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第16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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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这些乱军也很节制,他们并不想烧杀抢掠,毕竟都是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下不去手。他们闹事,更多的还是想表达一个诉求,那就是自己不想受上头随意摆布,不愿意去鸟不拉屎的印度,只愿意留在家乡。
3500人大概只有不到2000人参加了哗变,剩下的人则被军官拦在营房内,并未出门参与。再加上他们更多地是出于一腔义愤,闹事前并未想过该怎么办,更没有周密的计划,因此很快就被闻讯赶来的军队镇压了——都没等到蓝衣军赶到,从胶莱新河那里开来的新军就把这股乱军打散缴械了,事态在两天之内迅速平定。
烟台方面的特派员目前正在赶来的路上。根据内部消息人士透露,闹事的军官会比较惨,大概率要被审判定罪,为首的几个搞不好还要被枪毙。至于其他的普通士兵嘛,估计还是免不了要走一遭,即印度那些地方是去定了!这事关烟台方面的尊严,更何况他们现在都是阶下之囚,没什么选择,只能听令行事了。
不过,正如此刻正坐在胶州城内写报告的宪兵官员们提到的,仆从军第七师这两千人哗变的事情,已经给登莱的上层提了一个醒,那就是以后制定政策不要过于高高在上,要贴合实际,要接地气。队长、司令们制定政策总是从全盘考虑,动辄这样那样,很多时候往往损害了地方的利益。比如,当年掖县的丁家三千人被裁撤,其中很多人被迁移到了南洋的文莱去定居,你以为这些人全部都愿意么?再者,这些年登莱往外输运了大量的粮食、牲畜及其他物资,用于支持宁波、廉梧和满蒙等地打仗,你当登莱的百姓就愿意么?本地人民给你缴纳的税款是让你建设地方、巩固国防的,结果你倒好,全拿去挥霍打仗了,这如何不让人感到生气?
总之,多年以来登莱除了当年大地震得到了外界的救援外,基本是处于被索求的状态,没有太多的好处。因此很多地方人士感到不满,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也有自己的情感,自己的想法,不是一个个木偶傀儡,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好像在玩游戏一样。登莱全境基本都已结束军管了,现在大家要求更多的东西了,希望开拓队队部在制定政策时,更多地将他们的意见纳入进来,更多地考虑他们的尊严和诉求(不要再高高在上,不把人当人看了),否则日后像第七师这两千人哗变的事情,恐怕还会继续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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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独有偶。就在登莱开拓队因为仆从军士兵哗变而检讨政策的时候,宁波府定海港的一处私家花园内,一群商人也在集会商议。他们讨论的主要是如何团结起来,共同向台湾银行进行施压,要求这家巨型垄断企业下放权力,允许他们也可与外洋商人展开直接贸易。说白了,就是以前他们要卖货给荷兰人,必须先卖给台湾银行,然后再由台湾银行与外国商人进行结算,不但被压了资金,同时也损失了不小的利润空间,因此他们实在不想让台湾银行继续扒皮了,想要自己单独搞。
当然台湾银行是什么样的企业,他们也都很清楚。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想到联合起来抱团,一起向台湾银行进行交涉,这样的话来自台湾银行的沉重压力也可由大伙一起分担,那样就轻松多了。
他们之所以有这种想法,也是因为宁波承平多年,当初对他们生杀予夺、颐气指使的统治者们现在渐渐与他们融为一体。更准确地说,是他们慢慢融入了东岸人的统治体系当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比如谁的侄子在警察局当干部,谁的儿子在县政府上班,谁的亲戚又在军队中当军官等等,宁波中下层的很多职位,都已经被他们这些本地人给慢慢渗透了。即便本土挑选了很多兵团堡的学兵过来任职,但仍然远远不够,更别说这些学兵一旦在当地娶妻生子,有了自己的交际圈,那么本地化也就不可避免了。
