因为就在半年前,太后吴氏因病离世,如今这座德寿宫中也仅剩下赵构一人。周围虽然所需宫女宦官无数,但枕边人的离去终究是个不小的打击。
自从吴氏离世之后,年过六旬的赵构便终日少言寡语,偶尔也只有叶宇前来探望的时候,他才会有了少许的笑声言语。
赵构此刻正躺在荷花池边的摇椅上,闭目享受着阳光下的片刻宁静。
忽闻孝宗赵昚前来请安,摇晃地躺椅突然停了下来,赵构那已经泛白稀疏的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先是缓缓的睁开浑浊的双目,随即向身旁的内侍问了一句:“他怎么来了,今日是我那干孙儿的婚期,这么快就结束了?”
“官家叶大人的婚事老奴听说暂停了”
“什么!暂停了?究竟是何缘故!”赵构一听这话,顿时略微惊讶的挺直了身子。
内侍太监支支吾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