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第12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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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马文强的命令就可以看出,这支人数不过四千出头的东岸“大军”最主要的任务,不是为了在松江府攻城略地、消灭清军有生力量,而是为了掳掠更多的人口,以补充如今已经荡然无存的移民人口储备——要知道,为了凑足1674…1675移民运输季的人口,登莱的廖司令都把那支在疏浚胶莱新河的所谓生产建设兵团(原山东地震时逃过来的难民)中的大部分都送上了移民船,为此还闹出了好大一番乱子,由此可见移民人口的匮乏,从而也就可以理解马文强马队长为何会强调不以歼敌或占地为主要目标,而以搜罗人口为第一要务了。
之前登陆支队在金山卫一带上岸后,就立即做好了分工,精锐的第七混成营负责攻击沿途所遇到的任何有敌意的清国部队,而战斗力一般的新军第五师两三千人则分散至各处,搜罗人口,然后徐徐转运至金山卫一带,由海军舰船负责将人送到定海港。
如果从登陆的第一天开始算起的话,这支由儒尼奥中校统率的东岸部队已经在清国南直隶松江府境内“肆虐”了大半个月了,并且在四野内搜索到了超过一万五千名清国居民,然后集中押送到了金山卫一带,交由海军统一运走。
现在,野外差不多也抓不到多少人了,得到消息的清国居民早就逃散一空,这个时候再去抓的话不但费时费力,自己也可能遭到清军小股部队的偷袭,非常不值得。因此,儒尼奥在得到新军第五师方面反馈来的这个消息后,便不打算继续陪清军玩了,立刻下令攻破南桥镇,将躲在镇子里头的大量清国居民俘获——在东岸人登陆松江府后,野外的很多居民都开始往城镇里挤,毕竟这里有城墙可以给他们提供安全感,因此各县城、重要镇子的堡寨内,都是人满为患,一旦攻取的话,收获必然非常大。
而南桥镇那薄薄的夯土筑就的堡墙显然挡不住装备精良的第七混成营的官兵们。他们一边用射程较远、精度较高的米尼枪(就是射速较慢,火力投射不够,不过在眼前这种场合也绰绰有余了)压制住城头清军可能会有的反击,然后好整以暇地在城门外布设炮兵阵地,打算用火炮轰开南桥镇的大门——这些其实都是老套路了,但清军就是无法破解。
下午三点钟,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欢呼声,南桥镇那伤痕累累的包铁木门被12磅炮弹打成了碎片,然后浙江新军第五师抽调了五百余名战斗力相对较强的好手,从城门口杀了进去。令人意外的是,城内参与的千余清军几乎没做多少有效抵抗,就尽数投降了,让原本做好苦战准备的第五师官兵们喜出望外:竟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南桥镇,这竟然还有这等美事!
攻破南桥镇后,东岸人来不及清点城内的粮食、金银和物资,而是粗粗统计了一下人数,得知这个面积不大的小镇内竟然拥挤了上万人之后,心里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离完成指标又近了一步。
2月11日,在南桥镇稍微休整了一下的东岸军队,没遇到任何阻挡就轻易渡过了黄浦江,然后转向西北,直趋华亭县城一带,打算看看在这里有没有什么油水可捞。
华亭县是松江府的府城,城内除了有县衙、府衙之外,还有织造衙门、盐道等机构,官员众多,较为富庶。而且,这里同时也是清国苏松常总兵辖下一名参将的驻地,有着整整三营人马(本有六营,去年抽调了三营增援绍兴),防御还是比较坚固的。
当然清国的官员可不敢这么乐观,与东岸人打了很多年交道的他们,早就清楚,再坚固的城墙——只要不是石质的——在十多门大炮不间断的轰击下,城倒墙塌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因此这会在看到东岸军队兵临城下之时,心里也是不自觉地发颤的。
不过好在儒尼奥少校一时间懒得搭理这些人,他还是老办法,精锐的第七混成营在华亭县城外看住清军,新军第五师的人则去周边乡镇内“搬运”人口和物资。县城内的清军若是因此受不了而出城野战的话,那正好,第七混成营可以一股将他们击溃;而若是他们当什么也没发生,继续龟缩守城的话,那么也无所谓,新军第五师的人继续抓人送往金山卫,直到周围抓无可抓之时,再汇合起来,一同攻破华亭县城,搞一票大的!
