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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神秘的第三者等8部短篇-第21部分

小说: 神秘的第三者等8部短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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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高兴再次见到你,”萨特思韦特先生说,“我都快忘记了,你知道。我是说几乎忘了你讲话的方式,你说的话。 
  忘了你使我产生的观点,你使我做的事情。” 
  “我——使你做?你大错特错了。你自己总是了解自己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做,你非常清楚为什么它们非做不可。” 
  “你和我在一起时我才有这种感觉。” 
  “噢,不,”奎因先生轻描淡写地说,“这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我常对你这么说——我只是路过此地。就这样。” 
  “今天你正路过金斯伯恩·达西村。” 
  “而你并不是像我一样仅仅路过,你要去一个确定的地方。我说的对吗?” 
  “我要去看望一个老朋友。好多年没见了。他如今老了,腿也有些跛。他曾经中风过一回,目前康复得不错,不过谁知道呢。” 
  “他一个人生活吗?” 
  “令人欣慰的是,现在不了。他的家人从国外回来了,他从此开始享受天伦之乐。他们已经和他共同生活几个月了。 
  我很高兴能够再次拜访他们全家人,包括以往见过的和没见过的。” 
  “你指的是他的儿女?” 
  “儿辈和孙辈。”萨特思韦特先生叹息道。那一瞬间,他感到伤心,自己没有儿女,没有孙子,更没有曾孙。平时他对此丝毫不觉得遗憾。 
  “他们这儿有特殊味道的土耳其咖啡,”奎因先生说,“是同类中的精品。其它饮料,如你所想,相当不可口。不过你总不会拒绝冲上一杯土耳其咖啡,是吗?让我们喝一杯,因为我想你不久就得踏上征途,或者去干其他任何事情。” 
  从门口跑来一条小黑狗,蹲在桌旁抬头瞧着奎因先生。 
  “你的狗?”萨特思韦特先生问。 
  “是的。让我把你介绍给赫米斯。”他敲了敲黑狗的脑袋,“咖啡,”他说,“告诉阿里。” 
  黑狗离开桌子,穿过一道门,消失在店铺的后院。他们听到一声短促、尖厉的犬吠。不大一会,狗又出现了,随他而来的是一个年轻人,面部黝黑,身穿一件翡翠绿套衫。 
  “咖啡,阿里,”奎因先生说,“两杯咖啡。” 
  “土耳其咖啡。没错吧,先生?”他微笑着离去了。 
  狗又重新蹲下。 
  “告诉我,”萨特思韦特先生说,“告诉我你都去了哪儿,你都做了些什么,为何我这么久没有见到你。” 
  “我刚刚给你说过时间其实并不意味着什么。我记得很清晰,我觉得你也记得很清晰,我们上一次见面的情景。” 
  “很悲哀的一幕,”萨特思韦特先生说,“说真的,我不愿回忆它。” 
  “因为死亡?然而死亡并不总是悲剧。我以前告诉过你的。” 
  “是的,”萨特思韦特先生说,“也许那次死亡——我们两人正在回忆的那次——不是一场悲剧。但仍然……” 
  “但仍然真正重要的还是生命。你说得一点没错,当然,”奎因先生接过话茬说,“一点没错。真正重要的是生命。 
  我们不想让一个年轻人,一个快乐的或者能够快乐的人去死。我们俩谁也不想那样,对吗?这就是人们之所以一接到命令就总是义无反顾地去拯救生命的原因。” 
  “你要向我下达什么命令吗?” 
  “我——向你下达命令?”哈利·奎因长长的、原本伤感的脸上浮现出特别迷人的微笑,“我向你下达什么命令,萨特思韦特先生?我从来不对别人指手画脚。你自己总会了解事理,观察事物,知道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和我没什么关系。” 
  “噢,不,和你关系重大。”萨特思韦特先生说,“这一点你不可能改变我的主意。可你无论如何得告诉我,在这一段因为过于短暂姑且不能称作时间的日子里,你都到过哪些地方?” 
