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第5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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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中大夫谨慎作答:“此二地,皆是大州。若能为陛下所用,足可抵并、荆二州。”
“宗室亦需笼络。”新帝早有定计:“刘繇可为扬州牧,刘焉可为交州牧。刘虞可替王允出为幽州牧。刘表若代桓典为冀州牧,想必蓟王亦不会反对。”
“扶立重臣,笼络宗室。再除十常侍,尽收党人之心。”程中大夫按老父所教,咬牙言道:“那时,陛下可放手一搏。”
眼中精光,一闪而逝。新帝笑问道:“却不知,朕当放手与何人一搏?”
“大将军何进。”程中大夫脱口而出。
新帝眼中,烈火熊熊:“速除衣,朕要食乳。”
“遵命。”程中大夫早有准备。
须臾,忽听程中大夫腻声言道:“陛下当早日成婚,引汝南袁氏相助。”
“袁氏无乳,焉能尽兴。”新帝瓮声答曰。
待陛下尽兴酣睡。程中大夫翻身下榻,整衣出宫,与老父程璜密室相见。
“如何?”程璜沉声发问。
“一切如阿父所料,新帝欲除十常侍结好党人,已断难回心转意。”程中大夫如实作答。
“乃自取其祸也。”程璜顿足道:“新帝命不久矣。”
程中大夫一愣:“阿父为何笃定,必是新帝败亡。”
“十常侍暗结何后,所求乃大。先前,张让豪掷五千万大钱,从曹节处换来桓帝宠妃,又暗中送往蓟国。必与此事相干。”
程中大夫幡然醒悟:“莫非,张让已暗中拉拢蓟王入伙?”
“此处存疑,老父亦难以相信。”程璜似自言自语:“依蓟王之为人,必不愿裹挟其中。奈何……”
“阿父莫急。”程中大夫宽慰道:“或不日,当见分晓。”
“女儿言之有理。此事成或不成,必见端倪。那时,只需按图索骥,便可知谁胜谁负。再下重注,保家门一世富贵。”
“十常侍那边,又当如何?”程中大夫问道。
“女儿万毋妄动。”程璜急忙叮嘱:“胜负未分时,首鼠两端,乃取祸之道。只需固宠新帝,察言观色,侧耳倾听,再出宫告知为父,足以。”
“阿父之言,女儿铭记于心。”程中大夫遂打定主意。话说养父程璜,宦海沉浮,历经四帝,仍屹立不倒。求生之术,足见一斑。
待养女告退,程中大夫这便出府。车入永安宫,面见窦太后,细说时局。
“新帝聪慧,故将蓟王排除在外。而张让等人却偏反其道而行之。”窦太后自帘后言道:“即便十常侍得逞,亦难长久。若新帝不存,蓟王必血洗洛阳。”
程璜拜服:“太后真知灼见。老奴拍马不及。”
“先前,何后屡召道人史子眇入西园,可曾查明用意。”窦太后又问。
“或与群仙会相关。”程璜言道:“恕老奴无用。西园外松内紧,何后有大将军亲信守护。外人无从染指。亦无法窥听。”
“闻蓟王立方技馆,求天下经方。又拜王充门徒为元素令。乃是以‘神灭无鬼’制衡‘神鬼之术’也。换言之,蓟王并不信神鬼。”窦太后,果非常人。
程璜灵光一现,顿时领会深意:“蓟王不求长生,只求有用经方。若有人假托神鬼,暗中取利。必令蓟王深恶痛绝之。”
窦太后不疾不徐,心如止水:“先贤曾言:‘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逭。’今汉不毁于外患,却毁于宫墙之内。”
程璜张了张口,一时竟无言以对。
1。196 少年无拘()
群仙会后,乌角先生左慈,马不停蹄,即刻返回大震关,坐镇四海馆,震慑宵小。
许师钟瑷等人,亦与蓟王依依惜别。钟羌慧妃,兹事体大,汉羌融合在即,断不能有失。然五斗米道张修此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必须斩草除根。征得卢暒首肯,刘备命假子张鲁,携心腹数十人返回汉中。潜伏在张修身侧,伺机而动。
