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军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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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贵花边小声哄劝着边扶起张梅,看着瘦的只有一把骨头的张梅,王贵花心底酸,这过的叫什么日子,造孽的张桂河。
张梅看着放在身边炕桌上的冒着热气的大碗,“婶子,你说俺爷吃上饭没?天这么冷,俺爷上路会不会迷路?”
张梅干哑的刺耳的低语传到王贵花的耳里,让王贵花的泪好悬没下来,搂着张梅,“梅子,不会,你爷肯定吃上饭了,你放心吧,你爷走的时候穿的可厚实了,咱吃饭啊,不想了,吃完好好睡一觉,醒了就啥都过去了。”
张梅没有吭声,只是点点头,端起大碗,咕咚咕咚的一口气灌了下去,张梅的举动给王贵花吓了一跳,的亏疙瘩汤自己凉了凉,要不然可不得给孩子烫坏了,放下大碗的张梅抬起胳膊擦了擦嘴,抬头看向王贵花,“婶子,我吃了。”
王贵花嗓子眼一哽,到嘴边的嗔怪咽了回去,伸手摸了摸张梅干枯黄的头顶,“睡吧,睡着醒了就都过去了。”
张梅点点头,“嗯,我的赶紧睡,我得告诉俺爹,俺爷去了,得把俺爷照顾好,可不能让俺爷亏着了。”
说完闭上眼,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什么,这样的张梅让王贵花的眼中心底有了重重的担忧,这孩子不会魔障吧?
有着浓浓的担忧,王贵花一步都不敢离开张梅身边,就怕张梅有点啥事自己不知道,没等到后半夜,张梅开始嘟嘟囔囔的说起话来,王贵花趴在张梅嘴边仔细听了几句,好像真的看见张桂河的一样,张梅嘴里念叨的是张久喜欢吃什么,喜欢晚上睡觉的时候泡脚,喜欢抽旱烟,但是不喜欢自己装,让张桂河记得给装好,衣裳洗完记得给拉平了,一项又一项细心的交代着。
张梅睡梦中的嘀嘀咕咕让王贵花有些毛,站起身走到外屋,看着靠在火墙边迷糊的陈福,推了一把,“他爹,你醒醒。”
陈福一扑棱一下子坐直,“咋了咋了?”
王贵花把张梅的情况说了一下,陈福进屋看了看又仔细听了一会,拽着王贵花离开里屋,摇摇头,“没事,这孩子心里还是不承认她爷没了。”
王贵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愁,这以后可咋整,两口子一起叹气,坐在外屋开始呆。
后半夜张梅低低的呻吟声,把迷糊着的王贵花吵醒,王贵花一下子蹦起来冲到里屋,看到躺在炕上,满脸通红哼哼唧唧的张梅,手把张梅额头上一放,心咯噔一下,“大福、大福,快去找老牛,梅子烧迷糊了,顺便把二贵给我找来,把家里的烧酒拿来。”
陈福蹦起来就往外跑,这可别给梅子烧傻了,深一脚浅一脚的陈福跑到屯子东头的大夫牛大国家,咚咚咚的一阵砸门,听到屋内传来询问声,陈福嗷嗷的叫着,深更半夜的,陈福的声音把左右邻居都吵醒,一间又一间的亮灯,站在院子里喊着问出啥事的,让陈福冒火,拽着拿着药箱的牛大国边跑边嚷嚷着,“回去睡觉,没事。”
急匆匆的赶回张家的陈福一手紧紧的抓住牛大国,牛大国平时虽然有些贪小便宜,好磨叽,但到了关键时候还是知道轻重,也不管陈福的手劲,俩人直接带着寒气冲进了张家屋内。
第三章()
再次睁开眼的张梅眨了眨有些迷蒙的眼,当看到屋顶的漆黑老木时,脸上露出了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不说话只是盯着漆黑满是污垢的屋顶,张梅的表情把守在身边三天的王贵花吓了一跳。
哭不哭笑不笑,王贵花小心翼翼的推了张梅一下,张梅木然的转头看向身边的王贵花,“婶子。”沙哑的好像破锣一样的声音让王贵花松口气的同时赶紧拿起放在一旁的大碗,小心的扶起张梅,“来,梅子,喝点水,喝完水婶子给你端小米粥。”
张梅就着王贵花的手把一碗温水喝下,谢过后重新躺在炕上,王贵花摸着张梅乱糟糟的头,用粗大的手指轻轻的捋顺,“梅子,别寻思了啊,好好养养身体,你爷把你拉扯大不易,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爷死都比不上眼睛。”
张梅缓慢的点点头,闭上的眼角淌下一双热泪,王贵花叹了一口气,给张梅掖了掖被子,站起身往灶房走去。
把放在大锅里的粥端出摸了摸,温温的,点点头,王贵花拿双筷子端着粥重新回到屋里,看着躺在炕上一动不动却不停流眼泪的张梅,王贵花把手里的大碗放下,转身出去洗了洗毛巾,重新回到里屋的王贵花扶起张梅,用温温的毛巾给张梅擦了把脸,把毛巾放在一旁,扶着张梅往左边挪动了一下,靠在了热乎乎的火墙上,端起粥碗,一勺又一勺喂着着张梅。
一滴又一滴掉落在碗里的眼泪,让王贵花心酸酸的,但看着只是低头吃着粥的张梅,王贵花心底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
一碗稠稠的小米粥下肚,张梅抬起胳膊抹了抹嘴,看向王贵花,“婶子,我睡了几天?”
