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小哥儿-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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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安逸起了身,礼貌的笑了笑。“刘阿爷好,我是已故季山家的哥儿。”
“季哥儿。”村长认真看了两眼。“都快一年多没见着了,模样变的大,这一眼瞧着还真没认出来。”
刘大麽倒了杯水给村长,笑着说。“我说,瞧着跟阿元有点像。”
“嗯。比以前看着是多了几分灵透。”村长喝了两口水,很直接的问。“季哥儿这会来,是想说那口井水的事吧?说说你心里头是怎么想的。”
这么直接。季安逸还真有点不太适应,整个人愣了愣,有点显呆气。
“你吓着季哥儿了。”刘大麽细细的叨了句,又对着季安逸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莫慌,你刘阿爷自来是个直性子,你心里头怎么想的,便跟他怎么说,有些事啊,我们俩个虽不太出门,却多少也听到了点,心里也是有些底的,今个你过来了,自然不能让你跑空趟,事儿要怎么解决,咱们合计合计。”
他这功课好像做的太足了,村长的性子跟他想像的很不一样,听刘大麽的口气,跟刘阿麽很相熟,当日他说起自己的想法时,刘阿麽怎么没提点?
季安逸有些想不明白,现在也不是想这事的时候,他压住内心的疑惑,把之前的种种想法,依着这会的局面删删改改,把话在肚子里转了个圈,思量妥当了,才说出口。
“我是这么想的。井水这事,说起来是我阿麽阿爹护佑我心疼我,才落下的大福,可到底是咱河溪村这地好,福泽深厚,才让这井里的水跟着沾光,有了颇为神奇的效果。这井水理应是全村共享这福气,奈何这井却是小了些,若说把井重新开凿,又怕坏了这福泽,我想着,倒不如这样,全村分两部分,上半个月由第一部分挑井水,下半个月由第二部分挑井水,每家只出一人,早晚各两回,每回一担水。这样就不用担心井水干枯,也能全村都跟着沾福。”
如此一来,若有人想半夜去挑井水,或是打旁的坏主意。
不好意思,你就等着被全村人围攻吧。
季安逸面子里子全得了,又不着痕迹的把自家从风口浪尖上移了下来,最后,顺手治了李家。
村里有些村户,如李家,就是一大家子住着,孙子都能成亲了,依旧没有分家。
“是你想的?还是阿元想的?”听完这话,村长摸着白胡子,轻飘飘的问了句。
季安逸想了想。“刘阿麽在旁边提点了几句。”
“这小子自小鬼点子多,看着不显山露水的,一个不注意就能栽他手里头。”说着,村长瞄了两眼季安逸,轻轻哼了句。“你这孩子,看着温温和和,跟他也差不了多少,都是属狐狸的,村里的人被你卖了,还高兴的帮你数钱。”
呃……这话就过了啊。
季安逸有些尴尬。
刘阿爷你这么直接,真的不好。
“怎么说话的,不这样,村里有些个人,是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事指不定得闹出什么大祸来,我瞧着啊,这法子最好不过了,这性子好,把事情想的妥妥当当,又能护住自个儿。”刘大麽乐呵呵的笑,看着村长说。“傍晚大伙都归家时,就喊着他们过来,你出面把这事说一说。”
季安逸想了想,没忍住,为自己说了句话。“刘阿爷你也知,我和小二这处境,不多花点心思,日子不好过。”
“嗯。”村长淡淡的应了声,目光犀利的看向季安逸,神色认真带着严厉。“你也说了,不多花点心思,你们两小口日子不过好,这话在理,我很认同,人就得自立自强,你这心态很好。只是,有些话,我还是得说,莫要高看自己,人外人天外天,适当的把自己放低,才能看的更远更全面。这次的事,我就出面帮你圆了。”
季安逸有些讪然,脸上火辣辣的烧着,恨不得找个裂缝钻进去。
自己的心思,村长似是看的一清二楚。
过了会,待情绪平缓了些,季安逸直视村长的眼睛,说道。“刘阿爷说的,季安逸谨记于心。”
村长摸着白胡子,乐呵呵的笑,有点老顽童的感觉。“不错。你这孩子,瞧着比阿元脸皮要薄些,你也别多想,我没旁的意思。”
就是被一个后辈算计着,有点觉的面子过不去,找回点场子罢了。
爷虽然老了,可爷依旧睿智!
