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归江南-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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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戏告一段落，李连英找到姐妹仨，对她们说：“五秀、六秀、九秀，有人找你们。”
姐妹仨一惊，问：“大总管，是谁呀？”
“一个唱戏的，说是你们的伯伯，你们看，就是他。”李连英边说边向后一指。
三姐妹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啊！果真是她们唱戏的伯伯。“伯伯！伯伯！伯伯！你怎么来了？”三姐妹高兴地喊道，惊喜极了，蹦蹦跳跳地跑过去。
“我是奉命入宫唱戏，你们在宫中好啊？”苏永昌终于看到了三姐妹，满脸和蔼可亲的神色，愉快地说。
“伯伯，家里好吗？我爹妈好吗？”五秀赶紧问。
“我姐姐妹妹弟弟们好吗？”六秀也立刻问。
“好，好，都好啊！”苏永昌笑着，忽尔又平平静静地说道。
九秀急忙问：“伯伯，我们给家里写了六封信了，爹妈收到了吗？”
“收到了，你们放心吧，家里很好，不要牵挂，在宫里要好好干，好生侍候皇上、皇后……”
苏永昌眼神迷离，回头看看戏班，又说：“我正忙着演戏呢，咱们爷几个有空再聊吧。”
三姐妹还想问什么，此时，戏要开演了，苏永昌转身指导戏子和乐师演戏去了。
台上，戏曲《玉堂春》正在上演，一个戏子正在唱道：“……苏三一去如同羊入虎口有去无还……”
突然，慈禧太后大瞪双眼，怒斥道：“别唱啦！给我打！气死本宫啦……”
几个侍卫冲到台上，将这个戏子摁倒在地，抡棍就打。顿时，看戏的人面色惊恐，不知何故。三姐妹也十分疑惑不解。几个姑姑悄悄地说：“老祖宗属羊，那个戏子唱羊入虎口有去无回，犯了老太后忌讳。唱这个词对她不吉利啊！”听后，三姐妹心中感到荒唐可笑，可是，同时也为她们的伯伯担心，希望他唱戏别出差错。
下一个戏目《桃花扇》，她们的伯伯苏永昌出场了。只见他花旦打扮，扮演李香君，唱腔柔声细气，委婉动听，动作娴熟，干练怡情，催人泪下，引得太后拍掌叫好。一连几场下来，场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三姐妹也为伯伯鼓掌叫好，感到舒畅而开心极了，个个脸上光采照人。
接下来是剧目《鸣凤记》，三姐妹见伯伯身着戏装，净角打扮，一脸白面扮相，饰演反面人物严嵩。整场演出中，她们的伯伯苏永昌那唱腔、神态和模样，把奸臣的形象表现得唯妙唯肖，淋漓尽致。台下的光绪、后妃、王公大臣等人聚精会神、神情呆滞，都完全投入到剧情中去了，心气与戏曲融为一体了。
演到动情的高潮时，只听慈禧太后大喝一声：“气死我啦！给我打死这个奸臣！”
几个侍卫、太监一听太后下令，如狼群一般扑上前去，将扮演戏中奸臣的苏永昌推翻在地，大打出手，拳脚相加，棍棒击之。
三姐妹见状，惊慌害怕，冲上前去，阻拦道：“别打了！别打了！这是我们伯伯，太后开恩啊！”她们眼睁睁看着伯伯被打，却不能去救。
等太后醒过神来时，才下令别打了。可是，苏永昌倒在地上，全身重伤，哀求不止。三姐妹走上前，看着可怜的伯伯失声痛哭，伤心不已，又异常气愤。她们泪眼朦胧地看着戏班的人将伯伯抬走了，他们悲愤而哀怜地回江南去了。
古老的大运河上，一条大船慢慢向南航行。凛冽的寒风吹来，脸上如刀扎一般疼痛难忍，戏班的几个人冻得全身颤抖。船上，苏永昌躺着，盖着被子，被打的胸口、腹部、后背、大腿阵阵难受，疼得他咬着牙关，可又禁不住呻吟着，一股股怒气憋在心里，令他郁闷而悲痛。突然，一口鲜血从嘴里不知觉喷了出来。戏班的人一见，十分惊恐。有个人端来一碗药汤，关切地说：“师傅，喝了吧。”苏永昌勉强喝了下去，一会儿，又全吐了出来。第二天早晨，戏班的几个人再去看望他们的掌班，才发现苏永昌已经咽气了。船上响起了一片哭声，动人心魄的。