  “好吧。这段时间,我四处流浪。不同的国度,不同的气候条件,不同的冒险经历。可大部如往常一样仅仅是路过。 
  我想,应该是你更多地告诉我,你一直在于什么,你现在要去干什么,特别是你要去哪儿,要会见什么人。你的朋友,他们都怎么样。” 
  “当然我会告诉你。我乐于告诉你,因为我一直感到奇怪,认为你了解我要去拜访的这些朋友。一个人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一个家庭,很多年没有和他们亲密地联系,当他打算和他们重续旧谊重修旧好的时候,心里总不免忐忑不安。” 
  “你的话对极了。”奎因先生说。 
  土耳其咖啡盛在东方情调的小杯子里端了上来。阿里微笑着把它们放在桌上,退下去了。萨特思韦特先生表示赞许地呷了一口。 
  “甜如爱情,黑如夜晚,热如冥府。这是阿拉伯古谚语,对吗?” 
  哈利扭头笑了笑,点点头。 
  “是的,”萨特思韦特先生话锋一转说道,“我一定告诉你我要去哪里,尽管我将要做的元关紧要。我将去找老朋友叙叙旧,与年轻人认识认识。托姆·艾迪生,我说过,我的一个老朋友。年轻的时候,我们一起共过许多事。后来,如经常发生的那样,生活把我们分开了。他原来在外交部门工作,接连去国外担任外事职务。有时候我出国与他一起居留,有时候当他回到英国时我去看他。他早先的一个任职是在西班牙。他娶了一个西班牙姑娘,非常漂亮的黑皮肤女孩,叫皮拉尔。他很爱她。” 
  “他们有孩子吗?” 
  “有两个女儿。头一个长着满头金发,像她父亲,名叫莉莉;第二个女儿玛丽亚,长相随她西班牙籍的母亲。我是莉莉的教父。事实上,两个孩子我都没怎么见过。一年中有那么两三次,我或者为莉莉举行一个宴会,或者去她学校看她。她很讨人喜欢,很爱她的父亲,她父亲也很爱她。我们曾多次会面,多次重温友谊,可是其间却度过一些艰难的时日。你会和我一样明白的。战争年代,我和我的同龄人很难见上一面。莉莉嫁给了空军的一个飞行员,一个战斗机飞行员。一直到了那天,我甚至都不记得他的名字了。哦,西蒙·吉列特。空军中队长吉列特。” 
  “他在战争中牺牲了?” 
  “不,不,不。他平安地挨了过来。战后,他从空军退伍,和莉莉一道像许多人一样去了肯尼亚。他们定居在那里,生活得很幸福。他们生了个儿子,一个叫罗兰的小男孩。后来他回英国上学时,我见过他一两面。最后一次,我想,是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很不错的一个男孩,像他父亲长着一头红发。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了。因此,我期待着今天见到他。他现在已经二十三四了。日子就这么过来了。” 
  “他成家了吗?” 
  “没有。对,还没有。” 
  “嗯。那他会和谁结婚呢?” 
  “噢,托姆·艾迪生在信中向我谈起过罗兰的一个表妹,我对此不太清楚。他的二女儿玛丽亚嫁给了本地的一个医生。我一直不怎么认识她,悲惨的是,她死于难产。她有个小女儿叫伊内兹,她的西班牙祖母为她取的名字。说实话,伊内兹长大后,我只见过她一回。黑黑的,西班牙类型的女孩,很像她祖母。唉呀,我絮絮叨叨地对你说个没完。” 
  “不,我想听你讲下去。这对我来说很有趣。” 
  “我不清楚为什么。”萨特思韦特先生说。 
  他看着奎因先生,带着偶尔会显出的一丝狐疑神色。 
  “你想了解这个家庭的全部情况。为什么?” 