27第二十七()
未时末,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村里响起了敲锣声,声音很大,节奏很强,绕着整个村跑了三圈。
紧接着就看见村民,从各个方向出现,朝着村中心那棵百年老槐跑去。
由此可见,村长在河溪村还是很有份量的。
季安逸拉着王小二过去的时候,老槐树下已经有了不少人,见他们过来,目光都纷纷落他俩身上,准确的说,是落在季安逸的身上。
私底里,早就议论开了:季哥儿上午去找村长的事儿。
他找村长有什么事?当然是那口井喽,挑水的村民心里头都门儿清着呢,这井虽说挖的深,可也供不上这么多人来挑水。
季哥儿找村长,是不是想求着村长为他作主?不让大伙挑水了?
若村长真替他出面了,他们还真没话说,总不可能不答应这事,村长家的俩儿子都出息大着呢,听说孙子辈都出两秀才了。
哎哟,这季哥儿也真是的,有什么话不能私下说,还得找上村长。
就是收了咱的东西还不让咱挑水,哪有这理儿。
不找村长出面,这事还真没法整,我瞧着季哥儿也是没法子了吧,今个早上挑水就等了好一会才能打满一桶。
真不让挑井水了,这可不成,我家那菜好不容易有点起色了,哪能说不挑就挑。
如果村长真接了这事,也得给我们一个妥当的解释,不然,我可不依。
三三两两的小团体挤一声小声嘀咕着自己的想法。
刚尝到了甜头哪能说放弃就放弃的。
这些过来挑水的村民,在他们心里虽有些怜悯季哥儿,可到底还是把自家看的更重点。那些一直没来挑水的村民,才是真真正正的知季哥儿的难,有着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刘阿麽一家和王哥儿都未到,季安逸和王小二孤零零的站着,还得时不时的接受村民们的各种目光。
其中滋味不难想像。
没过多久,村里的大人都到齐了。
村长和几个老人走了过来,这几个老人在村里都有一定的说话份量。
叽叽喳喳的场面立即就安静了,大家伙的目光都看向村长。
气氛不知不觉中,带了几分紧张和凝滞。
“今个上午,季哥儿过来找我了,跟我说了关于那口井的事。”
话说到这里,人群明显的有些躁动。
村长微眯着眼睛,冷冷的看着某些人。“谁再打忧我说话,往后他家有个什么事,就休想我出面。”
这话一出,场面又死静死静了。
“季哥儿这孩子,是个难得的好孩子,经历了接二连三的苦难,仍保持着和善性子,知恩图报。他来找我,把他的一些想法告诉了我,想寻问我的意见。他的想法很好,小小年纪能这般处事,实属难得。我把话说出来,你们这里头的某些人呐,就赶紧找个裂缝钻进去。”顿了顿,村长轻轻的哼一声。“还不如人家一小孩子,真是白长了这么大的岁数,一天三餐都白吃了。”
教训完人,村长心里头舒坦了。“季哥儿说,井水这事,说起来是他阿麽阿爹护佑他心疼他,才落下的大福,可到底是咱河溪村这地好,福泽深厚,才让这井里的水跟着沾光,有了颇为神奇的效果。这井水理应是全村共享这福气,奈何这井却是小了些,若说把井重新开凿,又怕坏了这福泽,他想着,倒不如这样,全村分两部分,上半个月由第一部分挑井水,下半个月由第二部分挑井水,每家只出一人,早晚各两回,每回一担水。这样就不用担心井水干枯,也能全村都跟着沾福。”
“这是季哥儿的原话。”顿了顿,村长的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你们自己心里都有把称,自个想想,他这法子好还是不好。”
安静了一会,有人说话了,说这法子很好,第一个声音出来了,紧接着就有第二个声音,然后,无数个叫好的声音响起。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们就把组分一分。”说完,村长开始点名。
该怎么分组,这是经过几个老人一起商量出来的结果,自然是大家心里都满意。