王贵花微微楞了一下,“三天多了,梅子,你咋样?没事吧。”
张梅摇摇头,“婶子,没事,麻烦你了,这段时间把你和我叔折腾够呛。”
张梅突然的会说话让王贵花愣住了,王贵花是看着张梅长大的,印象中,张梅就是个内向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闷孩子,现在?
不过转念一想,王贵花对张梅却升起了浓浓的怜惜,伸出满是老茧的大手,摸上了张梅的头顶,“梅子,别多寻思,你爷也算到寿了,死的时候也没遭啥罪,不管咋说,日子都得过。”
张梅沉默了一下,缓慢的点点头,“婶子,我知道,我会好好活着,替我爹替我爷好好活着。”
张梅的话让王贵花欣慰的同时又有着对这个可怜孩子的深深的怜悯,老张家上上下下就剩下这么个孤孩子,连个帮衬的亲戚都没有,这以后日子可咋过,虽然屯子里大家能帮都会帮,但毕竟哪家都有不少事,谁能没完没了的帮啊?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扶着张梅又躺在了炕上,轻轻的摸着张梅的头顶,“梅子,睡吧,睡醒啥难事就都过去了。”
张梅轻轻的点了点头,闭上了干涩的双眼,紧闭的双眼感受着王贵花粗糙的大手在头顶的抚摸,张梅心底有些复杂,想大声哭又想大声笑,此时的张梅内心绝对没有外表表现出的那么平静,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的张梅从看到那黑黑的房梁开始就知道,她回来了,回到了最初,回到了梦想了十几年的家乡。
张梅短暂的一生是幸运的却又是不幸的,从有记忆起,张梅就过的很苦,与年事已高的爷爷相依为命,爷爷年岁大,家里家外所有张梅能干的活张梅全部自己动手,洗衣做饭下地砍柴,可即使是这样,依然在少年时失去唯一的亲人,从那以后,张梅就开始过着东家接济一下,西家接济一下的生活。
按说以张家只剩下一个张梅又有政府每个月的三十块钱补助和学校减免的学费,张梅完全可以过的很好,而且那时候家里还有二十亩地,虽然瘦小的张梅没有能力种地,但在村支书的帮助下,二十亩地全部包了出去,承包的那家每年不单单给了四百块钱还有张梅一年的口粮。
但是张梅过的并不好,年少无知的张梅心底有着深深的自卑,每次伸手接过别人递给自己的衣服食物,张梅心底都有深深的羞愧感,一直以来内向的性格也促使张梅说不出感激的话,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时间长了,随着张梅年纪的增长,村里慢慢的有了一些闲言碎语,说张梅贪小便宜,说张梅手里有钱却总是吃别人家的东西,虽然张梅从来没有在大人嘴里听到过,但孩子之间的话才是最真实的,张梅偷偷的哭过,可却连问都不敢问一句。
苦熬了几年,到了十六岁的时候,初中毕业的张梅本以为会像村子里那些女孩一样早早订婚早早成婚,没想到却在初中毕业的那一年九月等到了一个看望老战友遗孤的军人,张霖,某部地炮旅旅长,当看到已经十六岁却又瘦又小的张梅时,张霖哭了,四十多岁的大男人拉着张梅哭的像个孩子。
从不断的囔囔自语中,张梅知道了,这个人是死去的父亲最好的战友,一起吃一起睡,一个战壕里奋斗的铁哥们,同年十二月,张霖带走了张梅,带着张梅离开了农村,来到了城市。
十六岁的张梅参军了,虽然有些舍不得家乡,但张梅却更渴望离开这里,走进城市的那一刻,张梅呆住了,不同于偏远家乡的穷苦与贫瘠,城市光鲜亮丽,城市灯火辉煌,城市充满了高楼大厦,只有初中文化的张梅搜刮了肚子里所有的知识却依然无法深刻的表达出城市带给她的震撼。
被张霖送到地炮旅唯一一个有女兵的卫生队,张霖留给张梅五百块钱离开了,顺便告诉张梅有什么事给他打电话,甚至仔仔细细的交代了卫生队的庞金柱队长。
卫生队算上张梅只有十二名女兵,那时候张梅不懂什么叫做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张梅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与自己一样的女兵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总有着自己不理解的闪烁,直到一年后,张梅才了解到那样的眼神代表的是什么意思,那是歧视,那是看不起,卫生队十二名女兵中唯一的一个农村兵就是张梅,张梅黑,张梅瘦,张梅脏,张梅影响女兵形象,那一声又一声毫不掩饰的大声嘲笑在张梅并不强大的心底留下深深的一道伤疤。
