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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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颊忽地一热。猛抬头。只见掖庭令毕岚正挤在他头上窥探。狂吞口水乃至余涎横流。这便怒而直身,伸手重拍在毕岚后脑勺。
这一巴掌,将满腔口涎皆拍入腹中。掖庭令毕岚正欲开口。却见曹节竖起一根手指,目光阴冷。
“噤声!”
内室中。
被压在身下的美人,羞愤难当。眼看贞洁不保,便要咬舌自尽。岂料檀口微张,男人已将指节送入。
欺人太甚!
奋然抬头,只见身上男子,目似朗星,英气逼人。无半点**之色。
似在侧耳倾听。
须臾,这便低声言道:“叫。”
美人一愣。脱口低问:“什,什么?”
刘备叹了口气。探身往美人染成绯红的耳垂,轻轻一啄。
“啊——”
门缝前。见美人探出帐外的一条粉腿,骤然绷直。
两位大内官如遭雷击。双双被无由来的一记重锤,踉跄贯倒在地。掖庭令毕岚捂胸缩成一团,无声恸哭。曹节伸手去抚慰,却被毕岚用力拨开。两人随即扭打成一团。曹节虽老迈,却颇有力气。强行挣脱,连扇数记耳光,才令毕岚找回长幼尊卑。
见他眼中尽是委屈。骑在身上的曹节附身,这便重重吻在毕岚额头,在他耳边吹气道:“痴儿!舍得舍得。不舍岂能得!今夜之后,我等高枕无忧矣!”
1。85 多长为宜()
待撕扯声渐止。两人拖一物的脚步声亦远去。刘备这才轻轻翻身,与美人并肩躺了下来。
内官名为献媚,实为抹黑。拉刘备下水。
此女必是先帝宠妃。或是宠妃与勋贵私生子。身份微妙,不能示人。一旦与她有染,刘备自当守口如瓶。不会轻易吐露与‘太仓折桂’相关的只言片语。否则便是引火烧身。
对刘备而言,此女亦是投名状。若不纳此女,自甘堕落。与幕后之人沆瀣一气。刘备又如何能取信以曹节为首的众内官?
故而当内室门开,见到此女的瞬间,刘备便知宦官用意。
这便顺水推舟,逢场作戏。假装与此女亲热。
刘备虽翻身离去,与她并排。却伸脚去蹬榻尾扶手,弄得床榻咯吱作响。
如此异响,美人岂能不知。这便咬牙道:“君,可否勿动?”
刘备摇头轻笑:“谨防隔墙有耳。万一还有人窥视,见床榻一潭死水,如何能信?”
“……”美人咬牙向外轻移,不与他沾身。
借咯咯吱吱声遮掩,刘备边摇边问:“敢问美人芳名?因何至此?”
“妾的名字,早已忘了。”美人无由来叹了口气:“却不知,君又是何人?”
刘备轻轻开口:“临乡刘备。”
美人眸中似有异彩:“可是豪掷一亿钱,与陛下对赌西域的临乡侯?”
“正是区区在下。”刘备一愣。本以为高居此地,理应消息闭塞才对。“美人如何得知?”
“能豪掷一亿钱,与当今天子对赌。试问天下还有几人?”美人似对‘一亿钱’相当敏感。
却不知美人作价几何。
刘备轻轻点头:“美人还未告知,如何知我来历?”
“君侯莫以为,我等皆常住此地?”美人聪慧,已知他所想。
“不然呢?”刘备反问。
“馆内女子皆住在别处。若是‘诸园贵人’,平日自当住在帝陵之内。皆趁夜而来,鸡鸣乃归。”美人答道。
刘备却听出言外之意:“莫非美人不是‘诸园贵人’?”
美人叹了口气:“妾之身份,事关重大。临乡侯还是别问了。若得脱逃,妾自当坦诚一切。须知,内官将妾献与君侯,从此君侯便与此地、此事,脱不了干系。”
刘备轻轻点头:“我已知也。”
“妾与君侯只是初见,为何以诚相告?就不怕妾是外面一干人等的同伙?”美人又问。
“你若是同伙,又何须咬舌自尽?”刘备抬起指节摇了摇,上面仍留有一圈清晰的牙印。
美人幡然醒悟:“先前君侯假意调戏,莫非只为以身相试?”
