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世为皇-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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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绚愤怒道:“这又是做甚!?”季姐拍她脑袋拍上瘾了!而且每次力道都不小,疼得她半死。
季姐慢慢悠悠地道:“魂回来了罢。”
苏绚悲愤:“一直都在呢!”
季姐不信地“嗤”了声,苏绚抓了抓脸,没话找话道:“师傅给的玉肌膏挺好用的,这手瞧着白嫩了不少哪。”
季姐轻声斥道:“乱叫甚么,谁是你师傅。”
苏绚舔着脸道:“谁人教我手艺谁便是我师傅,这师傅能乱叫的嘛?” 话说完了,祁秀远远地瞪了她一眼,苏绚假装没看到。
对面,梅子打圆场道:“这大堂,谁人不能称得上是你师傅?一个称谓而已,何须在……”无意间向苏绚瞥了一眼,话猛地哽在喉咙里。
苏绚挠脸的手一顿,感觉指尖触到了湿热的液体。
“啊———!!”梅子拔声尖叫,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苏绚:“……”
事实证明苏绚的重生之路没有最衰只有更衰。成了乞丐没银子没爹没娘没本事都算了,好歹她还有副倍儿健康的身体不是。现在倒好了,原本她就长得丑,还给毁容了,老天爷不给她活路啊!
医馆里,苏绚躺床上,哭哭啼啼嘤个没完。不是因为伤心难过,她是疼的!
齐娘与季姐都在边上看着,俱露出惨不忍睹,堪堪作呕的表情。苏绚心知肚明,任谁见了她这血肉模糊的脸都会有那种表情,所以她也不去计较了。
大夫刮下她下颚最后一块皮肉,放下了刀具。
苏绚疼得没命干嚎,季姐忍无可忍道:“够了罢!闭嘴!”
苏绚呜呜呜,满眼泪水。
大夫洗净手,长长地吁了口气,道:“作孽哪……”
苏绚接嘴:“可不是么!”
大夫被噎了一下。
齐娘瞪了她一眼,道:“大夫请说。”
大夫指了指盆里那血淋淋的皮肉,道:“这虽是上好的羊脂乳皮,不过顶多也只能用四个月。这位姑娘未及时将其摘除,乳皮下的肌肤透不过气便长起了疹子,疹子破血便使得乳皮与脸皮融在一块了,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齐娘与季姐同时看向苏绚,苏绚含冤带恨悲愤道:“那甚么皮是甚么东西!我根本不知道,我没用过!”
大夫不疾不徐解释道:“羊脂乳皮通常作易容之用。与人皮无异,透气,轻薄,与肌肤贴合隐蔽。”
齐娘、季姐:“……”
苏绚:连脸都是假的,呜呜呜。
齐娘道:“她这模样……”
大夫一笑置之:“自是可以痊愈的。我予你开些方子回去,照着方子用药,七日之后再来罢。”
季姐见无事,安慰了几句,回坊里了。
齐娘向大夫借了块破布,让苏绚把脸遮上,带她回去了。
齐娘按着方子给苏绚熬药,熬出来的黄色药汁与药粉调成糊状,抹在她脸上。
苏绚脸上火辣辣的疼,哎哟哎哟地叫唤,齐娘揶揄道:“跟猫儿叫春似的,你就不能停歇一会?”
苏绚很听话,不叫了,静静地躺着。过了会又道:“齐娘?”
齐娘道:“又想作甚?”
苏绚想了想,说:“为何对我这般好?”
齐娘:“你还晓得我对你好哪?还以为你那良心都狗吃去了。”
苏绚:“不是说大恩不言谢的么,一直记心里呢……”
顿了顿又道:“我如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怕你嫌弃我,哪天赶我走了,我都没银子付你房钱……还有小哥……”
齐娘笑道:“现还不会赶你走的,等赚了银子付了房钱再赶走罢。”
苏绚释然高兴,不记得脸上还抹着东西,咧嘴一笑。好不容易抹均匀的药糊顺着脖子流了下去。
齐娘深深吸了口气。
苏绚立马意识到自己又犯错了,登时挺直了身板绷紧了脸一动不动。脸上的火辣劲过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舒爽的清凉,苏绚连日来未曾睡过好觉,此时倦意涌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亦梦亦醒间似乎还听到了小哥的声音,闻到了炒皮酿的香味。
苏绚翻了个身,心想到,明天叫小哥买来吃罢。
11第十章()
“又要吃?!”郑三道:“没银子了,不买。”
苏绚撒泼赖皮:“小气小气!一袋炒栗才十个钱。借我银子嘛我要吃我要吃……呜呜呜啊啊啊……”
郑三被她嚷得脑袋突突突的疼,登时原形毕露现出凶狠的嘴脸。
苏绚被他吓了一跳,蹦出三米远,声音小了不少,商量道:“等会儿我卖了做好的衣裳,回来就还你银子还不成……”
郑三:“今日不是得去瞧大夫换药了?”
