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一八五三-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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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损失惨重,短时间内腾不出手救援苏州。
“都散了罢!”何浚无力的挥了挥手。
众人纷纷告辞离去
满人弃城而逃,的确给苏州造成了严重影响,大量的浙商、徽商与晋商,还有小部分的苏州本地富户也随之逃走,市集迅速萧条,再不复往日的繁荣景象。
不知不觉中,两天过去了,这两天里,逃亡愈演愈烈,苏州河里船挨着船,苏州往东南方向的城门均是车马如梭,但王枫并未急于进攻苏州,他需要稳定住太仓形势,太仓三十万人口,错综复杂程度远远甚于只有几万人的宝山与嘉定,而且苏州的体量太大,当时苏州的人口有四百万,在太平军攻占南京之前,南京的人口却只有六十来万,足足是六倍以上的差距!
按王枫的计划,是先蚕食苏州外围,取下常州、松江各府县,在壮大实力的同时完成对苏州的包围,最后一举克之!
虽然王枫暂时没有动静,可是屯兵不动更能给人带来心理压迫,太仓各级官吏被枪毙八千多人传了开来,朱家桥镇族长朱耀光由于组织乡勇协助守城,落到抄家灭族的下场也传了开来,这造成的最直接的后果便是,有些官员开始逃了。
第一个跑的是以青浦县令李初祁为首的青浦官吏,青浦县距离嘉定也就百里左右,当初围攻周立春,李初祁有份参与,这要是被抓到,铁定活剐五百刀啊!
苏州城池坚固,兵多将广,钟殿选尚能坐镇苏州,但青浦只是个县城,兵力只有几百,一旦被王枫围住,除了自杀没有第二条路,在李初祁的带动下,逃跑就像雪崩一样一发不可收拾,华亭县空了,金山县空了,奉贤县空了,松江府空了,苏州以下诸县也空了,甚至都波及到了常州与下辖诸县!
与官吏逃跑成风不同的是,绿营兵勇基本上没跑,官员跑了最多是处分撤职,他们跑则是逃兵的性质,是要杀头的,更何况他们不比官吏有钱有粮,跑到哪儿都能过,绿营兵勇也是穷苦人,跑出去即使不被朝庭通缉,但生计肯定没了着落!
凡此种种,但促使他们留下的,最关键之处还在于王枫对绿营兵勇的优待传了开来,有些心思活络的,反而组织起人手,主动维持地方上的治安,摆出了一副等待收编的架式!
第一五九章 赌王枫的人品()
苏州人杰地灵,商贸繁盛,是真正是富足之地,凭着仅仅一府,向朝庭缴纳的粮税就占了大清朝的十分之一,其中的名门望族也是数不胜数。
相对来说,公认的四富是经营丝绸的沈家,家主沈铭绍,经营中药材的贝家,家主贝晋恩,经营钱庄当铺的韩家,家主韩英杰,和经营茶山及手工业的宋家,家主宋文泽。
当然了,或许有个别低调富豪的财富会超过他们,但这四人的名气是当时最大的。
五月二十九日傍晚,四大家主都聚集在宋家的园林里,虽然桌上摆着美酒佳肴,耳边传来的是昆曲的悠扬歌声,入目也是池塘粼粼,翠竹摇曳,但每个人均是愁眉不展。
韩英杰拿起酒杯,凑到唇边又放了下来,摇摇头道:“周围诸府县的人都跑光喽,而苏州府自从旗人逃走之后,也陆陆续续开始有官员失踪,大清朝差不多了啊!”
“唉~~”贝晋恩也叹了口气:“其实长毛的兵力不多,满打满算不过一万五千人,若诸府县齐心协力,未尝不能一战,可那姓王的长毛头领手段厉害,一手以宽示人,一手凌厉杀伐,恩威并施之下,短短一个月,就硬生生在苏南掀起了风浪!”
宋文泽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老沈,你向洋人订购的火枪火炮何时才能到?”
沈铭绍苦笑道:“最快也要七月份!”
这话一出,席中戛然无声,乡勇虽然有五千人,武器却以长矛大刀为主,火器也只有不多的火绳枪,这如何跟发匪作战?发匪会拖到七月份以后再来攻吗?想想都不可能,至于绿营兵勇是什么德性,大家都心里有数。
一时之间,气氛沉闷之极,原本那百听不厌的美妙昆曲,这时落入耳中,竟给人带来一种心烦意乱的感觉。
宋文泽不禁挥了挥手:“下去!”
