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欣之妃卿不可-第2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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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凶手!惺惺作态!回顾这段日子的一切,都让我几欲作呕!恨不能手刃仇人!为我爹娘报仇!”
“好啊!本宫一手养大的孩子,现如今翅膀硬了,便要将剑柄来对向本宫了!本宫欠你爹娘的,本宫承认,这一辈子都不会改变,只是…本宫对洛氏,却是并无亏欠,你爹娘是我洛氏之人,便理应尽力为洛氏一族!百死而不回!”
“你!”拓跋询上前两步,怒目而视,怔怔的盯着洛氏,多年的深宫生活,让她整个人都蒙上了死气,又缘着这几日身子不大好的缘故,整个人面如黄土,苍廖的很!多年前,在拓跋府中,洛氏还曾带着该时的大皇子,与其母谈笑风生,却不想,不多久,却是洛氏亲自将尖细的利刃,刺入他爹娘的胸膛!
“询儿!你现在一定很恨表姨母,是不是,那好!你就动手,杀了我吧!为你爹娘报仇,反正现在的洛氏,也已经如履薄冰,再也没有翻身之日!”洛氏说话之间,眼角却是分明有泪痕滴下,有些哀怨与脆弱,这一辈子,为了洛氏,为了洛氏,末了,仍旧是为了洛氏——
拓跋询从未再皇后的脸上看到这般脆弱的模样,皇后素来是高高在上的,也是充满严苛与威严的,但是现在,却如同一个将将赴死之人,面上闪现着决绝,灯,这会儿闪的更暗了,胡乱晃动的火烛光,将洛氏的面庞衬托的分外苍廖——
“拓跋公子!娘娘打小便对你不薄,若不是娘娘与洛大人,这么多年来战战兢兢的维持保护着洛氏,你以为,你拓跋家便能一枝独秀么,只怕,不只是娘娘,就连你爹娘,连着你,这会儿都不知道是个什么凄惨的下场!前朝与后宫,皆是这般,若是你不斗,不费尽心思斗,那么这一辈子,你便只有任人践踏的份儿!拓跋少爷,我只是个奴婢,命贱如蝼蚁,现下洛氏一蹶不起,难道你真的要在这个时候,背弃娘娘么?!你要让娘娘如何过?!娘娘这几日已经心神俱伤,若是拓跋公子想要人偿命,那便拿奴婢的命吧!奴婢的命不值钱,比不上拓跋大人与夫人的性命!但是…奴婢求求公子了,就念在娘娘含辛茹苦将公子拉扯大的份上,别再让娘娘寒心了——”芳华说话间就重重的叩着头,那一声声“砰砰…”的声音动天响,在诺大空荡的宫殿中显得分外刺耳!
“芳华!你这是在做什么!即便本宫现在不得势,却也无需要沦落到给人下跪求情的地步,你给我起来!起来…咳咳咳…咳咳…”洛氏一个言语之中激动,又不自觉的轻咳出声,芳华闻言,心中更是痛恨自己的无用!
“询儿!你若是想要取我性命,那便不要手下留情,正如表姨母七年前取你爹娘性命一样,也从未心生怜惜,我洛家的人,是不能心慈手软的,否则,难成大事!”洛氏浅浅一笑,黯淡无光,却是看着那孩子眼中是恨透了自己的模样,打心里,竟也有些寂寥……
“芳华!你退下吧!本宫…不想在别人面前死!即便是死,本宫也要死的有尊严,洛氏已倒,还要本宫来做什么!”
“娘娘…娘娘您千万不可以萌生这样的想法啊娘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等大皇子回来,便一切都好了,不是么?!”
拓跋询一步步上前,洛氏单撑着张美人榻,却也是强撑起身,拓跋询将拦在洛氏跟前的芳华,毫不费力的便摔至一旁,洛氏眸中闪过一丝惊恐之色,但却很快便被与生俱来的威严给打破,怔怔的瞪大了眼睛,不一会儿,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心下竟有了一丝解脱,看着这个自己打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现如今长成这般,坚强而又自力,困扰了自己一辈子的噩梦,也许,便可以就此打散了,是啊,噩梦,如何能不做,这么多年,一闭上眼就…呵呵…
看着洛氏唇角的那一点笑意,拓跋询的手攥的死紧,双手握拳,似乎等待着一瞬间的爆发!