释比翟姜,除去皮毛一体装后,玉色琉璃,姿色殊丽。异域风情,敢爱敢恨。被蓟王收入后宫,与大秦圣祭一同掌管占星阁。记录天象,守护王宫。
群仙会上,诸派所献经书,已由方技馆并将作馆、国医馆等,蓟国相关机构合力研读。共计记录医方:千一百六十余条。经方:六百八十余条。机关器:大小三百五十余件。各地天文地理,资源矿产,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元素令常林,已领麾下属吏,逐条验证,记录功效。为我所用。
门下署由号称隐宗的名士司马徽坐镇,门下督郑泰、主簿孙乾等人,亦与有荣焉。蓟王家事,诸妃请托,王子公主,皆交由门下署办理。如此,内外分离。两位国相,专心国事。不再受人情打扰。
试想,蓟王宫妃三百余,且还稳步递增。参考宫妃年岁,家门关系,及生活水平,长命百岁不敢说,然与蓟王相伴到老,并非难事。大事小情,何其多也。尤其是西域诸妃,不仅为蓟王生儿育女,还需代为打理诸多故国承请。有了门下署,自当百般方便。
西域诸国,乃重大利益关切。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毫不客气的说,甚至能为帝国续命。大汉帝国,即便失去关东。只需稳住西域,坐拥陇右,固守关中,仍有翻盘之力。然若只剩关中,则如董卓西迁故事,中兴无望,再无翻身之机。
蓟王无难事。
新帝命黄门令左丰,携留白赐婚诏书数卷,浩浩荡荡驶入蓟国。正如蓟王千里留白书。新帝言外之意:若蓟王再行和亲,可先行书写,再报备洛阳不迟。
左丰与蓟王结好,天下皆知。少年时,曾多次往来临乡。如今再来蓟国,一路行来,啧啧称奇,刮目相看。饶是随行人等,亦目不暇接,眼花缭乱。百闻不如一见。
蓟国渠号称千里流金。官道水网,纵横交错,串联三百余城,九百万民。此次和亲倭女王,陪嫁媵妾之中,邹氏、杜氏,常伴榻上,蓟王浅尝辄止,爱护有加,自必不可少。诸如翟姜、田圣等侍寝新人,亦有入列。此举足可安抚人心。尤其是田氏,乃前朝宠妃,兹事体大。时至今日,豢养深宫才是上上之选。
要说十常侍等人,胆大妄为,却又让人难以启齿。田圣为自荐枕席,竟不分敌我,放出巫山神女派禁术。有道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作为密室内唯一主宰。蓟王技惊四座,大杀八方,事后又如何能恨得起来。
占了便宜还卖乖。实非蓟王磊落之风。当然,熟占了熟的便宜。见仁见智。然不可否认,蓟王经此一役,对自己的隐藏实力,又有了新的认知。达到了新的高度。
不出三合,高下立判。战不数合,一枪刺于马下者,比比皆是。
常闻后世论剑,两大绝世高手鏖战三天,双剑折断又互拼内力三天,再吹须瞪眼三天,九天九夜仍胜负未分。实在是蛋疼。
用力吸去口涎。黄门令左丰,止住浮想联翩。船入南港,俯瞰港城旌旗蔽日,鼓乐喧天。填街塞巷,人山人海。精神不由得为之一振。
列队相迎人群,立于最前者,正是耿雍并崔钧。恍惚梦回楼桑,故人今犹在。
“诗吟不必工,酒实性所爱。少年少拘束,日与尊罍对。沉酣相呼和,亦有嵇阮辈。会合不可常,故人今好在。”
“见过少令。”
“见过二位国相。”
“主公已恭候多时,且随我登车吧。”
“敢不从命。”
有此大汉第一强藩,洛阳谁人敢动我分毫。
“奴婢,拜见王上。”车入王城,登临正殿。左丰心悦诚服,五体投地。
“少令请起。赐座。”刘备笑道。
“谢王上。”左丰起身。见左右皆是笑脸,容貌依稀可辨。不由心头一暖。蓟王乃长情之人。殿中就坐百官,便是少年时楼桑家臣。多曾与左丰对酒当歌,通宵达旦。
“一路辛苦,陛下可好。”刘备笑问。
“洛阳一切皆好。奴婢恨不能插翅相见。”左丰真情流露。