这里不是说本地化了的干部不好,事实上登莱、宁波的很多本地干部,至少在目前这个局势下,还是愿意听从上头的吩咐,好好完成自己的工作的。本地化干部与外来干部最重要的不同点就是,他们不愿意为了取悦上司而干损害地方利益的事情,在执行政策时会更多地照顾本地,与外来空降干部完全是两种风格。
宁波商人们这次集体商议贸易自主权的事情,其实不仅仅是对外贸易的事情了,同时也是宁波地方势力对东岸统治势力的一种试探。多年良好的对外贸易,给了宁波商人们充足的底气(积累了大量资本),提升了他们的信心。很多人甚至觉得,他们办缫丝厂、纺织厂、茶厂、碾米厂、榨油厂等等,不但生产出了大量的商品,还给政府创造了很多税收,因此他们潜意识中觉得东岸统治阶级应该给予他们更多的自主权,进一步提升他们的政治地位,如此方才可以酬得他们的功劳。
以前这种试探条件还不成熟,也注定会没什么结果。但现在情况和十几二十年前可大不一样了,他们的资本实力日渐雄厚,地方政府的职位被他们大量渗透,就连新军里面都有一些他们的人。在这样一种“大好局面”下,也是时候提一些权力分配建议出来了,而这无疑需要从对台湾银行的贸易垄断权开始试探底线。
而作为大型辛迪加企业,台湾银行也不是没听到什么风声。事实上他们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在此之前数日就得到了有关这方面的消息。公司一度展开了热烈的讨论,但最终也仅仅是讨论罢了,什么也没发生——他们之所以到现在还没跳出来反对,大概也是因为拿货需要从这些宁波商人们手里拿,受制于人罢了。
这个事情,最终多半还是要靠妥协和谈判来解决。宁波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确实不能再无限制忽视本地商人、官员们的利益了。台湾银行与这些新兴势力一起,将蛋糕做大做强,并重新分配其中的利益比例,似乎才是正确的做法。
当然商人们从来都是逐利之徒。政府和台湾银行即便对他们做出一些让步,但也要注意他们是否将限制出口的商品也偷偷卖掉了,这都是当年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政府提高了商人们的自由度和政治地位,但也要对他们加强监控,如此两方面兼顾,宁波的社会秩序才能得到良好的维持,经济才能得到更好的发展。
第三百七十四章 地方意志(三)()
1691年1月20日,梧州港外,大群服色杂乱的俘虏正在劳动着。在他们周围,是一队队穿着土黄色军服的保安团士兵,他们暂时充当着监工的指责,保证这些俘虏们不出乱子,同时将梧州港扩建工程顺利完工,以便与下游地带更好地通航。
俘虏的来源比较复杂,既有明军战俘,也有东岸人来了后抓获的与南明、大顺勾勾搭搭的士绅地主及其家人,同时更有不少趁乱起事的匪贼,基本上都一股脑儿抓了,送到了梧州城外的俘虏集中营内。
为了管理好这些骄傲不驯的俘虏,廉梧管委会主任姜云帆也就只能让梧州保安团上阵了。为此,保安团的军营都被修在了俘虏集中营旁边,上千号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日常训练和巡逻,一部分看守俘虏及督促工作。
或许有人会说用五百士兵来看守不过万余俘虏,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但如果你看到那些明军俘虏们看待监工那轻蔑的眼神时,大概就会明白了,让这么一群之前不是私盐贩子、山贼土匪,就是降兵流寇的保安团士兵,得到那些多少还是正规部队的明军的服帖,那是想多了。很多明军私下里便直说了,他们是被东国新军给打败的,而不是他们这帮怂货。若放在以前,他们根本不会正眼看待这些保安团的歪瓜裂枣们,但现在却处在他们时时刻刻的监控之下,情势地位逆转,真真是让人抓狂。
其实,按照道理,这些俘虏早就应该远东诸藩的移民储备之中,送往东岸本土了。不过因为廉梧管委会初立的缘故,这些人最终还是被扣在了手里,用做整个地区的建筑队。比如眼前的梧州港扩建工程,就用了这支俘虏部队。再之前,梧州府的几条交通干线的初步整修,就也曾征用了这支劳动力,毕竟不能白养着不干活嘛。
