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归江南-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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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连长大声命令道：“赶快散开！赶快隐蔽！”
此时，初上战场的小舟和战友们慌了神，上哪儿隐蔽呢？看看四周，有战壕、战车、营房、树木……他们纷纷散开，有的跳进战壕，有的躲进战车，有的跑进营房，有的趴在阵地上……小舟隐蔽在战壕中，仰望空中盘旋的日本轰炸机，内心既紧张，又非常愤恨。
一会儿，日军轰炸机飞去了。小舟看了看，阵地上，一个个伤亡的战士，一个个炸出的弹坑，周围一片狼藉。
小舟和战友们纷纷走出来，准备用早餐。米饭的香气好馋人啊！战士们端着瓷缸，盛上饭，刚要吃。
突然，天空中，一发发炮弹闪着光从东面发射过来，落向阵地。士兵们一见，顿时震惊了。
“赶快隐蔽！快……”郑连长抬头一见，大声命令着。
轰隆轰隆……一发发炮弹落在地上，伴随着一阵阵巨大的爆炸声，弹片四下炸开，泥土悬起。整个阵地像沸腾的开水，浓烟滚滚，尘土扬起，火光四射，弹片飞溅。许多战士们身上一一中了弹片，倒了下去，手中的瓷缸一个个掉在地上，白花花的米饭洒了一地。牺牲的士兵一个又一个，一片又一片，横七竖八地倒在阵地上，一片片鲜血染红了大地……
“小日本鬼子！呜呜……”看到这一切，小舟痛骂着，又放声痛哭起来。
阵地上，尸横累累，枪弹散落，树木熊熊燃烧着。国军士兵仇视着日军开火的方向，非常愤怒，纷纷咒骂着。郑连长见状，怒火中烧。
“连长，鬼子冲上来了！”小舟回头向东一看，大叫了一声。
这时，前方几十米处，一群群日本兵端着长枪，像恶狼一样扑了过来，并开枪射击。
“打！”郑连长一声令下，带领小舟等战士们跳入战壕，举枪瞄准，迎头痛击。战壕内，步枪、轻重机枪一同开火，国军士兵们英勇顽强，奋力抵抗。
从早晨到傍晚，凶狂的日军发起了数十次袭击，而国军指战员们顽强抗击，视死如归，誓与阵地共存亡，打退了日寇的一次又一次进攻。
第二天凌晨，天空中出现黑压压一片的鬼物，像一群群乌鸦哇哇乱叫。小舟和战友们惊奇地仰望上空，仔细一看。啊！原来是一架架日本轰炸机又从空中来侵，呜呜的声音由远而近，惊醒了刚刚起身的战士们。
“快隐蔽！快卧倒！”
国军战士们又是一番慌忙躲避。轰轰轰……炸弹又一颗颗落下，士兵死伤无数，工事又遭破坏。当他们站起身来，刚想打扫阵地，整修工事。轰轰轰……一发发炮弹又从东面发射过来，如雨点般落在周围。霎时间，这个战场如同一个巨大的熔炉，火焰乱窜，硝烟弥漫，房屋尽损，哀号一片。
此时，蕴藻浜河岸一带，日军炮群集结，一门门轻重型榴弹炮炮筒直指国军阵地，发威射击，肆虐嚣张。上有飞机，下有大炮、坦克，又有日军步兵猛攻。国军的重机枪射向成群进攻的日本兵，可是，又被日寇的平射炮一一击毁。
经过几天的奋战，再看阵地上，国军士兵大部阵亡，弹药打尽，许多战士举起大刀同攻上来的日寇展开了肉博战。最终，一个个战士倒了下去。阵地上，枪支乱七八糟，尸体一片又一片，横七竖八，重重叠叠，尸体如山，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战壕内，小舟全身血污，一脸泥巴，双眼向四周寻找着，却不见一个活的战友。他急了，大叫道：“郑连长！郑连长……”
好半天，小舟才从尸体堆中找到了郑连长，见他还活着，只是腿部受了伤，为他包扎了一下。郑连长一字一句地说：“几个师守大场，人都拼光了，伤亡太大，守不住了！撤吧！”
小舟背起他来，提着步枪，只好向苏州河撤退。小舟艰难地走出了几里地，从路边停下来休息片刻。