“然也。”刘备得意一笑:“本侯娇妻刚刚诞下麟儿。母子远在临乡,心中无时不刻不牵挂想念。又如何能与美人翻云覆雨。”
“君侯乃真豪杰。”似言之未尽啊。
刘备不禁被气笑:“美人是夸我还是扁我?”
“自然是大大的夸奖。”美人柔声答道。
两人一时无言。只听床榻在卖力的咯吱作响。
许久,美人忍无可忍:“君侯可止也。”
刘备却断然摇头:“如此短时,必受人耻笑。”
美人蹙眉追问:“君侯以为多长为宜?”
刘备答道:“最少一个时辰。”
美人愤而侧身。
刘备却又叮嘱道:“切莫靠近纱帐,若印出人影岂不露出破绽?”
美人虽无声,却悄悄向后挪了挪。
伴着咯咯吱吱的摇床声,渐渐放下心防的美人,自枕藕臂,沉沉入睡。
刘备亦闭目养神。暗思后事如何。不料后半夜酒劲上头,也醺醺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帐外有人轻唤:“君侯?”
刘备猛然睁眼。美人已悄无声息的缠了上来。刘备低头一看,见美人睫毛扇动,这便了然。深吸一口气,挑帘视之。
正是先醉先醒的长乐太仆段珪。
“何事?”刘备皱眉发问。上位者的气息蓬勃而出。
长乐太仆段珪加倍恭谨:“回禀君侯。时候已不早了,再晚怕是要误了正事。”
刘备心中一动:“如此,且去堂前稍候。”
“喏。”长乐太仆段珪低头行礼时,抬眼偷望。见美人玉体横陈,春光半露。这便心中笃定。
待内室门再次闭合。刘备这便起身。
却见美人亦睁开双眼:“君侯保重。”
刘备轻轻点头:“美人亦珍重。”
说完,翻身而起。穿戴整齐,却见美人侧卧,似有难言之隐。
刘备不疑有他。急忙问道:“美人有疾?”
美人频频目视。见刘备仍未醒悟。这便面红耳赤,咬牙答道:“你晃了一个时辰,妾身岂还能下得了床?”
刘备先一愣,不禁开怀而笑。
眉宇间,英姿勃发,神采飞扬。那股不加修饰且迥异于当下的清澈纯粹,直令人怦然心动。
戏做全套。
待刘备离开。美人悄悄从枕下取出一枚长针。刺破指尖。将殷红的血珠,滴在双股间的素纱裙,及垫在身下的白纱之上。
须臾,便有数个目盲小黄门摸索入内。用黑纱将美人层层裹缠,合力扛出内室。
话说。先出内室的刘备,正随长乐太仆段珪赶往下一栋别馆。
恰逢日月当空,正值黎明{寅时}时分。天空微亮,虽仍远视无光。近前却已无需挑灯照亮。
为何段珪还挑着灯笼?
此处是一间未曾改造的仓楼。里面堆满了咸鱼腊肉等风干旧物。
见刘备目露不解,段珪这便笑道:“此乃掩人耳目也。若太仓令登楼察看,底下小吏便会领来此楼。余下馆舍,白日尽数关闭。需等城门开启,一众官吏才得入城。那时,我等早已人去楼空,又如何得见?”
说着,引刘备走入里间。搬动机簧,地面忽然洞开。
“君侯且随我来。”
洞内设有绕墙阶梯。刘备这便醒悟,此是圆柱体粮仓的内部。
阶梯通往的正中,正悬在一架天梯。大长秋兼领尚书令曹节,正与掖庭令毕岚翘首以盼。
“君侯。”一觉之后,两人已举止如常。
“一夜未见,两位老大人可安好?”刘备明知故问。
曹节陪笑道:“老奴等人皆睡不长。命不久矣。”
刘备亦笑:“昨夜亦睡不长。莫非与几位老大人相同?”
曹节连连摆手:“岂敢,岂敢。君侯人中麒麟,福寿绵长。岂能与我等垂垂将死之人相比。”
刘备并未接话。随曹节等人,走入梯厢。
待天梯缓缓下落,刘备这便问道:“此去何处?”
曹节答曰:“北邙。”
1。86 摒除破绽()
天梯直落地下。
由曹节等人引路,辗转抵达了一处地下甬道前。入口设有暗门。搬动机关,暗门缓缓升起。后面是一条不知年月的下水道。门后还泊有扁舟。四人上船,段珪划桨,沿下水渠道,一路前行。
黑暗中少有光亮。四人皆静默无声。只有船桨间隔不断的划水声。
刘备这便问道:“此暗渠是何人所建?”