噩耗传到江南，顿时，苏家异常震惊而悲痛，苏永昌的妻子和子女号啕大哭，陷入一片悲哀之中。苏永生也含泪痛哭，对着苏永昌的遗体说道：“哥哥，你怎么会忍心离我们而去呢？太后怎么胡乱打人呢？你见到你三个侄女了吗……”三个女儿在宫中怎么样了呢？一脸悲伤的刘氏内心如被揪一样疼痛，又焦虑又惧怕。
第二年春天，苏永生划船去集市上买菜。上岸后，刚走几步，见前面一人走过来，好生面熟，定晴一看，原来是一同学厨的师弟张东，还背着行李。二人相见，分外热情，就攀谈起来。
苏永生奇怪地问：““师弟这是去哪儿？”
张东如实说道：“师兄有所不知，皇太后、皇上吃腻了宫廷莱，要吃咱苏帮菜、江南菜。衙门奉命在咱江南选厨师进京入宫做饭。我被选中了，命我今天坐船北上京城。”
“哎呀！这不是大喜事吗？恭喜师弟当了御厨，这可光宗耀祖啊！”
“哪里哪里，怕是皇太后、皇上、皇后不好侍候吧？好吃不如对口，众口难调啊！到了京城，人生地不熟，不知是福是祸，这又舍家撇业的。”
忽然，苏永生想起了在宫中的三个女儿，连忙说：“对了，师弟，我的三个女儿五秀、六秀、九秀在宫里当宫女，都两年整了，也没个信，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家里急得不得了啊！你顺便打听打听啊！”
苏永生边说边叹气，脸上现出一副焦虑和哀伤的神情，又有一种恳求和期待的眼光。张东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苏永生又说：“师弟，我家里的情况，三个女儿被害，哥哥死去，千万别向她们姐妹仨提起……”
“知道了，放心吧。”张东有意无意地一说，匆匆而去。说完，俩人分别，苏永生买菜回家了。
他向刘氏和女儿们说起此事，她们顿感十分欣慰，这回总算有个熟人打听打听三姐妹的下落了，便期待张东的归来，带来她们平安的消息。
一个多月后，张东终于到了京城，进了紫禁城，内务府派管事的一个太监把他领到了御膳房。他一展厨艺，精心做了许多江南菜，深受慈禧太后、光绪帝等帝后和妃嫔的喜爱。忙碌两天后，他猛然想起了苏永生所托之事。
这天，五秀、六秀、九秀刚吃过午餐，陆云走进屋来，说：“五秀、六秀、九秀，大总管叫你们。”
她俩出去一看，见李连英站在门口，忙问：“大总管，有事吗？”
“御膳房掌事的说有个厨子找你们姐妹仨，在御膳房那边等你们了……”
三姐妹顿感惊奇，跑过去一看，纷纷惊喜地叫着：“张伯伯，是你啊！你怎么入宫来了……”
张东一笑，说：“宫里下令从咱们江南选厨师，我被选中……你爹托我找找你们，你们在宫中好啊？”
三姐妹微笑着，点点头，心里格外欢喜。一会儿，五秀、六秀的脸阴沉下来，问：“伯伯，我家里好吗？我们可想家了！”
张东脸上阴郁，说：“好，好。”
九秀大睁双眼立即问：“前些天，我伯伯来宫中唱戏……他怎么样了？”
“你伯伯在回来的路上就死了！”一听这话，张东心里不是滋味，不由自主吐露出来了。
不听则已，一听此言，三姐妹大惊失色，纷纷失声痛哭。张东又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三姐妹边哭边诉说：“入宫两年多了，我们非常想家，写了好几封信了，也不见家里来信……”
九秀上前抓住张东，满脸泪痕，哭诉道：“张伯伯，我家到底怎么了……”
望着可怜的三姐妹，张东心软了，吐露道：“你们大姐、二姐、三姐都死了！是被RB浪人杀害的……”
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五雷轰顶一般，三姐妹放声大哭起来。家里怎么会这样呢？她们再也看不到三个姐姐了！怎能不悲痛欲绝呢？
三姐妹往回走，正遇光绪从养心殿内走出来。看到她们满脸泪痕，哭哭啼啼的样子，顿觉好奇，就问：“你们怎么哭了？”她们只得如实相告，只听光绪长叹一声，痛心地说道：“唉！赔款割地，国民受难！我空有皇上虚名，却无能为力啊！”