忽然，一群群日本兵从后面扑了上来。其中，一个日本军官骑着高头大马，嘴上一撮卫生胡子，下巴一颗黑痣，叽哩哇啦指手划脚着。小舟顿觉此人好生面熟。啊！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杀害了爹妈和叔父的日本鬼子佐佐木。今天在这儿遇见，真是冤家路窄！杀了他！
仇人相见，份外眼红。身单力薄的小舟举起枪来，瞄准佐佐木，扣动扳机进行射击……
（本章完）
第78章 寻亲不成 回守南京（）
小舟认出了那个杀害亲人的日本军官。顿时，血涌心头，非常愤恨。他用仇恨的目光盯住佐佐木，举起步枪，就要射击。此时，日军士兵约有上百人，他这样做等同于鸡蛋碰石头，自取灭亡。
郑连长一见不妙，抢过小舟手中的步枪，拦阻道：“不要冲动！”
“就是那个骑马的日本鬼子杀害了我的爹妈！呜呜……”小舟张着嘴，失声痛哭。
“你这是白白送命！快！躲在沟内的草丛中！”
小舟和郑连长急忙滚到沟内的草丛中，隐蔽起来。那些日军士兵大摇大摆从路边而过，并没有发觉他们。直到天黑，二人才敢站起身来，去寻找大部队。
小舟和郑连长摸黑前进，直到天明，才追上了国军的中央军，编入他们的序列。几天后，日军第十军又从金山卫登陆，与进攻淞沪的日军对国军形成包围夹击之势。一时间，枪炮声、爆炸声、惨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伤亡的将士不计其数。国军已是人心慌慌，无法控制，纷纷向西撤去。
此时，一股日军又从长江白茆口登陆后，又向南扑来。日寇从东南北三面围追堵截，猛烈进攻，飞机轰炸。国军人心惶惶，军心涣散，却穿过国防工事线，匆匆散去，已成溃逃之师。一路之上，从东向西，粮草、武器装备、伤亡士兵无计其数。国军之惨败，日寇之凶恶，令人触目惊心，悲痛而气愤。
途经江南苏州，小舟停住脚步，亲切地眺望这个地方。这就是母亲和九姨日夜思念的家乡吗？他想起了九秀姨交待和嘱咐的事情，打算去寻找外婆家。小舟向一位长官请假，说明原由。那位长官一摇头，驳然拒绝，把眼一瞪，叫道：“鬼子追上来了！快走！保卫南京去！”
这时，日军的几十架轰炸机尾随而至，残暴地向城内投下无数颗炸弹、燃烧弹。一片片房屋建筑严重被毁，火势蔓延，熊熊燃烧，百姓伤亡无数，惊恐的百姓四散逃离。东面，大批日军气势汹汹追击而来，连太阳膏药旗都看得清清楚楚。
路旁，许多江南的百姓看到这一切，非常恐惧，又义愤填膺。
路上，回到家乡的八秀举头仰视着轰炸机，望望炸毁的房屋以及被害的百始，再看看撤走的国军，心如刀绞，悲痛而愤恨。这时，她看到一个国军战士呆呆地望着这个地方，伫立片刻，若有所思，心事重重，而后，就被一个国军长官推走了。她感到这个国军战士一定留恋什么吧，可军情紧急，只好作罢。
八秀拿着一张报纸，看到了上面的一些消息。她已知晓了国共合作，共同抗日，也了解了南方八省红军游击队改编为新四军的新闻。红军的那些将士现在怎么样了呢？昔日的战友们还在吗？在她心中，又萌发了参加新四军的念头。
小舟回首望了一眼母亲和姨娘的故乡江南这个地方，转身无可奈何地离去。
几天来，小舟跟着队伍长途跋涉，风雨兼程，忍饥挨饿，奔跑几百里，来到民国首都南京。可是，在他们身后，猖狂的日军步步紧逼，穷追不放。
队伍穿过紫金山，来到一座高大而雄伟的城门下。抬头一见，“中山门”三个大字赫然醒目。不等休整，队伍马上抢修工事，做好御敌准备。城门外，他们搬运沙袋，垒筑工事。小舟和战友们日夜坚守，严阵以待。
不多时，天空中，几十架轰炸机呜呜飞入城内。轰轰轰……一阵阵爆炸声惊心动魄，许多民房被炸毁，城墙上面被炸开了几处。士兵们怀着仇恨，瞪着日本飞机，却又无计可施。
忽然，紫金山方向响起了连绵不断的枪声、炮声。日军已大举攻来，教导总队的战士们已与日寇交上了火。两天后，许多战士边打边撤，来到城门下，与他们汇合了。大门下，小舟向东眺望。只见，一群群的日军如恶狼一般狂妄地扑了过来，气焰何等嚣张，势气咄咄逼人。