曹节答道:“年代久远,已不可知也。或有洛阳城时,便有此渠。”
刘备懂了。先有此暗渠,后人又借此渠,修建往来内城的密道。
又行一段,扁舟开始减速入港。借助穹顶洒落的天光,依稀可见一排排,排列整齐,做工考究的扁舟。正静静的停泊在港口。刘备这便醒悟:“想必当年那些勋贵,正是从此处舟行城内,再乘天梯抵太仓折桂。”
“然也。”曹节欣然点头。一夜风流后,刘备便是自己人。无需再刻意隐瞒。
众人弃舟登岸。沿港口长堤再行一段。通往上层甬道出口的石阶,随之出现在面前。
和先前登舟时的下行石阶一样,这条上行石阶,亦年代久远。拾阶而上。掖庭令毕岚搬动机关,一道和入口类似的暗门徐徐升起。入目是一间装修考究的内室。满满汉式风情。
换句话说,有人在密道出口处,建了一栋馆舍。将整个密道遮罩起来。
待暗门徐徐落下。果然组成了一面与四周天衣无缝的墙壁。
“君侯且随我来。”曹节引路。出密室,又见长廊。廊道一面,排列监牢。牢门紧锁,不知何用。穿过廊道,又是一条向上的石阶。登上这条石阶,才真正抵达地面。
也即是说。监牢和密室,皆设在地下。通往内城的暗渠,在更深的地下。
正值春光明媚,院中鸟语花香。
堂前正端坐一人。面朝庭院,悠然自得。
几个小黄门围坐左右,正为其端茶续水,扇风捶背。
见刘备来看,曹节笑着伸手。示意他自行上前。
刘备这便整理衣冠,向堂前走去。
听到脚步声,小黄门急忙避让。不等站定,便有人为刘备摆上坐席。
刘备长揖行礼,自行落座。
眼角的余光瞥见刘备袍袖,主人这才回身。
果然风仙道骨,世外高人。虽年迈,然五官仍极为俊秀,异于常人。刘备心中一动:“可是秦太仓?”
老者微微一愣,这便指了指耳朵,又指了指嘴唇。
听不见也说不得?
须臾,便有小黄门合力搬来一座方方正正的沙盘。
沙盘旁还摆放着两支细长木杆。
老者拿起一支,在沙盘一侧写道:“君是何人?”
原来如此。
刘备这便取杆在手,在沙盘另一侧写道:“鄙人,临乡刘备。”
老者点了点头。待小黄门将沙盘重新碾平,又写道:“所为何来?”
刘备接着写道:“乃为家中七色婢。”
老者想了想,这便醒悟:“可是发色各异之七女?”
刘备大喜手书:“然也。”
老者又写:“君欲知何事?”
刘备又答:“欲知七人出身。”
老者再写:“知晓又当如何?”
刘备再答:“当明媒正娶,迎入家门。”
老者深看刘备一眼,这便缓缓点头,随手写下:“原来如此。”
不等落笔,便抬起手中长杆,在一小黄门的手心写下一串数字。
小黄门领命而去。须臾便取回一发黄竹筒。竹筒年代久远,还设有封泥。老者确认无误,便让小黄门将竹筒递给刘备。
自己又在沙盘上写道:“七人身世皆封于筒内。君,可取回细观。”
刘备这便道谢:“刘备敬谢。”
老者又写:“君可还有要问?”
刘备正欲谢绝。却与老者目光相碰时,心中一凛。暗忖片刻,又手书:“为何是七人?”
老者目中深意,一闪而逝:“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刘备急忙追问:“受何人所托?”
“大将军窦。”
竟然是大将军窦武!
电光石火之间,许多陈年旧事,涌上心头。
刘备约莫记得,大约是自己十岁左右,辽东田韶将七位小姐姐送到楼桑。那时,应是建宁四年〖171年〗前后。建宁,乃是当今陛下的第一个年号。陛下也是建宁元年〖168年〗正月即位。而大将军窦武,与太傅陈蕃定计翦除宦官。因谋划泄露而兵败自杀,也是建宁元年被枭首于洛阳都亭。
随着大将军兵败枭首。于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