“是,老爷!”几名俏丽的优旦领着戏班子施礼告退。
一行人十余人刚刚转出了回廊,一名管家模样的人就挥着手跑了进来,大叫道:“老爷,老爷,钟大人也跑了!”
“什么?”四个人全部站了起来,脸面难看之极,谁都能跑,唯独钟殿选不能跑啊,他跑了,那几千绿营兵勇谁来统率?一哄而散都是最好的结果,说句难听话,钟殿选跑了之后的苏州,就尤如一座不设防的城池,敞开大门,任人往来!
宋文泽急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说清楚,把你探到的情况如实道出!”
“是,老爷!”管家整理了下思路,便道:“就在不久前,有人看到钟大人带着全家出南门而走,十几抬轿子,还有数十辆车马啊,这显然是不会回来了,又有人往府衙与抚台去探看,什么衙役、师爷之类的一个都不见了,衙门空空如也,里面乱成一团糟,稍微值点钱的东西都给翻了个精光!”
贝晋恩追问道:“那布政使司何大人呢?工部、户部衙门与藩臬司等各衙门呢?”
“这”管家摸了摸兴滑滑的脑门,讪讪道:“暂时不知,不过已经有人去察看了,很快会有消息传来。”
沈铭绍无力道:“不用看了,肯定也跑了,连钟殿选都撑不住,他们几个文官留着不走,难道洗干净脖子等着发匪来杀?现在街面上的情况如何?”
管家又道:“街面上的店铺纷纷关闭,逃亡已经不仅止于官吏和外来的商客了,也有许多本地人加入,车马络绎不绝,看方向,应该是往杭州和租界两处,并且已经有了地痞无赖趁火打劫。”
四个人面面相觎,苏州彻底乱了!
韩英杰忍不住道:“人都跑光了,那我们也赶紧收拾细软走吧,趁着长毛没回过神,现在走还来的及!”
沈铭绍、贝晋恩与宋文泽均是心里一跳,人面对危险时,避而远之是本能的选择,可是他们家大业大,一走了之能甘心吗?
沈铭绍强抑下远循而走的冲动,略一挣扎,就摆了摆手:“朝庭官吏可以走,晋商、浙商与徽商也可以走,他们都是外乡人,虽然有所损失,却不至于伤筋动骨,但咱们的产业都在苏州,这一走,必然会被那姓王的长毛作为无主产业没收,上百年的祖宗基业难道不要了?他日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诸位想一想,可是?”
这的确是个问题,宋文泽接过来道:“老沈言之有理,远循他乡只是最下下之策,要不咱们搏一搏?尽量收扰绿营兵勇,再把佃农乡民组织起来,或能凑个几万人马!”
沈铭绍摇摇头道:“乌合之众又有何用?你别忘了,那姓王的长毛专擅于收买佃农与绿营兵勇之心,咱们就算组织了数万人马,到头来也无非是拱手相送罢了。”
“嗯!”贝晋恩附合道:“不错,太仓朱耀光本无多大恶行,就是由于组织乡勇替顾兰成守城,结果被抄家灭族,真是惨啊,我们组织来的兵将若是溃败,恐怕也是同样的下场。”
“唉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谁倒是给拿个主意啊!”韩英杰急的大声叫唤。
沈铭绍负手望向了东南方向,脸面的挣扎之色愈发明显,正当三人陆续把目光向他投来之时,突然自顾自道:“那姓王的从小刀会手里接收了诸多财物,虽然有相当一部分没法物归原主,却如他所说,确是分文未取,全都用在了上海,由此可见,此人不贪图财货,或者说,他胸怀大志,区区黄白之物入不了他的法眼!
他在嘉定杀了一千多人,于太仓杀了近万,从表面上看,是个血腥残忍之辈,却又宽厚待民,减免租税,赢得了宝山嘉定民心,尤其对待上海商人更是秋毫无犯。
想我等几家,虽未有什么善行感天动地,却恪守祖训,绝不是为富不仁,也从未克扣过佃农与雇工的工钱,料想不会撞上他的枪口,因此我们不如搏一把,索性解散乡勇,发动各家府宅出些护院暂时维持着苏州治安,静待他上门!”
