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待莲开-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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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气。
上官逸的脸近在咫尺,大声地朝我吼着,我看到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可我什么也听不见,直到他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
“无双你别这样,你醒醒!”
逐渐涣散的意识又回到我脑中,我猛地坐起身,用力将他推开。上官逸用力攥着我,“回来,你哪儿也不能去!”
“不用你管!你放开我!我要去救他,他不能死他不能死我不要他死”我用力拍打着他的手,哭喊着。
“你回去也是白白送死!”上官逸怒道。
“我拿不到解药,也是死路一条,就算死,我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啪!我的脸再次被上官逸狠狠扇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痛。
“他舍了自己的性命来救你,你就是这样回报他?你是要他死不瞑目吗?”
乍一听到死不瞑目四个字,我的心似被锤子重重一击,痛得几乎窒息,“不他不可以死,他不可以扔下我不管他若是死了,我我也不要独活”
上官逸沉默不语,定定地望了我许久。再次开口时已没了刚才的冲冲怒气,只有苦涩,“那我呢?你就不曾想过我?在你心里,我终究只是个普通人?”
“你我”我望着他,泪眼模糊,眼前这张脸,满是落寞和悲凉,我的心隐隐作痛,很想对他说点什么,可终究什么也说不出来。
上官逸无言地望着我。良久,一声低叹,将我拥入怀中。怅然低喃:“无双无双,你始终不是我的无双。或许从一开始,你我便如蓬泽湖里的水中月,只是一个幻影,想捉也捉不住。”
轰隆一声。整座山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硫磺味,我和上官逸均是一惊。
“火山爆发了!”上官逸望向远处天际。
我转头望去,原来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正是双龙峡峭壁之上。壁顶宽阔平坦,仿佛被天神的利剑削去了山峰。一条天堑深壑赫然横亘其中,硬生生将整座山体劈开了两半。
此时,漆黑的天幕尽头。一团烈焰从焰荆山的顶峰喷薄而出,赤红的岩浆夹杂着碎屑物往空中喷发,将半壁天空染成了血红色。
“看,他们往这边来了!”上官逸突然指着远处。
火光掩映中,人影绰绰。刀剑林立,黑压压的一大群人正往我们这边且战且退。呐喊声冲天。这群人服饰各异,分成了两大派,飞羽帮、天魔教为一派,而云影卫则和悬剑阁的人结成一派,厮杀得正激烈,足有数百人之多。
我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夏帮主,夏老爹,夏茉子,三人瘦小的身子在人群中灵巧的穿插,陆悯左臂似乎受了伤,血染红了衣袖,三曜和几位堂主身上也各有负伤。还有天魔教的寒枫、寒柏等人,也正奋力厮杀。地上已倒下不少人,目之所及,满目疮痍。
“起来!”上官逸霍然起身,朝我伸出手来,见我仍愣怔伤神,他大声喝道:“你是要那些人全部陪你死在这里你才安心吗?”
这一声怒斥如醍醐灌顶,我再次望向厮杀中的人群,夏老爹被一名悬剑阁的人偷袭,利剑堪堪擦过他的耳鬓,卫堂主正被两名云影卫一前一后夹击,陆悯左臂负伤,全靠夏星在一旁支撑,险象环生。
我的双眼再次模糊,上官逸说得对,这些人都是为了救我而来,他们不该死在这里。我曾经对自己说过,我要坚持到最后一刻,哪怕最后还是倒下,我怎么可以轻易言弃?要是北凌羽知道了,一定会比上官逸更生气,更难过。
我握着他的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屑,再揉了揉被打痛的脸,“上官逸,你刚才扇了我两个耳光,力道可不小啊,这辈子我都会记住的。”
上官逸横了我一眼,冷哼一声道:“女人就是小气!我还嫌扇得不够,在霁月宫的时候你可没少打我,还有上次在王稽山的索桥,你捅了我一刀我还没跟你算账。”
我小声嘀咕道:“你要是不小气怎么还会记得。”见他脸色不善,我连忙换了话题,“对了,赶紧把你的蝙蝠唤来帮忙啊,叫它们吸光悬剑阁和云影卫那帮混蛋的血。”
上官逸眉头一皱,沉声道:“早在夕沉宫时我就试过了,可今晚天象异常,火山爆发气温上升,蝙蝠早就跑光了。”
我咬咬牙,将御凤抽出剑鞘,“那只能死拼了!”
