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第5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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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左国令,何为蓟东二郡?”楼桑令乐隐起身问道。
“由薮西、薮东二郡,合称蓟东。凡言蓟东,乃指薮西、薮东二郡之地也。”左国令士异答道。
“换言之,将不设蓟东尹一职。”郦城令郭芝,起身试言道。
“自然要设。”刘备笑答:“以西为贵。薮西郡守,便是蓟东尹。薮东郡守,乃为副贰,另置郡守。”
蓟都尹娄圭,心领神会:“主公之意,设蓟东尹统领薮中六县,并主西薮三县之政。另设副贰之守,主东薮三县之政。”
“正是此意。”刘备言道:“薮西郡守,称蓟东尹。薮东郡守,称薮东(太)守。”
“原来如此。”百官纷纷点头。蓟东尹,统领薮中六县,而薮东三县,另设太守主政。为副贰,位在蓟东尹之下,称“薮东守”。
依然是五尹。
蓟都尹,秩两千石,银印青绶。兼领蓟王宫中庶子。
想必新设四尹,品秩当与蓟都尹娄圭比同。蓟国终见二千石太守。
一诏诵毕。
左国令士异又取诏书,徐徐展开。
百官皆拭目以待。
1。50 明日未知()
“擢升管宁为蓟西尹,治范阳,秩二千石,银印青绶。兼领蓟王宫庶子。”
范阳令管宁,闻声一凛。在同僚瞩目中,起身出列,自跪殿前。
“臣,领命。”
北海一龙,三人同殿。皆为千石令。今管宁一飞冲天,得享二千石俸。华歆、邴原二人亦喜同身受。
“擢升崔琰为蓟北尹,治方城,秩二千石,银印青绶。兼领蓟王宫庶子。”
“臣,领命。”崔琰肃容出列,跪在管宁身旁。
崔琰三友,余下二人亦皆大欢喜。君不闻“王阳在位,贡公弹冠”乎。
“擢升陈群为蓟南尹,治文安,秩二千石,银印青绶。兼领蓟王宫庶子。”
“臣,领命。”陈群紧随其后,跪在崔琰身侧。
果然二千及冠。颍川五杰,个个喜上眉梢。
“擢升钟繇为蓟东尹,治雍阳,秩二千石,银印青绶。兼领蓟王宫庶子。”
“臣,领命。”虽心中笃定,然得闻己名,钟繇仍难免心潮澎湃。二千石高俸,数年之前,是何等遥不可及。
蓟王又叮嘱道:“薮中六县,百废待兴。元常当再接再砺,再创佳绩。千里圩田,功得圆满。”
“臣,敢不从命!”钟繇肃容下拜。
“擢升乐隐为薮东守,治鲍阳,秩二千石,银印青绶。兼领蓟王宫舍人。”
“臣……”居于千石之首的楼桑令乐隐,脱口而出,却又哽咽难言。不觉已泪流满面。
“乐公?”身旁郦城令郭芝,低声宽慰:“大殿之上,主公当面,切莫有失臣节。”
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乐隐以袖拭泪,起身出列,自跪四人身后:“臣,叩谢主公!”
刘备勉励道:“乐公随孤已久,乃蓟国老臣。牧守楼桑,十年如一日。忠心无二,劳苦功高。楼桑,乃国之初,国之始,国之根。治下刘氏宗亲,勋贵爵民何其多也。时至今日,能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公,功不可没。”
“谢主公谬赞。”乐隐再拜。
同为郡守,各秩二千石,官俸相当。然乐隐所受宫职,王宫舍人秩千石,低于二千石庶子。故拜在四人之后。如前所说,官秩同,则比宫职。蓟都尹娄圭领“王宫中庶子”,虽同为二千石俸,然却高于“王宫庶子”,故二千石列,娄圭居首。四尹依次就坐,乐隐居末。
