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谱电子书 > 文学名著电子书 > 天地皇皇 >

第45部分

天地皇皇-第45部分

小说: 天地皇皇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豆种,撒在海涂上,大喊:“开田啰,种豆啰!土根,回来呀!抢地呀!围大塘哪!”
    “奶奶,土根是谁?”
    “土根是你爷爷。铜钱沙的地是他开的。我跟他生了你爹,你爹跟你妈生了你。
你再跟你老公生……一代一代往下生,围塘,造田,种田,生孩子……”她喃喃自
语。
    天色将晚,夜幕徐徐降临。大塘合龙口灯火一片,映红了江流,波光流影,连
天接地。
    潮生放学回家,不见奶奶和妹妹,就跑到工地上来找。田稻正忙着指挥突击队
往合龙口填石头,简直忙得回话的空也没有。兰香和菜儿都没见青儿和娘,她们也
正在推车运土。“你去指挥部找找着,说不定到庙里大姑姑那里去了。”兰香叫潮
生自己去找瓜儿。
    很晚,瓜儿总算把娘和青儿找到,送回村里。这时已近半夜,工地上锣鼓喧天,
人声鼎沸,夜潮随着人吼,汹涌澎湃而来。大塘赶在潮头前半小时合龙了。合龙口
第一次接受潮头的考验。男人们并排站立在刚刚筑起的新坝上,握住木桩,扎成人
墙。薛书记亲临现场,杨茂生亲自指挥,田稻和一百多壮汉立在前沿。冬潮不可怕,
但涌起来也有两米多高,刚合龙的堤坝口高出水平面也只有一米多,万一风助浪威,
潮头就有可能冲过堤坝,前功尽弃。所以精选了一百多昔日的弄潮儿,以防万一。
合龙口的两侧和后方,预备了大量的草包沙袋,万一险情出现,每人抱一袋,填上
去。知青们做后备。
    老天爷的脾气还算温和,潮头到时,没有大风。当晚的潮,是一年中最低的一
次,合龙的时间选在那晚是精心计划的。潮涌了几潮,显得比往日温柔,在龙口处
舔了几下,就过去了。
    早已准备好的锣鼓,待潮头一过,猛地敲打起来。工地上一片欢呼。鏖战了三
天三夜的人们振奋了十几分钟后,顿时疲惫下来。有些人一进工棚,倒下便睡着了。
    兰香和菜儿惦记着青儿,合龙后便到黄山庙来。姑嫂二人拎着马灯,走了两三
里路,大约凌晨两点才到。她们听说母亲和孩子已回家去了,松了口气,再也无力
回去。师父和瓜儿起来,把床让给她们睡,师徒俩去烧水。马上,指挥部的人都会
回来,喝呀洗呀,谁都疲倦了。
    阿才被父亲逼迫到工地去干了两天一夜。他不知是什么时候偷跑回来的,躲进
房里足足睡了一觉。
    指挥部的人敲锣打鼓地进了山门,把阿才惊醒了。他怕被人发现,一个翻身爬
起,提着裤子往茅坑里跑,一是躲,二来尿急。指挥部的厕所是原来庙内的小茅坑
稍加扩大的。原来庙里没有男人,茅厕也就不分男女,一只大破瓦缸,上面架了个
坐凳式的档子,顶上盖了一块席子,两侧挂着两爿草帘,后有院墙遮屁股,前面是
一览无余。由于住进了许多男人,于是就在另一侧加了口小缸,依样的遮了三方,
当作女厕,仅供四个女人使用。阿才慌慌张张,摸着黑问了进去,拖出枪来就扫射。
没料到正面霍地站起个人来,原来是菜儿。他把尿撒到菜儿的身上了。菜儿慌忙立
起,来不及扎裤子,一巴掌扇了过来。阿才睡眼惺松,始料不及,“哎哟”叫了一
声,认出是菜儿,“哎哟”之后又叫了声:“菜儿姐——是你!”尿也打断了。菜
儿骂道:“小死尸,小短阳寿的!”却过不去,门虽然没有,路却被挡着了。
    “你瞎了!”