“跟紧我,别乱跑,也别逞强。”上官逸早已按捺不住了,抽出玄铁阔剑,往正打得激烈的人群飞奔而去。
我跟在上官逸身后冲杀,慢慢往陆悯靠去,陆悯一见到我,诧异道:“师妹!你平安无事,太好了!”他往我身后看了一眼,又问道:“我师父呢?还有殿下和左护法,怎么不见他们?”
我的心一阵刺痛,朝他笑了笑,“他们无事,只是受了伤,等我们解决了悬剑阁和云影卫的人,我便带你去找他们。”
话音一落,我的身旁已多了个矮小的身影,夏老爹拉着我的手,眼泛泪光,“乖女儿,你可回来了。想死老爹了”
这一声乖女儿,顿时让我眼眶温热,“老爹,女儿无事,我们一会就回家!哟,老爹小心!”顾不上多说,几名云影卫的人已杀了过来。
又是一阵轰隆声,地动山摇,焰荆山顶峰的火焰再次猛烈喷发,如火龙吐焰。那烈焰如翻滚的怒潮,冲破乌黑的云层,直达天幕。滚滚的岩浆顺着山体流下。汹涌地汇聚成流,涌进两峡之间的深壑。远远望去,连天彻地的赤红岩浆,仿佛横亘天地之间的一条火龙,这条被激怒的火龙。此时正怒火冲天,张牙舞爪地肆虐着。
我和上官逸的出现,让飞羽帮和天魔教的人大感欣慰,众人奋起力拼,两派渐渐占了上风,悬剑阁和云影卫的人越打越吃力。
“小心!”
蓦然间。上官逸,夏老爹,陆悯同时朝我大喊。一道紫色的身影如魅影般朝我掠近,我大吃一惊,举剑刺,那身影微微一侧,飘开三丈方才落定。紫衣飘然。长发飞舞,朔麒云站于火光之中。眉心的红印仍未散去,琥珀色的眸子闪着凛冽的寒芒,正直勾勾地望着我。
他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那么北凌羽我只觉心头一阵抽痛,血气翻滚,口中涌起一阵腥甜。
上官逸挺剑迎了过去,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已交上了手,一声清脆的娇斥恰在此时响起。
“赤霞罪人朔麒云,还不跪接圣谕?”
众人诧异地望去,只见连天火光中,一名头戴凤冠,身披貂毛披风,肚子隆起的美艳女子,正手执一卷帛书,身后跟着十多名身着赤霞卫士服饰的护卫。
“是宋莘莘,这忘恩负义之人怎么来了?”陆悯脸色一沉,目露凶光,挺剑便要奔过去。
我知道陆悯一直想为小桃小杏她们报仇,连忙拉住他,“别鲁莽!她或许带好消息来了。”
朔麒云和上官逸对了一掌后双双退后两丈,不少正在激斗的人也停了手,诧异地望向她手中那卷黄色的帛书。
宋莘莘环视众人一眼,朝朔麒云厉声道:“朔麒云,这是陛下圣谕,痛陈你身为储君,不思进取,不守本份,祸国殃民之罪证,陛下圣明,召告天下,废去你储君之位,立二皇子朔麒风为太子。”
宋莘莘说罢,一扬手,将手中帛书朝朔麒云扔去,朔麒云展开看了一眼,本就凛若冰霜的脸,此时更加寒气逼人,朝宋莘莘一指,大声道:“给我杀了那个女人!”
云影卫的人得令,立时有数人冲了上去,宋莘莘带来的护卫连忙将她护住,宋莘莘趁机往我走来。
“师妹”刚喊出声,她怔了怔,马上改口道:“宁萱,凌羽呢?”见我沉默不语,她低头咬了咬唇,又道:“你别误会,我我只是想亲口和他说声对不起。”
此时的宋莘莘,已有六个多月的身孕,体态有些丰腴,火光映照之下的那张脸庞,比以往更加明艳。
我苦笑了一下,搪塞道:“他受了点伤,正在疗伤。对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那召书是怎么回事?”
宋莘莘一听北凌羽受了伤,脸色微变,却没再追问,答道:“其实在你们出发五天后,陛下便薨殁了。”
我吃了一惊,“怎么会?我们走之前,他虽仍要卧床,可精神仍佳,要不然朔麒云也不会放心离开。”
宋莘莘沉声道:“因为朔麒风告诉他,朔麒云在路上被袭,已身首异处了,本是想趁机逼他另立储君,没想到他受不了刺激,竟中风了,那召书是我拟的,当晚朔麒风便将几位世族元老和重臣召到宫中,见了陛下一面,当众宣读了召书,但那时他已说不出话,第二日一早便殁了。朔麒风已登基了,刚才我之所以不提此事,是因为朔麒风想引朔麒云回赤霞发难,正好安他一个谋逆的罪名。”
“原来如此,麒风还真够狠的。”我笑了笑,这样一来,朔麒云就算逃得过今晚,他身后最大的支持已没有了,他不过是只丧家之犬罢了。“那你呢,今后有何打算?”