须知。蓟国青年才俊何其多也。乐隐年近四旬,已是老臣。政绩未曾名列前茅,却被蓟王破格提拔。不惜将雍奴薮一份成二,独设薮东守一职,以示褒奖。足见恩厚。
世人皆说,蓟王乃长情之主。此事,足见一斑。
五人落座。
右相耿雍起身奏问:“敢问主公。诸君荣升,身后之位,又当授予何人。”
刘备笑道:“四尹可占领郡治之政。县令人选,不急于一时。”
“楼桑与南广阳,又当如何。”耿雍再问。
“左国令且宣诏。”刘备已有计较。
左国令士异,再取诏命,朗声诵读:
“除阳乡令崔林为南广阳令。秩千石,‘铜印黑绶’,兼领王宫行人。”
“臣,领命。”崔林乃崔琰从弟。前年大赏,刚升任阳乡令,今又兼领宫职,可谓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除郦城令郭芝为楼桑令。秩千石,‘铜印黑绶’,兼领蓟王宫门大夫。”
“臣,领命。”郭芝亦是老臣。官秩虽未变,然宫俸却升至千石。坐稳千石之首。
问题又随之而来。阳乡、郦城,当授予何人。
“召新野阴修、乐安国渊,上殿。”左国令士异,道破谜底。
须臾。便有二儒士,联袂登殿。
“年前,新野阴修与宛县吴循,结伴北上。同入四方馆,皆登六层楼。吴循已拜大利令。今有郦城、阳乡,阴修宜二选其一。”右国相耿雍,起身言道。
新野阴氏,何必多言。皇亲国戚,祸福相依。和帝时,阴氏再出皇后。然却遇到了稍后垂帘称制十六载的邓绥。与邓绥争宠完败,阴皇后被黜,迁居桐宫。一年后忧郁而死。阴皇后父,自杀身亡。兄弟中,有三人在狱中被拷打致死,另有二人被流放边疆。阴氏一族皆被免官,在京者悉数遣送回乡。数年后,和帝驾崩,邓绥为太后,下诏赦免阴氏一族,敕令返回原籍。然此后,新野阴氏之荣光,再难寻觅。
今阴氏北上,出仕蓟国。个中缘由,耐人寻味。
“封阴修为郦城令。秩一千石,‘铜印黑绶’。另赐黄金五百两,铜钱五万,蜀锦五十匹。四季朝服及骖马安车一驾。”左国令士异,又宣诏命。
“臣,领命。”阴修伏地认主。
“乐安国渊,乃上庠令郑公门内高徒,为‘郑门十贤’之首。日前,亦入四方馆,憾止于黄金阙下。当授予千石之官。”右相耿雍又言道。
既入四方馆,当有真才实学。百官皆无异议。
“封国渊为阳乡令。秩一千石,‘铜印黑绶’。另赐黄金五百两,铜钱五万,蜀锦五十匹。四季朝服及骖马安车一驾。”左国令士异,再宣诏命。
凡入四方馆,皆有赏赐。“黄金五百两,铜钱五万,蜀锦五十匹”,乃为登临六层的褒奖。“四季朝服”、“骖马安车”乃新任官员之固有赏赐。朝服与安车,皆与官秩比同。千石官为骖马安车。
笔笔赏赐,皆有出处。非随性而为。便是蓟王,亦不可随意更改。
国渊出仕,亦是风向标。换言之,郑学门内十贤,当步师兄后尘。接连出仕蓟国。国渊以千石出仕,亦算先声夺人。后续师弟,或以此为例。当不会太过悬殊。
然,千里蓟国,可还有新城,急需任命。
有。
管宁所重建之葛城、浑埿城。蓟南尹陈群在文安大泽所造数城,还有薮中秦城、芦岭、双坨、梁城、大富牢等城邑。亦在督造之中。
皆需良才牧守。
蓟国的人才储备,着实令蓟王刘备,亦不由暗自咋舌。
诸如钟繇、陈群、崔琰、管宁等佐世大才,竟初为一县之长。
然一想到名满天下的陈太丘,亦不过补闻喜县令,复除太丘长。每每想到此处,亦稍稍心安。
蓟王心思,自无人得知。然,百官却无人如此着想。
我主年少成名,春秋鼎盛。昨日为侯,今日为王。
焉知明日,不能席卷天下乎!