从那以后,本就内向的张梅越的不喜欢说话,为了排解寂寞,张梅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学习技能上,没有人配合,张梅就自己跟自己练习,没有人说话,张梅就自己没事背卫生队给自己的常用药药名。
三年的时间转眼即逝,当张梅以为自己要退伍回家乡时,又是张霖,为张梅申请到了一个保送军校的名额,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薄薄的纸张,张梅张了张嘴,只是低低的说了一声谢谢,张梅以为自己总有报答叔叔的一天,没想到张霖还没有等到他报答,就在张梅毕业分配到师部医院的第三年意外去世了,当张梅接到消息,跌跌撞撞的跑回时,看到的只是张霖苍白僵硬的身体,那一刻,张梅好像又看到了爷爷去世时的僵硬。
握住张霖僵硬的大手,张梅哭的撕心裂肺,可再多的眼泪与哭声也没有挽回张霖的生命,又一次失去一个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人,张梅一病不起,足足躺了两个月才慢慢回转,从那时起,张梅心底迫切的有一个愿望,她想要一个家,一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家。
重新回到工作岗位的张梅接受了那个追求自己很久,被所有同事不看好的男人,仅仅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张梅结婚了,虽然婚后磕磕绊绊,但张梅觉得自己总算有家了,可张梅好像被厄运缠身了一样,婚后不足三年,男人就开始在外花天酒地,五年后,张梅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也被男人一个用力推闪下流产了,离婚、失去孩子,一系列的打击让张梅精神恍惚,在一次配药中,张梅终于出事故了,虽然病人没出什么事,但等待张梅的依然是直接开除军籍。
离开部队,离开军营,茫茫人海中张梅觉得没有一个地方是属于自己,自己好像被世间所有的一切抛弃了似的,从那以后,没有工作只有一份有着污点的档案的张梅开始了四处打工的生涯,做过小工,刷过碗卖过菜,所有能干的活张梅全部干过,直到遇见曾经的退伍的战友。
已经三十二岁的张梅跟着战友走了,去了那个充满硝烟的国度,在那里张梅了解了什么叫做朝不保夕,张梅了解了什么叫做真正的脆弱,看到那一张张渴望和平的面孔和一双双渴望生存的眼,张梅深深的震撼了,原来,在自己不了解的地方,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还有这这样一群生存在死亡边缘的人。
收拾好心情的张梅快的投入工作,砰砰砰的炮火中,张梅做着自己的老本行,全力的去尽一个护士的职责,可不够,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国家,每一个医疗工作者都要能够达到上台能手术,下台能打针,出去能救人,回来能抢命的标准,一年、两年、三年,张梅一待就是三年,没黑没白,随时可能没命的生活,张梅却觉得很充实,有一种从没有过的踏实。
2o12年圣诞,36岁的张梅,已经在这个充满硝烟的国家生活了近四年,原定明年三月彻底结束无国界医疗生涯的张梅却没有等到那一刻,一次大规模无差别的攻击,张梅为了送出离自己最近的黑人小比利,被炸死在这片废墟中。
炮弹炸响的那一刻,张梅露出了轻松的笑,终于终于结束了,结束了短暂的一生,终于中越结束了,结束了悲苦却又不后悔的一生。
第四章()
回忆中,张梅心底慢慢的从冰冷中回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