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利益-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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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又发现,计夫顺也把他坑了一把,市农行把 300万贷出去后才知道:那88亩地过有转让金太平镇一分钱没交。想追回贷款已来不及了,不到三天时间,太平镇账上的钱只有不到20元了。行长拿计夫顺没办法了,非逼着市领导贺家国写下“合谋诈骗”的字据。贺家国只好自认倒霉,把字据留下了。当天冲到镇上对计夫顺就是一顿臭骂,骂计夫顺内战内行,外战外行,不到外面去骗,竟找到他这个抓点的市长助理来骗。计夫顺却印帕澈退嫘Γ嫡馐侨盟裰鞲兜阈〈郏煤丶夜薏荒芷松先ズ莺菀Ъ品蛩沉娇谌狻
带着沈小阳等人下去搞材料时,河塘村的民主已不堪收拾了。
计夫顺和刘全友汇报说,河塘村近 300口子村民昨天一齐找到镇上来群访了。 300口子分属两派,一派是以聂端午为首的老上访,要求政府主持公道,揭开村里的腐败盖子。另一派是自发组织起来的村民,要求解散这届村委会,重新选举——选村支书段继承做村主任。两边的人差点在镇政府门口打起来……
贺家国没听完头就大了,没好气地道:“这两个月不到,又要重选了,那民主开玩笑啊?他们早干什么去了?当初为什么要投甘子玉的票?为什么不投段继承和我们党员同志的票?民主的结果必须尊重,民主的代价也得他们自己承担,天下没有免费的晚餐!”看了计夫顺一眼,还讽刺了一句:“连我不都付了300万代价吗?!”
计夫顺一时没敢做声——那300万让他内心有愧。
刘全友却苦着脸说:“贺市长,你说的这些话呢,我们也和他们说了。可他们不少人说,他们当时就投的段继承的票,还有人说,他们是一时糊涂,你上级政府不能糊涂,不能不管老百姓的死活呀!”
计夫顺这才赔着小心说:“贺市长,这事我也向你汇报过的:小段他们落选后,我们镇党委专门给河塘村32名党员开过会,在政治思想工作上狠下点功夫,加上甘子玉、聂端午他们上台后不干正事,这一正一负,情况又起了些积极的变化。”
贺家国心里一动:“你们的意思是不是重选?”
计夫顺试探着说:“这得你市领导点头,这里是你抓的点嘛!”
贺家国认真问:“重选一次,你们觉得有把握把段继承他们选上来吗?”
计夫顺想了想:“民主选举的事说不清楚,有希望,但不敢说有把握。”
贺家国又泄了气:“没把握还说什么?再出一回洋相啊?还是多做做甘子玉、聂端午他们的工作吧,不行就让村支部先取代村委会行使职权!对那个聂端午要警告一下:村里的事村里民主解决,老跑到镇上、县里闹什么?镇上、县里又没有包庇谁!”
计夫顺说:“还不光镇上、县里呢,他们正说要到市里找李书记和钱市长上访呢!聂端午四处宣传说,市眼下正大搞反腐败,正可借这个东风解决问题!”
刘全友也发牢骚说:“这都是民主闹的呀,以前聂端午哪有这个胆!”
贺家国说:“你们给我拦住!他们真跑到市里给我大出洋相,我拿你们是问!”
计夫顺和刘全友连连答应,说是再做做工作吧。
没想到,计夫顺、刘全友两人出面。也没把河塘村的工作做下来。
聂端午和多数村委仍坚持清账组不要甘姓大户的人进组,说是民主决策,必须少数服从多数。计夫顺指出:这个意见很荒唐,不是少数服从多数的问题,而是挑起宗族矛盾的问题。计夫顺代表镇党委和镇政府严肃批评了聂端午。聂端午当时没说什么,第二天一早,带着村委会五个村委和几十个村民开着几台手扶拖拉机进了城,真就到峡江市政府上访来了。到市政府门口,马上打开了一条标语:“反腐败要动真格的!”好像峡江现在的反腐败是做游戏!更要命的是,这帮人竟拦了钱凡兴的车,害得钱凡兴到省政府开移民工作协调会迟到了半个多小时,挨了白省长的批。
钱凡兴本来就对贺家国的民主试点不满,这回逮着发泄茬子了,在市政府门前摆脱纠缠后,就在车里给贺家国打了个电话,把正在峡江宾馆研究《内部情况》稿件的贺家国连讽刺加挖苦地训了一通。贺家国也不示弱,听完钱凡兴的训,抓起电话变本加厉死训计夫顺,把计夫顺骂了个狗血喷头,也不听计夫顺的任何解释,连在场的沈小阳听了都一惊一愣的。
沈小阳可没见过贺家过这么发火。
这时候,贺家国心里残存的最后一点民主理想也消失了,要计夫顺采取一切有效的措施阻止这种影响恶劣的群访,必要时可以考虑用对付法轮功人员群访的办法来对付,不准一个人走出太平镇!