“朔麒风已答应了放我走,我特意前来,便是想亲口和你们说一声对不起。我会离开赤霞,待诞下腹中孩儿,我会找个清净之地隐居”
恰在此时。一阵琴声突然响彻天地,将宋莘莘的话打断。我心中大惊,这是苏回天的索魂琴。
夏帮主大声提醒众人,“各位兄弟小心了,这是苏回天的索魂琴,大家要运功调息,别被琴音迷惑了心神。”
我循着琴着望去,苏回天不知何时已现身,此刻正盘膝坐于地上,膝上横着一把古琴。八名悬剑阁的人分别守住各个方位,以防被袭。听这琴声浑厚有力,完全不受之前夕沉宫一番恶斗的影响。能从夕沉宫安然抽身,顺利找到出路来到此处,此时还能耗费功力奏响索魂琴,这苏回天着实不简单。
此时的壁顶之上,焰火连天。琴声激荡,众人一边要厮杀抵挡,一边要运功抵抗苏回天的索魂琴,有些功力稍差的,当场便吐血倒下了。
我和宋莘莘顾不上说话,各自运功抵抗。所幸的是这索魂琴虽能迷人心神。却不会识别敌我,这琴声一响,就连悬剑阁和云影卫的人也深受影响。此时四大门派比拼的是高手之间的较量,唯有功力上乘的人,方能一边抵抗琴音,一边厮杀,那些内功薄弱的人。渐渐被砍倒在地。
我之前受了朔麒云一掌,虽然上官逸及时替我疗了伤。可我此时仍感胸口气血翻滚,极是难受。
“小心!”正难受之时,一旁的宋莘莘突然推了我一把。
一阵寒气袭来,朔麒云冲破了上官逸和夏老爹的防线,朝我扑来,宋莘莘欲挡,朔麒云衣袖一甩,已将她震倒地上。
我正欲举剑迎去,忽觉身子一轻,人已被带出数丈之远,狄靖的声音在我耳边道:“不可强行运功抵抗,用我教你的卸字决心法!”
“师父!”陆悯见到狄靖,唤了一声。
狄靖望了陆悯一眼,眸子满是歉疚,“悯儿日后你好好跟着帮主,你的剑法气劲有余,但身法不够灵巧,还需下一番苦功,切忌浮燥,知道吗?”
“不,师父去哪儿悯儿便去哪儿,我要跟着师父。”陆悯说着,便要冲上去。
“别过来!记住我的话!”
狄靖大喝一声,手指在剑背轻轻一划,便往口中抹去,随即飞身迎向朔麒云。
“师妹,师父这是要做什么?”陆悯将一名偷袭的云影卫击退后,不安地问道。
柳惜月已死,狄靖多年来的执念成空,他已生无可恋,他仿效朔麒云以血催动魔功,已是抱了同归于尽之心,可这话我不敢对陆悯说。
我照着狄靖刚才说的卸字决心法运了一会功,果然感觉好多了。刚才宋莘莘被朔麒云震倒,此时仍躺在地上,守在她身边的赤霞卫士只剩了一两人,我连忙快步上前,将她扶起,却见她双眉紧锁,手捂在腹上痛苦地呻吟着,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滑落。
“宋莘莘,你怎么了?”
“我我羊水破了,怕是怕是要生了”宋莘莘吃力地说着,忽又用手捂住双耳,“啊不好难受”
要生了?我一时愕然,这里四野空旷,别说可以遮蔽的树木,连块大点的石头也没有,四大门派的人就在我们身边厮杀,如何生?且她腹中孩儿尚不足七月,就算生了下来,能保得住吗?
可此时已不容我多想,宋莘莘已痛得脸色煞白,我朝陆悯大声喊道:“悯儿,快!去把夏姑姑喊来,她要生了!”
陆悯铁青着脸厉声道:“为什么要帮她?是她杀了小桃,小杏和吉祥,是她害你声名狼藉成为墨渊罪人,她死了正好,她死了也是咎由自取!”
“就算她现在死了,她们也不能活过来,可若是我们不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