分完组几个老人出面说了点话,大概内容就是,季哥儿年岁虽小,却是在磨难和风雨中,真真正正的成长起来了,有这样心胸的一个人,日后的作为自然不可估量。大伙儿跟着沾了福气,人家小俩口日子也不好过,有个什么事都要帮把手,全村都团结起来,咱河溪村的日子才能越来越红火。
这几个老人的潜意思,其实挺好懂的。甭看人家年岁小,可他脑子灵光,又有着死了的阿麽阿爹在天上护佑着,有什么小心思就别搁他头上,跟他打好关系,才能跟着多沾福气。
“咱们河溪村关起门来是一家人,就算有些小打小闹,也是不可避免的,人多了自然会生茅盾。可,我希望村里人都清楚,咱河溪村是个大家,这口井的事,意味着什么,你们心里头都清楚,季哥儿大义,愿意让大伙儿跟着沾福,我们得承着他这份情。别惹出太多的事情来,把嘴都给闭紧了,跟着沾福发财就好,不该说的别拿着往外提,这事传出去了,会有什么后果你们比我更清楚。”
说到这,村长目光严厉的看着老槐树下的村民。“季山夫夫心疼自己的孩子,这大福才落在咱河溪村,这福气什么时候说没就没了,你们都好好珍惜着,我话说在这里,真闹出什么不好看的事,别怪我不留情面。”
刘阿麽这个时候,笑呵呵的出声了。“村长说的对,若这口井出了什么事,季山夫夫知晓了,说不准半夜里还会亲自找上某些人。季哥儿吃的苦头可不是一丁半点儿,五月里还差点儿就去了呢,好不容易日子有点好转了,转眼又没了,季山夫夫不生气才怪,大家伙说是不是这个理啊,自己的孩子哪有不疼的道理,这可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说完这话,刘阿麽话锋一转,又乐呵呵的说。“趁着这难得的机会,我想着,季山夫夫留下来的产财是不是也一块理清了?季哥儿都嫁进王家了,那田地……”
刘阿麽前面的话,可把人吓的不轻,村民们的心思都落在这上头,暗自嘀咕着。
这后面的话说出来,倒没几个人应声,连柳银都好像没听见,瞧着那神情不知道心里头在想什么。
“这是私事了,不宜在这里说,没什么事,就散了,各回各家。”村长一摆手,看着季谷和季安逸。“你们两家跟我回院子。”
村长带着人走后,老槐树下渐渐热闹了起来,那几个老人领着自家的人往回走,这是准备开小会了。
28第二十八()
“季谷你是个什么想法?”村长很直接的问着一家之主。
“还给季哥儿。”
听着季谷毫不犹豫的回答,柳银反对的声音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不行。”这都是钱啊!在他这边从来都是只进不出,一下子要拿出一半家财,这简直就是要他的命。
不错,在柳银心里,季山家的田地已经是属于他家的财产了。
“季阿强你呢?”村长看向季阿强。
季阿强沉默了一会,才说。“这是季哥儿家的,理应还给他。”
“不行。当日季哥儿住进我家了,又是从我家出嫁,这财产自然得归我们。”柳银理直气壮的反对。
村长看向旁边的季安逸。“季哥儿你是什么想法?”
自季安逸嫁人后,这是,柳银头一回见到他。
他发现,季哥儿跟他印象中的模样,差的好多好多。
这还是那个寄人篱下的季哥儿吗?
这才是真正的季哥儿?
有些话到了嘴边,突然间就无法说出口了。
“我一切听从长辈的安排。”说这话的时候,季安逸的目光落在季谷的身上。
算起来,这是头一回面对本尊的大伯。
印象里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现在看着,却发现他眉宇间暮色深沉,甚无活力。这情况跟本尊当时差不多,都是行尸走肉般麻木的活着,本尊是一时想不开,他却是自我惩罚?
听过那段往事,不管当时的真相是什么……
曾经,他听过一句话。
死去的人,活下来的,更悲伤。
有时候,活着不一定就是好。
“柳银你是什么想法?”
听着村长的话问,柳银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