计夫顺觉得挺为难,“贺市长,聂端午他们并不是为法轮功上访……”
贺家国道:“这我不管,老计,你看着办好了,反正你的土政策、土办法多!”
计夫顺有些急了:“那……那就不要民主与法制了?这……这可是你一直强调的。”
贺家国火气更大:“还民主与法制?老计,你别给我绕了,你什么时候搞过民主与法制?啥事不是糊弄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吧,我现在认了,只要实际效果了!”
通过电话后,恰好在场的沈小阳小心提醒说:“贺市长,我姐夫他们的土办法可狠着哩,镇上郝老二那几个地痞现在还被押着修路,都快两个月了,一个个被晒得像鬼似的!”
贺家国挥挥手说:“这事我知道,不这么干怎么办?就看着郝老二他们今天抓人家的兔子,明天扒国家的公路?四处横行霸道?!”他苦笑了一下,自嘲道,“抓了太平镇这个点,我算了解中国国情了!书生气太重什么也干不了,连后山村村民的身份证都办不下来。我亲自到村里劝村民办身份证,村民们反倒指责我乱收费,而老计他们背着我让派出所把警车一开,铐走两个吵得最凶的,几百个身份证
一下子全办上来了!”说到这里,贺家国打住了,继续谈工作,“——还是说稿子吧,河塘村的稿子也不能光警钟长鸣,还要重点谈一下民主的渐进性和改变国民素质的问题……”
沈小阳和宣传部的几个同志看着贺家国,马上记录起来……
59
贺家国在太平镇的种种试验差不多全失败了,经常挂在嘴边的民主与法制也不要了,只要实际效果了,让计夫顺产生了某种带有幸灾乐祸意味的开心。那天接到了贺家国的电话后。计夫顺理直气壮了,决定来点硬的,让刘全友和派出所张所长陪着,开着两辆警车,带着五、六个民警去了河塘村,把聂端午、甘子玉和跟着聂端午上访的几个村委全传到了村委会。
训话之前,计夫顺先把一副亮晶晶的手铐往桌上一撂:“大家先给我看清楚了,这是啥玩意儿?”
村主任甘子玉最先看清楚了,认定计夫顺要拿四处上访的聂端午开刀,不无深意地瞅了聂端午一眼,递了支“三五”烟给计夫顺,好像是计夫顺的同谋:“计书记——这不是手铐么,铐人用的,咦,还是新的哩,计书记,咱今天铐谁呀?”
计夫顺抽着甘子玉敬的烟,却黑着脸,拿主动送上门的甘子玉先开了刀:“水和你‘咱’?你和我套什么近乎?还问铐谁?就铐你!你身为村委会主任除了大搞封建迷信活动,什么正事不干,难道不该铐吗?!”提着手铐在桌上敲着,“甘子玉啊甘子玉,你就给我好好造吧,啊,继续造,前算八百年,后算八百年,有病不吃药,地球要爆炸!我看你甘四先生得先给自己算算了,算算你什么时候也会闹上一场牢狱之灾!”
甘子玉吓白了脸,极是委屈地辩解道:“计书记,我……我可没说过有病不吃药,地球要爆炸哇!那……那都是法轮功的事,我……我可不是法轮功,从没练过,真的!我……我……计书记,我向你汇报过的,我是八卦预测学,是科学上的事!”
张所长马上配合道:“如果练过法轮功,还是个说服转化的问题,甘子玉,你不是说服转化的问题啊,可能是法轮功骨干分子的问题啊!你没说过着话,怎么群众会有这种强烈反映呢?群众既然有这种强烈反映,你就得跟我到派出所去说说清楚,不说清楚就别回来了!”