  “或许,这样我可以对此有一个整体印象。” 
  “好吧。我要去拜访的庄园叫多夫顿·金斯伯恩,一座相当美丽的古宅。它不那么豪华壮观,不足以吸引游客或在特殊日子向参观者开放。它只是一套宁静的乡村别墅。一个英国人一直为国效力,退休后归隐故里,享受美好恬静的生活。托姆向来喜欢乡村生活,他喜爱钓鱼,是一个神枪手。 
  少年时代,我们一起在他家中消磨了许多愉快的时光。我孩提时候的许多假日都是在多夫顿·金斯怕恩庄园度过的。 
  我一生都不会忘记它的形象。没有什么地方像多夫顿·金斯伯恩庄园那样。没有什么庄园能够比得上它。每当我开车从附近经过,我一般就会绕道那里,只为看一眼庄园的风光。庄园前面有一条长长的雨道,两旁栽满了树,从中间的缝隙中可以瞅几眼我们过去常去钓鱼的河流,瞅几眼庄园本身。每每此时我和托姆共同完成的一件件往事涌上心头。 
  他向来崇尚实干,做过许多事。而我——我只不过是个老光棍。” 
  “你有好多优点,”奎因先生说,“你交游广泛,结识了好多朋友,帮过朋友好多忙。” 
  “唉,或许如此吧。也许,你对我太看高了。” 
  “绝对不是。除此之外,你还是一个十分有趣的伙伴。你讲的故事,见过的东西,去过的地方,以及你生活中发生的稀奇古怪的事情,你可以把它们写成一大本书。”奎因先生说。 
  “倘若我写的话,我会把你作为书中的主角。” 
  “不,你不会的。”奎因先生说,“我只是一个云游僧,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好了,我不说了。请你继续谈下去,谈得更多些。” 
  “呃,我向你讲述的只是一部家族史。我说了,我已经很长时间,好几年没有见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位了。可他们一直都是我的好朋友。皮拉尔死后,我就再没见过她和托姆了——她很年轻就不幸死去了。莉莉,我的教女;还有伊内兹,那个文静的医生的女儿,和她父亲一起生活在村子里……… 
  “他女儿多大了?” 
  “伊内兹大约十九二十吧,我想,我将很乐意与她交个朋友。” 
  “那么总起来说,这是一部幸福的家族编年史?” 
  “不全是。莉莉,我的教女——和她丈夫一起远赴肯尼亚的那位——在当地的一起交通事故中丧生。她当场死去,身后留下一个几乎不满周岁的婴儿,小罗兰。西蒙,她的丈夫,为此悲痛欲绝,他们是非常幸福的一对儿。然而这是他俩最好的结局了,我想。他又成家了,娶的是一个寡妇,是他的一个朋友,一个空军中队长的遗孀。她也带有一个和罗兰一样大的婴儿,小蒂莫西,他和小罗兰之间只差两三个月。 
  西蒙的再婚,我相信,是十分美满的,尽管我一直不可能见到他们,因为他们继续留在了肯尼亚。两个孩子像亲兄弟一样被抚养成人。他们在英国同一所学校读书,通常一块回肯尼亚度假。我当然也很多年没有见过他们了。接下来,你知道在肯尼亚发生了什么。有些人设法呆下去。有些人,我的一些朋友,去了澳洲西部,与家人一起又在那里幸福地安家落户。有些人回到了国内。 
  “西蒙·吉列特和他的妻子及其两个孩子离开了肯尼亚。对他们来说情况两样了,于是他们回家了,最终接受了老托姆·艾迪生每年都向他们发出的邀请。他们回来了,他的女婿,女婿的第二个妻子,以及两个孩子。如今长大了的两个男孩,或者说是两个青年男子。他们回到庄园,全家人一起生活,十分和睦。托姆的外孙女伊内兹·霍顿,我向你提过,与她作医生的父亲一起居住在村子里。她花大量的时间,我猜想,逗留在多夫顿·金斯伯恩庄园陪伴托姆。艾迪生,老人极其疼爱自己的外孙女。他们在庄园里似乎都非常快活。他催了我几次让我去那里走一走,见见他们一家子。 
  于是我接受了邀请,只去度个周未。从某种意义上说再次见到亲爱的老托姆,心里总不是滋味。据我所知,他有些跛,也许不会活太长时间了,可他仍然快快乐乐的。那座古老的庄园,多夫顿·金斯伯恩,也会使人伤感的,它会唤起我所有儿时的记忆。当一个人没有轰轰烈烈的一生,当他个人的生活平淡如水时——我就是这样的人——最后与他共存的是朋友、家园以及作为一名儿童、少年和青年所经历的一幕幕往事,目前只有一件事情我有些顾虑。” 
  “你不要着急,什么事你有些顾虑?” 
  “我可能会——失望。一个人记忆中的一座住宅,魂牵梦绕的住宅,当他可能再来拜访时,也许它不再像你记起的或梦到的那样了。也许会增加一间新厢房,也许会改建一座花园,住宅可能会发生一些变化。自从我上次到过那儿,时间隔得太久了,真的。” 
  “我想那里的实际情况会与你记忆中的情形相吻合的,”奎因先生说,“我很高兴你将去那里。” 
  “我有个主意,”萨特思韦特先生说,“你和我一起去,一起去拜访这一家人。你不必担心不受欢迎。亲爱的托姆·艾迪生是世界上最好客的人。我带去的任何一个朋友马上就会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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