看着洛氏轻闭着眼,自己一辈子不共戴天的仇人就在面前,拓跋询,不管她先前对你如何,她杀了你爹娘,都是不争的事实!拓跋一家十数口,若不,现在都会活的好好的,还有他的弟弟或者妹妹,他根本便不必这样颠沛流离……
“不要!拓跋公子!奴婢求您!娘娘是爱你的,正如爱大皇子殿下一样,你这样,便是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好!那我便大逆不道给你看看!让你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大逆不道!”拓跋询挥拳,似乎便在一瞬间,那拳风闪过洛氏的耳际,在洛氏的耳际旁轻牵起一阵轻风,洛氏整个人身子僵动了一下,那拳头,却重重的洛氏的美人榻上重重一击!似乎听到了“咯吱…”一声——
“皇后娘娘,我想告诉你的是,即便没有了洛氏,人…也并非要死去,便如同现在这样,我想,让你眼睁睁的看着一步步凋亡的洛氏,回事对你最好的惩罚!”语罢转身,拓跋询怔怔的看了一眼蹲在墙角的芳华。眼角也不自觉的留下了一滴眼泪!再看洛氏,整个人僵直着身子,若是阴惨着脸,一副毫无生机的模样,便疾速回头,带着些略微不稳的步子,颤颤巍巍的快步走了出去,一路上被绊了多少下,已经记不清了!
“娘娘!您没事儿吧!”芳华忍着痛起身,殿内的灯光实在是阴暗的很,她连连走了几步,都差点栽倒,却见洛氏,整个人便如同是失了神一般,面目呆滞!
“娘娘…您别吓奴婢啊!娘娘!”
“芳华!本宫…本宫还活着么?!方才那孩子,是想要杀了本宫的,本宫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肃杀与冷冽,还有杀气,那是怨恨,以前的询儿,从来不会带着这样的眼神看本宫!”洛氏心间一窒,不自觉的,便留下了两行清泪,有些无奈,也有些委屈,却是紧紧的拥上了芳华的肩膀,将整个脸埋入芳华的怀中,这一刻,她真的很希望,有一个真正的家人陪在身边,可显然,没有了,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这孩子,怕是真的恨毒了我!”
……
“公主!这么晚,若是被太后娘娘知道了,只怕公主免不得又要被指责了!”
“不!自从哥哥到了京都之后,皇祖母便越发嚣张跋扈起来,几日未见童童,我晚上实在是睡不着,便想出来走走,你也不用劝我了,时候还早,刚过了宵禁的时辰,现如今皇祖母哪儿还有心思管我?!无妨,我就在这儿走走,不若你先回钟粹宫!”
“这可不行,公主!奴婢得照看着长公主的安全!”
“得了!在宫中,更加别说这几日内宫守卫只增不减!我只是想看看这月色,或许,只有现在,才稍稍清净些!也不知…方大哥怎么样了!”下意识的,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方大哥心中的姑娘根本就不是自己,自己还在肖想些什么呢!想当年,便是在这儿,她遭人欺负,方澈如同天神降临一般,救了她,而她,那小小的心,便也自此心沉谷底,只希望得他垂帘,却不知,妾有心,郎无意!
“呀…”
“来!喝酒!来喝酒!咱们再喝一杯!”霍梓婧的脚,却似乎被什么东西抓住一般,大晚上的,吓得花容失色,“来人!有…”
“公主…怎么了!”
“等等!是个人!”
有些面熟,身穿着白衣,一头发髻散乱的很,手中还拿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酒葫芦,此刻却已经摔得粉碎,碎瓷片渣子将他的手割破,而他却恍然未觉,只是一只手死死的抓着霍梓婧的脚,嘴里也不知在喃喃低语些什么——
“是拓跋公子!公主!”
“拓跋询?!”霍梓婧低身,便闻到一股酒味儿,有些刺鼻和难闻,“天哪!他这是喝了多少酒啊!迷迷糊糊的,却不知在呓语些什么东西!这大半夜的,若是被旁人看到了,不识得身份的人,一剑杀了也并不为过!这男人可真大胆!竟也敢这般醉醺醺的躺在这儿!来帮我扶着!”
“公主!这可是皇后娘娘那头的人,那咱们是将他扶回皇后娘娘那处,还是咱们钟粹宫?!”
“此刻过了宵禁,娘娘怕是早睡下了,若是这般烂醉,免不了皇后娘娘要责罚一通,这样,咱们先回钟粹宫,明日拓跋公子醒了之后,再让他回去便是!”
“公主说的有理!”
二人一左一右,将拓跋询给扶了起来,没成想还沉的很,二人扶着很是吃力!