甘子玉仍辩解:“计书记,张所长,这是有人害我啊,目前河塘村的情况很复杂……”
计夫顺挥挥手:“好了,好了,甘子玉,你别说了,我和张所长今天对你知识警告,你也不要太紧张,群众对你的这种强烈反映,我们要查,也是对你负责嘛!你呢,心里要有点数,先把你的八卦预测学收起来,好好配合村党支部,把工作抓起来。”
甘子玉抹着一头的大汗,连连应着,又不停地四出散烟。
计夫顺这才把目光扫向了聂端午:“老聂啊,你本事大呀,还真带人到峡江市里去闹了,连钱市长的车都拦了!说说吧,下次准备什么时候去?我和刘镇长、张所长陪你们一起去!”桌子一拍,又像闹起民主之前耍起了威风:“聂端午,我告诉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再这么领人闹下去,我有你的好看,这铐子你给我看清楚了!”
聂端午不怕:“计书记,你别吓唬我,我们这是反腐败,受法律保护!”
计夫顺说:“谁不支持你反腐败了?可你们的反法合适吗?民主选举时党员候选人一个不要,现在是什么结果,你们也看到了。甘姓村民一个不要,你们这反腐败我就很怀疑,肯定挑起宗族矛盾!我那么和你说,你就是不听,闹到镇上、县上还不算完,又闹到了市里!今天段继承和你们村委们都在场,我也把话说清楚:你们反腐败我支持,清账小组由村党支部负责组织,段继承任组长,镇党委派人监督。”
聂端午很固执:“这不民主,得少数服从多数,多数村委定了的事就得执行!”
计夫顺桌子一拍,“有民主还要有集中,还有有党的领导!”
聂端午根本不认账:“贺市长讲话时说了,村委会的原则就是民主自治。”
计夫顺道:“那我也告诉你:贺市长还说了,村里的问题村里解决,村里解决不了的,由镇上定,镇上定不了的,由县里定,再到市里胡闹,就把你们全铐起来!”
聂端午很强硬:“贺市长要这么说,我连贺市长一起告!贺市长凭什么铐我!”
刘全友也拍起了桌子:“就凭你连贺市长一起告,——张所长,把他铐起来!”
张所长抓起桌上的铐子威胁道:“老聂,你真想跟我走一趟,是不是?”
聂端午主动把手伸了出来:“铐吧,现在有民主和法制的武器,我怕啥!”
张所长被激怒了,和两个民警冲上去,揪住聂端午就要铐。
计夫顺却被聂端午的话提醒了,怕闹出更大的乱子——今天毕竟不是过去了,民主管用不管用不说,民主的种子毕竟让贺家国种上了,聂端午真拿起民主的武器和他拼到底,结果如何真说不准。便拦了上来:“等等,等等,让我再和老聂谈谈。”
聂端午气更壮了:“谈什么谈?你们铐好了,为了民主权利我不怕铐!”
计夫顺忍着气问:“老聂,你一口一个民主,一定要少数服从多数是不是?”
聂端午点点头:“这还用问?这道理连小孩子都知道!”
“在村委会九个村委里,你们是多数?”
“当然是多数,这大家都知道的!村委都在这里,你可以当场问!”
“在河塘村你们也是多数吗?你们所有外姓村民加在一起也没占到一半吧?”
聂端午怔了一下,不做声了。
计夫顺说得是事实。
计夫顺心里有底了,带着讽刺,继续说:“老聂,你现在差不多成民主专家了,我轻易都不敢和你说话了。我问你,民主在民对不对?重大问题要由全体村民决定对不对?我们让河塘村全体村民表决一下看看,你们这个清账组的方案能不能通过?如果在村里占多数的甘姓村民不让一个外姓村民进清账组又怎么办?啊?这种民主结果你们也能接受吗?”
聂端午想了想说:“真是这么个结果,那腐败就更要反,说明问题很严重!”
计夫顺脸一拉:“那我看你这民主就是假的,你就是故意捣乱,你敢在搧动闹事,我就对你采取措施!不信你就试着看好了!”有看了看其他几个村委,“清账组的事,就这么定了,我再说一遍,由村党支部和段继承同志负责!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和段继承说,也可以和我说!”又对张所长交待:“谁在跑到市里去群访,你就给我铐回来!”
聂端午气反倒壮了起来:“那我把话说清楚:哪怕只我一个人,我照样到市里去上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