哦,对了,等忙完梧州港这边的活计,这支建筑大军还将奔赴廉州府,将当地的道路整修一下。尤其是从钦州港通往各地的道路,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道路情况很糟糕,运力受到了极大的限制。考虑到廉梧地区的现状,钦州港仍然是其最主要的物资来源地,廉梧管委会所需要的绝大部分物资都将运至这个港口,然后通过陆路输往他处。目前钦州港的条件倒马马虎虎,暂时不需要下大力气改造,但从钦州联结各个城市的道路却很差劲,河流也淤塞不堪,急需改造。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工程,需要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和金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整个廉、梧、沔三州内竟然连一条二等国道都没有的南明小朝廷,到底将地方治理成了啥样了?怕不是他们只要能收到税、征到粮,其他管你去死啊!因此,对于推翻这样稀烂的政府,素来秉承华夏正朔的东岸人一点心理压力都没,相反可能还把自己当成救世主,有一种淡淡的优越感,虽然当地地方百姓对东岸人是什么观感就很难说了。
不过不管你们是什么观感,东岸人一贯是我行我素的,该搞建设就搞假设,该发展经济就发展经济,该搞文化教育就搞文化教育,执行力可谓爆表!而也正是在他们这种不顾一切的搞法,才能慢慢破开当地原本错综复杂的形势,将局势慢慢带上正规。而只要建设好地方了,随着时间的延长,人们自然会慢慢改变自己的看法,并发自内心地认可东岸的统治,那样基本上就稳了。
其实看看登莱等老统治区就知道了。当年明末时打成一片白地,孔有德、满蒙八旗、明军以及多如牛毛的地方土匪、响马来回不断,几乎将整个社会秩序完全打乱。甚至在登莱很多州县,地方上的坞堡几乎都看不见了,全数被攻破,残存的老百姓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直到东岸人在此登陆,高举着红旗的蓝衣军扫平群雄,迅速恢复了地方秩序,然后一直持续治理至今,面貌已经大不一样。
如今的登莱,不但百姓生活水平较高,同时也创造了中国大陆诸多第一,如第一条铁路、第一座蒸汽机、第一座教授各个学科知识的学院、第一家现代化的医院等等。你可以现在去登莱各县随意找一些百姓问话,只要是上了年纪的,就没有不说东岸好的,至今很多人仍然念念不忘当年拯救他们于水火的莫大帅。
也就是一些和平年代出生的年轻人,觉得这种安定的秩序、较高的生活水平是天经地义的,觉得他们交了皇粮纳了税,登莱的好是他们努力的结果,和政府没啥关系,但清国、顺国、明国连番大战的局势肯定不同意他们的这种看法。
当然并不是所有地区都像登莱那里的百姓们“有想法”。至少在廉梧这边,因为刚刚摆脱战乱没多久,老百姓基本都没啥特别的想法,能够活下去就行,别再随便折腾了。而他们的这种愿望其实和廉梧管委会的想法差不多,因为他们也想尽快安定局势,隔壁顺国可虎视眈眈着哪。
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廉梧管委会主任姜云帆给予了地方许多特权。即他组建了一个政治协商会议,吸收廉、梧、沔三州的著名士绅、大商人进入这个会议,参政议政,直接向管委会反应地方上的很多问题。然后地方上基本由他们自治,只要承认东岸人的统治即可,反正他们现在也没那个实力将触角延伸到廉梧的每一个角落。
其实这种统治模式,与宁波府早期的形式大同小异。当年宁波各地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维稳会也差不多是一个地方乡绅的自治组织,他们向东岸人交钱交粮,有时候也出夫子,同时还大体上维持了地方的秩序,作用还是相当正面的。
但这种模式也会产生一个弊端,那就是导致地方上的名门大族过多,影响力过强,地方主义思想过于强烈,给统治者带来一定的麻烦。廉梧管委会现在吸收了富商、士绅、土司头人进入统治体系,固然可以以最快速度安定地方秩序,但未来无疑也会面临地方意志反弹的问题,如何取舍,外人还真的不好置喙。
姜云帆之所以如此做,大概主要还是考虑到廉梧面临的相对严峻的局势吧。李定国之子李嗣兴的部队已经在桂省西部遭遇毁灭性失败,李嗣兴本人带着部分残兵蹿入越南境内不知所终,其余数万人或死或降,已经被顺军尽数料理干净。云南、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