“来!喝!再来一杯!爹…娘!你们说…询儿是不是很没用!没用…报仇…报不了仇!询儿…好没用!下不了手…下不了啊——”
闻言爹娘,霍梓婧的心间又是一软,却以为是拓跋询想念自己的亲人了,想到自己的娘亲,霍梓婧不免心中神伤一片,却是好似安慰的道了一句:“没有!你已经很棒了,很厉害了,你爹娘在天有灵,也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真…真的么?!我爹娘…不会怪我?!”拓跋询深醉的眼神中,似乎有一点迷茫,但绝不是清醒,抬着头,怔怔的看着霍梓婧!
“嗯!真的!”
……
第十五章 郎情妾意,帝王心()
万家灯火昏暗,然,轩苓殿,却是浮动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按照本妃的话做,若是胆敢泄漏了一字半句,本妃,便要让你一家都断子绝孙!”灯火晦暗,烛火的光晕挑动在宋黎芳的脸上,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映照出半个影子,在墙上拉的老长,面前颤颤巍巍的跪着的,则是一直以来便听听候荣王妃差遣帮萧素若瞒住假孕之事的张太医,以往萧素若的安胎药,也一直都是经过张太医的手,根本便不是什么安胎药,缘由是因为荣王妃做主,给这名鳏寡的太医赐了个长相不俗的美妾,那名美妾也还算是争气,入了府中不到半年,这肚子里头,便传出了好消息,这可高兴坏了这名太医,三代单传,又年纪轻轻的便丧了妻子,现如今有了个美娇娘,还肚子里头怀了个种,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感谢坏了荣王妃,这等瞒天大谎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撒下的!眼见着荣王妃给宋黎芳的三月之期便要到了,原本就能轻易诊断出来的喜脉也几近消失,正如荣王妃所说,那药伤身,若是这次真的怀不来孩子,那么她后半辈子,便很有可能就此都怀不了孕!一个女人,在宫中若是连最基本的身为女人的权利都没有,那便注定了要输一辈子,很显然,她没有额娘的运气那么好,真正笼络了她父王的心,现在的霍之泰,心中,已经完全被那个萧素若给勾了魂,那小贱人,居然先她一步,怀了孕,就凭她的贱身份,配给霍之泰生儿育女么?日后,还不得扶摇直上,与她争位份?!
不!她不允许,决不允许!
“泰王妃娘娘,先前给荣王妃办事儿的时候,荣王妃只说,要微臣想法子照应王妃娘娘在宫中的生活,期限,也只是三个月!并未说!”
“并未说?!呵呵…在本妃面前,便别拿我额娘当马虎眼儿,张太医,先前我额娘也给了你不少好处了吧!现如今,本妃攥着这个机会,便不会肯轻易相让了,本妃要你,明日便宣布泰王的姬妾萧素若,染了恶疾,因而为了宫中人的安全,只能被移送出宫!在外头治疗!”怀胎十月,她想要的,就是她腹中的孩子,没想到,那贱人的身孕,也已经有了两月,这么算起来,大抵是在北郊行宫的时候怀上的,该时她在受着非人的军营之苦,而这个女人,却在与她的丈夫行燕好之事,还怀上了孩子!她又何必枉费心机让那王婆子上外头去寻人?!眼下,不是恰好便有一个待产的孕妇么?!还是霍之泰的种,何乐而不为呢?!只要称病出宫,而后,再随便找个治不好的,宣布了死讯,她萧素若便可以光明正大的消失在她面前了,即便是日后霍之泰回宫,也怨不得旁人,只能怪这个女人命薄!晋时她既得了霍之泰的亲生孩子,又除去了她认为最碍眼的孩子的母亲,这可不是一举两得?!
老天爷,可真真是眷顾她!
“张太医!先前我额娘给你多少,我都可以给的比她更多,就是要看你,肯不肯合作了!”
“泰王妃!并非是小人不肯合作,只是…只是泰王妃…您应该明白,下官所答应的,也仅仅是荣王妃娘娘口中所说的三个月,若是过了三个月,娘娘身边的诊脉太医,一定不止下官一个,这事儿,只怕是兜不住啊!”只见那名太医为难道。
宋黎芳转念一想,此事不假,等到月份大了,不仅仅会有随侍的年长的嬷嬷,还会有随时待命的诊脉太医,晋时,只怕不是这个太医能一手遮天,鱼目混珠的,晋时的安胎药,只怕也是经由多人之手——
“微臣大胆一句,娘娘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