1996年，我在BJ一所中学任职，与一位大伯邂逅相识，他给我讲述了一个两个宫女的故事。清亡后，两个宫女徒步走至永清，饥寒交迫，回家迷茫，只好嫁给了此地的一个农民人家……由此，触动了我的思想，在我的内心掀起了蓬勃的创作欲望。于是，历经坎坷二十载写成了这部作品。
（本章完）
第41章 皇宫争斗 所见所闻（）
这时，三姐妹见珍妃走过来，听到这些话，感慨道：“我真同情你们姐妹仨！大清落后啊！正如老师文廷式所说，大清非维新变法不可！我在广州时，就听说西洋各国如何开化、发达。”说着，脸上一副哀怨的样子。
光绪一惊，心有感触地说：“有个叫康有为的几次三番要见我，积极上书变法，老师翁同和也赞同此举……大清不能再被洋人欺辱啦！”
听到光绪和珍妃的一席话，三姐妹擦干泪痕，内心舒畅了许多。九秀心明眼亮了，感悟道：“皇上，只有实行变法，洋人才不敢侵略中国，欺负我们了吧？”
光绪微微一笑，赞同道：“是啊！别看九秀人小，你很聪明啊！”说完，光绪脸色平静，又现阴沉。
晚上，六秀、九秀和其他宫女们服侍之后，从养心殿回屋休息。正巧遇到皇后隆裕进来，个个向她请安。皇后点了一下头，走进宫殿。听姑姑们说，皇后是太后的亲侄女，皇上是太后的妹妹的儿子，是她外甥，皇上的父亲是咸丰帝的兄弟，皇上和同治帝是叔伯兄弟，亲上加亲，关系特别近。可皇上婚后一直没有子女，人们议论纷纷的。
第二天清晨，宫女们早早起床，梳洗打扮后，走进光绪寝宫。只见，室内放置着一张大床，铺着锦缎被褥，上悬“又日新”的牌匾，香囊、荷包、玉佩悬挂，香气扑鼻。靠墙有一张条几，上面摆放着自鸣钟，墙上挂着一幅大对联。好高档、豪华的卧室。请过安后，宫女们有的整理被褥，有的打扫卫生，有的为皇上穿衣，有的打来一银盆热水。光绪梳洗之后，用过早膳。六秀、九秀和几个姑姑拿出宽大而华丽的朝服，为光绪慢慢穿上，又整理好。
光绪轻轻走向东暖阁，准备接见几位亲王和军机处大臣。宫女们大睁双眼，纷纷好奇地向东暖阁望去。
一会儿，只见从殿外走进几位亲王和大臣。他们身着宽大的朝服，头戴顶带花翎，背着长辫子，一同向光绪行三拜九叩的大礼，坐定之后，静静地等待太后。
“皇太后驾到！”一个太监高叫了一声。光绪和几位大臣闻听，顿时紧张起来。太后一走进养心殿，就坐于靠里面一张又长又大的宝座上，在她前面悬挂着一张竹帘。五秀和几个宫女两旁站立，随时服侍。
光绪和大臣们向太后叩头请安，太后漫不经心地说：“嗯，都起来吧。”随后，大臣们各自站立一旁，却不敢坐下。
光绪转身缓慢地走上方台，坐在御案后的宝座上。他不敢正视太后，勉强镇定了一下情绪，可还是有些拘束，放不开。他抬头看了看几位亲王和臣僚，心情平静下来，问：“几位大人，有何奏折？”
帝师翁同和将一张电报呈上，太监王商接过来，又传递给光绪。光绪全神贯注着电文，眉头紧锁。太后、亲王和军机大臣们都注视着这位大清皇帝。光绪抬起头，气愤地说道：“可恶的洋人侵占胶州湾，欺人太甚啊！军机处怎么处理？”随后，将电报递给五秀，五秀又将电报传给太后。
翁同和叹了口气，说：“太后、皇上，德国洋人借口两个作恶多端的传教士被杀，派军舰侵占了胶州湾，强迫我大清租借，这种侵略行径要抗议啊！SD巡抚李秉衡要求请战，臣也赞同。”
光绪长长出了口气，说：“嗯！朕不相信，清军连区区几个洋毛子也赶不走吗？”
这时，王文韶走上前连连说道：“皇上，万万不可！臣怕真要打起来，惹怒了洋人，再来一个《南京条约》，又来一个《马关条约》，我大清又赔款又割地，危害更多……还是和为贵，讲和签约为好。太后圣明。”
“洋人船坚炮利，八旗兵武器落后，腐化堕落，已力不能敌，不能轻言战事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太后明鉴。”另外几个亲王和军机大臣纷纷随声附和着。
光绪一惊，气愤地说：“你们被洋人吓破了胆！洋人蛮横怕他不成？”
这时，慈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