在松江府空虚的情况下,东岸人就是这么任性!
第1697章 进步士绅与撤离()
“老爷,黄衣贼兵退了!”松江府华亭县的某处坞堡大院内,一名气喘吁吁的小厮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兴高采烈地说道:“贼兵退了!他们只进到了高员外村子的外围,虚晃一枪就撤了。我的娘哎,我躲在河滩的芦苇丛里,亲眼看到那些凶神恶煞的黄衣贼掳走了大群百姓,有人不从想逃跑,当场就被追上用刺刀刺死了,血流了一地啊,小的我腿都直打颤。”
范河听了也悄悄松了一口气。虽然常与他联络的那位东国细作一再保证,东岸的统兵官知晓范老爷平日里的义举,会仔细规划行军路线,不会“打扰”到这边的。但人家说是这么说,可谁知道兵荒马乱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因此范河这些日子一直不怎么踏实,生怕东国军队突然杀上门来,将他家累世积攒下来的家业给毁于一旦——这种流传到地主士绅间的“噩耗”,范河最近已经听过好几次了,心里也有些戚戚,生怕自己家业遭逢此难。
好在如今一切不必要的担心都可以散去了,东国大军在东面十里外就打转回返,押着一群羊以及——嗯,两脚羊——南下,朝黄浦江边而去。这样的行动,既让范老爷的万贯家财得到了保全,同时也避免了范老爷身份的暴露。毕竟,一旦当东岸大军进军至此时,面对这个再明显不过的坞堡大院,到底是打呢还是不打?打的话难免误伤,不打的话可就做得太明显了,是人都会怀疑范老爷与黄衣贼的关系。
如今这种情况其实是最好的,东岸大军离得老远就打转返回,等于这一片全都放过了,让包括范河在内一众地主士绅们庆幸不已。其实真要说起来,这些人还是沾了他范大老爷的光呢,虽然他们永远不会知道。
“黄衣贼退了就好,退了就好。”在稍稍平复了下心绪后,范河又吩咐了起来:“大伙这会却仍不能松劲,这黄衣贼是走了,可保不齐后面就会有乱兵、溃兵涌过来。他们的祸害,可不比黄衣贼轻啊,所以还是给我打起精神来,庄丁还是不能撤,仍要坚持巡逻。另外,周老爷、李老爷那边也快快派人过去知会,他们都是明白人,知道这个道理,快去吧。”
安排好这一切后,范河又去了一下庄子里的演武场,二十几个身强力壮的丁勇正在这里练习长矛戳刺之术,看起来还算有些模样。教导他们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操着一口陕西口音,枪棒之术相当了得,更难得的是还会放火枪,在庄丁们眼中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
此人对外的身份是原驻防嘉兴府的一支绿营部伍的老军,部队被黄衣贼打散后便跑来了松江府讨生活,后被远近闻名的范老爷收留,聘为庄中丁勇教习,教授他们战阵刺杀之术,以便在这不甚太平的世道中有些自保之力。
当然了,别人都意味这位姓黄的教习是溃散的绿营老兵,可只有范河与两名心腹仆人才知道,此人的身份竟然是东国细作,是什么“宪兵少尉”,专门隐藏在范老爷的家中打探各方消息,其中既包括军事情报,也包括一些地方民情。范河对他也多有协助,即便是当年佟国纲在苏松常杭嘉湖六府大肆捕捉东岸细作时也照样出力,因此他算是最得东岸人信任的。
黄教习见范河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立即会意。只见他喊来了两名副手,对他们耳语一番后,便擦了擦手,径直朝范河走了过去,然后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演武场,去到了后面一处放置着兵刃器械的院子。这个院子甚为空旷,两人搬了一张条凳坐到了中间,周围二三十米内都可以观察到,一旦有人不小心闯进来,也可立刻就作出反应,端的是一处商谈机密之事的大好所在。
“黄先生,贵国兵马已然撤了,这事我已经确证。只是,你现在能否给我个准信,此番贵国兵马登陆松江,到底是个什么章程,还会不会来我们这边。”此时院子里四下无人,因此范河立即出言相问。