    “我急的。”
    “让开!”菜儿用身子一撞。
    阿才往后一仰,幸亏他手脚快,一把扯住了菜儿,才没摔倒。
    菜儿毕竟是个大姑娘,羞得掩面而逃。
    阿才愣在那里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他暗自喜欢菜儿非一日了,今夜偶尔相撞,
壮起了他的色胆,回到房里再也睡不着了。从工地上回来的人,钻进被子就睡了,
也没注意他。
    天亮,指挥部又热闹起来,人们为大塘成功合龙摆庆功酒,打牙祭。大塘合龙
后,只须加高,打护坡,人们可以喘一口气了。青年妇女及一部分民工可以回去,
大多数男人还要继续战斗。直到春耕开始才能下塘。各大队都杀猪,捕鱼,到工地
上加餐。每个生产队在工地都有伙棚,油盐柴米全是公家的,猪和鱼也是队里的。
劳累了的人们,要加点油水。十里工棚,热气腾腾,过大年一般。
    指挥部也拉来了一头大肥猪,农场送来了两百多斤鱼,几十斤香油。尼姑庵里
弄得一片血腥。生产队派来了好几个厨子,大杀大砍猛剁,刀俎之声多么动人。那
年月,能大吃大喝一场,一年也难得两次,何况是不花钱,不吃白不吃。各大队的
书记大队长,全部到指挥部开庆功表彰大会。田稻当然来了。会后,指挥部犒赏,
吃肉,喝酒,发锦旗、奖状。那年月是不发奖金的,大吃一顿就算是最实惠的了。
    这下,可苦了瓜儿师徒二人。往日,她们煮了饭,每人到大甑里盛一碗,青菜
萝卜还是有的。今日,无处不沾荤了。
    开饭时,庙里庙外,桌上地下,一百多干部分成十多摊,黄酒两大坛,满院子
闹哄哄。
    菜儿是女青年突击队的队长,还要继续留在工地上。兰香惦记着孩子和婆婆,
天亮后回去了,走时没叫醒她。菜儿与阿才在茅厕相撞后,一个多小时才睡去。她
太累了,一直睡到中午,瓜儿才叫醒她。大家都认识菜儿,就留她会餐,热情地拉
她上席。菜儿也就不客气了,盛了碗饭,插进一群人中。
    阿才又活跃起来。他见了菜儿,想起昨夜的事和昨夜的梦,拿眼不断地瞟菜儿。
趁着几分酒性,走到菜儿身边,恬不知耻地叫:“菜儿姐!有味道吧!”
    菜儿骂道:“小短寿的,畜牲!”
    阿才不计较,傻笑。
    瓜儿盛了两碗米饭,端进了禅房,关了门,师徒俩无菜可咽,倒了点清水,就
着吃。
    菜儿到厨房里打了一钵豆腐汤,汤上漂着油腥,端到房里来:“姐,不嫁人,
不通你,不吃荤,不强你,豆腐总可以吃吧!何必苦自己。”
    “端出去,端出去!阿弥陀佛!”师父哀求道。
    阿才端了一碗红烧肉,闯进禅房,趁瓜儿不备,扣进她的碗中:“开斋吧!有
福同享。何必正经?菩萨都消灭了,吃什么斋。”
    瓜儿放下碗,不吃了。
    菜儿端起碗,往阿才身上泼去:“你个小畜牲!我告诉你爹!”
    “你!”阿才满身脏兮兮,哭笑不得:“你维护封建迷信!”他没词找词。
    “我维护,你又怎样!”
    “你还是团员,是队长。”
    “你是什么东西!”
    阿才没趣地跑了。
    吃过饭,菜儿把碗拿到江边去洗。她坐在濒水的石头上,一边洗碗,一边看自
己倒映在水中的倩影。几点油腥浮在水面上,五彩斑斓,一群小鱼游过来,蝶着油
腥,十分有趣。她把昨夜的事抛在脑后了,只想着姐姐的事。难道她就一辈子吃斋
念佛吗?守着老尼姑,清心寡欲,何日是尽头?老尼总要死的,庙也破了,菩萨也
扔到江里去了,还有什么可守的?佛是什么,有这么大的魔力,让一个女人不想男
人,鱼肉不沾,甘心受苦?前世有罪?她埋了许多死鬼,也该赎清了。修来世,来
世是什么?