苏绚一怔,说:“对哦。那……等以后有了银子再还你啊啊嚏!”
郑小哥瞥她一眼,摇头,态度坚决。
齐娘……齐娘压根没打这边看过来,继续熨衣裳呢。
苏绚嘴一撇,只好灰溜溜地坐回火炉旁烤火,不甘心的听着叫卖糖炒栗子的小贩声音越来越远。
屋里一阵沉默。半圆状的铁炉里炭火烧得正旺,依稀可闻火星四溅的噼啪声。苏绚眼望着炉子出神,淡淡的金色火光在遮住她脸部的白色绸巾上跃动飞舞。等她再开口时已然是响午十分,于闹市人流中。
苏绚说:“小哥真真小气!”
齐娘对她的厚脸皮感到由衷的敬佩,道:“得了罢你。你真当自己是他老娘还是他媳妇儿?大冷的天在栈子里忙活来去都不够你白吃白喝白拿的罢?郑三欠你了不成?”
苏绚在白绸巾的遮掩下咬牙切齿声音却依然平和地道:“我说了会还的。”
这话显然不足为信,齐娘一笑置之。
不多时两人来到御衣坊,卖了苏绚做的三件蓝绸袍衣,一双靴鞋。得了十五两银子。掌柜的应着齐娘这层关系倒没有苛扣她的,苏绚感激得很。
掌柜的说,小姑娘手艺不错,等脸好了再来我这干罢,掌柜的不亏你。
苏绚笑得比花儿都灿烂,可惜因绸巾遮着脸瞧不出来,只见她眼睛弯弯的,说,掌柜的不许我来还不成哪。我可挂念掌柜的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么。想得我可苦了。
掌柜的被她逗得乐不可支。
苏绚与齐娘一道去了医馆。天寒地冻,入冬之后医馆便成了门庭如市之地。
近半个时辰过去才等到伙计唤她,让她进里屋去给大夫瞧。
这大夫姓刘,精神抖擞的一个老头子。
摘下苏绚脸前的绸巾,刘大夫左右瞧了瞧,不住点头。
苏绚就问:“这脸,算是好了罢?”亏得她上个月从这回去之后就没照过镜子,脸上也一直遮着,怕一不小心看到不该看的,自己都嫌弃自己,没勇气继续活下去。
刘大夫没答,递了面铜镜给她。
苏绚迟疑接过,嘴里嘀嘀咕咕地把铜镜立起,脸凑上去,一看。
苏绚:“……”
苏绚双眼圆瞪,举着镜子从左边照照,右边照照,贴着镜子照,把镜子放得远远的照,又凑近朝镜子捏了捏脸,拱了拱鼻,撩了撩眼皮……最后僵硬地转过头看齐娘,颤着声儿道:“这、这这、这个人……是我嘛?!”
齐娘早在十几日前就被惊傻过了,所以对苏绚以上一系列的神经质举动稍能理解,淡然点了点头。
苏绚两眼无神呆滞半秒,立马扔了铜镜扑到刘大夫脚下,声泪俱下恸哭嚎啕:“神医哪!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哪——!”
齐娘心想这回丢脸丢大了,恼羞成怒将苏绚又拖又拽终于出了医馆,还不忘给她把面巾带上。
苏绚还在哽咽,肩膀一抽一抽的,眼睛红得像只小白兔。踏着青石板路,乖巧地跟在齐娘后头。
愈临夜天愈冷,不多时苏绚冻得脸色发青,在寒风中凌乱。苏绚不停地呵气搓手,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为什么出门的时候不听小哥的话多穿两件御寒的衣裳,堵什么气,真是笨蛋。
回了小院,齐娘入厨,苏绚蹲在炉火边上烤火。等啊等,等到掌灯了小哥才回来,一脸风霜。
郑三见了一桌大鱼大肉,直摇头叹气,苏绚道:“小哥别这样咩,我发了工钱,请你俩吃顿好的,以后决不乱花钱了。”
郑三听完方才欣然入座。这一顿饭,吃得圆满。
晚饭吃完了,苏绚奔回房间。
俗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特别是女人。
苏绚端着镜子使劲照啊照,对着铜镜拗造型做鬼脸,恨不得脸上再开出朵花儿来。
闹了一会忽的就静了,面无表情地端详镜中的自己。
这张脸并非倾城美貌,却绝对可以说是优雅端庄。高挺的鼻梁使得面部轮廓分明,眉间竟还带着股淡淡的英气。苏绚喜欢这模样,太喜欢了。凭着这张脸,以后找工作应该是方便多了。转念一想,还找什么工作,这辈子安安心心四平八稳地赖在御衣坊得了,不然还上哪儿找像这样不用日晒雨淋,流汗流泪,不会挨骂的好差事?