这就是赌了,拿自己的身家性命赌王枫的人品,只不过,迎战没有任何胜算,逃吧,又舍不得丰厚的家产,说实话,把命运交给别人来决定,这种滋味很不好受,也是他们从未经历过的,一时之间,均是踌躇难当,委实难以作下决断。
第一六零章 虚室以待()
天色渐渐地暗淡下来,包括提出意见的沈铭绍,每个人都在反复斟酌,思考着每一种可能性,这的确不是开玩笑,如果现在开溜,虽然大部分的产业都会失去,却至少能留下性命,如果赌输了,那就是输的彻彻底底,苏州四富,从此将只成为一个传说!
宋文泽忍不住道:“上海的钱财或许动不了他的心,而我苏州的富庶岂是上海可比?若是他进了城,对我等大开杀戒那又如何?你我岂不是引狼入室?”
沈铭绍无奈的两手一摊:“不引他来,难道他就不进来?即然早晚要来,倒不如大方点,若真是引狼入室,那咱们就一把火把家业全都烧掉,让他什么都得不到,还背负上恶名,为天下所不容,但此人心怀大志,理当不会如此下作,大不了,咱们还把他当作巡抚知府供着,按时孝敬不得就了?”
众人想想,的确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并且王枫杀朱耀光,不就是杀鸡给猴看吗,自己解散乡勇已经表明了心意,他还能怎么的?于是纷纷点了点头。
韩英杰却又问道:“清庭失了江南财赋重地,必不罢休,若是以重兵反扑而长毛不敌,那你我岂不是全都要抄家灭族?”
“哼!”宋文泽轻哼一声:“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罢,大清朝烽烟处处,其实已经腐烂到了骨子里,即使反扑,依我之见也只有一击之力,一击不成,苏南将永远不会再为朝庭所有,说起来,天下是该改朝换代了,洪秀全与杨秀清的眼光不错,反清本当其时,却倒行逆施,信奉邪教,弄得连李自成都不如,败亡只是早晚间事。
而那姓王的不同,我大约听说过,他曾向上海士绅放言,倘若南京干涉上海的民主政治,他将不惜与之一战,再看他在嘉定宝山并不搞私产充公与男女别营,这已然表明了他与洪杨之流不是一路人,另竖旗帜只欠个时机罢了。”
“不错!”贝晋恩点点头道:“此言深得我心,如果那姓王的有朱洪武之志向与胸襟,你我尽全力辅助他亦无不可,欲成大业怎能不担风险?成了,可换得子孙后代的荣华富贵!
如果他不成器,只是个李自成,那咱们暂且与他虚与委蛇,待朝庭大军前来,再里应外合,以求戴罪立功!”
每个人均是精神一振,从历史上看,无论是刘秀还是朱元璋,得天下都离不开士绅的支持,而没有士绅支持的黄巢、李自成之辈,不但终究是兵败身亡,还在悠悠青史中留下了千古骂名,他们认为,王枫不可能不明白。
造反其实就是一场豪赌,虽然押不中的下场无比凄凉,但押中了就是大赚特赚!
能挤身于苏州四富,除了过人的经营手段,还与玲珑的心思、敏锐的观察力与常人难以企及的决断力密不可分,这四人都是苏州商界的人杰,既然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得,那为何不先投了王枫,观其言行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一时之间,四人心头豁然开朗,面容轻松了许多,韩英杰摸了摸后脑壳的辫子,不无感慨道:“这根辫子陪了老夫四十多年,一下子剪还真有些舍不得啊!”
沈铭绍顿时鄙视道:“老韩,你这叫奴性深重,懂不懂?我们中国人自三皇五帝直至大明朝,何时结过辫子?能有机会恢复华夏衣冠,这足以告慰祖宗先灵啊!”
宋文泽点点头道:“不错,但我们现在不能剪,在他来了之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当他面剪,其实我对剪辫子并不排斥,只是女人还得解裹脚布,这恐怕有些过份了。”
辫子与裹脚不同,辫子是满清强加于汉人,稍微有点血性都不会排斥剪辫子,而裹脚是自宋明以来的文化传统,是汉人自己的东西,也是士大夫阶层极力吹捧的一种美,裹脚的女人是用脚后跟走路,走起来屁股一扭一扭,有如迎风摆柳,摇曳生姿,充分展示了女性的仪态美,尤其醉枕美人膝上,把玩着那三寸金莲,这得是多大的享受啊,与辫子一起革除,心里总是很不舒服。
贝晋恩苦笑着接过来道:“娘们儿的臭脚咱们也别操心,随她们自己罢,那姓王的有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