    她沉思默想着,时而看看水中的鱼儿,时而眺望江上的船儿。一个多月没有停
歇过了,人都瘦了许多。她解开长辫,梳理着。江边的崖下好清静,难怪姐姐在这
里修行。

    大塘合龙之后,一部分民工回了生产队,留下一部分青壮劳力,继续加高加固
打石头滑坡。
    赖子恨不得长期住在工地才好。那失去的好日子又回来了。集体食宿,油盐柴
米全是队里运来的,不用他为一日三餐发愁。他的最大特性是能随遇而安。无论在
哪里也吃得香,睡得着。他无家念,乐得跟大家一块。人家二十四小时挑灯夜战,
背驮扛抬,他只爱挑灯。提马灯,移电灯,破着嗓子叫。白天,他挑水送饭到工地,
美其名曰“我是管后勤的”。没盐了,他情愿为两斤盐到镇上跑一趟。本可以把醋
带来,他不,留着下午再跑一趟。一天跑两趟不嫌烦。人家挑塘一担百多斤的沙泥
一天来来回回上百里哩,他空手走十来里划算。他今日负责回队扯萝卜,明日去拔
白菜,后天去运柴,大后天运米,他说自己是运输队长,一辆板车由他拉,有时找
个妇女帮帮。他优哉游哉,吃得饱,玩得足,工分照记。说起来,参加围垦大战,
功劳大大的。兵马未到,粮草先行嘛,他是解粮官。其实,因为他在土地上不卖力,
还会影响别人,田稻才派他干这个。他独自运菜运米时,半路上卖个十斤八斤,换
两包香烟,既轻了脚力,又解了烟瘾,这是别人不知道的。两个月苦战,所有的人
都累瘦了,他却养胖了。
    这天,田稻派他到指挥部去领奖励票。围垦大会战胜利合龙,奖给每个民工半
斤白糖票,二两食油票,两张平价优质香烟票。六十年代时,这些日常生活品均是
凭票计划供应的,尤其是食糖,每人一年也难有一斤。女人坐月子,小队大队出证
明,才有三斤。民工们苦战海涂两个月,这点犒赏颇得人心。是杨茂生到县供销社
里哭要来的。指挥部通知叫各大队派人领票证,赖子去了。
    他哼着小曲儿,来到了黄山庙前。看到那破庙,想起了兰香和田稻的事。他陡
然想起瓜儿。这尼姑,虽然多了两个指头,总还是个母的吧!干吗不嫁人呢?跟谁
憋气,不食人间烟火?人也不老呀!还能生一溜崽哩。唉,真是浪费,可惜。讨女
人,不就图个睡觉么?脸蛋儿好看,是白天看的,不光自己看,还给人家看。晚上,
吹了灯,看个屁,凭摸,摸屁股,实实在在,是自己的,要看,也不给人家看。床
上的女人,屁股比脸有用,厚肥才够味。瓜儿个子不小,屁股一定大。他越想越邪
乎,急切地想见到瓜儿,几乎把领票的使命也忘了。他一厢情愿地想,如果他愿讨
瓜儿,瓜儿一准会跟他走。别人不要,我要。
    时间是下午三点,太阳暖烘烘的。由于胡思乱想,赖子浑身燥热起来。他解开
破棉袄,把破毡帽摘下来,光头上热气直冒。他快步地爬上石级,进了山门。
    指挥部里今天破例地安静。大会战后,民工和干部们轮换放了两天假,有的人
下工地,有的人回家会老婆,只有老炊事员和话务员在指挥部。话务员暂时代理会
计在分发奖励票。此时,老炊工出去买盐去了,老尼姑也出外去看一个朋友去了,
指挥部里只有瓜儿和话务员。话务员关着门在给谁打电话。瓜儿的房门掩着,她躺
在排床上,跟佛说话去了。难得今日清静,她才休歇一会儿。
    “人家回去同老婆亲热,我他妈来会尼姑。”他得意地一笑,进了瓜儿的房,
蹑手蹑脚,来到床前。瓜儿侧身躺着,面朝里,小寐了。赖子一看,淫心陡起:
“尼姑是没主儿的,反正她也当不成尼姑了,只是那股迷信还迷着她,我何不破了
她那迷信,让她信不成,她不就是我的了?干了,去登记结婚,也算做了一件功德
无量的好事嘛。给田稻做妹夫,攀上干部亲。”他俯身嗅了嗅,一股女人味。“修
行,货真哩。”仿佛是佛爷给他留着一块空地,该他下种了。
    他轻手轻脚地解她的裤带,拉了一半,心急火毛,弄醒了瓜儿。瓜儿翻身猛蹬
一脚,大叫一声。哪知赖子正抓着她的裤腰,他人往后退了几步,把她的裤子从腿
上扯下一半,露出了屁股和大腿。瓜儿在床上乱蹬乱叫,还没来得及爬起来,赖子
已反扑上去,抱住她乱摸乱啃。“瓜儿姐,莫叫,我娶你,保证。让我干!”
    话务员听到叫声,赶过来,见状大叫。刚好有三四个也是来领奖励票的人进来,
一呼即应,扑了过来。赖子吓呆了,放开了瓜儿。瓜儿连忙拉上裤子,坐起来,大
哭大叫。
    四人不由分说,把赖子五花大绑了:“你个娘日煞的,强奸尼姑,找死了。”
对他一阵拳打脚踢。
    赖子猪一般地嚎叫:“我没奸,只摸了一把!”
    四个男人把他绑到樟树上。
    瓜儿出来,跪在大殿前,念了声“阿弥陀佛”,转身向江边跑去。
    两个男人紧追上。
    瓜儿站到礁石上了。她本是从这水中来,再从这水中去吧!她跃起,将清白之
躯投入清波。
    两个男人也跳入水中,将瓜儿拉起来。
    “小师父,何必呢!我们都看见了的,他没把你怎样啊,你还是清白的嘛。要
狠狠地治治这癞皮狗。田书记的妹妹他都敢搞,吃了豹子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