想着想着,门就被敲响了。
苏绚习惯性地那绸巾系上,系完了又觉得好笑,不过系着,去开门。一瞧,不正是郑小哥么。
郑三表情不太自然,咳了声,道:“夜深了怎还不睡。”
苏绚笑道:“睡着了还能给小哥开门嘛?”
郑三脸上发烫,估计是火给烤的,递给她一袋油纸包着的炒栗子,说:“回来时恰逢那小贩,顺带买了些,还热着,趁热吃罢。”
苏绚:“……”
绸巾下,苏绚一副哭笑不得,惨不忍睹的表情。
郑三以为她还在为早上的事情闹别扭,吁了口气,道:“嗳,是小哥不对,本就不花几个钱,该给你买的。”
苏绚说:“小哥别忘心里去啊,我真不生气了。” 说完把炒栗捧过来,脸登时扭曲了。
这哪里是还热着?明明是还滚烫着!
郑三忙不迭道:“拿袋口么拿袋口……”
苏绚悻悻然,左右手轮换着抓袋口,心下了然。难怪说小哥吃完饭就不见人了,跑得比她还快,原来是跑厨房捣腾这玩意去了。撒个谎罢还漏洞百出的,回来时买的栗子到现在还能热着?这天气不冻着就阿弥陀佛了。
郑三又问:“去医馆瞧大夫了罢,大夫如何予你说的?”
苏绚犹豫了一瞬,随即道:“无事了,待疹子完全退去便好了。”不知道小哥看了她这样子会有什么反应。
郑三似是松了口气,笑道:“这便回去睡了。”
他那屋在苏绚对门,不过二十几步的距离。苏绚没动,看他回屋。
郑三点了油灯,一转身,赫然发现满满一篮子的炒栗子放在桌上。
苏绚哈哈笑了起来,忽闻轻灵的簌簌声一片。
入冬一月后,终于下起了第一场雪。
12第十一章()
苏绚问齐娘:“我是谁?”
齐娘如是说:“定是个爱财如命的小贼。”
梅子道:“我瞧着不像。哪有小贼长得这模样的,多标致多水灵哪。”
苏绚嘿嘿窃笑。
梅子又道:“再说了,你们瞧她那大手大脚花钱的模样,想必是生在大户人家,不定是哪个贪赃枉法官宦家的子女,朝廷捉拿的罪犯,不然易容做甚?”
苏绚就笑不出来了。
苏绚问季姐:“我是谁?我到底是谁嘛?”
季姐面无表情道:“关我何事。”
齐娘不知第几次问道:“你当真不记得了?”
苏绚赶紧两眼一翻,三缄其口道:“都说脑子被马踢过,哪还记得!”总不能说自己是从21世纪穿来的罢,那就不是脑子被马踢过了,那是脑子有病。
齐娘叹息一声,不说话了。
隆冬时节,天寒地冻,屋外鹅毛大雪纷飞不绝。四个人围在一起烤火,天冷手脚做事都不方便,歇息的时候便多了。季姐与梅子早在初秋之季便做足了冬寒时御寒的衣物,钱袋子早就鼓鼓胀胀的了。这时有事没事就往小院跑,名义上是来探望齐娘的,实则是来蹭饭蹭温暖的。齐娘苏绚也乐得她们来,毕竟两个人实在有些冷清。
苏绚低着头,正严肃地想她没准真是朝廷钦犯的可能性。我是谁?这个问题曾经困扰过她一阵。那时她还是个乞讨的,所以在当时纠结这个问题实在没什么意义。一个乞讨的就算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也还是个乞讨的么,改变不了什么东西。可时至今日,这事儿必须得好好琢磨一番才行。
我是谁?干什么的?家在何处?家里还有没有亲人……以及,为什么要易容?
易容,那就意味着这张让她满意喜爱的脸见不得人。又或者说,暂时不能大摇大摆地公诸于众。刘大夫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