等到日军接近，一个国军长官一声令下：“打！”
顿时，小舟和战友们一同开火射击，复仇的子弹飞向成群的日寇，日本兵一个个倒地毙命。可是，日军仍旧猖狂侵犯，猛攻不止。
此时的南京，中山门、光华门、雨花台、通济门、水西门等各处地方，守军与日军展开了猛烈的激战。炮声轰隆，炸弹纷飞，枪声大作，硝烟四起。
一处处，二十米高的城墙巍然矗立，宽阔的墙体环卫着南京，灰色的墙砖透射着一种庄严和正气。城墙上，门洞下，掩体后，国军官兵冒着枪林弹雨，同仇敌忾，士气高昂，英勇抗击。
躲在掩体后的小舟意志坚定，大睁双目，仇视着进攻的日军，满面通红。一会儿，他举枪顽强射击，一会儿，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远远地投出了几颗长柄手榴弹。
国军阵地上，枪弹齐发，飞向日军，嗒嗒嗒……轰轰轰……手榴弹在敌群中开了花，日本兵死伤一片又一片。日军数次进攻，一一败退，仓皇逃窜。
天渐渐暗下来，日军停止了进攻，战斗告一段落。小舟和战友们急忙修整门下的工事，捡取死尸旁遗留的枪弹，又把轻重伤员抬到担架上，送往附近救护医院。战士们疲乏劳累极了，草草吃了口饭，而后躺在阵地上和衣而卧，小舟和几个战友站岗放哨，密切监视城郭外围，以防日军偷袭。
拂晓时分，日军的大炮、坦克、飞机轮番上阵，轰隆轰隆……炸弹炮弹如雨点般落在城墙内外，接连不断的爆炸声震醒了国军战士们，他们立即跳起身来躲蔽。许多战士就在睡梦中牺牲了。沿街多处民房被炸毁，烈火熊熊，浓烟滚滚，一片瓦砾。一阵阵痛哭声不绝于耳。
“鬼子冲上来了！”烟雾中，小舟发现一群群日本兵端着枪鬼鬼祟祟扑了上来。
“弟兄们，各就各位，打！”
一个长官的话音未落，国军战士们冲向掩体，瞪着仇恨的目光，奋起抗击。嗒嗒嗒……愤怒的子弹飞向敌群。几十米外，丢下几百具尸体后，残余日寇抱头鼠窜。
突然，一个大大的铁东西出现在远处，耀武扬威的样子挺吓人。“轰轰”两发炮弹射了过来，几名战士中弹牺牲了。
“日本鬼子的坦克！李班长，我去炸掉它！”小舟一见，怒火中烧，请求道。
“好！我们用机枪掩护。你可要小心！”
小舟将几颗手榴弹捆在一起，然后，向前匍匐前进几十米，终于挨近坦克，将一束手榴弹塞入履带中。轰的一声，坦克被炸毁了。
忽然，后面的几个日本兵发现了他，举枪射击。小舟急忙向后突围，不料左臂中弹。这时，李班长等人用机枪掩护，奋力射击那几个日本兵。小舟总算得以撤回阵地，去救护队包扎伤口了。
天又渐渐黑下来，他刚要赶回阵地，向前一看，发现战士们急匆匆向后面撤退，十分疑惑不解。一问得知，卫戍司令已下达撤退命令，国军已放弃阵地。于是，小舟跟随部队撤向城内。身后，一股股日军攻入城门，尾随而来。国军战士们一边进行巷战，一边向下关码头撤退。
身后，日军在狂追不舍，不断开枪射击。一路走下来，国军已走散的走散，牺牲的牺牲。小舟发觉只剩下他们七个人了，内心无比痛苦而悲愤。
忽然，有个人从南面而来，跑到自己身旁，叫了一声：“赵小舟！”
小舟扭过头来，仔细一看，高兴地叫道：“郑连长！是你啊！你调去哪个部队了？”
“我被调到八十八师防守中华门了。唉！鬼子的飞机、大炮、坦克太凶猛了！把城墙炸塌了！雨花台失守了！中华门也守不住了，部队伤亡惨重啊！你调到哪个部队去了？”
“中央军校教导总队，防守中山门。我们伤亡也太大了……鬼子太凶恶了！”
“司令部下命令撤退。走！快撤吧！”
说完，几个人踩着地上的瓦砥奔向北面。
向东望去，炮火连天，惊天动地。紫金山方向传来隆隆的爆炸声，照亮了半个天空。四周那密集的枪炮声一阵接一阵，昼夜始终未停，令人惊心动魄。整个大地陷入一片恐怖之中。此时，许多人已逃离了这座危险的首都，可是，还有许多没有逃出的平民百姓。连日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