1。51 情不乱法()
开年第一朝,新旧同僚齐聚。王命频出。预料之中,又意料之外。五尹横空出世,乃众望所归。蓟国历年上计,五人皆名列前茅,政绩常并驾齐驱,难分良泰(有无好评?自创自用)。得享高位,自令百官信服。
然驽马十驾,功在不舍。十年老臣,牧守一方。若以十年相论,积累政绩足称第一。故蓟王法外容情,擢升两位老臣。然,容情却不乱法。
终归位在五尹之下。
至此,蓟国吏治架构,趋近完满。今日之邑、城、县,便是后日分封给诸子的亭侯,乡侯、县侯。
除官之日,楼桑父老皆来相送。人山人海,挤满十里长街。新任薮东守乐公,轻车简从,麻服步行。与两侧人群,拱手道别。
三老捧上美酒。乐隐一饮而尽。
又有市中豪商,拦车献上“蒲桃锦”、“散花绫”,以充行资。
乐隐坚辞不受。然邑中父老,盛情难却。这便解下系锦绫之细丝带,以全心意。
岂料,赶来相送的豪商,纷纷将缠系锦绫的细丝带,自行解下相赠。见乐公百般推辞,便有豪商自行系上车身。引众人纷纷效仿。待走完十里长街,轻车遂成彩车。
“安车悬彩”,遂成典故。为历代名臣所羡。
民心向背。
亲眼得见,百官拜服。主公果然慧眼识英。乐隐虽名声不彰,却在父老心中,青史留名。
此,亦是长情。
此去薮东,五百里。三日可达,亦不远矣。
郦城令郭芝亦不逞多让。
世人皆知郭芝好酒。送行人群,皆置家中美酒相送。从官寺到港口,不过三里。郭芝浅尝辄止,亦酩酊大醉。被人背上画舫。目送画舫远去,郦城父老,遂将杯中美酒尽数泼入沟渠,代为相送。乃至流香十里。数日不散。
“十里泼香”,亦成典故。与“安车悬彩”并著于世。
名人必有典故。古往今来,从未例外。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
时光能酿出最美的情怀。
纵千言万语,道不尽大汉风骨。
后世报国无门,于是聊以慰藉,寄情于山水。魏晋、两宋、明末莫不如是。唯我强汉,家国天下。仁人志士,豪气干云。纵横万里,气吞山河。
敢吹牛逼。
于是,怎么吹都不为过。因为,只需有我强汉雄立在背,吹过的牛逼,终能兑现。
儒士高冠,侃侃而谈。便是围满一圈,茹毛饮血,不通情理的异族,大眼瞪小眼,亦不敢以为是在吹牛逼。
“汉军将至,勿动,动则灭国。”傅介子何人也!
上下五千年。看遍汉史,再无皇朝可入眼。
二月,己酉(初十),南宫云台灾。庚戌(十一日),乐城门灾。
中常侍张让、赵忠,劝说陛下加收田税,每亩十钱,用以修建宫殿,铸造铜人。乐安太守陆康止书劝阻。言:“春秋时,鲁宣公加征田税,乃至蝗虫成灾;鲁哀公欲加赋税,孔圣人亦出言反对。如今,怎能强行搜刮民脂民膏,去修造无用的铜人呢?又怎能将圣人告诫弃之脑后,效仿亡国君主的作法呢?”
疏到禁中。被宦官群起而攻。言,陆康援引亡国之例,来喻圣明之帝,乃犯“大不敬”之罪。陛下认可。遂囚车将陆康押入廷尉监狱。
刘备刚看完洛阳邸报,高阳令顾雍、啵爻ぢ缴幸言诠徘蠹�
陆尚乃陆儁之子,陆康之孙。少时与顾雍同抵楼桑。拜在一钱太守刘宠门下。后又一同出仕蓟国。为政一年,颇有政绩。二人必为乐安太守陆康而来。
“殿内相见。”刘备遂更衣入殿。
“喏。”
须臾,但见二人趋步入内:“拜见主公。”
“二位免礼,赐座。”
“谢主公。”
待二人落座,刘备言道:“可是为陆府君而来。”
“正是。”陆尚伏地奏曰:“家翁义烈,一时失言。如今身陷囹圄,恐难受重刑拷打。求主公出手相救。晚不及也。”
“文谦莫慌。”刘备宽慰道:“府君乃朝之栋梁。孤岂能坐视不理。”
说完,刘备遂高声唤道:“来人。”
“臣在。”左国令士异,趋步入内。
“六百里去信右丞,营救陆季宁。传孤语:刻不容缓,十万火急。”
“喏。”士异领命而去。
“谢主公!”陆尚泪流下拜。
“义不容辞,文谦无需如此。”刘备好言宽慰:“时下,廷尉乃是崔公(崔烈)。当不会为难。”
顾雍亦宽慰道:“诚如主公所言,文谦足可安心。”
“事关家翁,身不由己。”陆尚拭泪答道。
顾雍又道:“陆公既恶内官,恐难相容。何不修书回乡,举家迁入国中。若,洛阳事有不济,亦不至延祸家人。”
顾雍乃是让陆尚做万全准备。“大不敬”之罪,非比等闲。万一……家中老小,当可保全。
陆尚幡然醒悟:“元叹所言极是。”
事不宜迟。刘备遂命人取来笔墨。陆尚手书家信,与蓟王诏命一同发出,六百里发往吴郡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