“范老爷,我是真的想给你个准信,但我也不想骗你,这事我也不清楚。”黄教习拱了拱手,有些无奈地说道:“前天夜里我去了江边那处被我军控制的渡口,见到了我的同僚和上级,却也没从他们口中得到太多的消息。我只能告诉你,我军这次应该没有长期占领松江府的打算,应该还是以获取人口为主。唔,当然,如果能再额外捞取一些金银的话,相信他们也是不介意的。”说到这儿,黄教习笑了笑,态度极为坦率。
其实,他虽然不知道东岸军队这次出动的规模有多大——这个问题清军也想知道,但无能的他们至今还以为东岸军队“不下万人”——但作为资深情报军官的黄教习,将手头不多的消息稍一整合,便得出了东岸军队不会久留的结论,而且判断这次出动的规模应该在六千人上下(其实还不到四千人),战力参差不齐,以掳掠人口和金银为主要目的。
范老爷对黄教习的话还是颇为信重的,因此在听到他的判断后,重重点了点头,心里算是彻底放心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么应该问题不大,松江府境内没多少兵,且布置得较为分散,邻近的嘉兴、苏州二府内的兵也不多,且集结起来也需要时间,等他们凑足数万人(还必须抓大量乡勇凑数)东行的时候,华亭、青浦乃至上海县估计都陷落了。这些人过来,除了给清军收尸外,就没有别的事可做了,自己家在这一波袭击中毫发无伤,等东国军队退去、朝廷大军收复失地后,保不齐自己还能再低价抢一些那些全家失踪的士绅地主的田产,也算是发笔不大不小的财了。
而在与黄教习又谈了一阵庄丁乡勇们的训练后,范河范老爷便拱手告辞了,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书房内,继续钻研重金从东岸求购的有关数学方面的知识。他对这些知识是真的非常喜欢,也花了很大的心思去学习,他觉得,比起去县里逛青楼、听小曲,研究数学知识要有意思多了,只可惜大清这边始终没有公开传授此类知识,令人觉得颇为遗憾。
听说在登莱那边有一些专门的学校在教授包括数学在内的各种知识,范河还是非常向往的,有些时候总在想,干脆让这东岸大军入主中原,一统天下好了,反正他们也是自称前宋苗裔、华夏正统嘛,以后大家就都可以学习这些东西了。
当然这种想法也就只能在家里意淫下了,范河深知,即便是在江南这风气开放之地,研究“东学”也是一件非常敏感的事情,因为总有一些迂腐不堪的人用一种敌意的目光看着这些新事物。如果你碰上一位较开明的地方官,那么也许东学可以在当地有一定的生存空间,甚至可能还传播得不错;但如果你碰上的是一位满脑子四书五经的迂腐之辈的话,那么你就完蛋了,东学肯定是要受到打压的。
不过饶是情况如此复杂,在如今的苏松常一带,一些教授所谓“东学”知识的学堂也悄然立了起来,华亭县里就有一座。范河曾经去那座学堂内看过,里面在教授圣贤经传、三纲四维的同时,诸如算术、地理、测绘、兵法、体操、商务、外语、地舆学、农学、图画、音乐等东学知识,也是公开传授的。
虽然就这些知识的内容而言,可能还不如范河家中书房里的那些第一手东岸书籍——可想而知,这所新式学堂的知识来源应该是倒了几手的,甚至其中一些很可能根本不是来自东岸,而是葡萄牙、英格兰、荷兰的传教士或商人——但这终究是在堂堂府城内公开授课了,意义非同凡响,虽然学堂里的学生数量似乎不是很多。
诸如此类的学堂在其他府县也有一些,来上课的多是一些充满猎奇心理的富家子弟,当然也有一些想要改变自己生活状况的普通人家的孩子,但占不到多数。这些人,普遍对学习传统经典没太大的兴趣,反而对来自外洋的知识很是喜爱,而这些学堂,其实也是靠这些兴趣爱好者们在撑着了。
而就在范河于书房内研究着东学的时候,东面没多远的华亭县城下,第七混成营的加强炮兵连也刚刚将城门给轰烂。这会,他们正好整以暇地给火炮炮筒降着温,许多手持米尼步枪的士兵们整齐地排列在两侧,目光凝重地看着城门洞后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清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