到了今时今刻,所谓金银珠玉,皆是蝇头小利,不值一提。早已可有可无。得新帝重用,左丰正权倾二宫。黄门署一众中黄门、小黄门,唯少令马首是瞻。便是先帝身边十常侍,亦日渐势衰。各自绕行,避其锋芒。足见一斑。
左丰心似明镜。蓟王一日安好,他便一日稳坐。
“如此,甚好。”刘备起身让位:“且宣诏吧。”
“喏。”左丰收拾心情,殿中宣诏。
刘备领百官伏地听宣。
诏毕,左丰将诏书奉呈刘备。侧身相避后,刘备领百官起身。再各就各位。
三日后,行和亲大典。
左丰乃陛下使节,自当与会。饮酒又何须等三日。二位国相已在国宾馆,备好宴席。左丰来者不拒,不由酩酊大醉。送入精舍安睡不提。
邪马台三十余属国国主,称“大倭”者,已随蓟国明轮舰队,先行渡海。入驻泉州港,倭国大使馆。亲眼所见,天朝上邦。才明白,一辈子都活到了狗奴身上。要说狗邪韩国,真乃半岛毒瘤。早日铲除,皆大欢喜。
至于世代仇敌,狗奴国。诸大倭,亦七嘴八舌,交代清楚。
话说。狗奴国,位于邪马台属国奴国之南,是唯一不附庸于邪马台的父系主导国。狗奴国主,名唤“卑弥弓呼”。其国政,皆握于一名唤“狗古智卑狗”的倭人之手。狗奴与邪马台素来不和,两国时有战争,互有胜负。
见三十余大倭,抱怨纷纷。苏飞试言道:两国和亲,不分彼此。何不代倭女王向我主进言,出兵剿灭狗奴,永绝后患。
一语惊醒梦中人。三十余大倭,如醍醐灌顶。酒醒后,各自预备不提。
三日后,蓟王刘备与倭女王那美,和亲大典,如期而至。
1。197 福莫大焉()
孟夏草木长,绕屋树扶疏。欢言酌春酒,摘我园中蔬。
千里国土,万物生长,葱翠欲滴。
自王宫造毕。蓟王蜜月已无需外出规避。横竖一里,绵延楼阁。城外车水马龙,人声沸鼎。何差蓟王枕边美眷,鸾唱凤吟。
蜜月中,得邪马台三十余属国大倭,联名上疏。求蓟国出兵,剿灭狗奴国。疏中列举,可谓血泪斑驳。谓生死大仇者,莫过如此。
刘备看后,将上疏转倭妃那美。那美亦轻轻颔首,疏上所言,句句属实。狗奴国不服王化,乃邪马台生死大敌。
这还了得。
刘备即传王令。自年前便守护黑山大寨,预备转移最后一批白波众的锦帆校尉甘宁,与白波二校杨奉、韩暹交接军务。领军速归。
为攻略狗奴,蓟王顾不得新婚燕尔,专开朝会。
“拜见主公。”甘宁年少英发,已是蓟国宿臣。
“兴霸且看。”刘备手指将作馆绘制,最新版倭国列岛山川地形图言道:“狗奴不告而取,擅据汉土。麾下五千精锐,可敢一战而灭否。”
“回禀主公。一群化外野人,视之如土鸡瓦犬。何须五千精兵,携麾下五百悍勇,足可屠尽。”甘兴霸百骑踏营。天下知名。
“攻岛为下,攻心为上。”王傅黄忠笑道:“主公欲行,降服驯化。立为邪马台,狗奴属国。再取其健勇,训练成兵。攻略倭国列岛。如此不出数载,当尽取百万野民,收归己用。”
甘宁笑问:“六尺岛夷,取来何用。”
大夏令刘晔起身对曰:“正因身短,利于航船。滨水而居,渔猎晒盐;随船出海,待命甲板。皆可一用。”
“主公之意,臣已尽知。”甘宁抱拳道:“何时兴兵。”
刘备笑道:“待苏飞返回,十日后渡海。”
“臣,领命。”甘宁接过虎符将令,自行入列。
“孟初。”蓟王又看向楼船校尉郭祖。
“臣在。”郭祖起身抱拳。
“与兴霸同行,转运辎重,互为照应。”
“喏。”女官捧来将令,郭祖双手接过。
“叔龙。”
“臣在。”首任济州港令何夔,身长八尺三寸,容貌矜严。
“对马港今已造毕,尚缺长令。今,渡海征讨狗奴,对马港扼咽喉水道,又新设水军大营,断不容有失。叔龙可愿为孤分忧。”
“臣,敢不从命。”何夔肃容下拜。
“加封王宫行人。”刘备这便下令:“择日除为对马令。”
右国相起身奏问:“敢问主公,为何省‘港’字,只称对马令。”
“孤欲将对马岛,建为对马藩。划归倭女王名下。”刘备笑道。
“原来如此。”耿雍这便醒悟。主公乃是假倭女王名义,顺理成章,开疆辟土。邪马台对马藩,实为蓟国对马县也。此,便是和亲的诸多好处之一。虽先帝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